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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癸剛一走進(jìn)去,里面就有婢女迎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斥虞面前,聽候吩咐。 “有客人來了,去收拾一間客房?!背庥菡f道。 “是?!蹦擎九Ь吹膽?yīng)了一聲,沒有往白癸的方向看上一眼,徑直飄遠(yuǎn)了。 白癸這才注意到,這個婢女根本就沒有雙腿。 斥虞察覺到了白癸的視線,笑道:“這些都是些孤魂野鬼,沒有地方去,所以我就讓她們在這里幫忙?!?/br> 白癸對此并不感興趣,反問道:“你故意把我?guī)У竭@里來,究竟想做什么?” “我們久別重逢,我不過是想讓阿癸到家中坐上一坐,沒有別的心思?!背庥菡f道。 “不是久別,也不是重逢,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卑坠锖敛涣羟榈恼f道,“別自作多情。” 斥虞嘆了一口氣,率先往里面走去,“阿癸還是這個老樣子,那就依你所說,不是久別重逢,就當(dāng)是認(rèn)識一個新朋友,這么想想,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 “我沒心情和你當(dāng)朋友?!卑坠镎f道,不想和這人繞彎子,他只想趕緊把這七月半過了,然后回到人間,下次再也不接這種工作了,“你如果想要讓我?guī)兔Γ梢?,給功德值我?guī)兔Γ绻麤]事,那就別耽擱我時間。” 斥虞愣了愣,輕笑出聲,目光灼灼,“阿癸還是變了些,卻更讓人喜歡了?!?/br> 白癸皺眉。 斥虞沒繼續(xù)在雷區(qū)蹦跶,在小桌旁席地而坐,伸手親自倒了一杯茶,“阿癸,來,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茶?!?/br> 白癸頓了頓,也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雖然不知道斥虞究竟是什么人,但他既然可以影響到黃泉,硬闖,自己肯定是離不開的。 白癸頓了頓,抬腿走了過去,坐在了斥虞對面,沒有接過斥虞遞過來的茶,反倒是自己倒了一杯,只是聞了聞味道,就放到了一旁,“我不愛喝茶。” 斥虞笑了,沒多說什么,自己低頭抿了一口茶,瞇了瞇眼,“當(dāng)年我們也會這樣相對而坐,談心論道,那時你總想讓我?guī)闳m外瞧瞧?!?/br> 白癸皺眉,“宮外?” “是啊?!背庥菡f著,有些感慨,“你不服規(guī)矩,卻又很聰明,你身邊的人都很喜歡你,縱容你,包括我?!?/br> 斥虞垂著眼眸,看著茶杯里的氤氳霧氣,嘆了一口氣,“后來你竟然想只身一人離開宮里,卻被過路的侍從抓到,我父王便加強(qiáng)了戒備?!?/br> 斥虞輕笑出聲,抬頭看向白癸,“你可是惹了不少禍?!?/br> 白癸無視了斥虞看過來的,略帶深意的眼神,抓住了這番話里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你不是說你是東笙的公子,而我當(dāng)時是儀昌的公子,那我怎么會在東笙?” 斥虞手上動作一頓,“我險些忘了,阿癸已經(jīng)沒了那時候的記憶?!?/br> “儀昌敗落,將你作為質(zhì)子,送到了我東笙?!?/br> 白癸皺眉,腦仁有些疼,他不愛去想這些費(fèi)腦細(xì)胞的事情,尤其是兩國之間的紛爭。 什么公子、質(zhì)子的,他不懂,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事。 “天堂鳥?!卑坠锇櫭继ь^,“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癸話音剛落,就敏銳的察覺到了斥虞眼中一瞬間沒有掩飾好的陰沉和瘋狂,但下一秒,斥虞便笑了起來。 “這么多年過去了,阿癸忘了所有的事情,卻還記得這個。”斥虞眉眼間帶著笑意,“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br> 白癸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斥虞似是無奈,“比起這花,我倒是更希望阿癸能記得送花的人?!?/br> “什么意思?”白癸不解。 “這花,乃是你到了東笙后,我為了哄你開心,所以親自摘來送給你的?!背庥菡f道,“卻沒想到阿癸你忘了我,卻還記得這花。” 白癸心里啐了一口,面上也流露出了幾絲冷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我從未騙過你?!背庥菡f道,目光認(rèn)真,像是在回憶當(dāng)年,又好像只是在看著白癸,“無論是那個時候,還是現(xiàn)在,我都從未騙過你?!?/br> 白癸壓下心頭的不耐煩,保持冷靜,但一看到斥虞那張?zhí)搨蔚男δ?,就忍不住生出火氣?/br> “好,那我不說其他的了,說說你吧?!卑坠锟粗庥荨?/br> “哦?”斥虞眼睛似乎亮了亮,“阿癸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說——”白癸一笑,眉眼彎起,“你是怎么死的?” 斥虞一愣,隨即沒忍住,捂唇笑了起來。 白癸本就是想要讓斥虞不痛快,畢竟無論什么鬼,提起死因,總歸都會有些不太舒服,沒想到斥虞卻一臉高興。 果然是個瘋子。 “阿癸啊阿癸,你這惹人生氣的本事,可一點(diǎn)沒變?!背庥萑讨Γ佳壑g盡是真情實(shí)感的高興,“我是怎么死的?這得讓我好好想想,畢竟時間太長了,我有些忘了。” 白癸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要罵臟話的沖動。 “我想起來了?!背庥菀慌氖?,神情有些瘋狂,“我自然是照著阿癸你希望的方式死了。” 白癸面無表情,“我希望的方式?” “正是?!?/br> 白癸惡意頓生,故意開口道:“那定然是天地君親皆棄你,親朋散盡,滿座皆空,地獄輪回不入?!?/br> 白癸這話說出口,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一旁站著的婢女渾身都開始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