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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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含釧帶上小雙兒去銀號存了一百五十兩,又將五十兩銀子兌了方便買賣的碎銀子和銅錢,先在東郊集市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到賈老板處,小雙兒有些猶豫不敢上前,賈老板把砍刀往砧板上一砍,笑著努努嘴,“沈記那黑心夫婦,前幾日被京兆尹的搜查出煉油的器具,如今正被關(guān)押在牢里?!?/br> 小雙兒眨了眨眼睛,有點(diǎn)不敢置信。 含釧買了一大塊半肥半瘦的三線rou,想著今兒個回去做酸梅紅燒rou,問道,“說了如何處置嗎?” 賈老板笑呵呵地,“還沒出結(jié)果咧!不過呀..我們合計著,官府不能便宜了他們,至少也得是個流放三千里——吃食是最要緊的!當(dāng)今圣上英明,將這口子抓得特別嚴(yán),如今賣rou的不敢賣瘟豬rou,賣菜的不敢賣小細(xì)菜、賣茶的不敢賣陳年茶,這才是國泰民安咧!” 含釧笑起來。 中年男子最喜歡的便是議論政事嘛! 出了東郊集市,含釧直奔官牙,點(diǎn)名尋當(dāng)初賣她宅子那位黃二瓜。 黃二瓜一見是含釧,笑著揮揮手。 含釧單刀直入,直接闡明來意,“...要一個心思正、力氣大、能吃苦的苦役,因家里只有我們兩個姑娘,最好也是姑娘,若實(shí)在是找不到,那男子的年歲也不可太大,年歲大了容易生事端;還想要一個賬房,不拘有無功名在身,沒歪心思就可。” 第六十六章 酸梅紅燒rou(下) 含釧想了想再說道,“若是有會做飯、曾經(jīng)當(dāng)過廚子的人選則更好了,不需太聰明能干,只要能當(dāng)個墩子就行,若是良籍的雇工最好,日后若有新去處,或是兒用倦怠了,還能再換?!?/br> 總的來說,就是需要苦力、賬房和墩子。 還得是良籍最好。 黃二瓜點(diǎn)點(diǎn)頭,大搖大擺帶著含釧穿過各色騾馬、小攤兒,一路和人打著招呼,有人見黃二瓜領(lǐng)著兩個姑娘,大的那個膚白眼長,小的那個怯意羞赧,便紛紛同黃二瓜笑著招呼。 “帶著姑娘買啥呢!” “大老爺們當(dāng)主顧時,也沒見你這么上心!” 官牙男人多,時不時地便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黃二瓜把狗皮帽子一摘,朝空中揮了揮,板著個臉,“去去去!哪兒來的蟊蟲,這可是大食肆的掌柜的,別跟這兒丟臉!” 含釧想了想自個兒廳堂那寥寥五張桌子,臉不紅心不跳地認(rèn)下了“大”食肆這個稱謂。 官牙的東市便是奴隸市場,問了一圈幾乎沒有平民身契的雇工,都是直接購買奴仆婢女。這倒出乎含釧意料,小雙兒是仆役出身,自小到大身契便在各個主人手里買賣游走,咬著耳朵同含釧解釋,“...大點(diǎn)兒的店家或主家都不用雇工,用雇工不踏實(shí)——手里捏著身契便不一樣了,是不敢忤逆主家的,若是背了主家,便會被處以極刑。若是主家不順心意,打發(fā)賣了也行,直接打死也行...” 所以油鋪兩口子對小雙兒非打即罵,便是要將小雙兒趕到雪地里凍死,旁人也不敢置喙,甚至拿到官府去說,也沒甚大錯處,至多至多官牙之后不愿再賣給這家仆從。 宮里頭的女使都是良籍,雖說在宮里也為奴為婢,可放出來了便是自由的。 就算是跟著主子爺出來開府,也是做女官的,和尋常買賣的仆役不一樣。 含釧從未學(xué)過內(nèi)務(wù),之后做了秦王側(cè)妃,身邊也只有阿蟬,幾個小女使也都是順?gòu)迥锬镏苯訐芟聛淼?,份例直接從承乾宮撥出,不在張氏處過賬。 