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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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美夢盡碎 王妃皺眉道:“這都到了餐時了,叫她改日見吧!” 謝英芙怯弱地后退一步,支吾道:“我,我去說說……” “唉,”郭臨上前攔道,“反正總要和她見見,老白到現(xiàn)在還不能回府,事情總要處理的。既然她愿意見我,那還有希望。大嫂,你叫她來旁邊的側(cè)屋吧?我與她說完便趕回來用餐?!?/br> “哦,好?!敝x英芙點(diǎn)點(diǎn)頭。 桌上一盞燈火如燭,郭臨撐著額頭,瞇眼淺憩。待聽到門扉響動傳來,她輕輕睜開眼睛。 樂楓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許久,她弱弱一笑,關(guān)好門走進(jìn)來。 眼下倒一點(diǎn)也沒當(dāng)日那副瘋癲的模樣,郭臨抬眸細(xì)細(xì)地打量她。 柳葉淡眉,深幽鳳眼,眼角細(xì)長上斜,別有一股凌厲嬌媚的韻味美。膚色雖算不上十分白皙,卻也與烏黑云鬢相宜得天衣無縫。鼻梁挺俏,櫻桃小口紅潤飽滿。靜坐之時,活脫脫是個美人。 她緩緩走到郭臨身前三尺,突然斂裙下跪,眼中中溢出淚:“郭大人……” 郭臨驚得站起,連忙伸手扶起她:“你這是做什么,咱們是來說話,不用這樣!” 她將她扶到凳上坐好,這才坐回原位。樂楓泫然欲涕,斷斷續(xù)續(xù)地抽咽道:“對不起郭大人,妾身千不該萬不該,在你京兆府鬧事……子毓他,他已經(jīng)狠狠訓(xùn)過我了?!?/br> 郭臨多瞟了她幾眼,有些將信將疑:“你真的……這么想的?” 樂楓捻著帕子試淚,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樂楓吸吸鼻子,眸光有些閃爍,良久她才澀聲道:“還望大人勿怪……那孩子,確實(shí)不是子毓的?!?/br> 郭臨心中一陣酸楚,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無論孩子是不是白子毓的,樂楓帶給他的傷害都是一樣不曾減少。 “不過,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樂楓抬頭急急地道,她長嘆一聲,撇開眼,“子毓一直在推卸這樁婚事,不肯遵從祖母的意思。我雖不愿勉強(qiáng)他,可……可是白家自古以來,便有‘無子息不可繼承白家’的祖訓(xùn)。祖母此舉,實(shí)際是在保護(hù)他。他從前就被自己的親哥哥暗算,四五歲便送往鄉(xiāng)下莊子,養(yǎng)了許久……若不是哥哥后來被廢,他或許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鄉(xiāng)下。” 這些事,郭臨隱約聽董嘉禾提過,并不是十分清楚。而白子毓是絕不會對旁人說起這些,她想到他要強(qiáng)的個性,不知深埋了多少苦楚,嘆息道:“世上人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啊。” “你不懂的……”樂楓神色凄苦,“大人你大概只知朝堂官場險惡,卻不知世家薄情起來,才最叫人痛苦。我拼了女子的矜持,卻沒能讓子毓那晚就范。實(shí)在情非得已,才去找了二房的少爺。因?yàn)樗^不可能繼承白家,即使被發(fā)現(xiàn),也不會影響子毓的權(quán)益?!?/br> “……雖然你的遭遇也十分凄涼,可我還是要說說你。你這么做,可有為老白想過他的感受么?