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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椅子上猶豫了半會,沒說話。 畢竟夏油杰和亂步不熟,也沒有想要和亂步當朋友。 于是,夏油杰繼續(xù)低頭玩游戲。寂靜的屋子里面,夏油杰可以聽到江戶川亂步抓頭發(fā)的聲音。抬頭一看,他不免又在意起那塊止血貼。 自從學了咒術之后,夏油杰也差不多拋棄掉了普通人的治療方式,原本也沒有注意過亂步脖子上的東西。只是現(xiàn)在看過去,那塊膠布發(fā)舊發(fā)黃,按他過往的記憶,貼布下面?zhèn)谠缇头喊装l(fā)皺了吧。 夏油杰腳架在課桌上,聲音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那個膠布貼了一個星期,不換嗎?” 亂步從書本里面抬起頭:“嗯?” “就是,貼著也不難受嗎?”夏油杰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暗示亂步他脖子上的東西。 亂步一開始還沒有注意,但被他那么說,才記得自己脖子上還有一大塊討厭的止血貼,便順勢撓了撓。 “因為不痛了,我就沒在意。”亂步無所謂地說道。 “不換嗎?”夏油杰也不知道是自己有潔癖,還是看亂步這樣,就覺得自己脖子也難受,真的想趕他去換塊新的。 亂步說道:“我不會?!?/br> 亂步說得那么理直氣壯。偏偏夏油杰是信亂步是生活自理能力為零的,此刻只能啞口無言。 這是哪來的在逃小少爺,換個止血貼都不會? “走?!毕挠徒軓恼n桌上挪下大長腿,雙手插著口袋,說道,“我?guī)闳メt(yī)務室?!?/br> 醫(yī)務室的老師不在。 旁邊只有小電視旁邊正在播出一則最新新聞:負責城市下水道的市政部門收到某處下水道口處傳出令人難受的惡臭,于是他們在下水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四個年輕人的尸體被拋棄在地下水道里。 根據法醫(yī)尸檢判斷,可以知道四個年輕人互相毆打致死。他們身上都有多處創(chuàng)傷,粉碎性骨折,或者骨頭脫位,大腿、小臂和腹部等人體脂肪容易囤積的部位被惡性毆打,內部肌腱斷裂,血管損傷,軟組織毀損,也許一開始群毆單個人,之后互相搏斗,搏斗至死,就像經歷了一場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斗獸場比拼一樣。 采訪到市政廳的人時,他們的表情仍沒有擺脫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時的驚恐和惡心。 「警察搬運尸體的時候,我們看到那些尸體都耷拉著,就像是水氣球一樣,人皮裹著一團內部完全糜糊狀的半流體。像是坐久了沒有彈性的棉被,尸體軟塌塌的,警察都是抓著衣服抬到擔架上的。」 「太可怕了!沒見過那么可怕的!」 「這群混子平時要么玩全是暴力的電子游戲,要么就是在路上浪蕩索要金錢,根本沒有把人命當一回事,最后發(fā)生口角,下狠手才出現(xiàn)這種情況吧?!?/br> 「我是東京都議員。這要我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延續(xù)「日本對于地域問題沒有投入過多關注」這個社會問題,才引起今天的悲劇。眾所周知,傳統(tǒng)的城鄉(xiāng)秩序受到人口老齡化,地域老齡化,城市過密化等諸多方面因素而遭到破壞……我還沒有講完……等等!」 陸續(xù)采訪完一些人之后,記者還到了離尸體不遠處的附近五金鋪,采訪老板是否曾聽到了任何打斗、爭執(zhí)或者其他異樣的聲音。 打了馬賽克的五金鋪老板rou眼可見的頭發(fā)花白,拼命搖著頭說不知道,甚至最后還拿掃帚趕記者,口氣里面全是驚懼和憤怒。 「你們這群人不要來害我!我不要上新聞!我什么都不知道!快走!」 江戶川亂步被這熟悉的聲音吸引,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不是多日前跟他換筆記本的老板,心道,原來他沒有死哦。 不過,這對于江戶川亂步來說,無足輕重。他只是掃了一眼,便看向一直盯著自己脖子的夏油杰問道:“怎么,我脖子出問題了嗎?” 亂步覺得自己脖子已經不痛了,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皮膚上有點發(fā)皺,但好像沒什么多的問題。不過,以他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他脖子的情況。 夏油杰面色古怪:“你還有在脖子上紋蜘蛛的愛好???” 亂步的蜘蛛紋身剛好在脖子斜方肌附近。平時若是不穿立領衣服的話,恐怕會遮不住。那暗紅色的蜘蛛雖不到四分之一的手掌大,但每根節(jié)肢上面細絨的毛都清清楚楚,仿佛是一只真的蜘蛛落在他的脖子上,正在伺機而動。 見亂步歪著頭,夏油杰站起身給他找鏡子:“我給你看?!?/br> 亂步一聽,連忙擺著手,逃跑道:“不要不要,我討厭蜘蛛,我不想看。你不要給我看!”亂步甚至都不敢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那你為什么要紋?”夏油杰皺著眉頭問道。 “…我不記得了?!?/br> 江戶川亂步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也許看一看會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太討厭蜘蛛了,根本就不想看。 “你有沒有辦法弄掉?” 夏油杰記得可以洗,但聽說洗紋身劇痛。 江戶川亂步怕痛,又拒絕道:“那留著吧?!?/br> 接著,夏油杰聽到江戶川亂步小聲地自我安慰道:“反正看不到的話,就是不存在?!?/br> 他說完之后,又十分清爽地說道:“貼新的止血貼后,我可以吃教室柜子里面的零食嗎?”仿佛剛才那句全是鴕鳥心理的話幫他把不愉快的記憶刪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