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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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嬤嬤手高高一揮,便有四個小廝從角落低頭躥出,飛快抓住陸管事手腳,齊刷刷地往外拉。 待陸管事整個人繃直后,四個身強力壯的小廝喊著號子,猛地將陸管事往天下一拋,再使勁拽住手腳往地下一砸! 第三百三十九章 無骨鳳爪(下) “碰噠!” “碰噠!” “碰噠!” 接連來了三個回合。 含釧眼看著陸管事每每是腿骨落地承重,心里暗自思忖,這恐怕腿骨都被摔碎了吧! 果不其然。 四個小廝一放手,陸管事就像一只被扒了骨頭的無骨鳳爪似的,身形與肌rou蜷縮在地上,無意識地抽搐著,嘴角、眼角、耳朵里迅速灌出鮮紅的血。 童嬤嬤熟練地提了一大桶水,朝陸管事頭頂一沖。 無骨鳳爪被沖刷了個激靈,抖得更厲害了。 薛老夫人側(cè)身同含釧言道,語氣十分平靜,“這招叫天上地下,人被高高彈起后重重落地,有經(jīng)驗的小廝會保護被執(zhí)行人的脊椎骨和腦袋,三招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會被嚇破膽,手腳骨頭俱斷,劇痛讓人清醒,而高空墜落將突破人的最后防線,讓人既保有說話的能力,又失去了較勁的勇氣,大概十人有六人經(jīng)此三摔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嗬... 這還有數(shù)據(jù)支撐... 含釧咽了口唾沫。 一桶水把陸管事澆醒,手腳骨頭斷裂的劇痛讓他齜牙咧嘴著,一張臉既有汗水又有淚水。 “現(xiàn)在能說了嗎?” 薛老夫人語氣淡淡的,抿唇笑了笑,“陸管事,你也是老漕幫了。天下漕幫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漕幫的手段,你比我清楚。如今是手腳斷裂,你若嘴硬一刻,便挖眼,嘴硬兩刻便砍胳膊,嘴硬三刻...” 薛老夫人頓了頓,“嘴硬三刻,你遠在江淮的長子和續(xù)弦,續(xù)弦所出的二子長女,全都去運河喂魚吧?!?/br> 陸管事眼睛瞪得極大,兩行血水從眼睛里淌了出來,往地下啐了口殷紅的唾沫,“是!” 他扯開喉嚨,大聲道,“是我干的!是我把紫砂茶蓋浸泡在苦杏仁汁兒里!是我!是我每天晚上把生的苦杏仁壓成汁!是我干的!” 陸管事笑起來,牙齒上也掛著血跡,“我不該嗎!百香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嗎!月當(dāng)家的死了!我百香也死了!你給過我一句交待嗎!月當(dāng)家的怎么死的!沉鹽事件又是哪個在背后作怪!漕幫..呸!漕幫不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嗎?。坑龅綑?quán)貴!遇到啃不動的硬骨頭就放棄了!?到了京城,入了仕途,便記不得曾經(jīng)的仇恨了嗎!?我呸!去他媽的漕幫吧!我呸!去他媽的忠心!百香的死,總得有人墊背兒!” 聽見獨女的名諱,心中藏得最深的傷疤被人猛然揭開,薛老夫人一愣,怔愣之后,脊背漸漸向下彎曲,兀然間出現(xiàn)了幾分頹唐與老態(tài)。 百香是誰? 含釧看向童嬤嬤。 童嬤嬤沉著一張臉,湊過身來同含釧低聲道,“...當(dāng)初沉鹽事件,陪在月當(dāng)家與華生少爺身邊的女使...”童嬤嬤看了眼陸管事,輕聲道,“是他的發(fā)妻?!?/br> 含釧險些被氣笑了。 這是什么邏輯? 被害者,怪罪另一個被害者? 因為真正的加害者沒有浮出水面,所以...變成了被害者之間的自相殘殺。 含釧低了低頭,隔了一會兒才從喉嚨中發(fā)出一聲輕笑。 “荒唐?!?/br> 含釧緩緩抬起頭,“你若有本事,便臥薪嘗膽為妻子抓住真兇復(fù)仇,也算了了你夫妻二人的結(jié)發(fā)情意?!?/br> 含釧笑了笑,“退一萬步,你若當(dāng)真懷念亡妻,整日陷入深切而悲慟無法自拔,你便在亡妻墳前結(jié)廬守孝,也讓我高看你三分。” 含釧站起身來,目光居高臨下,“偏偏你一邊懷念亡妻,一邊重新娶妻生子不亦樂乎,將所有的罪過都怪到同為受害者的他人身上,將你所有的怨懟與野心全都栽誣到你對亡妻的所謂‘情意’上!我才呸呢!你算個什么東西!當(dāng)了你早亡的結(jié)發(fā)妻子,還要當(dāng)你背信棄義、毒殺東家的由頭和借口!