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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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旁的另一個牢役拉住他,勸道:“上頭說了,他愛做什么就讓他做,咱們不去管他就行了?!?/br> “哼”那牢役惺惺折回,老大不爽,“好端端的日子,燒什么香啊,沒的晦氣!” 順著過道向最內(nèi)間看去,里面星星點點的火光,正是豎著的幾根已燃的香。那牢役聞到的味兒,便是從此處散發(fā)出去的。 香的正前面跪著一個一頭蓬亂花白頭發(fā)的中年人,他不斷地朝著香火磕頭,嘴里念念有詞:“蕭姝小姐,您行行好,莫要再來看我了。” 他又作揖又磕頭,回頭看了看牢門口,沒人注意,才又繼續(xù)道:“我當年一時糊涂,見銀子眼開,害了你的性命。這十八年來日夜煎熬,我也不好過,現(xiàn)在也因為這事給人知道了,被抓起來關了好些年?!?/br> 他望著那幾柱香,倏爾呵呵笑道:“好在我兒子的命對那人有用,他死了我就能自由。但是你不放過我,我在哪都難受?!彼直?,恭恭敬敬地磕頭起來,“請你看在他和我長相相似的份上,等他日后到了陰間,你只管找他,莫要找我了?!?/br> 他說完后,長嘆一口氣,跪坐著。直愣愣地盯著那香煙飄動的形狀,眼光銳利,不放過香煙的一點變化,生怕他祭奠的那人會在此刻顯靈。 —————————————————————————————————————————— 郭臨這幾日一直盤算著,如何將賀柔口中的情報不著痕跡地透露給七皇子。這事實在難辦,賀柔的那番話只是鎮(zhèn)國侯生前的猜測,無憑無據(jù)的,哪怕當真和真相八九不離十,也難以取信于人。 這也不怪白子毓會提議將賀柔交給對方,如果是對方得知了這一切,就會親自去探尋。那搜羅證據(jù)的任務,至少就不會落在郭臨的肩上。 郭臨在書房內(nèi)室間來回踱步,白子毓在一旁靜靜地做著手札,整理最近讀過的書卷。 正當郭臨冥思苦想時,有小廝敲門來報,七皇子到訪。 郭臨和白子毓相視苦笑,沒料到對方居然先一步找上門來。 “請他來書房議事吧?!惫R吩咐完,轉頭看向白子毓,“你說他此次前來,會是為了什么?” “我們和他之間的同盟,是消息共享,說不定他是得了什么消息要告訴我們。” 郭臨沉吟片刻,蹙眉道:“我有些擔心他是沖著賀柔來的?!彪m然從瓊關帶走賀柔之事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如果旁人有心,只需派人去上一兩個月,在瓊關詳探一番,也不難發(fā)現(xiàn)充為軍妓的賀柔已經(jīng)被調包了。 “姚易!”郭臨將他喚來,吩咐道:“你去賀柔的屋子里守著她,如果有什么萬一,帶著她跑掉,不要讓人捉住?!?/br> 姚易有些微的詫異,但還是點點頭,轉身徑直朝阮云的院子奔去。 “走吧?!惫R理了理衣衫,掀開門簾,招呼白子毓道,“且看他要說些什么。” 七皇子進入書房后,并沒有對著郭臨他們直奔主題。而是立在堂屋中,對著房間雅致的書架,錯落擺放的古玩,好一陣欣賞。 郭臨和白子毓坐在一旁喝靜靜地茶,不動聲色。 “郭兄,我有一事請教?!?/br> 七皇子靜默了半晌,竟是這么一句話。郭臨道:“但說無妨。” “以你對我父皇的了解,假如,他明面上定了一人的罪,私底下卻放了他。但那人還是違背了他的意愿,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時,我父皇會怎么做?” 郭臨聞言一怔,轉頭看向白子毓,白子毓此時也正看向她。二人心中所想均是一事,七皇子已經(jīng)知道了趙王活著的消息。 “殿下此話何解?” 七皇子回過身,笑道:“無須顧慮,若有話但說無妨?!?/br> 郭臨正欲開口,白子毓突然揚聲打斷她:“恕下官無禮,敢問殿下,那人定的可是死罪么?” 七皇子微愣,隨即道:“不錯。” 白子毓輕笑道:“那就要看陛下肯不肯為了他壞了自己的聲譽,為帝者一言九鼎,陛下既然讓他在人們心中死了,那他再‘復活’就是公然打陛下的臉。殿下若是認得此人,才是要多多勸慰他,莫要貿(mào)然行事才好。” 七皇子緩緩抬眼看向白子毓,良久,才瞇眼笑道:“多謝白大人解惑?!?/br> “不敢?!卑鬃迂怪匦露似鸩璞辉俣嘌?。 七皇子原先是準備安排個時機,將趙王引入皇宮,在眾人面前揭露德王的罪行。