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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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我記得之前就說過,只要你敢登我家的門,我就打折你的腿?!绷执笥吕?,目光不善的瞪著章氏。等哄了月嬌兩句,他就幾步邁到院子里從墻頭邊上提起了鋤頭。 剛剛他在屋里給他爹換衣裳,月娘燒了熱水給她爺爺擦臉,還沒等倆人忙活完呢,就聽見嘭的一聲,接著就是月嬌的哭聲。 章氏踢門進(jìn)了灶房,也不管有沒有人,直接上去掀開了鍋蓋。當(dāng)聽說劉氏在菜地刨地的時候,她直接以為大伯哥也跟著去種地呢。用勺子攪了攪鍋里的湯水,瞧著也沒啥rou,這下可就鄙夷開了。 先是指著林月梅跟月嬌的鼻子罵窮大方光會吃的賠錢貨,又扯上劉氏這當(dāng)娘的也是埋汰,也不怕一家子吃嘴會穿腸爛肚。她拉長了臉,把倆小的罵的站在邊上一聲不吭,還紅了眼,這才開始在灶房里翻找起來。她可是聽雪子說了,月娘那個敗家閨女買了肥rou。 就這么著,林月梅強(qiáng)撐著擋了她翻找的道兒,直接就被她扇了好幾個巴掌。而林家雪更是趁機(jī)在姐妹兩身上擰了好幾下,還把月嬌給推搡出了灶房摔在院子里。 月嬌還小,再是害怕給爹娘惹麻煩,這會兒也忍不住哭出聲了。 林月娘放下手里的東西出正屋的時候,恰好看見林家雪用腳踹月嬌,嘴里還冷聲冷語的罵著敗家貨沒個眼色之類的話。 就算料到章氏會來找麻煩,林月娘也沒想到二房的人這么不要臉。當(dāng)時就氣的抄起門口的大掃帚開始狠打那倆人,那惱怒完全是打心底里竄出來的,壓都壓不住。 挨了打的林月梅捂著嘴巴靠在門上抽泣,就算不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臉只怕都腫起來了。現(xiàn)在看大姐打人的模樣,她是又解氣又害怕。 “毒......婦......”林老漢歪著嘴拽著自家兒子,生怕他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打,打,打出去......” 在老大家的這幾天,三個孫女輪流陪著他。大孫女還不嫌臟的給他擦臉洗手,二孫女喂藥也是耐心的很,就連還年幼的月嬌也懂事的守著他生怕他有啥需要。 這哪個不比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孫子強(qiáng)?大概也就是遭了這么一回難,他竟然也想開了。要是照著老二那么教,指不定最后還得禍害了老林家呢。 第33章 要使壞心眼(上) 劉氏幾步走到月娘身邊,拉住了她。雖然臉上帶著擔(dān)憂,可她也知道不能拆自家人的臺,更何況,自家男人似乎也是怒極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當(dāng)侄女的這是要活活打死嬸子啊,大哥大嫂你們就這么眼睜睜的瞧著不管?娘啊,閨女不要臉面了,當(dāng)?shù)锏囊矤€了心腸,咱們林岸村好山好水的怎么就養(yǎng)了這么個沒羞沒臊天打雷劈的東西啊?!闭率弦膊缓尢炷I的嚷嚷著。她心里可也是有主意的,總以為只要把大房的名聲搞臭了,自家閨女雪子之前做下的錯事兒也就不算啥了。