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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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曹醒轉(zhuǎn)過身來,看薛老夫人頗為恨鐵不成鋼,“您要護(hù)到幾時!你看看你家小姑娘!那簪子戳自己脖子呢!戳好大一個血洞!昨天夜里,我看到她脖子一股一股鮮血直往外流的時候,腿都軟了!您還護(hù)著!您還護(hù)著吧!” 曹醒在咆哮。 天下漕幫的風(fēng)流少當(dāng)家,在咆哮。 含釧腦子縮得更厲害了,一句話也不敢講。 講了就是頂嘴。 在這個家,薛老夫人還蠻好糊弄的,說說頭、笑著哄一哄就過去了。 曹醒是不好糊弄的,好好一個翩翩濁公子,在家里脫下笑面虎的偽裝,就顯得很婆媽... 薛老夫人被孫兒吼了,覺得含釧委屈,“你說說看你妹子該怎么做?你說說看!你妹子受了委屈,你不去抄了別人的家,你來吼你妹子!你有本事把曲家殺個干凈!有本事把曲貴妃搞下臺!你妹子有勇有謀的,你不憐惜不夸贊,還吼她!” 小老太太開始不講理了。 每次都是這樣。 曹醒罵她,老太太護(hù)犢子,曹醒氣急,老太太開始?;?.. 然后如此循環(huán)。 上次學(xué)算盤就是。 曹醒考校她算盤,她算了三次都沒算對,偏偏薛老夫人還做作地迷醉地夸她扒拉算盤的聲音真動聽,氣得曹醒險些厥過去。 曹醒氣得耳朵都紅了,“您不想想,她當(dāng)男人都死了嗎?老四是喝醉了,不是死了!老四應(yīng)當(dāng)擋在她跟前!怎的叫她沖上去!今兒個一早老四死抵著要過來瞧釧兒,我一個好臉色都沒甩給他!” “一個張氏,一個老三,一個曲家值得她劃傷自己脖子嗎!” “安娘把簪子遞給她,不是叫她劃拉脖子!” “真要使苦rou計,劃拉哪兒不好?。侩y道圣人處死張氏,是因為含釧脖子受了傷的緣故嗎!” “您就是太護(hù)著她了!上回打算盤也是,我要教她,您偏不允,說我態(tài)度不好...您自己想想看,劃拉肩膀、劃拉手,輕輕一劃拉,只要有傷口不就行了嗎?至于叫她往脖子上捅嗎?。俊?/br> “更何況,安娘和左家姑娘都在那處!就算是要避嫌,可她們在圣人面前敲敲邊鼓總做得到的吧!” 薛老夫人抿抿唇,不說話了。 曹醒氣得脖子都紅了,“您這樣教孩子,遲早教壞!”曹醒手往東邊一指,皺著眉頭看含釧,“小姑娘,自己去爹娘牌位前跪著!好好反省反??!” 含釧低著頭,灰溜溜去了。 這一跪就是一下午。 童嬤嬤奉了薛老夫人的命過來給含釧偷摸遞了糕點和酸乳酪,跪到傍晚時分,含釧埋著頭看爹娘牌位前的那對蠟燭,忽而見到那燭光閃了閃,一扭頭便看到徐慨緊緊抿著唇站在門口。 徐慨撩袍而入,三步并作兩步走,什么也不說,先看含釧脖子上的傷口,再挨著含釧跪了下來,張口聲音極其低沉愧疚: 第四百零九章 白糖(中) “脖子還疼不疼?” 含釧笑起來,往徐慨身側(cè)靠了靠,“不疼了。劃傷的時候有點疼,后來大夫給清理傷口,又是撒藥又是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還喝了好幾碗藥湯,如今早不疼了?!?/br> 含釧還沖徐慨動了動脖子,牽扯著皮rou,還是有點疼的,不過這點疼也不算什么了。 當(dāng)廚子的,刀割火燎的,風(fēng)雨中這點疼算什么。 含釧笑道,“你看你看,活動自如了。” 含釧不想徐慨內(nèi)疚,笑著岔開話題,“哥哥放你進(jìn)來了?” 本就不是為了他。 是為了他們。 夫妻一體,難道徐慨掉了坑,她就很有臉面嗎? 況且,這是情急之下沒了辦法,她雕豆腐的手,穩(wěn)得不能再穩(wěn),又怎會真?zhèn)阶约海?/br> 徐慨見小姑娘一派風(fēng)輕云淡,心里更抓緊了,緊抿嘴角,手指了指外面的墻。 含釧啞然失笑。 干脆給徐慨開個狗洞算了。 免得他見天地爬墻——她上次聽了一耳朵,曹醒好像想在墻上插一溜兒的酒壺碎片,說是防賊,可那笑面虎的眼神溜溜地往她身上瞥。 徐慨身上雖有幾分功夫,到底不是武藝高強(qiáng)的江湖中人或是軍中將領(lǐng),若是墻頭插酒壺碎片,這棺材臉多半要被割傷皮rou。 含釧笑著回過頭,看小雙兒在自己身邊,又笑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呀?” 