一來不給德王反應的時間,二來,他也是擔心,怕父皇因為連番失去太子和趙王兩個兒子,對于剩下的兒子都會稍有留情,不愿白發(fā)人再送黑發(fā)人。是以直接在群臣面前,讓父皇無法容情。只是這么一來,勢必要開罪父皇,趙王的生死他自是不在乎,但若因此連累了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七皇子心下已定,已不再糾結于此。轉而看向郭臨:“郭大人可還記得你剛剛上任時,我邀你一道出行,在京城郊外,碰到了來刺殺我的刺客?” 郭臨想了想:“記得?!彪m然后來追查刺客的事她是一點都沒出力就是了。 “那便是我三哥贈予我的厚禮,不瞞你們,后來我又碰上了幾次,只是地點不如郊外那般寬大,所以來的刺客也少,均未得到什么線索?!?/br> 郭臨聽著他這話,似乎有什么別的想說。 “所以,我想請你和我一道布下一個局,將那幫刺客一網(wǎng)打盡。論對付刺客的經(jīng)驗,想來還是你最為豐富。”七皇子的表情狡黠詭詐,那一張清逸的俊臉,又一次露出了狐貍般的神情。 郭臨一看到這個表情,就想起在皇帝寢宮他三番五次地堵她的話,讓皇上對她另眼相看,以致今日,不禁有些微惱。但眼下二人合作抗敵,哪還能拘泥于舊日嫌隙! 白子毓看了看七皇子,又看了看郭臨,突然一拍手,笑道:“七皇子有何妙計,愿聞其詳?!?/br> —————————————————————————————————————————— 三日后,七皇子和皇上請示,以父皇母妃祈福為由,前往南明山的南明寺上香。 正午一過,七皇子的馬車就從宮中出來了。他一路南行,快到城門口時,馬車忽然彎進朱雀大道旁的一個小巷子里,不多時又拐了個彎重新行駛在大道上。 馬車一路出了明德門。車內(nèi),一身灰布褐袍,打扮得如同普通庶民的郭臨,正坐在七皇子的對面,胸有成竹地笑道:“我看得很清楚,進入巷口時,后面有三個人跟著。我從他們視線的死角上來,速度很快,是不會被他們看到的?!?/br> 七皇子笑了笑:“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功夫?!彼麑⒁慌缘陌つ闷?,塞在郭臨的懷里,“換上這個?!惫R抬手拆開包袱。 馬車突然晃動了幾下,一陣悶哼聲從車內(nèi)傳出。趕馬的車夫聽出是七皇子的聲音,不由探問道:“殿下?” 只聽七皇子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喘了喘氣,才道:“無事,你繼續(xù)馭馬,不用理會我?!?/br> 車夫點點頭,專心馭馬,不敢多問。 馬車內(nèi),七皇子吃力地偏過頭,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艱難地做著口型:“還要打下去嗎?” 此時的七皇子整個人趴在馬車地板上,雖然地面上也是一層厚厚的氈毯,但仍然能感覺到肋骨硌得慌。他的左手被郭臨的左膝蓋壓住,右手臂蜷曲在背上,被她的左手按住。郭臨跪坐在他的背上,余下的一只右手,正緊緊地掐著他的喉嚨。 一件海棠紅的宮女裝攤開在旁邊的座位上。 “君意沈,不給你點苦頭吃,你就不知道你郭大爺是做什么營生的?!惫R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你在我府上說得好好的,讓我扮作你的侍衛(wèi)混在其中,怎地變成了宮女?” 七皇子忍住笑,道:“比起侍衛(wèi),還是宮女與本皇子親近不會遭人懷疑。你想想,一個柔弱的宮女,會有人提防嗎?” 見郭臨不回話,七皇子循循善誘道:“你一個宮女,和本皇子同坐在馬車內(nèi)。刺客們定然以為你是本皇子看上的女人。這樣一來,他們的大部分力量都會去對付隨車的侍衛(wèi)。你剛好能殺個措手不……及,痛痛痛!” 郭臨松開手,長嘆一口氣,仰天翻了個白眼。她翻過包袱,知道那里面除了一件宮女裝還真的什么備用的衣服都沒有。七皇子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扮女人。 這人……雖然一直是友非敵,但總在關鍵時刻暗算一下自己。他的這些暗算,盡管并不影響大局,但……實在是影響她的心緒,簡直煩透了。 如果不是為了共同的目標,郭臨真想把他按在地上好好地揍一頓。 她重新坐回座位上,拿起宮女裝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居然大小還剛剛好,正是哭笑不得。