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傅殷一回頭,便看到林七七正哀求地看著她,只裝做不懂,“你看我做什么?” 傅霄一聽這個就火了,當(dāng)即不屑道,“你看我姐做什么?別仗著我姐心軟你就占她便宜!”不要臉! 林七七搖了搖頭,柔弱的身子搖搖欲墜,連忙道,“我不是,那這個院子,我還給……” 還未等她說完,傅霄眉頭又是一皺,一臉的嫌棄,“你住過的地方,我姐怎么可能再住?”林宇說完,便拉住了傅殷的袖子。 傅殷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傅霄拉著出了院子。 “姐,你看他倆!囂張個什么?”林宇氣的臉色通紅,額間青筋都微微凸了起來,直到徹底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方才怒道。 什么個玩意,怎么看不起人咋滴?不就姓個傅嗎? 等他姐哪日嫁給連奕真人,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林七七臉色慘白地看著腳尖,“小宇,你別這樣說……” 剛到院外,在林七七二人看不見的地方,傅霄突然便放開了她的胳膊,一臉的復(fù)雜。 傅殷一臉疑惑,“嗯?” 傅霄看著這張熟悉的越□□亮的面容,臉上閃過一絲怒意,突然發(fā)難,罵道,“你怎么那么笨!那樣還要去摘那什么勞什子茶葉,他想喝自己不會去摘嗎?” 話音未落,傅霄眼睛又是一紅,在傅殷茫然的眼光中,忽然將她摟到了懷里,“你他娘的總算回來了!” 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傅殷愣了愣,便察覺到一滴溫?zé)岬乃槁湓谒念i間,而后慢慢失去溫度。 傅殷頓了頓,任由他抱著。 傅霄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他當(dāng)初聽說傅殷墜入了滅神崖時,他正在外歷練,沒什么猶豫,當(dāng)即便趕回了家中。 等他回來時,發(fā)現(xiàn)家里仍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似乎并未因傅殷消失而有什么變化,他去找傅母想問個消息,卻在傅母的院子里,見到了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修與一個滿眼貪婪的男修。 那女修正仰著臉與傅母說話,兩人面上都帶著笑。 傅母將他喚過去,告訴他,這是林七七,以后她就是她的jiejie。 他問傅母,為何不去救她姐,傅母只是面色猶豫道,“殷殷落入滅神崖底,已經(jīng)沒了回來的可能,何必再叫其他人去丟了性命?!?/br> 那一刻,他如墜冰窟。 別人向來都說,傅母是個善良的女修,善良到,可以對待別人家的女兒比自家的女兒更加溫柔體貼。 自那以后,他更加刻苦的修煉,只希望有一日,他可以去到崖底,兩他的jiejie給帶回來。 而現(xiàn)在,她自己回來了。 然而他聽說,傅殷容貌全毀,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他連忙從外面趕回來,卻看到了和以往一模一樣的傅殷,容貌未變,面色明媚,只看起來有些無奈。 傅霄看著懷中的身影,緊了緊胳膊。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的高,這個以往在他眼里無所不能的jiejie,現(xiàn)在也只到他的肩膀。 “你以后可別那么傻了!” “……” 傅殷看著方才還一臉刻薄,囂張得不行的少年此刻忽然眼睛一紅,抱著她委屈巴巴,悶聲悶氣地小聲說著話,也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了。 傅母去找傅父時,只見一個面色威嚴(yán),留著一撮小胡子的男修坐在首位,下面坐著幾個老者,此刻正在小聲商討些什么。 傅父見她都來了,卻還沒等到大兒子傅斂,問旁邊的侍衛(wèi),“傅斂呢?” 那個侍衛(wèi)猶豫了下,神色有些閃躲,卻也不敢隱瞞,小心翼翼道,“他聽說林小姐回來,便去了……” 傅父臉色頓時一板,眼底出現(xiàn)一絲不悅。 