你只在意他的繼承權(quán)益,卻忽視了他的心……” “對不起,”樂楓連連地?fù)u頭,抬手捂住淚眼,“對不起……” “算了,你鬧也鬧過了,冤枉也冤枉過了……”雖然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因?yàn)樯悟婒T將軍而與聿修分開,但,郭臨長舒一口氣,罷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樂楓擦了擦眼淚,勉力道:“他似乎執(zhí)意留在京城,我打算,打算擔(dān)起少夫人的責(zé)任,替他守護(hù)好家里……總之,我什么都肯聽他的?!?/br> 郭臨點(diǎn)了點(diǎn)頭,耳邊聽著隔壁花廳的熱鬧,心底微暖,站起身來。 “大人!”樂楓怯怯地跟著站起,“樂楓冤枉你是女人一事,還未好好賠禮道歉?!?/br> 郭臨淡笑擺手:“不必這般放在心……” “吱呀”一聲,門扉突然被推開。謝英芙端著酒盞,愣愣地望著她們:“原來還未說完么,不好意思,我拿酒時順道來看,忘了敲門……” “不,太子妃娘娘,您來的正好。”樂楓大步走上前,將她托盤中的酒壺提起,倒了兩杯酒,轉(zhuǎn)身走到郭臨面前。 “郭大人,”樂楓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直視她,“請你原諒妾身之前的無禮,妾身……真的很后悔冤枉你,沒想到子毓與你的交情如此……” 隔壁一陣清亮的笑聲傳來,卻是玉鏘也被王妃接來了。郭臨臉上浮出一抹溫柔的笑,她抬手接過酒:“相逢即是緣,何不一醉泯恩仇!” “好!”樂楓激動地?fù)P起酒杯,一飲而盡。喝的急了,還嗆得咳嗽起來。 郭臨隨之瀟灑滿飲,順手將空酒杯倒扣在桌上,提步朝外走去。 手上忽然一緊,她回過頭,樂楓又拉住了她。這下她真有些不耐了,可莫名地,卻從手上感到對方燙得異常的體溫。 “你……”她正要發(fā)問,腿腳突一踉蹌,案上燈火在眼前暈化。她晃了晃頭,雙眼驚愕地瞪向樂楓,卻徒然望見一個模糊的冷笑。 * 撲面的微炙溫度熱出了滿頭的汗。 郭臨慢慢感受著遲來的光明,眼瞼一顫,猛地睜大眼。 “喲,醒的還挺快……”一聲尖銳的嬌笑自頭頂傳來,不一會兒,樂楓那張美艷陰冷的臉就靠到了近前。 郭臨緩緩深吸口氣,頹然發(fā)現(xiàn)使不上任何力氣。她用余光觀察一圈四周,此處,已不是花廳的側(cè)屋了…… “呵呵,不用看了,這里,你確實(shí)不熟悉,”樂楓輕笑一聲,揚(yáng)起雙臂在房中悠哉地轉(zhuǎn)了個圈,裙裾飄飛,“因?yàn)檫@里,是楚世子的房間啊。能有燒得這么旺的火龍,除了這兒,楚王府還剩幾處?可惜你一個假男人,為了避嫌,還是極少來的吧?” 郭臨的呼吸急促起來,片刻后,她抑住胸腔的怒氣。垂眼看去,頓時一驚。 她身上根本沒知覺去感受,可眼睛不會騙他,她胸前的衣料已經(jīng)變了……“你……”她吃力地發(fā)出一個字音。 “呵呵……雖然解下你的裹胸布,是耗了些精力。不過不用謝我,這是白家置辦給少夫人的衣服,用料自然是最精美最華貴的?!睒窏髅男χ呱锨?,伸出纖纖玉指挑開她領(lǐng)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嘖嘖,這么好的胴體,何必掩在粗糙的男裝下?” 郭臨閉上眼,不再理她。 “你一定想知道,為何我先于你喝了酒卻沒事吧?”樂楓咯咯直笑,指尖劃過她臉龐,留下一道米分紫的印記,“因?yàn)楸任腋弈愕娜?,就在此處,她正為你的失蹤布下最好的借口?!?/br> 謝英芙…… “不止如此,為了成全你華麗的隕落,她甚至甘愿,借出她最愛的丈夫……哈哈哈哈,楚王府義兄妹luanlun,不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比那日的女扮男裝更勁爆呢!” 郭臨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她緩緩睜開眼,用盡力氣一句一喘息道:“你有如此手段……不難知道……我與白子毓什么都沒有……” “不錯,”樂楓干脆地承認(rèn),“你們確實(shí)是普普通通的朋友,甚至相識相處的時間還沒有那個董嘉禾來的長??晒鶎帲〗?,你是個女人,”她蹲下身,湊在她臉旁,上挑的鳳眸凌光盡現(xiàn),“而我也是個女人。我樂家的作風(fēng),就是寧可錯殺萬人,也絕不會放走一個。” 