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細微的破風聲響起,褚妖兒還未有什么防御的動作,便是瞬間被困在了那幾支青竹之中。 竹色淺淡,如墨一般,空中都是散發(fā)著淡淡的墨水味道。 她被困在其中,神態(tài)不變,不慌不忙的觀察著這青竹的作用,想要看看這樣只能算作是輔助攻擊的青竹的陣眼是在哪里。 只有找到了陣眼,才能破開這個小型陣法,才能避免她在被困入陣法之中不得出時,詩客至尊再行朝無法施展開來的自己發(fā)起攻擊。 還正觀察著,便又聽那邊詩客至尊的吟詠聲響起,果然印證了褚妖兒心中的想法。 這兩人不僅當年是同一時間出名的,互為知己,便連修煉戰(zhàn)斗之上,也都是絕不可分割開來的最佳伙伴。 詩客至尊主攻,秋水至尊則是副攻,兩人之間不管是誰離開了,戰(zhàn)斗力都將大打折扣。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流傳千古的詩人陸游所著詩句甫一從詩客至尊口中念出,他筆下所寫成的墨字,便是在空中散發(fā)著凜凜的光澤。 風雪之中,天色暗淡下來,有著鋪天蓋地的雨水,突然的成形,自低空傾盆而落??耧L大作,隱約間可聽見錚錚馬蹄聲,從不知名的地方響起,正是這一句詩所凝化而成的具體形態(tài)。 夜闌,風,雨,鐵馬,冰河,夢。 這六個事物形態(tài),竟是被詩客至尊給一口氣激發(fā)出來了四個。 正被困于青竹陣法之中的褚妖兒一看到周圍環(huán)境發(fā)生了如此變化,立即就明白,這是詩客至尊祭出大招來了。 否則,他就該是循序漸進,第一次攻擊施展的是一個事物形態(tài),這第二次也就該是兩個事物形態(tài),而非如此,竟是一連發(fā)出了四個事物形態(tài),同秋水至尊的陣法相結合,將自己給徹底的困死在其中。 周身所及溫度變得極低,雨雪卻是依舊近不得身。青竹在馬蹄聲中色澤愈發(fā)的詭異,主導著這個陣法時,暗色間,有著什么生物,正在飛快的朝自己靠近,褚妖兒知道,那是詩客至尊靈力所凝化而成的鐵馬。 所謂鐵馬,正是戰(zhàn)馬,渾身皆是被鎧甲所包裹著的戰(zhàn)馬! “踏踏踏!” 馬蹄聲沉重,且殺伐,正是金戈鐵馬,乃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經歷過血腥死亡洗禮的戰(zhàn)馬。 暗色濃郁,靈力凝于眼中,依舊是無法看得清楚。 褚妖兒倏然抬眼,眸中一紫一白,兩種色澤并排存在于那雙眼睛里,竟是平白襯得她有些冷酷,好似是不近人情般,只懂得戰(zhàn)斗和殺戮。 這樣的她,看在兩位至尊的眼中,都是難免有些驚嘆。 詩客至尊道:“這小姑娘好像很不簡單。” 秋水至尊接話道:“是不簡單?!?/br> “能在這樣的時刻出現(xiàn)在這里,她的目的地似乎又是那個地方,明顯是對云間天外的格局很熟悉。我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從東靈大陸上來的了。” “哼,誰知道呢?!?/br> “不知道。那我們就繼續(xù)和她打吧,這小姑娘挺謹慎的,不像別人一樣,莽撞得直接一上來就毀掉陣法?!?/br> “嗯,繼續(xù)吧?!?/br> “好。” 兩人好似是唱雙簧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完了,見被困在陣法之中的褚妖兒依舊是不動聲色,兩個活了不知多少歲的至尊當即都是難得肅正了面色,而后再度共同的施展開格子的攻擊,竟是準備動用真正的大招了。 以他們這樣奇特而怪異特殊的攻擊形式,他們所需要的靈感,并非是在普通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細水長流的戰(zhàn)斗打法之中才能感受得到。 實在是因為他們活了太久,那樣的方法早就不能提供給他們靈感了。 他們所想要的靈感,現(xiàn)如今只能憑借一剎那的筋疲力盡乃至于是驚心動魄之中,天人合一,方才能在那瞬間察覺到靈感,繼而加以深入刻畫,方成新的一招半式。 