傅斂性格溫和,向來聽他的話,卻不知那個林七七給傅斂灌了什么迷魂湯,一來就將傅斂你的七葷八素的,說什么都要娶她為妻,他扭不過他,便松口答應(yīng),讓他收了林七七為妾也不是不可以。 結(jié)果前些日子,連奕真人突然為了林七七下了滅神崖,鬧得沸沸揚揚的,他自然不可能讓傅斂同連奕搶人,他正想借機讓傅斂放手。 結(jié)果現(xiàn)在一個眨眼,傅斂竟然又去找了那個女人。 要知道,男人想成大事,決不能拘泥于那些情情愛愛! 傅父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傅父也不再等他,在周圍布了一個結(jié)界,防止有人偷聽。而后從袖中掏出一張黑色的玉簡,放到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只見那玉簡上四方各刻著四方圣獸,青龍朱雀,玄武,白虎,正中間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萬獸宴”。 見到那玉簡,傅母的眼睛忽的亮了起來。 這萬獸宴乃是由鎮(zhèn)魔師一族所看護(hù),每五年舉辦一次,會從各族,各大門派中挑選出幾名弟子,送入其中,接受圣獸的考驗,一旦被選上,既有可能獲得那些圣獸留下的傳承。 現(xiàn)在他們正在討論選去的弟子,其一便是傅斂,而后便是近兩年出頭的傅霄,那幾個長老暗戳戳地貶低別家的孩子,而后不著痕跡地提出自己家孫兒的名字,低調(diào)地夸上一番。 傅母坐在一旁,見傅父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林七七的名字的意思,傅母有些著急。 直到那群人討論了一番,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傅母猶豫了下,小聲道,“……七七她怎么樣?” “她的靈契是炎羽雀,有一絲朱雀血脈,極有可能被選上!” 傅父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贊同,對比林七七,他更傾向于傅殷將傅殷送去,她的靈契雖然看起來普通,但她相貌好,即使不能獲得傳承,在那里能夠與那些大家族的天之驕子結(jié)識也不錯。 而且現(xiàn)在林七七幾乎已經(jīng)定給了連奕真人,沒必要再浪費一個名額。 傅母還要再說,便察覺到其他幾個長老不悅的目光,這機會他們家中的孩子還沒輪得上,現(xiàn)在傅母卻要送給一個外人,這是什么意思? ………… 林七七手里捧著個杯子,腦海里一會兒閃過傅殷,一會兒閃過連奕真人眉目清冷的模樣,一會兒是傅霄鄙夷的眼神。 林七七輕輕咬了咬唇。 以往傅殷看到她,便會發(fā)脾氣,每到那時候,傅母便會偏向她,然而這會兒傅殷變了許多,令得她都有些猜不透,心里慌得很。 這會兒,林宇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看著林七七眼神閃了閃,小聲道,“姐,我聽說姨母從姨夫那里回來了!” 林七七捧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 傅母回來后,便有些心神不寧,看著窗外已經(jīng)隱隱泛黃的樹葉,微微嘆了口氣,正愣神間,便見貼身婢女敲了敲門,小聲道,“夫人,林姑娘正候在外面?!?/br> “叫她進(jìn)來。”傅母嘆了口氣。 傅母看著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姑娘,神色柔和了些,伸手拉住了她冰涼的手??粗制咂呱n白的面容,有些感慨,七七與她母親面容有八成相似,一看就知是母女,不像傅殷,生的不像她,性格也與她完全不同,與她也不親近。 反倒是七七的性格更合她的胃口。 要是七七是她的女兒,那該多好…… 林七七倒了一杯茶,端給了傅母,輕聲道,“姨母,您喝茶。” 傅母端過那茶杯,飲了一口,欣慰道,“好在有你,還陪在我身邊。” 林七七嬌聲道,“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傻孩子!” 