徐慨開口,聲音喑啞,“那個矮矮的女使抄近路帶我來的。” 水芳! 含釧一下子笑出來! 這墻頭芳! 所以,一開始拼死攔住外男不準(zhǔn)進(jìn)內(nèi)院的人,到底是誰呀! 這成長速度驚人呀! 如今都知道抄近路帶外男在內(nèi)院里穿梭了。 含釧笑著搖搖頭。 徐慨緊緊盯住含釧的脖子。 白白長長的脖子被紗布裹得緊緊的。 看不到里面的狀況。 徐慨嗅了嗅,有股薄荷的沖鼻味和川穹、白藥、三七、茜草的味道,一是鎮(zhèn)痛,二是止血。 今兒個一早,他從宿醉中醒,還沒完全清醒就看小肅焦急地在旁邊轉(zhuǎn)悠,一問才知昨兒個夜里發(fā)生的事。 他沉下心一想,不禁咂舌——老三竟如此恨他! 這么毒的計,竟也使得出來! 圣人,圣人還沒老呢! 奪嫡立儲,這門心思,是否太早了些! 之后曹醒為他叫了孫太醫(yī),孫太醫(yī)撫著須發(fā)摸脈象,說昨兒個那酒里放了東西,所以他才會醉得如此之快——聽及此,曹醒的臉色才好一些,語聲卻冰冰冷冷地同他說了,含釧為了破局自傷脖子,流了好大一攤血。 小姑娘白瑩瑩的脖子... 徐慨眼中閃過一絲自責(zé)和懊惱,低了低頭,隔了許久,一把站了起身,一個大跨步走到牌位后,拿起三炷香,借長明燈點燃后退了回來,鄭重其事地朝曹十月和賀華生的牌位福了福插上香火后,跪下來“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后又垂著頭陪著含釧跪下了。 含釧撓撓頭,不知道徐慨什么意思。 不過多個人陪著跪,也是好事情。 嗯... 至少能有地方靠一靠。 含釧跪了小半天,有點累,瞇著眼睛往徐慨身上靠,靠著靠著便睡著了。 徐慨低低頭,看小姑娘眼睫毛長長翹翹,輕輕顫動,嘴巴微張,便將身形挺得筆直,伸手把小姑娘往里撈一撈,頭放在自己胳膊上,不那么膈得慌,做完這兩個動作,徐慨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原處,看牌位前燭火搖曳,眨了眨眼,想起今兒個下午圣人順路到秦王府喝茶的場景。 圣人很難得出一次宮。 或是圣人出宮,機(jī)密得旁人根本無從知曉。 他剛進(jìn)院子,便見李三陽跟見鬼似的闖進(jìn)來,本就心煩氣躁,正欲出言訓(xùn)斥,眼神無意識地往后一瞥,卻瞥見了圣人著便服,只帶了一個魏東來正踏著步子進(jìn)來。 圣人也沒同他細(xì)說什么,就坐著喝了盞茶,又品評了一番府中墻上的書畫與墨跡,繞呀繞繞呀繞,臨到離開,才盯著他院子里因盛夏有些蔫兒的草木,蹙了蹙眉。 他順著圣人的目光看過去,解釋道,“去北疆的時間,院子里的草木遭了蟲害,如今正精心照管著?!?/br> 圣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著扔下一句話,“世上草木花樹,壞掉的葉子終究要凋零,新葉生長,無論哪個品類,一年之際總有那么幾日光禿禿的,不太好看?!?/br> “這是規(guī)則,也是鐵律,任誰都打不破?!?/br> “所以,有的花匠,不需要太過費心,等著就好,等待春去秋來,等待壞掉的葉子自己凋零...花匠有時也會太過用力,反倒讓嬌嫩又脆弱的草木根芽受了妨害?!?/br> 他謹(jǐn)慎地點頭稱是,再抬頭,圣人早就走得不見了蹤影。 燈火燭光搖曳,剛剛敬的那三炷香燒得飛快,香灰品質(zhì)很好,整截整截地向下掉,掉下來也并不立刻碎掉。 徐慨看著那截發(fā)白的香灰,輕輕舒了口長氣。 第四百一十章 白糖(下) 等到了第二天,曹醒下了朝過來看含釧,卻見自家妹子把小祠堂的兩個蒲團(tuán)湊在一起拖成了一個,不知是誰送了一床薄毯進(jìn)來,妹子和妹子身邊那個胖乎乎的丫頭蓋著薄毯,一左一右睡在蒲團(tuán)上,睡沉得直打鼾。 “呼——” “咻——” “呼——” “咻——” 鼾聲此起彼伏。 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可謂是平地起波瀾。 曹醒臉都綠了。 昨兒個是氣得臉紅,今兒個是氣得臉綠。 再氣一氣,風(fēng)流漕幫俏當(dāng)家能在臉上開個燈紅酒綠的小花園。 等含釧手抽了抽,砸了砸嘴,醒了。 曹醒端了個小板凳,坐到自家妹子跟前,展顏笑了笑,“知道錯了?” 含釧迷迷糊糊揉揉眼睛,下意識點頭認(rèn)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