對于這些,含釧實(shí)在不了解。 黃二瓜又領(lǐng)著含釧再走了一圈,西市挺大的,一塊一塊的地被圍欄圈起來,里面的仆從就像牛羊,有一些高鼻深目的人看起來不像是漢人,黃二瓜說,“...這些就是蠻夷人,有些也是昆侖奴,前唐的時候就有了,如今大魏國力昌盛,不斷向北向南延展。不僅有這些,還有那些...” 黃二瓜手給含釧指了指,那群人身材矮小,看起來和漢人差不多,可腿都有些羅圈兒,里面有幾個散著頭發(fā)的女人,“這些是倭人,您是開的食肆,花半錢銀子買一個,倭人很善于處理海魚海蝦,女人性情很吃苦柔順,您也方便調(diào)教。” 含釧連忙搖搖頭。 還是別了。 買個外族人,她還得咦咦哇哇,連比帶劃... 還有些柵欄里圍了許多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如今蓬頭垢面的,可也能看出五官相貌都很清秀,身量也都很修長,黃二瓜湊過來解釋,“...這是前幾個月東南那邊兒遭了天災(zāi),窮人家過不下去,只能賣女兒了,都是專給豪門大戶供應(yīng)的。不過這一批也就算一般般,真正的好貨還得在那屋子里,免遭這露天風(fēng)水日曬,壞了皮膚和頭發(fā),價格也會掉?!?/br> 含釧點(diǎn)點(diǎn)頭。 小雙兒緊緊攥住含釧的衣角,眼神有些畏縮。 含釧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小雙兒的腦袋。 黃二瓜帶著兩個姑娘繼續(xù)往里走,有個柵欄圍得特別大,里面圈了百來個奴隸。見黃二瓜過來,牙販子迎了上來,問了問需求,沉吟道,“...苦力倒是好找,可這賬房得認(rèn)字兒,就是跑遍了滿市場,也不定能找著一個。能做墩子的廚子嘛,我這兒有一個,可惜是個啞巴!” 啞巴? 含釧覺得啞巴沒啥,廚子又不是用嘴做飯。愛文學(xué)網(wǎng) 牙販子帶著含釧走進(jìn)柵欄,手里拿著冊子在一個形容憔悴、眼下青黑、眼神卻一片澄澈的,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子跟前站定,“小娘子,就是他了?!?/br> 含釧剛想開口問他會做什么菜,可突然想起他不會說話。 嗯...還是有一些不方便? 牙販子翻著冊子介紹,“從西域來的,原先的主人家是個小臺吉,后來被削了爵。這人跟著主人家流落到京城,據(jù)當(dāng)時的記錄,這人是個廚子,名叫拉提。” 含釧點(diǎn)點(diǎn)頭,問出了最重要的疑惑,“那聽得懂漢話嗎?” 牙販子一愣,“這...這他素日也不說話,這某也不知道聽得懂不...” 含釧嘆了口氣,剛一轉(zhuǎn)頭,便見拉提一直狠狠點(diǎn)頭。 聽得懂漢話! 含釧問他,“會做菜嘛?” 拉提仍是狠狠點(diǎn)頭。 “會做什么菜?”含釧再問。 拉提想了想,兩只蒲扇大的手掌翻了翻,又拿起一只手在空中撒了撒。 噢。 這含釧知道。 烤rou嘛。 見含釧沒反應(yīng),拉提急切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銀壺塞到含釧手中。 含釧抽開銀蓋子,湊近嗅了嗅,很香! 一股濃郁的香料氣息! 非常香! 香,卻不嗆人! 若是用來腌制rou類,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味道! 含釧把銀蓋子合攏遞還回去,轉(zhuǎn)頭問人牙子,“他的身契,索價幾錢?” 人牙子在心里過了過,給了個二兩銀子的數(shù),差不多得了,這啞巴在這兒兩個月,正常府邸買人用人怎么會要一個啞巴? 