第104節(jié)
阿秀便笑著道:“其實大雍的食物和韃靼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四公主吃過就知道了,御廚雖然手藝精湛,但很多民間小吃也很讓人回味不絕的。四公主既然要在大雍常住,以后我?guī)愠鋈ネ嬉煌?,吃一吃,如何??/br> 阿秀以前不怎么出門,是因為身份未被正名,怕明姨娘不高興,如今已經(jīng)真相大白了,她也少了很多后顧之憂。 “你這么說,那我可就當(dāng)真了,其實,之前也有人答應(yīng)帶我吃大雍的小吃,只是……三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說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彼墓髡f完,臉上還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 阿秀這時候卻心跳不止,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還是四公主的話中有所指,總覺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卻說徐貴妃和欣悅郡主從鳳儀宮出來,兩人臉上的神色都稍稍帶著些許怒意,徐貴妃只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后的欣悅郡主,將她召到自己跟前,“你也瞧見了那恒王府的小丫頭,越發(fā)長的出眾了,聽國公府的二太太透露,似乎許國公府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自家人看了。” 欣悅郡主聞言,只略略撇了撇嘴:“又沒有過明路,有誰知道呢,只要皇上今兒能頒下旨意,我還是能做他夫人的。” 徐貴妃聽欣悅郡主這么說,只搖頭道:“你又何必非他不嫁呢,我瞧著那蕭謹(jǐn)言也沒什么好的,不過就是皮囊比一般人好一些,你為他耽誤了這好些年,他能知道?” “他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反正都無所謂,我看不上別人,也就他還能入我的眼罷了?!?/br> 89|第 89 章 原來欣悅郡主和她母親*長公主一樣,都自恃甚高,對這些豪門貴胄之家的少年都已經(jīng)一一品鑒過了。 那些門第不高的人家,她們自然是看不上的,但那些門第相當(dāng)?shù)娜思遥緦π缾偪ぶ饔行┫敕ǖ?,也在太后娘娘死后改變了初衷。畢竟幾十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好容易當(dāng)了婆婆還要看媳婦臉色,高門大戶的正經(jīng)太太誰愿意受這份氣的?太后娘娘一死,*長公主也沒有了依仗,徐貴妃的兒子沒當(dāng)成太子,欣悅郡主也就一下子成了剩女了。 那些原來問信的人家都也定親的定親,下聘的下聘,等長公主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的時候,京城權(quán)貴家的單身少年郎已經(jīng)不多了。 剩下來的人選,也就之前跟著許國公一起上戰(zhàn)場打韃子的那一群了,而那一群人里面,也只有蕭謹(jǐn)言算得上是最出挑的人選了。其他的武將家的少年,單單那一身肌rou,都能把欣悅郡主嚇得花容失色。 所以,在許國公還沒班師回朝之前,*長公主就已經(jīng)在皇帝耳邊打了幾次邊鼓,希望這個舅舅能顧念一下他的外甥女,替她找一個如意郎君。 皇帝本是不愿意插手這件是的,無奈*長公主進(jìn)宮就會提起,徐貴妃也跟著吹枕邊風(fēng),皇帝也就上心了?;屎蠛兔饕棠锬沁叄驗榘⑿隳昙o(jì)尚小,且蕭謹(jǐn)言又還沒回京,所以這事情并未著急,眼瞅著倒是要讓徐貴妃那邊捷足先登了。 “只要今兒皇上的圣旨一下,那就萬事齊全了,況且今兒還有韃子的使臣在,皇后娘娘就算心里頭再不樂意,還能當(dāng)眾給皇上難看不成?”徐貴妃翹著蘭花指抿嘴一笑,“走吧,跟本宮回去,好好盛裝打扮一番,把那叫阿秀的野丫頭比下去才是?!?