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向兩邊彎起的嘴角,紅潤的嘴唇,和微微露出來一點牙尖的虎牙,微微瞇起的眼睛…… 啊啊啊每個細節(jié)都是那么的可愛和甜美,光是想起來阿爾弗雷德就覺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發(fā)癢。 這種感覺真的有些奇怪,他明明一點都不餓,可是在看到唐小米的時候,卻總想在他那嬌嫩白皙的皮膚上啃一口。 阿爾弗雷德知道自己之前在跟唐小米交換名字的時候表現(xiàn)有些糟糕。 他甚至都發(fā)不好那個甜滋滋的名字……而他的小米顯然也因為這個原因有些生氣,為了彌補他們兩個的關系,阿爾弗雷德破天荒地,十分生疏地,嘗試著對唐小米露出了一個微笑。 【總之,微笑就是把嘴角往兩邊咧就好了吧……】 ——作為整個泰坦人魚漫長歷史上第一只嘗試微笑的先驅(qū)者,阿爾弗雷德的嘗試值得贊揚,只是,效果目測并不盡如人意。 對于阿爾弗雷德來說,他的小米顯得有些羞澀。 你看,他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身體也有一些僵硬。 阿爾弗雷德花了一整節(jié)課的時間趴在課桌上觀察著身旁的新同學,心中不停地往上冒著幸福的泡泡。在這種惱人的羞澀與甜蜜中,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 當下課鈴響起的瞬間,阿爾弗雷德看到唐小米猛地抖動了一下尾巴,然后往教室外面竄去。 而接著,阿爾弗雷德就看到他的座位上落下了書包。 真是一只粗心的小魚啊……阿爾弗雷德想道,心中一瞬間溢滿了疼惜和柔軟。 ☆、第 12 章 唐小米簡直要恨死自己的粗心大意了! 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從教室里逃出來之后,唐小米立刻就想起來自己的書包還扔在座位上沒有拿——那里頭不僅有他的留文具課本,更重要的是還有他的課程表。 亞特蘭蒂斯深海區(qū)公立高中采取的是走班上課的方式——也就是說,不同的課程會在不同的教室里進行。而唐小米如果不弄到自己的課程表的話,連下一節(jié)課究竟去哪里都不知道。想到這里,他簡直郁悶得快要脫鱗了,郁悶能夠化為實質(zhì)的話,估計能繞地球三十圈吧…… 怎么辦,無論如何還是得把書包拿到手。可,可是一想到座位旁邊的那位阿爾%¥#,還有他之前對自己做出來的明顯的威脅,唐小米就覺得自己有點尾巴軟。 理智上知道在學校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但是感性上……不不不,根本就輪不到感性,唐小米覺得自己簡直是生理性地想要離那個危險分子遠一點。 總覺得,只要靠近他的話,就會被吃掉。 這個念頭鮮明地在唐小米的腦海里回蕩著。 但是,課程表…… 唐小米在走廊上來來回回游了好幾圈,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殘酷——然后,更加讓他蛋疼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被另外的魚圍起來了。 老實說,當時在看到那幾條游得晃晃悠悠的人魚時,唐小米就預感到了不妙。 那是三條明顯的乍得沙赫人魚——跟正常的人魚比起來,他們在外貌上有著明顯的不同。它們的頭蓋骨要更加扁平,鼻子向前凸起,而直接裂開到耳郭下方的嘴部正位于鼻子的下方,眼睛沒有眼瞼,呈圓盤狀豎在頭蓋骨的兩側,因此他們在游動的時候會不停地擺動頭部以獲取完整的視覺區(qū)域。在淡水人魚唐小米看來,他們根本就是長了一顆魚頭,還是很不好看的那種魚頭。 乍得沙赫人魚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被承認是真正的人魚,他們的外貌丑陋,智商比起普通人魚來說要低一些——乍得沙赫人魚的平均智商只有普通人魚的三分之二,或許也正是因為愚蠢,它們是海底最容易被激怒的人魚種族,然后,他們還有一副跟智商呈反比的,攻擊力非常強大的rou體。乍得沙赫人魚通常來說體長可以達到三米左右,有著得天獨厚的肌rou發(fā)達的身體(他們的咬合力也是咸水人魚種族中除了泰坦人魚外最強的),不得不說,乍得沙赫人魚犧牲了腦容量,但是在rou體上卻近乎無懈可擊。