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以吞食噩夢的食夢貘幫助之下，托尼的每個夢境、每個夜晚，突然都變得非常平靜。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死亡與黑暗。

    在很多次睡醒之后，托尼甚至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被窩和床是他最安全的溫暖堡壘，他可以在這里向母親撒嬌——偶爾、當(dāng)然是偶爾也會聽到霍華德講的睡前故事。

    ……托尼本以為這就是黛芮婭送給他們的圣誕節(jié)禮物。對于超級英雄們來說，‘絕佳的睡眠質(zhì)量’的確是個很好的禮物。

    所以在剛聽到黛芮婭這句話的時候，托尼心里還有些優(yōu)越感，是源于‘我比你們都早收到這份禮物’的驕傲。

    ……原來黛芮婭準(zhǔn)備的禮物，要遠(yuǎn)比這驚喜。

    “那個女孩兒，”婦人走到托尼身邊，用慈愛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她有可以與亡靈溝通的力量，就是她幫助我們進(jìn)入了你的夢境之中?！?/br>
    “一定要代表我們感謝她，好嗎？”

    其實(shí)霍華德夫婦和黛芮婭之前經(jīng)常打交道的那種鬼魂并不相同，他們不像雨女或般若那樣，是因?yàn)閺?qiáng)大的念力而長久停留在人間；他們只是靈魂在這世界上殘留的少許碎片，徘徊在愛子托尼身邊。

    比起‘亡靈’來說，他們更像是一種人類在死亡后所留下的感情寄托。無法與外界接觸交流，但卻也真實(shí)存在。

    黛芮婭用了陰陽之力，再加上她昨晚剛抽到的閻魔鬼使buff，終于成功讓這份感情寄托得以傳達(dá)。

    “哦，哦，”托尼下意識地回答，“當(dāng)然，我猜到了，她說過要送給我們圣誕禮物的。”

    “托尼，”睿智的婦人看出托尼的緊張，她握住托尼的手，輕聲安慰，“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是我們的驕傲。”

    說完之后，她又忍不住一笑，摩挲著托尼手上的傷疤，“天吶，我從沒想過你的手上會有這么多傷口?！?/br>
    明明在她的記憶中，她的孩子，她的托尼，剛出生時手是那樣的小，可以被他們一掌包住，躺在搖籃車呀呀笑著。

    哎呀，現(xiàn)在他也已經(jīng)是值得驕傲的大人了。

    原來他們錯過了這么多年。

    身為母親的本能，讓她會為了托尼身上的每一處傷口而感到難過，但她還是強(qiáng)忍著換了話題，“我猜你一定會對我說‘嘿！這是英雄的象征！’對吧？”

    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他會有脆弱的一面，但也比任何人都更加耀眼驕傲。

    “……當(dāng)然?！蓖心釗P(yáng)起標(biāo)志性的笑容，“的確是這樣?！?/br>
    霍華德的眼神落在托尼身上，終于露出了曾經(jīng)被他所刻意收斂的柔軟，“托尼，你始終都是我們的驕傲?！?/br>
    在漫長的分離過后，霍華德終于學(xué)會了坦率表達(dá)自己的感情。

    “這和你是不是鋼鐵俠無關(guān)，甚至和SI的未來也無關(guān)，你的存在就是我們的驕傲?！?/br>
    因?yàn)槟鞘撬暮⒆樱}的延續(xù)，他與妻子的骨血融合后誕生的奇跡。

    “……”霍華德難得說出這種煽情話語，他哽了一下才干巴巴地繼續(xù)補(bǔ)充，“當(dāng)然這并不代表我不為‘鋼鐵俠’還有斯塔克工業(yè)的現(xiàn)在感到自豪——”

    “我知道?！蓖心岽掖掖驍嗨穆曇簦瑥堥_雙臂擁抱住自己的父母，“……我知道。”

    所有人都說托尼斯塔克從小都在萬眾矚目下長大，享受著外人永遠(yuǎn)無法想象得出來的奢侈生活，他即是紐約首富，還是超級英雄鋼鐵俠，身披雙重酷炫身份的男人，簡直就是備受上帝寵愛的幸運(yùn)兒。

    哈，被上帝寵愛？他直到幾年前，才確信自己的父親是愛著自己的。

    “……”霍華德夫婦都沒再說話，分別多年的家人們，沉默地抱在一起。

    他們終于有機(jī)會，向孩子說出愛意。

    而他也終于有機(jī)會，真的擁抱他們。

    這一場夢，比托尼層無數(shù)次重演再現(xiàn)的畫面，更加漫長，能夠支撐久別重逢的一家人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

    “哦對還有那個老冰棍……”托尼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態(tài)度分享自己的記憶，就像是一個放學(xué)后對家長匯報‘今天我在學(xué)校里干了什么學(xué)了什么’的小朋友。

    ——雖然自從托尼跳級讀完小學(xué)之后，就再也沒做過這種傻事。

    ……好吧，他承認(rèn)，他真的很樂意做這種傻事。

    天吶，‘向父母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這事兒他已經(jīng)多久沒做過了？

    托尼本以為，自己在與父母告別之后，會立刻醒過來。他甚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聽到智能管家熟悉的聲音了。

    但是——并沒有。

    在數(shù)秒的黑暗過后，托尼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伊森。

    那個在山洞里救了他，甚至還幫助他成為鋼鐵俠的男人。太多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卻真的改變了鋼鐵俠的命運(yùn)。

    “嘿，”伊森笑了笑，“果然啊，想見你一面還需要等號排隊呢。”

    “iron n，這名字真不錯?！币辽瓭M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且你后續(xù)做的那些戰(zhàn)甲也都很酷，比之前在山洞里搞出來的那個大鐵塊好看多了?！?/br>
    托尼下意識地回答，“那可是托尼斯塔克的審美，當(dāng)然夠酷。”

    “……”兩個在生死危機(jī)中建立友誼，而后又因?yàn)槲C(jī)而分離的男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伊森走近后抬手輕輕碰了下托尼的反應(yīng)堆，“非常精妙的裝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