/br> 欣悅郡主只小小的哼了一聲,眉宇間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步子輕快的跟了上去。 話說阿秀雖然年紀(jì)比四公主小了幾歲,但她骨子里其實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成年人,所以并沒有那些姑娘家的嬌氣,皇后膝下無女,也樂意讓阿秀招待四公主,很快兩人就成了好朋友了。 皇帝難得在內(nèi)宮大宴群臣,一下午皇后娘娘就沒閑著,到了申時末刻的時候,皇上派人來告知皇后,說前頭和大臣的會已經(jīng)開完了,問皇后娘娘這邊預(yù)備的怎么樣了? 皇后命人去回了皇上的話,只說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請皇上和群臣入席,自己也從軟榻起身,到外頭看了一眼玩得正熱絡(luò)的兩個小姐妹,笑著道:“阿秀、請四公主一起去霽月殿吧。” 霽月殿是平?;实墼趯m內(nèi)擺家宴的地方,能到霽月殿來參加宴會的外臣,那都是大雍的股肱之臣。這次許國公能化解邊關(guān)的戰(zhàn)亂,這等豐功偉績,自然當(dāng)?shù)闷疬@一次內(nèi)宴。 皇后帶著阿秀和四公主到霽月殿的時候,后宮眾人都已經(jīng)到齊,這種場合但凡是收到邀請的人,都要提前過來準(zhǔn)備迎駕?;屎蟮镍P駕才到,一群宮妃便涌了上來,向皇后請安。 皇后只免了眾嬪妃的禮數(shù),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大殿門口恭候圣駕。 阿秀前兩年也曾來宮中參加年底的宮宴,來的都是皇室貴胄,她和周顯兩個人甚為孤單,幸好皇后娘娘對她很是照顧,常給她安排在離自己不遠(yuǎn)的位置上。 阿秀見四公主已經(jīng)被人帶到了別的地方,圣駕前來,眾人都躬身行禮。阿秀抬起頭,瞧見四公主走在一個韃靼使臣的身邊。那人身材高挑,穿著韃靼的服飾,蜜色膚質(zhì),鼻梁高挺,臉頰輪廓分明。阿秀抬起頭略略瞟了一眼,便心生畏懼。 四公主分明看著活波可愛,怎么韃靼的男子居然是長成這副模樣的。 阿秀低頭跟在宮女的身后,按序入座,只聽皇帝高亢的聲音開口道:“此次大雍和韃靼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多虧了許國公和穆崖王子,朕敬你一杯!” 阿秀順著皇帝的視線看過去,便瞧見她剛才看見的那個長相帶著幾分兇狠的男人舉起了杯子。蕭謹(jǐn)言就坐在他對面的長幾上,阿秀的視線避過穆崖王子,落在蕭謹(jǐn)言的身上??磥砜慈?,還是世子爺長的最好看。 阿秀低眉一笑,再抬頭的時候,便瞧見蕭謹(jǐn)言也正朝她這邊看過來。 戰(zhàn)事完畢,天下太平,酒宴上也無非就是歌舞升平。酒過三巡之后,皇帝便和穆崖王子開起了玩笑。韃靼人隨性而為,但大雍卻是做好了萬全的對策的。給四公主配的人選洪欣宇此刻也在席上,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是那么高興而已,顯然這位韃靼的公主沒有滿足他的要求。 “小妹穆蘭,一心向往大雍文化,想在大雍覓一如意郎君,今兒趁著大雍的皇帝陛下高興,不如為她主婚如何?” 韃靼人一開口就是主婚,豈不是說在這邊定下了,就相當(dāng)于成婚了一樣?阿秀聞言,頓時就有些緊張了起來,這種屬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特別的精準(zhǔn),更何況,四公主跟穆崖王子耳語的時候,悄悄的朝蕭謹(jǐn)言的方向瞄了幾眼。 阿秀藏在袖下的拳頭不知不覺又緊了幾分,抬起頭看著穆崖那一雙鷹一樣深邃的眼神,皇帝這時候也在寶座上怔了怔,睜大了眼睛瞪著穆崖開口,心里卻暗暗罵娘。 和親的名單中午已經(jīng)派人送了過去,這時候還說要自己選,分明就是沒把他這個皇帝的旨意放在眼里??僧?dāng)著這么多的貴妃朝臣,皇帝卻也只能忍著,笑著道:“不知公主的如意郎君是哪一位呢?若是我大雍尚未娶親的少年郎,那朕替你保個媒也無妨?!?