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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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也不是就整日不開張,沒進賬了。 該來的還是得來,走了的也都是些不足掛齒的——本就是湊熱鬧,現(xiàn)在不走,今后也走。 含釧倒是想得很豁達。 鐘嬤嬤也很豁達。 賬本子的那個數(shù)目,夠小姑娘買塊稍小一些的林地了。 再過些日子,她就去尋媒婆,把這宅子搭上那塊林地做嫁妝,找個平平實實的好男人嫁了——在北京城里有林地和宅子的姑娘,簡直不要太搶手! 如今常見的,盡是些老面孔。 都是鄰里鄰居的街坊了。 那日撫掌叫好,余舉子的夫人,這幾日倒是常來坐坐。 余舉子的夫人姓馮,父親是戶部員外郎,從五品的官兒,官銜不大,卻因管著吏部,是個吃香的位置。父親是余舉子的老師,五年前余舉子考過會試,便請了隔壁胡同住著,任中書省平章政事姚家的五爺做的媒成了親,如今小兩口搬到東堂子胡同來住,離娘家倒也遠了。 初春晌午的天氣好得叫人只打瞌睡。 廳堂里空蕩蕩的,柿子樹的枝芽掃在前廳的磚瓦上,簌簌作響。 馮夫人坐在窗欞邊看書,點了一杯玫瑰香露茶飲,她能安安靜靜地在那兒坐上一個下午。 含釧從灶屋里出來,手里端著一盅乳白色的奶糊糊,一股噴香香的清甜的味道很淡,卻始終縈繞在鼻尖。 含釧將這小盅放在馮夫人身邊,笑著招呼,“請您嘗嘗新制的椰子奶糊——昨兒個去東郊集市看到一只碩大圓潤的果子,比兒的頭還大,說是南邊供上來的,兒拿斧子開了,您別說,還真挺香的。” 第九十三章 重酥麻花 馮夫人掀開白亮亮的盅蓋,里面奶糊糊特別可愛,乳白色的奶糊上還插了一小朵黃色的不知名小花。 漂漂亮亮的,那只小花兒像插在厚厚的雪中似的。 “椰子?”馮夫人笑著問,“我在閨閣時候聽父親說過,南人不喝水,喝椰子汁兒,是他們的救命水。若中了暑熱,喝椰子汁是頂解暑的??善⑽副∪踔瞬豢韶澇?,吃多了便就住在凈房里了?!?/br> 馮夫人捂著嘴笑,兩只眼睛亮亮的,若是沒盤發(fā),含釧一定以為這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真好呀。 含釧也笑,“您博學,兒只知椰子汁好喝,椰子rou好吃!” 含釧轉(zhuǎn)身給馮夫人搭了一只小小的古銀雕刻的勺子,想了想,同馮夫人甩下一句,“您稍等等。”便匆匆回了灶屋。 將面粉倒在案板上,中間扒了一個窩,將細砂白糖、雞蛋、茶油、糯米做的水酒泡倒入其中,用手揉好后放入海藻純堿細粉,揉勻后搓成枕頭狀,用濕布蓋好,之后再將枕頭面團切成三分厚的面片兒,再切成三錢重的小條兒,手搓成長條,兩手向相反方向搓了兩下,左右手各捏一頭,將其合成雙股,搓成草繃狀。 這頭起鍋下寬油,用鐵絲笊籬托住下油鍋炸。 絞成一股的面團一下子膨得很大,含釧迅速將笊籬抬起,隔了幾次油渣后,亮晶晶紅彤彤的重酥麻花就炸好了。 含釧用麻花在盤子中疊成了一座小塔,撒上了熟芝麻與磨得細細的端了出去。 這才是重油重糖重酥的重量級麻花! 這股子香,是熱油與面粉碰撞而來的香氣,是珍貴的糖與雞蛋混合在一起、最樸實最滿足的香味,這股子香不同于椰子奶糊,它未曾掩飾,直勾勾地在空氣中散發(fā)甜膩誘人的香味。 含釧笑著放在馮夫人身側(cè),“您拿重酥麻花配椰子奶糊吃吃看。” 馮夫人是文化人兒,又是大家閨秀,一向不太愛吃重油重糖之物,如今既老板娘熱情邀約,她便盛情難卻地捻了一小塊兒重酥麻花放入口中。 香甜! 膩人! 酥脆! 馮夫人斯文地嚼了嚼,又拿起小銀勺挖了一勺椰子奶糊放入口中。 哇... 馮夫人半捂了嘴,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向含釧,奶糊入口即化,舌尖與上牙膛一抿,清爽干凈的味道便融化在了口腔四壁,細膩卻存在感十足的椰蓉椰絲像凈滌唇齒的衛(wèi)士,甚至,甚至將之前重酥麻花甜得粘牙的味道都盡數(shù)清掃一空! 她還可以再吃一小根麻花! 馮夫人又拿起一根麻花,吃了麻花又吃奶糊,反反復復,眼前的麻花和小盅里的椰子奶糊全都吃光了。 是的。 吃光了。 含釧咂了咂舌,有點不好意思告訴馮夫人,麻花...她做了她們兩個人的量。 馮夫人見吃光了,顯得有些吃驚,紅暈染上耳垂和面頰,語氣中有幾分羞赧,“...其實我平日,不太喜歡吃甜的..只是您的椰子奶糊與麻花一起吃,太搭了,一個淡一個濃,一個輕一個重,不知不覺就...”