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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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安縣主看含釧神色蔫蔫的,再看桌子下橘貓小咪繞著椅凳角蹭,這才多久?小咪就長成了巨咪,肚子能耷拉到地上,體型碩大,甚至?xí)f出府到隔壁“時鮮”和賬房鐘嬤嬤那頭禿驢小乖一別鋒芒! 固安縣主伸手將巨咪撈起來,擼了擼巨咪的下巴頦,巨咪瞇著眼發(fā)出舒服的“咕嚕?!甭晝?。 小姑娘情緒再不好,該說的話也得說完。 否則,妹不教,嫂之過——她冷眼看了看,整個曹家也就她能好好教一教了。 薛珍珠老太太重視的是個人技能教育,什么練字兒、馬術(shù)、庶務(wù)、打算盤...這些,小老太太倒是很上心。 自家夫君是個沒指望的,左看妹子左臉漂亮,右看妹子右臉好看,甚至從下看,都覺得自家妹子鼻孔長得很完美。 實在是...無原則無底線。 固安縣主清了清喉頭,把話說完,“那位王美人的底細,我們還在查,若真是憑空出現(xiàn)的,那她運道也太好了。若不是憑空出現(xiàn),她背后有誰?指望依靠她干點什么事兒?這都與咱們息息相關(guān)。” 固安縣主聲音淺了淺,“宮里頭,順?gòu)迥锬锸莻€萬事不cao心的性子,她能活下來全靠圣人的照拂。老四不僅僅在前朝,在后宮也要做布置——在前朝,他比老三、老二得用,可在后宮,老三和老二有天然的優(yōu)勢...” 勝負,往往是在不經(jīng)意間決定的。 老四其人,為人板正,說好聽點是一派風(fēng)光霽月君子之風(fēng),說難聽點就是清高。 順?gòu)逶趦?nèi)宮不善經(jīng)營,甚至在前幾年有仰仗曲貴妃鼻息生活的意思。 這兩年,老四功勛突出,順?gòu)迮c曲貴妃的關(guān)系隨之遠了很多,之前依賴曲貴妃獲取消息的渠道是徹底斷了,如今的順?gòu)逶诤髮m中就像瞎了眼的貓,連帶著老四多了一個巨大的短板。 既然是短板,就要想辦法補齊。 否則,一船的人,都要翻。 固安縣主抿抿唇,輕輕拂過眼前小姑娘的鬢發(fā),輕聲道,“既是自己哭著喊著要嫁的,就該立起來,老四想不到的,你要想到。老四做不到的,你要做到。勢均力敵的婚姻,才可長長久久?!?/br> 固安縣主看小姑娘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來,“甭聽你哥哥的,什么小姑娘安安分分、快快樂樂就好——我若是安安分分,逆來順受,不僅我沒命,他也沒命,又談何十余年苦盡甘來,與爾終成眷屬?” 含釧看固安縣主的眼神除了崇拜,更多了幾分敬意。 她一直覺得她過得曲折坎坷。 可回想一下,自家嫂嫂只有比她更曲折的。 “您當(dāng)初到草原上,是不是很難呀?”含釧輕聲問。 固安縣主好像沒料到小姑娘會這么發(fā)問,笑著想了想,方頷首道,“是很難的,主要是吃食不慣。北疆沒有養(yǎng)家禽的習(xí)俗,全是牛羊這些個大rou,也不愛燉煮,幾乎所有的菜式都是煎烤...我剛?cè)ツ菚r候,吃了一個月的烤羊腿,愣生生吃出好幾個大瘡!嘴里也長!下巴也長!頭皮也長!我不吃rou了,天天喝一牛皮袋子的水,這才慢慢把腫消下去?!?/br> 固安縣主伸手攬了攬小姑子的肩頭,舒朗笑道,“要是那時候就認識咱們小釧兒就好了!小釧兒一定把吃食都安頓得妥妥帖帖的,不叫我吃苦頭的...” 