她負(fù)手走到屋中央:“我曾說我和子毓是自小定的親,青梅竹馬地長大,這些都沒錯。唯一騙你的……就是被他拒婚后,我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愛他了。可我還是要嫁給他,我要親眼見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最后……像一條狗一般地來乞求我,哈哈哈哈!” 郭臨突然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開始些微的戰(zhàn)栗。樂楓久未聽到回音,轉(zhuǎn)身一看,拍手樂道:“呀,火龍旺就是好啊,熱氣一來,藥效都開始了?!?/br> 她彎腰貼近郭臨泛起潮紅的臉,嫵媚一笑:“別擔(dān)心啊寧兒,這種.春.藥,會讓你明白,一個女人應(yīng)該做些什么?!?/br> 郭臨艱難地抬起頭,死死地瞪向她。她開心地大笑:“哈哈,你就盡情地去享……” “噗!”一口大血突然自郭臨嘴中噴出,不偏不倚,淋了樂楓滿頭滿臉。 樂楓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她緩緩抬起雙手,顫抖著望見那上面淋著的刺眼猩紅鮮:“你,你……” 郭臨猛地傾身,“砰”的一聲巨響,死命地撞上樂楓額頭,二人雙雙倒地。她幾圈滾落到一旁,喉頭一哽,“哇”地吐出大片的血。 她顫抖著直起身,側(cè)頭看去。樂楓倒在墻角,已然暈了。 她連咳數(shù)聲,嘴角淌下的血將胸前的地面盡數(shù)暈染。沒,沒想到……這□□如此狠厲,用內(nèi)功逼出,會噬傷身體這么多…… 不行,不能暈在這里……她咬緊一口血牙,艱難地抬起臂膀,撐向前方。 門口,不過幾尺的距離,卻如天涯一樣遙不可及……她大口地喘著氣,胸腔中的氣息卻越來越不夠用,周身力氣隨著吐出的血,飛快地流逝。 “阿臨,終有一日,與爾攜手,共賞江山?!?/br> 我還沒有,完成這個承諾……才不要死在我們成婚的這一日…… “若無法見你,那我必將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也要站到你面前?!?/br> 她浸在自身的血上,顫抖探出的左手終于夠住了門扉。 然而,視線就在那一瞬,全部熄滅。 ☆、第127章 慘淡孤清 血污下,是依然雪白的肌膚。即使半掩在枯草黑土中,即使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殘忍到令人發(fā)指。九歲的郭寧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細(xì)腰。 她第一次見識到父親那些江湖逸事下的不堪與血腥,在那年的初春,一個人沿著凌亂的追蹤腳步,找到了被.jian.yin.過的細(xì)腰尸體。 所以其實(shí)后來聽到父親死時,她一點(diǎn)也不怕去看父親的遺體。但楚王爺摸了摸她的頭,將九節(jié)紫竹簫塞到她手中,溫和地告訴她父親去了,他會想辦法將他送回杭州安葬。她便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準(zhǔn)時地熄燈爬上床。然后在夜半時分,一個人溜到了楚王臨時布置的靈堂,撬開了棺木…… 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識,她在想,如若避免不了成一具骯臟的尸體,那還不如死在找不著的角落。這府里任何一個親人,她都不希望他們露出和那時的她一樣的表情。 ……仿佛才過了閉眼的一瞬,混沌輕飄中便能聞到清幽藥香。睜眼的那一刻,視線里一派深色的厚綢床幔,她終于能安心確認(rèn)自己沒死。 蒼天佑我!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周身逐漸彌漫起氣力。用力撐起上身,胸腔便是一陣陣的抽痛??