馮夫人捂了捂臉,“也不知晚膳該怎么吃了?!?/br> 所以,馮夫人不是害羞,是擔心,擔心下午吃多了,會吃不下晚飯... 含釧抿了抿唇,笑意從眼睛里跑了出來。 真好玩。 嗯...其實這和人們吃完甜的想吃咸的,吃完咸的又想吃甜的一樣,往前阿蟬一邊吃麻辣火鍋,一邊吃酥炸甜甜的金銀饅頭能吃下二十一個,吃得肚子鼓鼓脹脹地癱在床上,吃完了還喜歡沖她打嗝兒,一邊打嗝兒一邊用手在喉嚨處比劃,“...釧兒,我吃到這兒了,我感覺鴨腸就在我嗓子眼里...” 含釧想起阿蟬,便笑得更真切了。 馮夫人臨走前,含釧做了一壺山楂茶叫她帶走,山楂健脾養(yǎng)胃,吃多了吃點山楂最好了,沒一會兒便不脹氣了。 第二日,馮夫人又來了,還是過了晌午時候,還帶了兩個姐妹來,跟含釧介紹,“...這是我胞姐,這是我嫂嫂?!庇洲D(zhuǎn)頭介紹含釧,“這位便是我同你們說過的那位老板娘?!?/br> 馮夫人說得很隱晦。 另兩位婦人看含釧的目光里卻多了幾分尊重。 三人點了杏仁茶和白糖糕,挑了窗欞旁邊的座兒,一邊笑一邊看院落中的柿子樹。 第三日,馮夫人的嫂嫂帶著另一位面生的jiejie來了,照例介紹道,“這是我出了閣的小姑子?!庇洲D(zhuǎn)頭介紹含釧,“這位便是我同你們說過的那位老板娘?!?/br> 那小姑子看含釧的眼神,陡然一變,變得親熱又親切。 含釧略微有些莫名其妙,到底忍下沒問。 上了荷葉糍粑與玫瑰花露糖漿,兩個人喝著玫瑰花露糖漿,逗弄養(yǎng)在角落水缸里的小魚兒。 第四日,馮夫人的嫂嫂的小姑子帶著她的外甥女來了。 這個人物關(guān)系太復雜了。 含釧聽介紹聽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心里還沒捋清楚,便聽馮夫人嫂嫂的小姑子轉(zhuǎn)頭介紹自己。 含釧下意識地接了話,“我就是您姨母同您說過的那位老板娘?!?/br> 馮夫人嫂嫂的小姑子一愣,愣了之后,便咯咯咯地拿帕子捂著嘴笑起來。 含釧跟著笑瞇瞇地問道,“這是怎么了?您幾位夫人究竟是怎么說的呀?每次一說完,新來的夫人望向兒的眼神便不太對了,是兒哪處很滑稽嗎?” 馮夫人嫂嫂的小姑子沒說話,只把臉藏在絲帕后面笑。 奈何長了一張大寬臉,下頜角都漏在外面。 “說您很有志氣也極有風骨!”馮夫人嫂嫂的小姑子的外甥女笑著朗聲道,“說您砸了前朝定窯出產(chǎn)的茶盞,立下誓言永不為妾,是個很有勇氣、做糕點做吃食也很好吃的小娘子?!?/br> 含釧:??? 合著,她現(xiàn)在的江湖名號是“永不為妾”賀大廚? 含釧面上平靜地掃視了一圈廳堂,心里卻波濤涌洶——這些時日每每過了晌午,便有許多小娘子與夫人奶奶來吃糕點、水飲... 所以現(xiàn)在是,失了郎心,得妾意? 她憑著砸了一個二十兩銀子的茶盞,得了京城少奶奶們的喜愛? 第九十四章 綠豆糕 立春后的第五個戊日為春社日,也被成為燕來時,鐘嬤嬤起了個大早,挨個兒敲門叫醒了兩個小的和含釧,說著,“春灶節(jié)!小孩子都得起早床!” 然后搶在含釧前頭進了灶屋。 兩個小的并含釧,圍坐在井邊,睡眼惺忪地看遠處的長河星空。 早起床,也并不意味著半夜三更就起來捉鬼呀... 鐘嬤嬤將蔥系于竹竿,伸出灶屋窗外挑著,說著這叫“開聰明”,春社節(jié)這樣做,家里的小孩子就會變聰明。 挑了一會兒又收回來,在蔥下面加了一頭蒜,招招手示意含釧過去拿桿子。 含釧宮里頭長大的,壓根不懂這些個民間習俗,迷迷糊糊接了桿子,認認真真地看著那頭蒜在空中風雨飄雨。 鐘嬤嬤在旁邊撫掌,笑著說吉利話,“以后總算是能算數(shù)了!” 所以“蒜”等同于“算”? 這是什么鬼民間習俗? 含釧:... 她本來會識算數(shù)好嘛?! 她只是算不對而已! .... 這幾日臨近春闈,胡同里靜悄悄的,有幾戶人家里或有舉子參考,或有學生考秀才,街坊鄰里都很自覺,走路說話都輕輕的,含釧也提早了食肆晚上的打烊時辰,有些熟客晚上喝了兩倍就樂意大聲說話,含釧索性連酒都不賣了。 張三郎很不解,叉著腰問,“憑啥!” 含釧拿了個雞毛撣子清理酒壺和柜子,翻了個白眼,“胡同里有學生要考試!喝了酒,容易撒酒瘋!君子的酒品有時候和人品也不太相稱!” 說起人品,含釧想起還有筆賬沒跟張三郎算,雞毛撣子一收,也叉著腰,“您知道那裴七大言不慚說要納我為妾吧!” 那裴老七可是張三郎帶來的客人! 雖說不要他出頭,但這氣還是得撒! 張三郎氣勢弱了弱,不過片刻又把胸膛挺起來,眉飛色舞地同含釧示意。 含釧抬了抬眉毛,“您眼睛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