含釧很喜歡固安縣主這樣舒朗灑脫的模樣,好似從未被什么東西禁錮住,這世間也不曾有能束縛住她手腳的存在。 “您若是不嫁給哥哥,您會怎么辦呢?”含釧再發(fā)問。 固安縣主嘴角勾得愈大,銀盤似的臉龐洋溢出快樂的神色,“十年前,你哥哥離開北疆前,托人送了我一支火銃還有一兜子彈藥,告訴我,活著等下去,他會帶我離開。” 哇哦—— 含釧抿唇笑起來,情緒從浮躁不安,隨著固安縣主的語聲慢慢放平。 “我本也沒指望?!惫贪部h主抬起頭,目光好像看向了不遠處,又好像透過不遠處看向十年前的遠方,“佛不渡人人自渡,我未曾將你哥哥看作救命的稻草,也從未將這個年紀(jì)比我還小的郎君看作能解救我的英雄。” 固安縣主有些慚愧地笑了起來,“這次他們?nèi)ケ苯冶編е业挠H信早跑了,預(yù)備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占山為王,好好享福——誰知,聽說圣人的皇四子陷在了部落舊址里,我這才返回去救的...” 含釧啞然失笑! 合著若不是徐慨在,曹醒生死就隨他了??? 自家哥哥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嗎? 固安縣主跟著慚愧的神色消失殆盡,神情又重新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等我?guī)巳ゾ葧r,你哥哥與老四已同留在部落遺址的族人打得火熱了,就算我不折返回去救他們,他們也一定能自己找到出路...” 這就是你理直氣壯的理由嗎? 小小的曹醒,有一個大大的夢想,總有一天要披著七彩盔甲來救他的落魄公主。 結(jié)果,他的落魄公主趁亂帶著兵馬跑了... 不僅跑了,還企圖占山為王,獨自美麗。 太悲傷了。 簡直是聞?wù)呗錅I,聽者傷心的呀。 含釧也不知為何從王美人一直說到固安縣主的黑歷史,反正她和固安縣主聊完這一場,心緒平復(fù)了不少——先前,婚期越近,她越怕,別的倒不怕,她只怕生孩子。 若是再把安哥兒生了出來,她該如何自處? 她知道夢里的安哥兒與她之后的孩子不會是一個人,可她止不住地去想,萬一呢? 如今和固安縣主聊完,含釧就一個念頭。 怕啥怕! 若真是又生出了安哥兒,正好兩輩子一塊兒管教! 待夜里,徐慨又翻墻而入,含釧將固安縣主說的話挑了重點告訴徐慨,徐慨的反應(yīng)倒叫人有些驚訝。 “王美人有孕?” 含釧怔了怔,方輕輕點頭,“是的,只是還未滿三個月,宮中未大肆聲張...該知道的,估計多半都知道了?!?/br> 徐慨抿抿唇,神色有些肅穆,“你嫂嫂告訴你的?” 含釧再點頭。 隔了一會兒,徐慨卻彎唇笑了笑,頷首道,“我如今知道了?!?/br> 含釧有些訝異,“你原先是不知道的?” 徐慨很坦然地搖搖頭,“順?gòu)迥锬锏男宰?..縱是叫她爭,也不會。太醫(yī)院里,我一向熟知的孫太醫(yī)前些年告了老,如今的太醫(yī)院我沒能安插人手進去——龔皇后與曲貴妃將內(nèi)宮守得跟鐵桶似的,輕舉妄動,反倒容易打草驚蛇?!?/br> 徐慨頓了頓,鄭重其事地再次點頭,“嫂嫂說的我都記下了,明日我就進宮去告誡順?gòu)迥锬?,離王美人遠一些?!?/br> 別的不怕,就怕栽誣。 順?gòu)迦羰潜辉哉_毒害皇嗣,身為兒子的徐慨,能有好果子吃? 若當(dāng)真順?gòu)灞淮蛉肜鋵m,徐慨的勢頭也就此打住了。 含釧相信,如今的曲家和三皇子,為了遏制住徐慨,必定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有一點,含釧沒想明白—— 既然宮中未曾大肆宣揚,那么身為外命婦的固安縣主又是怎么拿到第一手消息的? ..... 