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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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山珍海味地吃著,這么一頓飯有什么好要緊的? 含釧埋了埋頭,“是打烊了?!笨勺约耗窃拑憾颊f出口了,含釧深深吐出一口氣,既是看開既是看淡,便將把他當(dāng)作普通食客來看罷!誰也不能剝奪別人點餐吃飯的權(quán)力呀, “點餐是不能點了,只能說廚房有什么,兒便將就著給你做點什么墊墊肚子?!?/br> 含釧抬起頭來,目光清明地看向徐慨。 胸口有點痛。 眼眶也莫名發(fā)酸。 含釧眨了眨眼睛,把那股酸澀之意硬生生地藏了起來。 徐慨點點頭,撂了袍子,就坐在了之前和張三郎來時坐的那個雅間。 含釧埋頭鉆進(jìn)灶屋,廚房就還剩了點蘑菇、青菜、一小碗做蟹粉獅子頭未用完的臊子,含釧看了看角落的冷水缸里泡著前兩日做的米粉,想了想,生火熱鍋把臊子炒開,用豆油、干紫菜、姜汁、青蒜少許放入碗中,勾了一勺一直吊著的清湯,把紫菜和其他配料沖開。 米粉在沸水里稍稍燙了燙倒入碗中,蘑菇與青菜煮得稍久一些。 臊子被熱油逼出的淺淺的油花,漂浮在青菜的碧綠與蘑菇的黃褐色之上,米粉乳白透亮,含釧最后撒上一把蔥花,端碗關(guān)火。 “清湯米粉?!焙A把海碗放在徐慨跟前,“您吃飯前,兒要將規(guī)矩說清楚。咱們食肆,無論是配好配齊的正餐,四冷四熱、八大熱菜一湯一點一飯,還是您如今眼前的這碗清湯米粉,都是照餐位收費,您若覺得不劃算,兒便不收您錢。” 含釧以為徐慨會冷起一張臉。 畢竟他不喜歡別人在他跟前提錢,也不喜歡她在他跟前算來算去,為他省錢。 誰曾想,徐慨卻笑了笑,一邊笑一邊點點頭,“好,照您的規(guī)矩來?!?/br> 含釧再瞅了一眼,確認(rèn)這廝是在笑。 心里莫名升上一股名為“不高興”的情緒。 所以對著食肆的老板娘,他能笑? 對著自家府邸里的側(cè)妃,他便不會笑了? 第七十九章 乳扇 夢里,徐慨不太常對著人笑。 冷著一張臉,跟誰都欠了他八五百萬似的。 就連在順?gòu)甯埃矘O少展顏。 含釧唯一記得徐慨笑得暢快的一次,是她生下安哥兒那天,徐慨先進(jìn)的產(chǎn)房,沒看兒子先抱著她,先是笑,后來眼睛就有些紅了。 之后含釧小心翼翼地問他,那天是不是哭了。 徐慨仍是板著一張臉,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告訴她,是她看錯了,哭什么哭,添丁進(jìn)口有什么好哭的? ... 含釧回到灶屋,端了個小杌凳,使勁搖了搖頭,這些事兒別想了!真別想了! 要想忘記一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另外的事情來干,含釧索性午睡也不睡了,撂起袖子來照著方子做云貴那邊的小食,方子是白爺爺找給她的,說是從一本名喚南詔野史的書冊里找到了,酥花乳線浮杯綠,說的便是這個小食。 含釧拽了一麻兜子的烏梅煮沸熬出來的汁水,端了個大陶鍋燒在灶上,把烏梅汁兒燒開,再倒入一大缸的牛乳,沒一會兒牛乳混合酸汁兒煮沸了。 空氣里彌漫著牛乳的奶腥味和烏梅汁兒酸倒牙的氣味。 這氣味飄到廳堂,徐慨蹙著眉頭嗅了嗅,這姑娘在燉什么? 爛鞋底子燉汗酸衣裳? 米粉很香,配上這股奇奇怪怪的味兒就... 為了不讓奇怪的味道污染米粉。 徐慨埋了埋頭,三口兩口便將米粉吃完了,湯還溫?zé)嶂?,徐慨仰起頭咕嚕嚕全喝光了。 小雙兒守在旁邊,知機地趕緊去收碗筷。 徐慨抬起下頜問了問,“你們掌柜的,在做什么呀?” 小雙兒轉(zhuǎn)頭嗅了嗅,有點想干嘔,但在食客面前不能慫,便大聲應(yīng)道,“我們掌柜的,自然是在做好吃的!您別如今聞著這味兒上頭,之后做好了,香著呢!” 所以,店小二也不知道自家掌柜的在做什么。 徐慨又笑了笑。 他自己一點兒也沒發(fā)現(xiàn),如今已是他今天第三次笑了。 “給我上盞斑斕葉茶吧。”徐慨聲音很輕,一雙好看的眉眼在昏暗的日光下,竟出現(xiàn)了幾分溫柔的意味。 他有些好奇了。 牛乳與酸汁結(jié)合在一起,會成為什么? 小雙兒愣了愣,應(yīng)聲而去。 灶屋里,含釧站在小杌凳上,拿起長長的鏟子在鍋里飛速攪拌,沒一會兒牛乳便變成了絲狀凝塊。