伤郎喨舨挥X,抬首望著那個靠著軟榻小憩的長衫背影,張開干枯的嘴唇,澀聲輕喚:“聿修……” 寬厚的指節(jié)扶上榻角,那人優(yōu)雅地起身,回首卓約一笑。聲音醇厚低沉:“你醒了?” 郭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整個人如遭雷擊。撐在床上的手不住地顫抖,她咬牙道:“……高徹辰!” “大傷將醒,將軍也還記得在下,幸甚?!彼迫粶\笑,提起一把太師椅端放在床榻三丈外,撩袍便坐。 “你,你怎么會……”郭臨狠聲道。卻見他安然神閑,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敵意。剛蘇醒的神智混亂急躁,可眼下的身體根本對付不了他。 “怎么會?”他輕笑一聲,抬手嫻意地拆下綁縛袖口的布條,“我可是匯集天下學(xué)術(shù)武功的淵華宮弟子,區(qū)區(qū)醫(yī)術(shù)自然不在話下。若不是我,你現(xiàn)在早就躺在棺木里,一抔黃土埋個干凈?!?/br> 胸腔的壓迫和抽痛更加明顯,郭臨伸手抓住胸口,急促地喘息。 “莫非,你還想問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想問你的親人,楚世子是怎么發(fā)瘋一樣地四處求醫(yī)的?亦或者,你的愛人,陳聿修他……” “不要說了!”郭臨大吼一聲,怒急攻心,“哇”地吐出一口淤血,染得胸前白色中衣抹抹猩紅。 高徹辰居高臨下瞧著她狼狽的模樣,須臾,他卸了笑意,嗤聲道:“真沒用……” 郭臨艱難地喘著氣,冷眼抬眸望向他:“你說什么?” “若時光返回二十年,還是那個背廢武功逐出師門的郭景云,我都不認(rèn)為他會有你這么窩囊的女兒?!彼湫σ宦?,言語如同一把利劍,頃刻割開她鎮(zhèn)定的表面。 “什,什么……”郭臨僵在原地。 “簡單了然的陷阱,漏洞百出的言辭,”高徹辰眸光鄙夷,“你居然就這么上鉤了?之前在壽州,不是很警覺地避開太孫刺向你那一刀么?我派去刺殺郭玉鏘的殺手,不是都因被你察覺而斬盡劍下了么?怎么……遇上兩個女人,你就放松了警惕,還險些死在她們手里?” 郭臨咽下一口血沫,一雙利眸死死地瞪著他,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不錯,不管找什么理由,她將一個江湖人立身根本的戒心給丟了,是無法抹去的事實(shí)。即使是來自仇人的批評,她也不得不咽下。 她閉上眼,強(qiáng)自輕緩地吐納呼吸,驅(qū)散胸中怒火。良久,她重新睜開眼,冷聲道:“那你為何要救我?” 高徹辰輕輕地抿唇一笑,道:“因?yàn)槲腋淖冎饕饬??!彼酒鹕?,?fù)手踱步,“我原以為你不過是仗著一身武功,與楚王府的后援,才會在朝上如此深得陛下信賴?!?/br> “什么意思?”她瞇了瞇眼。 “你知道,為何蕭淑妃不曾隨著七殿下封王而升封品級?蕭閣老多次出資治水,陛下也至今不肯大加嘉獎?”他轉(zhuǎn)過頭,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因?yàn)樗驂海还苋蘸笫钦l登基為皇。眼下太孫還是儲君,他就要維持住這個平衡。可唯獨(dú)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你……” “這兩年,你平步青云,說話行事分量大大高于從前??蔁o論你和魏王走得多近,如何囂張地公開站隊,陛下都從不阻攔?!?/br> 郭臨緩緩抬袖拭去嘴角的血痕,靜靜地看著他?!耙?yàn)槟?,和陳丞相一樣,都是他留給下一任帝王的治國重臣。你現(xiàn)在幫助魏王的種種,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笑話。”高徹辰冷笑著道,“他想要的,是你的威望權(quán)力能穩(wěn)坐大將之位,繼而成為新君的力量。扶持魏王,呵呵……只要你一天還是楚王府的義子,哪怕魏王下獄,你也什么都不能做!” 郭臨渾身一顫,咬牙出聲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