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頓了頓，還是將彈珠收起來，放進(jìn)了旁邊的小布包里，白癸瞥了一眼他的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還放著什么。

    白癸盯著那布包多看了兩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從那布包里感受到了一股氣息。

    有些熟悉。

    白癸瞇了瞇眼，沒開口，走到了電梯口，身后小孩兒跟著他，緊緊攥著布包。

    電梯門慢慢打開，白癸率先走了進(jìn)去，見小孩兒還站在外面，開口叫他，“進(jìn)來。”

    小孩兒低著頭，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白癸按了五樓的樓層，目光落在了一旁小孩兒的身上。

    好像每一次見到他，這小孩兒總是穿著這件泛黃的短袖，那頭發(fā)都快打結(jié)了，整個人都透露著幾分陰郁。

    “叮！”

    電梯門打開，白癸挪開視線，率先走出了電梯，小孩兒還站在電梯里，看著電梯外面，卻沒邁出來。

    “出來。”白癸朝著小孩兒伸出手。

    小孩兒頓了頓，又抬頭看了一眼白癸，小心翼翼的拽住了白癸的手指，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白癸問他，“哪一家？”

    小孩兒抬手指了指左邊角落的位置。

    白癸看了過去，松開小孩兒的手，走到那戶人家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里面半晌沒有聲音，白癸皺著眉，又用力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里面才傳來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警惕的看了一眼白癸，“哪位？”

    白癸看了一眼男人，穿著寬大的短袖，腳上人字拖，頭發(fā)亂糟糟的一片，整個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手邊的小孩兒已經(jīng)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白癸沉默半晌，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神情逐漸迷茫，“這里不是401嗎？”

    男人臉上露出幾絲怒容，“有病吧，這里是五樓，不會數(shù)數(shù)啊？”

    “哦，那是我弄錯了?！卑坠锟戳艘谎勰腥耍D(zhuǎn)身就走。

    男人看著白癸的背影，罵了一句，這才用力關(guān)上門，又回去了。

    白癸走到樓道，腳步才停住，果然看到了躲在角落的小孩兒。

    “去我家吧?！卑坠锟戳艘谎坌『?，抬腿就要往上走。

    小孩兒跟著白癸走了兩步，突然間又停住了。

    白癸沒聽見腳步聲，轉(zhuǎn)過頭，“不去？”

    小孩兒點(diǎn)頭，站在原地沒動。

    白癸也沒強(qiáng)求，“隨你。”

    小孩兒看著白癸離開，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能感覺到一股力量扯住了他的衣角，女孩兒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

    “別跟他走，他是個壞人?！?/br>
    小孩兒歪了下頭。

    女孩兒的聲音接著傳來，一股涼氣纏繞在小孩兒的脖頸處，“他真的是個壞人。”

    小孩兒頓了頓，從布包里拿出了一顆糖，“他給我糖。”

    女孩兒的聲音消失不見，小孩兒看著黑漆漆的樓道，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將彈珠拿了出來。

    樓道里只剩下了彈珠滾動的聲音。

    白癸去樓下小攤點(diǎn)了一份豆?jié){油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區(qū)的方向。

    五樓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是小孩兒的什么人，身上的惡意已經(jīng)快化為實(shí)質(zhì)了，那種陰郁的氣息，像是腐爛了許久的動物。

    明明還活著，但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人都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小孩兒說他mama不讓他回去，恐怕還真是有原因的。

    不過人間的事，只能用人間的辦法解決，他沒辦法插手。

    報(bào)警的話，也沒什么證據(jù)。

    白癸喝了一口豆?jié){，感受到嘴里溫?zé)嵛⑻鸬奈兜?，舒服的喟嘆了一聲，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機(jī)，想要問問自己那位鄰居，結(jié)果將手機(jī)拿出來之后，才恍然想起。

    他壓根就沒那位鄰居的聯(lián)系方式。

    白癸搖頭，覺得自己對這位鄰居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平時自己也不喜歡上趕著和人打交道，偏偏對他這位鄰居，總?cè)滩蛔∠胍拷?/br>
    奇了怪了。

    白癸撇了下嘴，街道上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從身邊走過，白癸看了一眼時間，也往甜品店趕去。

    陳姐將剛烤好的蛋糕拿出來，看見白癸來了，笑了笑，“小白，今天怎么這么早？”

    “閑著無聊?！卑坠镎f道，靠在一旁。

    陳姐笑了，拿起一塊烤好的餅干，遞給白癸，“那順便幫我嘗嘗味道吧?！?/br>
    白癸一愣，但還是接了過來，吃了一口，“很好吃。”

    “那就好，這是我新做的，我怕會失敗呢?！标惤阏f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欣慰，“我家小寶也特別喜歡吃餅干，好多餅干的創(chuàng)意，都是從我家小寶身上得到的?！?/br>
    白癸點(diǎn)頭，他記得陳姐是有一個孩子，他偶然聽陳姐說過，她讀完大學(xué)出來就結(jié)婚了，第二年就生了孩子，這么算起來，孩子應(yīng)該也六七歲了。

    白癸看著陳姐臉上的笑容，敷衍了一句，“挺好?！?/br>
    “這孩子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能讓你開心，也能很輕易的讓你生氣?！标惤阏f道，看向白癸，失笑，“等你結(jié)婚有了孩子，你就明白那種感覺了，有時候真是恨得牙癢癢?！?/br>
    白癸笑了笑，“有你這么負(fù)責(zé)的母親，他會很幸福?！?/br>
    “其實(shí)我做的也不是很好?！标惤阋贿叞b，一邊說著，又嘆了一口氣，“但有些人確實(shí)不適合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