含釧趕緊跳下來翻書,跟著方子用事先準(zhǔn)備好的竹筷將牛乳凝塊夾出,立刻上手揉成薄薄的餅狀,含釧一邊揉一邊燙得直呼氣,手上功夫卻一點兒沒閑著,將乳酪餅的兩翼卷在筷子上,并將筷子的一端往外撐大,使凝塊大致變成了扇子的形狀! 含釧如法炮制了三四張,換了四次烏梅汁兒,找了個通風(fēng)的口子,將竹筷插在上面。 北京城的天兒,又冷又干,風(fēng)又大。 沒一會兒竹筷兒上的牛乳扇塊兒便晾干了,含釧興奮地把三張乳扇都取了下來,捏了一小塊兒進(jìn)嘴嘗。 呀! 就是師傅說的那個味兒! 云貴的小食,真是太奇特了! 牛乳怎么能變得如此脆脆香香的呀! 含釧保持住了這股子興奮的勁頭,咕嚕嚕倒了半鍋油,將乳扇丟進(jìn)熱油里,乳扇便冒出了大大小小不一的氣泡,含釧見乳扇膨脹起泡后便快速撈出,擱在熟食案板上切成小小的幾塊兒,撒上了黃砂糖,繼續(xù)興奮地端起盤子,撂簾出廳堂,“雙兒!快來嘗...” 話還沒說完。 含釧再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為啥徐慨還在? 一碗清湯米粉,吃得了這么久? 含釧轉(zhuǎn)頭看向小雙兒。 小雙兒的眼睛和腦子都死死定在了盤子里。 徐慨聽見含釧的聲音,抬頭看了看,“我的餐,還沒上完?” 可去你的吧! 你的餐就是一碗清湯米粉! 僅此而已! 雖說咱是按餐位收錢,可并不意味著你一直坐在那兒,你就一直有飯吃??! 含釧興奮的勁頭迅速減退,下意識地護(hù)住了乳扇,“...這倒不是給食客的...只是自家食肆的試菜,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徐慨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的,“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br> 含釧的眉頭扭成了個川字。 什么東西? 徐慨再喝了一盞斑斕葉茶,語調(diào)未變,“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個道理亙古未變。試菜若只是給自己試、店小二試,豈能看出其中的優(yōu)劣?” 所以呢? 含釧眉頭的“川”字,從宣紙上的字兒加深成為了印章上的刻字兒。 “所以,給正經(jīng)的食客嘗一嘗,才能立辯新菜的優(yōu)劣?!毙炜巡柚逊畔铝耍抗馓拐\地看向含釧,好似他是真的這么想的,絕不是為了趁機吃兩口。 這還是徐慨第一次在她面前辯上一辯。 挺...新奇的... 含釧把白生生的乳扇往他跟前一放,“那便請您試試吧。若是有不好的地方,您一定要一二三說出來;若是有好的地方,您也一定要告訴兒?!?/br> 說個屁! 含釧合理懷疑,徐慨壓根沒有知覺,根本嘗不出辛酸香臭。 徐慨夾起一塊白白凈凈的乳扇放進(jìn)口中,細(xì)細(xì)咀嚼,脆脆的,嚼到最后乳扇有一絲微酸的氣味,可還未等這個味道在口腔中放大,便被接踵而至黃砂糖的甜味所覆蓋,剛?cè)肟诘目诟惺谴嗟?,可嚼著嚼著便成為了粘牙且充滿韌勁的口感。 這個風(fēng)味很奇妙。 徐慨剛想說話,門廊間的風(fēng)鈴又響了。 胡文和夾著室外的風(fēng)霜氣,繞過影壁,穿著官服直接進(jìn)了廳堂。 徐慨面色瞬間板了起來。 胡文和看了眼,雖有些詫異,這個時候怎么還有食客,又想了想,食肆生意好,哪個時候有生意也不能不做呀,便沖徐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招招手示意含釧過來。 “鐘嬤嬤的宅子,有進(jìn)展了!” 胡文和略有些神采飛揚,問了好幾個狀師,這才問出了些名堂,“只要能證明,買宅子的錢是鐘嬤嬤支付的,這場官司就能打!” 含釧也高興起來,高興了一會兒,又有些發(fā)愁,“...我問過鐘嬤嬤的,買房子時是用的銀子,不是銀票。都是白花花的銀兩,怎么能證明是誰的呀!” 第八十章 五仁酥餅 如何證明是用鐘嬤嬤的銀子買的宅子? 含釧和胡文和坐在廳堂的四方桌前,商議了小半天。 得出的結(jié)論是,無法證明鐘嬤嬤的銀子是鐘嬤嬤的銀子,如果無法證明鐘嬤嬤的銀子是鐘嬤嬤的銀子,那么就無法證明鐘嬤嬤的宅子是鐘嬤嬤的宅子。 繞得含釧腦門痛。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胡文和滿臉難掩頹唐,輕輕嘆了口氣,“若是咱們能證明鐘嬤嬤的meimei一家沒有能力購入這樣一處宅子,是否可以輕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