他們被認為是現(xiàn)代人魚在進化歷史上的另外一個分支——在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里,乍得沙赫人魚一般都是作為現(xiàn)代亞特蘭蒂斯人魚馴養(yǎng)的奴隸和畜生而存在的。因為腦容量太低,他們甚至終其一生也只能記得一個或者兩個主人,因此有了忠誠的名聲。 當然,隨著時代的進步,進入當代社會之后,亞特蘭蒂斯市民會議最后做出了乍得沙赫人魚平等宣言,判定他們是跟普通現(xiàn)代人魚地位平等的人魚。當然,在實際的生活中,乍得沙赫人魚還是飽受歧視——為了糾正這種歧視的社會風氣,亞特蘭蒂斯深海區(qū)公立高中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額需要分配給乍得沙赫人魚。 以上這么一大段除了宣泄作者的腦洞之外,重點就是在介紹為什么在和平的高中里,會忽然冒出來三條危險性極強的乍得沙赫人魚。 …… 其實,在看到其他同學呈鳥獸散的瞬間,唐小米也是想逃的,可是,作為淡水人魚,他的游動速度跟其他咸水人魚同學比起來實在是太令人心酸了。 唐小米在人類世界曾經(jīng)聽過一個關于遇到熊的笑話,里頭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說,“我不用跑得過熊,我只要比你跑得快就行了。”當時他笑得很開心,現(xiàn)在卻無比深刻,近乎刻骨地感受到了這個笑話的悲哀。 ……嗯,沒錯。因為其他同學游得都比唐小米快多了,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三只乍得沙赫人魚圍了起來。 “咯咯咯……”其中一條人魚甩著粘液,側過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唐小米,嘴里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傻笑?!澳憧雌饋怼ou好細嫩的樣子……” 另外一條人魚非常應景地吸了一口口水。 “感覺上……吃,吃了你……連骨頭都不用吐……” “鱗,鱗片也是,嘎吱嘎吱,應該很脆,很好吃吧……” …… 唐小米臉都嚇白了。 這幾條乍得沙赫人魚一看就知道有什么不對勁,智商低就不縮了,看上去好像還神志不清——他們該不會真的想要把他吃掉吧??。?!ヾ(gtдlt) 唐小米不知不覺就覺得自己肚皮有點輕,整條尾巴有點往上飄。 ……不不不,現(xiàn)在不是暈倒的時候??! 唐小米猛得咬了一口舌尖,疼痛迫使他回過了神。 “我,我刺超級多!”他干巴巴地沖著眼前的三對盤子眼說,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往三條人魚中間的縫隙靠了靠,“而且,而且我的刺都是透明的小刺,不是那種可以嚼碎的大刺,你,你們要是真的吃了我,我的刺一定會扎到你喉嚨里去的……到時候會超級疼,疼得要命!我朋友就吃過一次,后來差點去醫(yī)院……” 話一說完唐小米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到底是多蠢才會說出最后一句話啊啊啊…… 他現(xiàn)在是真的快哭了。 結果…… “真的嗎?你的刺卡在喉嚨里……要去看醫(yī)生啊?!” “有點可怕啊……” “是啊……” …… 那三條乍得沙赫人魚開始變得有一些憂慮了。 (;°;Д;°;)…… 等等,所以就這么輕易地躲過去了嗎? 唐小米都有些震驚了。 不過,在糾結了很久之后,他們卻還是一把抓住了唐小米的耳鰭。 “刺,刺多也沒關系!” “嗯!想了想,我覺得還是想吃!” “rou質(zhì)細嫩的食物在這里真是太難吃到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乍得沙赫人魚嘰嘰喳喳地說道。 唐小米眼睜睜地看著三張血盆大口朝著他張開來,齒縫間的有些可疑的碎骨rou和衣服碎片徹底地擊垮了唐小米的心理防線。 “啊啊啊,救——” 他尖叫了起來。 然而最后那個“命”字還沒喊出來,那三條乍得沙赫人魚卻忽然之間顫抖起來,然后放開了唐小米,瑟瑟發(fā)抖地抱在了一起往后慢慢地退去……退去…… 唐小米覺得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射線在轉圈。 