但聽“唰唰唰”飛快的畫筆繪圖的聲音響起,憑借著眸中的異色,身處陣法之中的褚妖兒能看到,秋水至尊正在飛快的在畫卷之上作圖,其動作快到畫卷上方的空間里盡是殘影,令人看不清楚他畫的是些什么。 便在秋水至尊作圖時,旁邊的詩客至尊也開始極為肅重,語氣緩慢的吟誦著一句同樣是為上古流傳下來的絕代名詩。 “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這句詩乃是出自上古詩人王昌齡之作,念在口中,想在心中,那也是極為戰(zhàn)意昂揚的鏗鏘之態(tài),字字句句間皆是常人難以體會的戰(zhàn)爭殺伐。 詩客至尊緩慢的將這一句詩給吟誦完畢,當即只聽“鏘”的一聲,實質般的沙塵撲面而來,那似是金甲碰撞的聲音響起,陣法所形成的暗色之中,那原本背上空無一人的鐵馬,其上突然便是多出來了一道人影。 人影身上金光刺目,攜著凜然至極的殺意,自黑暗中奔來,濺起飛雪無數(shù),冰涼的雨水都是化不開其身上的血氣。 青竹在其中顯得愈發(fā)的幽暗,被狂烈的風給吹得搖擺不定,可那根部卻是極為的堅韌,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原地分毫。 不同于先前的“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一句,“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一句詩里,只有“黃沙”、“金甲”兩個具體的事物形態(tài)。 但雖只有兩個事物形態(tài),可不破樓蘭便誓不歸還,卻是讓那身穿金甲的人擁有了極為強大的戰(zhàn)意,攜沙縱馬,披雨冒雪而來,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殺意。 “踏踏!” 馬蹄聲變得更加的沉重,那鐵馬之上的金甲將士手中并未有著任何的武器,可就那般縱馬而來,便是讓人感到呼吸間都是彌漫了一種極為濃郁的血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色中,不免讓人有些心驚rou跳。 很快,馬蹄聲越發(fā)的靠近,似是那金甲將士準備對自己出手了。 然褚妖兒卻依舊是沒有著任何動作,只目光緊緊的盯著這近身而來的一人一騎,沒有任何將將要出手的樣子。 見狀,詩客至尊忍不住驚咦一聲。 “這小姑娘,真的很上道啊。如果她不是從云間天外或者云間天來的人,而是從大陸上來的,我真的很想要和她認識認識了?!?/br> 正說著,身邊秋水至尊的圖,終于是繪制完畢。 便聽一聲“去”,那畫卷之上墨色繚繞開來,有著什么東西從畫卷上脫離了去,周身都是散發(fā)著刺目的金芒,旋即飛向了那鐵馬之上的金甲將士,被后者給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褚妖兒立即就看清楚那正散發(fā)著金芒的東西是什么了。 赫然便是金甲將士所缺的武器! 一柄最適用于騎馬殺敵的金色長槍! 金槍在手,金甲將士的戰(zhàn)斗力當即便是生生提升了好幾個水準。 旋即只聽其低吼一聲,他已是連人帶馬到了褚妖兒面前。而后手中金槍猛地朝前一刺,“嗤”的一聲,空氣都是被生生的刺破開來! 金光炫目,危機已然是近在咫尺! 狂風之中雨雪交加,褚妖兒面色冷凝如冰。 她看著那朝自己當胸刺來的槍尖,并不出手接下,而是足尖一點,飛身的后退。 “踏踏踏!” 她退,馬追,一時間,整個暗色的區(qū)域里,沉重的落地聲響起,那金色和紫色你追我趕,所過之處,竟是讓這暗色的陣法,變得有些岌岌可危。 詩客至尊的眼睛當即亮了。 “這小姑娘真的不簡單!” 旁邊秋水至尊點點頭:“的確不簡單。” “陣法快要破了,我們該動用那一招了?!?/br> “詩牢,畫壁?” “對,就是這招?!?/br> “好?!?/br> 接著詩客至尊便是再度吟誦出聲,秋水至尊也是繼續(xù)的在畫卷上繪畫作圖。 