林七七偷偷看了看傅母的面色,小聲道,“姨母,方才表姐來了我的院子,發(fā)現(xiàn)……”林七七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傅母愣怔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想起那個院子本是傅殷住的。 傅母知道傅殷的性子,別人碰了她的東西,她定不會再要,更不用說是房間之類的,現(xiàn)在絕對是又鬧得天翻地覆。 她已經(jīng)夠頭疼的了,傅殷這孩子還要給她添麻煩! 傅母嘆了口氣,捂了捂額頭。 林七七見狀,忙一臉體貼道,“若是表姐想要,我讓給她就好,只要表姐不生我的氣就好……” 第九章 老眼昏花 傅母聞言,心里越發(fā)覺得傅殷不懂事又咄咄逼人,她以往總想要傅殷做個溫柔賢惠識大體的女子。這次見她從崖底被救回來,性格貌似稍稍有些收斂,本還有些開心,沒想到,這才半日不到,又原形畢露了。 就連傅霄那也越來越不聽話了,傅霄那孩子向來與傅殷親厚,傅殷的壞處全被他學(xué)去了,不聽話又囂張跋扈。 傅母拍了拍林七七的手,安慰道,“你即是被姨母接來的,姨母又怎么可能讓你受委屈?!?/br> 林七七忙搖頭,輕聲道,“不委屈的,能呆在姨母身邊,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當(dāng)日還是姨母將我從那豺狼虎xue中救出來,我這才得了一命……” 聽聞林七七說起以前的事情,傅母心中越發(fā)柔軟,想到自己死去的meimei,越發(fā)覺得自己對不住林七七。 那婢女站在一邊,聽著他們說的話,默默垂下了眼睛,她在傅母身邊有些年頭了,傅母對待他們也寬和,卻不知為何,唯獨對待大小姐,各種要求挑剔。 即使是他們也能察覺到不對勁兒,傅母卻沒覺得有什么,反而對林七七這個外家女百般呵護(hù),萬般仁慈。 然而,他們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照樣不敢跟傅母多說一句。 “唉……”傅母嘆了口氣,看到林七七額上還裹著紗布,對著婢女招了招手,“你去把秦醫(yī)修請來。”林七七這傷口過了這么多日還沒好,可別出了什么事了。 那婢女低聲應(yīng)了,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便見一個白發(fā)飄飄的老者便攜著醫(yī)箱過來了。 秦醫(yī)修看到林七七,便懂了傅母的意思,林七七額頭上仍裹著紗布,秦醫(yī)修替她解開額頭上的紗布,便見那小小的傷口中有一絲黑氣在游走著,那黑氣所到之處,方才才長好的傷口便再度破裂。 秦醫(yī)修面色嚴(yán)肅了些,“這傷我治不了?!?/br> 秦醫(yī)修摸了摸胡子,又道,“這傷只能靠日日涂抹靈藥,能不能痊愈便看個人造化了!” 這般說著,林七七突然便想到了一身傷痕早已痊愈的傅殷,當(dāng)初她在崖底見到她時,傅殷滿身血污蓬頭垢面,連街頭的乞丐都不如,看一眼便覺得怕人。 然而這會兒卻已經(jīng)痊愈了,渾身上下連一絲疤痕都沒有。 林七七眨了眨眼睛,“可曾有人能不涂抹靈藥,卻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痊愈?” 秦醫(yī)修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有些說不準(zhǔn)。” 隨即想到了最近的傳聞,秦醫(yī)修疑惑道,“你說的,莫非是大小姐?” 林七七看向傅母,傅母點了點頭,“她的確恢復(fù)的很好?!?/br> 秦醫(yī)修也有些好奇,不過知道這些事知道的多了對他沒什么好處,“這我醫(yī)治不了,不過……您可以去請殷醫(yī)修前來。” 秦醫(yī)修口中的殷醫(yī)修名殷朕,是傅父花大價錢從萬花谷請來的醫(yī)修,醫(yī)術(shù)即使在萬花谷都是拔尖兒的,這會兒正好請來給林七七看看傷口。 這殷醫(yī)修說來也奇怪,話不多,人也挑剔地很,然而醫(yī)術(shù)卻沒的說,甭管什么病到他手中,沒幾日便能醫(yī)好。 傅母聞言,便叫那婢女再去請那殷醫(y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