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緩緩地回過了頭。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個阿爾什么的一只手拖著他的書包,正一臉嘲諷地看著唐小米被乍得沙赫人魚欺負的場面。 雖然什么都沒有做,也什么都沒有說,但是,阿爾弗雷德一出場,唐小米覺得的整個場面變得有點像是那種懸疑恐怖殺人犯電影。 氣氛非常的凝滯,海水的溫度正在降低。 ……阿爾弗雷德只是看了唐小米一眼(唐小米覺得應該是因為自己擋了他的道,因此讓這位兇器一樣的生物變得心情更惡劣了,他的目光真的比剛才的乍得沙赫人魚血盆大口還可怕),慢慢地朝著那三只乍得沙赫人魚游去。 下一秒,阿爾弗雷德當著唐小米的面,展示了他是如何對待擋路的人魚的——場面太殘忍,唐小米只看一眼就閉上了眼睛,簡直不敢再看。 他真的快直接哭出來了。 直到耳邊的慘叫,什么東西被撕裂,什么東西的哀嚎終于停止之后,唐小米才試探性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 阿爾弗雷德就站在他的正前方,手上放著唐小米的書包。 唐小米在對上他的視線的瞬間,大腦又當機了。 “小咪?!?/br> 他看到了阿爾大魔王嘴唇蠕動了一下,又過了好久才意識到,他剛才似乎是叫了自己的名字——正確的說,他叫了那個充滿鄙視的外號。 然后他的書包被重重地扔在了他的身上。 簡直就是暴擊——唐小米整條魚被撞得往后晃蕩了三米遠,才停下來,被書包撞到的地方痛得要命,讓他十分擔心自己要骨折。 不,現(xiàn)在真正應該擔心的不是骨折! 強烈的危機感迫使唐小米堅持著沒暈過去,而是恍恍惚惚地看著朝著他走來的惡魔。 他是要殺掉自己了吧…… 因為擋了道…… 之前,為什么那么蠢呢?為什么要傻乎乎地跑去跟他一起坐呢? 唐小米眼前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畫面,簡直就跟臨死前固定要放一邊的走馬燈一樣…… 而那個阿爾什么什么就那樣停在了唐小米的前面,距離很近,唐小米覺得自己的鼻尖都快戳到對方的腹肌里頭了。 “咕咚……” 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瑟瑟發(fā)抖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疼痛。 …… 阿爾弗雷德異常擔心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小魚兒。 想說的話很多……【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是不是有哪里痛為什么不說話呢放心吧那些低級的魚奴以后絕對不敢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我已經(jīng)好好的警告過他們了真可惜學校里不能隨便吃掉同學雖然我覺得以他們的智商我們應該不算是同學,唉,算了等出校門以后我把他們吃掉好不好,不要害怕了啦以后我可以保護你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話語到了最后卻全部都匯集成了兩個滾動在他舌尖的單音。 “小咪”——阿爾弗雷德是這樣叫他的。 有些抱歉的是,這一次他也沒有發(fā)好這個名字。阿爾弗雷德真的很想再解釋一下,可是唐小米已經(jīng)害羞閉上了眼睛,阿爾弗雷德能清楚地看到他那簌簌顫抖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扇得他心都要融化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剛才竟然還糾結了一會兒才沖出來給唐小米送書包。光是看到那群低等的魚奴(大西國對乍得沙赫人魚的古稱)碰觸到唐小米,他就感受到了那種從未有過的狂怒。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剛才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將書包遞給唐小米的時候,對方那柔軟而嬌小的身體竟然飛了那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