/br> 穆蘭公主聞言,只從穆崖王子的身邊站起來,伸手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朗朗道:“皇上,就是他,穆蘭想當(dāng)他的妻子?!?/br> 穆蘭公主的話聲音清脆,在場的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如果孔氏在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暈過去的,因為她手指的那個人,正是許國公世子蕭謹(jǐn)言。 殿中的賓客無不驚訝,除了阿秀,臉上變色的還有一直打著如意算盤的欣悅郡主。 阿秀手中的酒杯微微一傾,弄濕了面前的黃花梨桌面,一旁的宮女急忙上前擦拭,她坐在位置上,脊背一下子挺的筆直,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坐在不遠(yuǎn)處的蕭謹(jǐn)言,欲言又止。 蕭謹(jǐn)言低著頭,顯然沒預(yù)料到穆蘭公主會有此一句,他抬起頭來,之間那穆蘭公主看著他,嘴角勾著笑道:“喂,你還記的我嗎?三年前你在多穆崖救下的韃靼小兵?” 蕭謹(jǐn)言凝神一看,忽然就想了起來,三年前他在多穆崖確實救了一個韃子的小兵,原本是想俘虜回營的,確沒想到被他給跑了。如今三年過去,再見那人,卻搖身一變成了韃靼的公主。蕭謹(jǐn)言雖然認(rèn)出了她,卻不敢承認(rèn),畢竟私放敵軍俘虜,那也是重罪。 “公主說笑了,三年前我并不曾在多穆崖救下什么韃靼的小兵,況且公主金枝玉葉,怎么會去戰(zhàn)場呢?” 穆蘭見蕭謹(jǐn)言不承認(rèn),也不生氣,只笑著開口道:“你不記得了,那也不打緊,如今我只問你,你愿不愿意娶我吧?” 韃靼人向來直爽,什么話都直來直去,這讓席上的那些妃嬪娘娘們聽的都面紅耳赤起來。 蕭謹(jǐn)言站起來,舉杯對著穆蘭公主彎腰行禮,口中卻不卑不亢道:“承蒙公主殿下錯愛,但是我已經(jīng)有了心儀之人,實不相瞞,今夜皇上宴客,我本就想乘此機(jī)會,將她求了來,只是公主并不知情,鬧出這樣的事來,只怕已經(jīng)把她嚇壞了?!?/br> 蕭謹(jǐn)言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往阿秀的座位那邊看過去,阿秀原本心里充滿了nongnong的失落感,可方才蕭謹(jǐn)言的一番話,頓時讓她覺得身在云霧中一樣不切實際,她抬起頭,視線追隨蕭謹(jǐn)言而去,兩個人的視線終于交織在了一起。 “什么,你當(dāng)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可是我聽說,大雍的人不是要定了親才算數(shù)嗎?你不是還沒有定親嗎?”穆蘭公主一臉不服氣的看著蕭謹(jǐn)言,順著他的視線往不遠(yuǎn)處的角落看過去,在看清了角落里坐著的人之后,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喜歡的人是玉秀郡主呀,怪不得了……既然是她,那我也甘拜下風(fēng)了,我不爭了,你娶她好了?!?/br> 事情在剎那間忽然有了轉(zhuǎn)機(jī),阿秀更是沒想到,自己忽然就成了全場的焦點人物?;实鄣浆F(xiàn)在還沒弄清狀況,原本想好了要給欣悅郡主和蕭謹(jǐn)言賜婚的事情早已經(jīng)忘到了九霄云外。 只見蕭謹(jǐn)言撩袍走到了大殿的中央,雙膝跪地向皇上跪拜道:“皇上,微臣愛慕玉秀郡主久矣,還請皇上成全?!?/br> 皇帝原本心情還算不錯,一開始被穆崖弄的不爽,如今見蕭謹(jǐn)言也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當(dāng)下就要發(fā)作,只是話還沒說出口,那邊皇后娘娘倒是笑了起來。 “蕭世子不必多禮了,瞧你求親都求到這兒了,皇上哪里還有不應(yīng)的道理?”皇后只在皇帝耳邊悄悄的耳語了幾句:“皇上,眼下正是對蕭家論功行賞的時候,不如賞他一段美滿姻緣罷了,阿秀是恒王的女兒,你一定希望她能有一個好歸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