正月一過,日子過得飛快,桃花接接二連三地開,跟著便是梨花和杏花,各處都呈現(xiàn)出一派新芽抽枝的勃發(fā)景象。 果如固安縣主所料,二月處,圣人便加封王美人為純嬪。 眾人皆知王美人身懷龍嗣,很是得寵。 這頭灶火燒得旺,那頭便自顧自地蔫了下去。 承乾宮順?gòu)迥锬锟攘撕眯┨?,一直止不住,太醫(yī)害怕是春寒,便為順?gòu)迥锬镎堉济饬嗽缤韱柊埠透魃钁?yīng)酬的項目。 順?gòu)宀×?,敬和宮大為光火。 曲貴妃冷冷地看著殿下正發(fā)著怒氣的兒子,嘴唇抿得緊緊的,輕輕嘆了口氣。 她、哥哥,乃至一整個曲家都是韜光養(yǎng)晦,極為忍讓之人。 曲家如今步步敗退,他們尚且未曾如此發(fā)怒。 怎順?gòu)宸Q個病,就值得兒子大發(fā)雷霆? 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安豆苗炒山雞片(二更合一) 敬和宮的八寶架上置滿了青玉擺件,有雕刻得精美細致的山水、有闊馬金刀的關(guān)二爺,還有些個葫蘆、石榴這些個小擺件。宮室正殿鋪滿了一張火紅的織錦長毛絨毯,一看便知是北疆的東西。 曲貴妃再看了眼殿中暗藏怒火的長子,嘆了口氣,“你氣什么?你說說看,你氣什么?” 三皇子翻起眼皮,冷笑一聲,“辛辛苦苦把王氏送到父皇身邊,又是請北疆的蠱醫(yī),又是給她安排出相的場景、時日...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臨門一腳,敵手反而退了!真是...“” 王氏是曲家精心挑選的,照著圣人喜歡的模樣,五分像年輕時候的順?gòu)澹窒襁€未發(fā)福的楊淑妃,剩余兩分多的是亟需保護與憐愛的脆弱。 曲家草蛇灰線地布局,長長短短加起來近兩年,竟如此無用! “婦人十月懷胎,日日都是鬼門關(guān),做人做事需耐性、韌性...”曲貴妃話還未說完,便被三皇子猛地一頓搶白。 “忍忍忍!讓讓讓!母妃!我讓得夠久了!” 三皇子滿腔的憤懣和怒氣。 他不該發(fā)怒嗎? 一直以來,他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龔皇后所出的老二。 老二是中宮嫡子,身后站著清河龔家,他才配和自己競爭。 突然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他的對手竟然多了一個! 一個布商的兒子! 一個出身卑賤的孽種! 一個他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狗腿子! 老四忘了自己,在他跟前搖頭乞尾的樣子了嗎! 承乾宮程氏忘了自己在母妃跟前做狗求生的日子了嗎! 叫他怎么能不氣! 不知從何時開始! 父皇的眼睛就落在了老四身上,父皇自以為做得隱蔽又公正,可他騙得了世人,卻騙不了他這個做兒子的!退一萬步!老四的出身,憑什么讓父皇用公正的態(tài)度對待這三個兒子???老四憑什么和他們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這不公平! 就像一個埋頭苦讀十?dāng)?shù)載的舉子,陡然發(fā)現(xiàn)鄉(xiāng)野山間的窮小子和他坐在一個學(xué)堂里,聽同樣的師傅教誨,即將參加同樣的考試! 三皇子手攥成拳頭,攥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