若你發(fā)妻九泉之下有靈,必當(dāng)恨不得再死一次!” 又當(dāng)又立,所有的過錯都是別人的,自己的反擊與報復(fù)都師出有因... 這種人,兩個字,“懦弱”。 再兩個字,“愚蠢”。 含釧說得陸管事七竅流血之下的那張臉漲紅一片。 薛老夫人捂住胸口,隔了一會兒才從獨女身亡的舊傷中緩過來,看向陸管事的眼神復(fù)雜而悲痛,“...你的妻子死了,我的月兒也死了,孫女被拐子賣進了掖庭,十余年不見天日...醒哥兒和我這老婆子相依為命這么久,你可曾見過哪一年除夕,我與醒哥兒是歡歡喜喜度過的!?你可曾見過哪一年掃墓,我是瀟瀟灑灑全身而退的???你又何曾見到我和醒哥兒放棄追查沉鹽事件了?!” 含釧伸手握住薛老夫人的手。 薛老夫人的指尖冰冰涼。 含釧再看那陸管事,目光狠戾,陡生出沖天的怒氣。 該死! 此人該死! 如此歹毒的心腸! 如此縝密的計劃! 若非今日她錯拿茶盞,喝出了不對! 若非拉提天賦異稟,找出了苦杏仁! 老太太...老太太豈不是日復(fù)一日地喝著這毒藥! 苦杏仁生吃過多,將形成緩慢中毒,到最后一天,中毒者將突然暈倒、呼吸因難、昏迷,最后麻痹而死! 她是掖庭出來的,食物萬物相生相克,這是膳房學(xué)的第一課! 她...她差一點就失去祖母了! 含釧后怕地看了眼薛老夫人,再看渾身無力趴跪在庭院地上的陸管事,惡從心中起,一把將杌桌上的茶盅拂落,只聽“噼里啪啦”清脆的碎裂聲! 她要他死! 含釧張了張口,突然看見了在地上碎成小塊兒的紫砂茶蓋。 等等。 等等! 陸管事怎么知道這樣嚴密的計劃? 他雖是灶屋管事,卻瀆職無能,又豈會知道如何榨取苦杏仁汁水?如何浸泡紫砂茶蓋?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利用水汽完成投毒?! 不對不對! 含釧突然想起很早之前,她到灶屋準備揭開砂鍋蓋子時,陸管事一把沖出來將那支砂鍋蓋子打碎的行徑! 含釧瞳孔猛然放大! 砂鍋蓋子! 陸管事! 投毒,很早就發(fā)生了! 第三百四十章 蜜漬桃干 含釧額角冒出一頭的冷汗,再看向庭院空地上的蜷縮成一團的陸管事,瞇了瞇眼睛。 他背后有人。 至少,有人在為他出謀劃策。 普通人,能想出苦杏仁汁泡紫砂蓋子,此等惡毒且隱秘的法子?且一做便是許多年?。?/br> 含釧瞇了瞇眼,走下臺階,蹲下身,與滿面血污的陸管事平視,輕聲道,“...苦杏仁汁泡砂鍋蓋子,這件事,你做了多久了?” 陸管事眼睛一橫,嗤笑一聲,并不搭話。 含釧腳輕輕踩上陸管事的指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百香的墳,我記得是衣冠冢?你若不說,明日漕幫的兄弟就把那墳頭刨個干凈。什么人世間的香火,什么后世子孫的供奉,她百香,一丁點都別想享受到?!?/br> 陸管事猛地睜開眼睛,痛苦地看著含釧。 “說!” 含釧腳上力道加重。 陸管事面目猙獰,疼痛讓他說話含糊不清,噴灑出帶著血水的唾沫,“..來北京...來京城之后...” 還好。 并沒有服用幾日! 含釧輕輕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生的苦杏仁汁若一次服用過量,或是長期定量服用,才會累積毒素,有朝一日徹底爆發(fā)...薛太夫人入京不過半年,且早已誤打誤撞地將陸管事從灶屋調(diào)離,真正中招沒有次數(shù)。曹醒倒是去年就入京了,可少年郎挑嘴,又喜歡在“時鮮”用飯,倒是避開了這一劫。 可若是當(dāng)初她并未將陸管事調(diào)離灶屋呢! 含釧抖了抖,后果不堪設(shè)想! 腳下輕輕松了松,又重重踩上! “為什么入京才做這件事???若照你的邏輯,百香死后,曹家無作為,你早在幾年前就應(yīng)當(dāng)心懷不滿,蓄意報復(fù)才對!報復(fù)與仇恨,又豈會在一朝一夕厚積薄發(fā)???” 陸管事疼得仰躺過去,“...江淮...是曹家老窩...一大家子人住在后宅...灶屋人多口雜...我...我...我并無十成把握!” 含釧輕輕松了腳下的力氣,緩緩起身,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何人指使?” 她不信陸管事這么聰明。 若他有如此聰明,又怎會丟了灶屋管事的差事??? 聽含釧此問,疼得險些暈厥過去的陸管事猛地睜眼,眼中爆發(fā)出精光,一開口便是濃重的血腥味,“無人指使!全是我一人所為!” 含釧冷冷地看著他,“你若說真話,你的兒子尚能活命?!?/br> “是我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