含釧沒還價,直接給了銀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實(shí)在沒合適的人選了,苦力倒是多,可要么看起來尖滑懶怠,要么看起來呆愣不靈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轉(zhuǎn)頭旁邊集市給拉提買了兩套衣服。 回了東堂子胡同后,含釧剝了幾枚剛酵好的酸梅,三線rou切成粗細(xì)均勻的rou塊,就著蔥姜、青紅酒悶在鍋里,又打了碗米飯給拉提,把話兒說得很慢。 “往后,我便是你的主家了。你要好好當(dāng)差,如有壞心思,我便將你送到最苦最累的煤窯礦山去。聽懂了嗎?” 拉提捧著飯碗,繼續(xù)重重點(diǎn)了頭。 第六十七章 酸梅紅燒rou(下) 含釧將拉提的房間放在了外院廳堂,小雙兒給他燒了一壺子熱水凈澡。 洗了澡,剪短了頭發(fā),換了新衣裳的拉提臉上紅紅的出來,倒是瞧不出來是北疆的小伙兒,皮白rou嫩的,更像是中原的小伙子。 含釧拖了一個菜筐子出來,里面有一支小羊腿、一只殺了的整雞,一筐活蹦亂跳的蝦,還有幾顆碩大的白菜和中午沒做完的三線rou,含釧讓拉提自己選食材做菜,雖說已經(jīng)買回來了,但仍要考校考校新廚子的手藝——為公平起見,含釧將他藏著的香料銀壺收了起來。 西域的香料和北京城里慣用的香料不一樣,含釧可不能保證在東郊集市能依樣畫葫蘆地買到一模一樣的香料,一個優(yōu)秀的廚子絕不能過于依賴某一種香料或是食材,且得牢記著,是你在做飯,你是所有食材的主導(dǎo)者,要通過你的排列組合、蒸炒做熟變成一樣卻又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她剛長到灶臺一般高時,白爺爺教導(dǎo)她的。 含釧將這番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拉提。 然而拉提頭一歪,明顯是沒聽懂。 含釧便開始手舞足蹈地大鵬展翅般開始比劃,比劃到一半,突然反應(yīng)過來。 不對啊! 她怎么還是比劃起來了?! 就是不想比劃,才沒要擅長處理海魚海蝦的倭人呀... 為啥一切又換到了原點(diǎn)? 小雙兒在旁哈哈大笑。 含釧認(rèn)命似的把菜筐子往拉提跟前一推,“選個食材,做一道你擅長的菜吧?!?/br> 簡短的話,拉提聽得懂,埋著頭在菜筐子里面挑挑揀揀。 含釧以為他會挑小羊腿rou,只是院子里沒現(xiàn)成的灶爐,含釧環(huán)視一周,在思考他該怎么烤rou。 可當(dāng)含釧看著拉提拿起那一小坨三線rou時,有點(diǎn)愣。 看著拉提把三線rou切成粗細(xì)均勻的rou塊,又探過身在灶臺上挨著罐子嗅,最后拿起了裝酸梅的罐子時,含釧臉色漸漸變得嚴(yán)肅起來。 拉提想要復(fù)刻他剛吃過的那道酸梅紅燒rou! 含釧雙手抱胸,看著拉提把酸梅去核,起鍋放rou塊,把rou塊的油盡數(shù)干煸出來后,鼻尖微動,四處開始嗅,拿了小蔥、姜、灶臺邊上放在最里面的青紅酒。 含釧灶臺上的豆油有十來種,拉提準(zhǔn)確無誤地拿起含釧中午用的那壺香蕈老抽。 含釧手上一緊,雙眼瞪大,看拉提重復(fù)著中午她的動作,沒一會兒拉提端出一碗散發(fā)著濃郁醬的酸梅紅燒rou,含釧夾了一塊兒。 肥rou糯而不膩,瘦rou軟而不柴,酸梅的酸甜口若有若無地浸潤在一塊rou上,正好解了rou食不可避免的油膩。 味道和她做的,不說一模一樣的相同。 至少有八成相似。 就這八成的相似,已很難得。 含釧很大套地說一句,北京城里若能將她的手藝復(fù)刻出八成的掌勺師傅,不會超過五個。 含釧歪著頭看向拉提。 拉提似乎有些羞赧地收了收下頜,指尖朝下指著地板,眼神里有些急切。 含釧疑惑地蹙了蹙眉,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