很快,在詩客至尊吟誦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詩句在他筆下成形之時,那邊以青竹為陣眼的陣法,也是堪堪破掉了。 陣法一破,金甲將士立即就化作了虛無,消散在漫天的飛雪之中。 褚妖兒止住腳步。 她看著那也是正飛快消散著的青竹,眉宇間隱有些許沉吟之色。 并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靈力,僅以自己和之前那金甲將士追逐所產生的力道,就如此輕易的破開了兩位至尊疊加起來的陣法。 可他們兩人的攻擊,真的只有這么簡單? 正想著,便感到前方陡然一聲龍吟,她抬眼一看,眼前被雪花給覆蓋著的森林,已然是變成了一座極為恢弘巍峨的城市,阻了前方所有的去路,正是所謂的“詩牢”。 城市依山而建,龍威厚重,正是詩句之中的“龍城”。山也正是“陰山”,“飛將”和“胡馬”還未出現(xiàn)。 這屬于詩客至尊的攻擊剛剛成形,那邊龍吟聲再響,震得整個地域里都是不免有些晃動。 與此同時,秋水至尊身前的畫卷之上,一道龍影,緩緩的出現(xiàn)。 此乃“畫壁”。 龍影甫一出現(xiàn),那邊龍城好似是有所感應一般,那高達百丈的城墻之上金光大作,竟是憑空爆發(fā)出一陣可怕的吸力,將那龍影給從半空之中吸了過來,與之融合在一起,讓“龍城”變得越發(fā)的名副其實。 而“龍城”真正的形成了,也就是詩牢和畫壁徹底結合在了一起,那詩句之中的“飛將”和“胡馬”,也是姍姍而來。 “嘩!” 便聽一道衣擺被風吹動的聲音,自那百丈城墻的上方響起,褚妖兒抬頭一看,金光不停的蔓延開來,城墻上有著一人,威風凜凜,渾身煞氣厚重,正是“飛將”。 在其下方,緊閉著的城門之前,“胡馬”也已經是出現(xiàn)。 赫然卻是一支數(shù)量極多的軍隊,刀槍鐵馬組合在一起,煞氣猶如實質般在風雪之中烈烈而起,在那玄黑城墻的陪襯之下,給人一種極為澎湃的視覺沖擊。 由于這些凝成了實質的事物形態(tài),是由詩客至尊和秋水至尊共同控制,故而原本該是敵對的“飛將”和“胡馬”,此刻竟是站在了同一陣線上,共同對向了褚妖兒,不及任何的停頓,便是轟然出擊。 “砰!” 陡然那朱紅的城門大開,原本還屹立在城墻之上的飛將,瞬間便從城墻上來到了那大開的城門后,騎著高頭大馬,手持戰(zhàn)刀長槍,竟是單槍匹馬而來。 那些胡馬也是當仁不讓,極多的數(shù)量讓得他們好似是奔涌的鐵甲長河一般,風吼雪嘯,攜著可怖至極的殺意,猛然沖來。 這脫胎于上古名詩之中的軍隊將士共同在雪中奔馳,煞風凜然撲來,馬蹄踏踏處,四濺開來的雪花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層殷紅的色澤,好似血一般,竟是讓人觸目驚心! 面對如此陣仗,褚妖兒明白,這已經不是先前那樣,僅靠著力量的沖擊就能將這陣法給破碎。 只能動用真正的力量,方才能夠將這陣法給徹底擊破! 說時遲,那時快,紫色的靈力耀眼而起,瞬間凝化成一柄三尺青鋒。 妖邪劍劍身雪亮,微微流轉著些許的紫色。那紫光在風雪之中顯得極為的矚目,倏然這長劍在其主人手中舞動起來,劍劍似是能刺破空氣般,鋒銳到讓人心驚。 然,那正飛快沖過來的軍隊將士,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感知,只一味的駕馭著戰(zhàn)馬而來,絲毫不懼那長劍的氣勢。 可他們氣勢強,褚妖兒的氣勢也更強。 她不停頓,一招妖邪七劍里的第一劍尊之劍舞出,劍光凜凜冽冽,在飛舞的雪間渲染開極為強勢的力道,如同橫掃千軍般,瞬間平平斜出,攔腰斬向了那飛沖過來的軍隊。 劍光所過之處,空間都是承受不住,崩裂開來,大片大片的碎片自空中掉落,以至尊境的能力所施展開來的尊之劍,竟是強大如斯! 當即便聽讓人很是有些牙酸的“嗤嗤”聲響起,這一道好似是從天而來的劍光從那些胡人的腰腹間洞穿而過,讓得他們上半身與下半身直接的分離開來,胯下戰(zhàn)馬不停,從他們身體里流出的赤紅的血液噴灑一地,濺了雪地上遍地的鮮紅。 一時間,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