畢竟,沒了名聲的人家說出的話,有幾個人會正兒八經(jīng)的信了去? “大伯大伯母,再怎么說我娘也是當(dāng)長輩的,大姐這追著打殺,也不知道是記恨了我娘挑破她沒臉皮還不孝的事兒,還是覺得我娘好欺負(fù),要讓我們一家子活不下去啊。”林家雪自然不敢當(dāng)著外人的面兒跟她娘一樣嘴里不干不凈,可也是紅著眼直擦眼淚,“就算我娘那句話說的不對了,大姐也不該下手這么狠毒啊?!?/br> 看著林家雪唱念俱佳的模樣,林月娘挑眉笑了,還真是抬頭有天雷,低頭有狗血,中間還有一朵大奇葩啊。真當(dāng)她林月娘是個泥人兒啊,只是做人可別忘了,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 于是在林大勇跟劉氏的呵斥聲中,林月娘直接把笤帚扔到一邊兒,扭身從房檐下邊的水缸旁邊抽出了擔(dān)水用的扁擔(dān)。 她先瞅了一眼,這飯點的時間,外邊倒還沒聚起來看熱鬧的人。估計就算聽見了聲響,也得先把飯菜盛出來才能來看呢。 “二嬸,林家雪,你們是自己滾出去,還是讓我打出去?又或者要我爹打折了你們的腿再丟出去?”林月娘面無表情的提著扁擔(dān)往前走了兩步,雖然說的話沒帶一個臟字兒,可任誰都能看出來,這閨女正壓著煩躁跟恨戾呢。只怕章氏一句話不對,她就會掄圓了扁擔(dān)砸上去。 章氏往后蹭了兩步,連帶著扯的剛剛站穩(wěn)的林家雪也摔了個大馬趴。倆人心里雖然害怕,可嘴上糟踐人的話可不停歇,無非是捏著林月娘小輩的身份,可勁兒的罵咧。 林月娘見這兩人還沒個停歇,說話也是沒邊沒沿的來回倒騰。她心里可是不耐煩了,二話不說,也不給劉氏拉拽的機(jī)會,提起扁擔(dān)就輪了上去。 眼看著三指寬的扁擔(dān)就要砸在腦門子上,章氏是想躲都沒地兒躲,眼睛一翻褲襠里居然濕了。秋日里,就算天涼了,人們穿得也只是單衣,那滿是sao氣味的渾濁液體可不就順著兩腿濕了一大片? 林家雪也是覺得沒臉的很,可看著大姐那副兇神惡煞要殺人的模樣,她的腿也有些軟,說出來的話也開始不利索了。 等歇了會勁兒,見自己沒被打死,章氏才狠狠的瞪了幾眼林月娘。然后扒拉著自家閨女起了身,只是兩腿間被風(fēng)一吹就冷颼颼的濕漉,還是讓她白了臉。 看了一眼外頭,似乎有人端著大海碗往這邊走呢,她才一連聲的催著自家閨女趕緊回家。她算是看出來了,有這個不要名聲,狠起來要人命的林月娘在,自己也討不到一點的好處。嘰嘰歪歪的又嘟囔了幾句,可還沒等她再罵咧啥,林大勇那邊就冷著聲哼了一聲,嚇的她直接打了個哆嗦。 看熱鬧的人來的完了,都有些可惜。不過道上碰到章氏并且聞到那股子尿sao味的人,還有一些專門等著笑話她的眼尖婦人,可是有了新說道的事兒。 沒瞧見章氏那褲腳處還滴里搭拉的流著物件呢么?說那不是尿,誰信啊。 反正一道上被人指指點點說道的章氏,那張臉?biāo)闶莵G盡了。一進(jìn)屋,就噼里啪啦的又踹門又罵人的。 “你個死婆娘,摔壞了物件不得要錢啊?敗家玩意兒,你敢把門踢壞,今兒就回娘家去。”林才成今兒心氣兒也不順著呢,先是去鎮(zhèn)上玩了兩把骰子,把好容易藏下幾錢銀子也給輸了。回來的時候,他倒是多了個心眼去舅舅家看范氏,可錢沒要出來,倒是挨了不少數(shù)落。 一進(jìn)家,沒口熱茶熱飯也就算了,抬眼就瞧見自家百事不成的婆娘在拿著門窗撒氣。 農(nóng)家人,就連一個碗筷都是寶貝的很,摔了砸了的可都是要銅板買的啊。更何況是對于剛輸了錢的林才成來說,十文錢都是能讓他翻身的本錢。 剛歪到炕上,林成才就聞到了一股子的臭氣味兒,再看炕沿上被章氏壓著的地方都濕乎乎的,頓時氣兒不打一處來了。 “你這婆娘是掉糞坑了吧,怎么香的臭的都往身上糊啊?!绷殖刹拍笾亲硬荒蜔┑耐妻苏率蠋装?,“去去去,趕緊把自個捯飭干凈,去做飯,今兒可是餓死我了?!?/br> 章氏被弄得滿臉通紅,現(xiàn)在她自個都嫌棄自個,可一想到自己受了欺負(fù),這個男人還沒個好話說,她心里的火氣可就蹭蹭的竄上來。再說,剛剛回來的時候,就算雪子沒說,那摒著氣兒不敢言語,還有一進(jìn)家就往自己屋里跑的行為,哪不是明擺著自己現(xiàn)在狼狽的讓人厭棄。當(dāng)閨女的嫌棄了自己,她心里能平衡就有鬼了。 “你個軟蛋,是不是爺們啊,你媳婦被人拿著扁擔(dān)又抽又打的,你咋就不知道問一句???”章氏嚎了一聲,就上去擰林才成的耳朵。她現(xiàn)在看見老林家的人就氣得牙根癢癢。 林才成剛剛有些睡意,被這么一鬧騰也給驚醒了。尤其是章氏下手時候,可是下了死力,讓他疼的子哇亂叫,就差叫奶奶求饒了。 “你個死婆娘,壞松手,你男人是軟蛋你晚上還叫的那么歡啊?!蹦腥寺?,最聽不得女人說自個不行。這林才成腦子也是個不清楚的,出口的話一點顧忌都沒有。 倆人又打又撓的鬧騰了小半個時辰,直到章氏沒了力氣,身上又實在黏糊的難受,才停歇下來。 林才成捂著耳朵暗暗啐了一口,這母大蟲真是惹不得了,跟同村的白寡/婦可真是沒法比。想到白寡/婦柔柔的叫著“才成哥”,剛剛差點被撓花了臉的林才成忍不住心神蕩漾。 另一邊,換了衣裳的章氏一邊做飯一邊轉(zhuǎn)著心思。今天的她沒討著好,這口氣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但一想到林月娘那瞇著眼一句話不好聽,就拿著掃帚跟扁擔(dān)往自己腦門子上砸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會打了冷顫。 怎么嫁了一回人,沒個脾氣的月娘變得這么暴虐。要知道,那扁擔(dān)要真挨在身上,就算死不了人,也得在炕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搓好了面疙瘩下鍋,章氏心里有了個主意。冷哼一聲,她憤憤的用燒火棍翻了兩下灶膛,暗想,這回兒不能光讓那小賤婦毀了名聲,至少得被打個半死趕出村才好。至于分家的事兒......她眼珠子一咕嚕,心里有了主意。 因為心里生了壞主意,加上后晌折騰的那一陣子,章氏也懶得弄像樣的吃食。只盛了一盆子疙瘩湯,就著咸菜跟摻糙面的窩窩頭當(dāng)晚飯。 林才成有些不高興,可還沒等他發(fā)作呢,章氏就先開口說給他十文錢去玩骰子。有了這話,林才成心里再大的氣兒也就沒了。原本他也不是個能吃苦會掙錢的,就算從爹娘那里摳唆出點塞牙縫,也是有一個花倆。而自家婆娘就不同了,就算是接點活兒得了錢,也會想著法子少交上去點。 日子久了,他也知道自家婆娘手里沒多的也有個少的。不過過了這么多年,他也知道章氏是個潑的,鬧急了跟他娘一樣不饒人,加上又給老林家生了兒子,他頂多也就是嘴皮子上叨叨幾句。要真說動手,他還真沒那個膽兒。 “今兒日頭打西邊出來了啊,媳婦啥時候這么大方了?”林才成把銅板數(shù)了又?jǐn)?shù),有些奇怪的嘮叨著。 章氏斜了他一眼,打發(fā)了雪子跟明子錘子回屋去,又哄了自家的小兒子牛蛋吃奶。 “你要是聽我的,往后保管你天天能有十文錢。”章氏把吃飽喝足了的小包裹放到炕里頭,也不管林成才瞧著自己歪斜著衣裳的胸脯子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