七皇子一得她松開,便側了側身活動肩膀,見狀調笑道:“這衣服還挺適合你的嘛?!?/br> 郭臨氣急,手上拖鞋的動作為之一滯,猛然抬起剛剛脫了鞋還穿著羅襪的腳,一腳踩在七皇子的后腦上。七皇子淬不及防,整個人又一次“咚”的一聲撞回車板上。 “喂……”七皇子的臉面向另一邊的車壁,郭臨的腳牢牢地踩在他的頭上,讓他動彈不得。 “本‘宮女’換衣服,七殿下是正人君子,當然是不能偷看的?!惫R咬牙切齒道。 七皇子悶悶地笑:“如果你是個姑娘,這芊芊玉足踩著我那是享受??赡闶莻€漢子,唉……”他的腦袋被郭臨輕輕踢了一下,正要抬手按捏,卻聽郭臨在身后淡淡地說道:“好了?!?/br> 七皇子聞聲回頭,一個明眸玉膚的宮女,正俏生生地坐在對面。這乍一看去還是那么回事,只是再看便會覺得,這宮女眉毛又長又直,一臉的肅殺英氣,姿勢又如男子般豪放粗獷,實在和身上的衣服沒半點相稱。 他不由撇撇嘴:“至少裝的像一點嘛。”他伸手指著郭臨的男子發(fā)髻。突然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個簪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插進了郭臨的發(fā)髻中。 “得寸進尺!”郭臨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揚手在七皇子額上一彈。但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把那簪花拿下。 七皇子吃痛,不敢再撩老虎須。轉身側著臉,只是時不時轉轉眼珠看向郭臨,又偷笑數(shù)聲。 郭臨正要呵斥,忽地耳朵一動,剛剛抬起的手變拍為抓,一把按在七皇子的胳膊上,在他耳邊小聲道:“來了?!弊笫猪槃莩槌隽俗鴫|下的刀。 七皇子猛地伸手將刀推回坐墊內(nèi),他看到郭臨疑惑的表情,低聲解釋道:“你現(xiàn)在是‘柔弱的宮女’,等下和我一道與侍衛(wèi)‘失散’,懂了么?” 他此時的臉上已盡去了方才的嬉笑促狹,端的是一派鎮(zhèn)定謀算,仿佛在等待獵物入陷的最后一刻。郭臨心知她從“侍衛(wèi)”變?yōu)椤皩m女”,計劃自然隨之有變,也就不再多言。 隨著侍衛(wèi)長的一聲大喝“有刺客!”,刀劍相戈與人聲呼喊瞬間縈繞在了身邊。 郭臨聽聲辯位,知道馬車左側一道刀光砍來,拉著七皇子滾落到另一邊。只見馬車框架俱斷,木屑橫飛。七皇子一只胳膊護住郭臨的頭,沒讓木屑飛到她的臉上。見馬車頂已經(jīng)被人劈開,索性抽出佩刀,站起身,與飛身而來的刺客對戰(zhàn)了起來。 因著郭臨此刻扮演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倒也一時無人想到去對付她。如此一來,反倒是武功最高的她,身處戰(zhàn)場靜觀其變。她目光所及之處,已經(jīng)看出了來人共二十四人,馬車前后左右分襲各是五人,再加上剩下的四位在其中亂斗,意在打亂侍衛(wèi)們的陣腳,好沖至七皇子近前。 七皇子一人對付兩位刺客尚可,但余下兩個亂斗刺客,一股腦地猛攻馬車左面,左面的侍衛(wèi)頓時對敵七人。阻擋不過,一連被殺好幾人。馬車被飛過來的尸體一撞,登時不穩(wěn)。和七皇子對戰(zhàn)的刺客眼疾手快,一把將車軛斬斷躍下。 馬車此時正好行在靠近南明山的一座無名山的山腰上,道路的一旁,是一個斜長的陡坡。車身剛翻,七皇子一把抓住近戰(zhàn)的一個刺客,另一只手拉住郭臨,從山腰處滾落下去??拷R車的幾個刺客對看一眼,飛身追下。 ☆、第39章 一場疏忽 窗外起了大風,呼呼地吹過樹丫,“沙沙”的響聲不停,一直傳進了屋內(nèi)。 姚易此時正披著郭臨慣常穿的那件墨色大氅,坐在郭府的書房內(nèi),讓人以為郭臨人還在府內(nèi)。這種偷梁換柱的做法,以往在瓊關,郭臨想要和阿秋或世子出門玩,而王爺不許時,他也多次幫她這樣瞞過。只是今日,坐在這兒,他尤為的有些不安。 并不是擔心自己會被人發(fā)現(xiàn),而是……而是因為三日前七皇子前來商議要事,他奉命去阮云院子里保護賀柔時,出了點狀況。 他在軍中多年,一直不曾想過男女之事,只等王爺給他賜了婚,他也就有了夫人。因此……當看到賀柔穿著一層輕紗,隱隱顯出曼妙酮體出來見他,想要委身于他時,他的憤怒幾乎多過震驚。 她言之切切,說她一介罪臣之女,如他不肯接納,那她的命運只會和從前一樣。 這一切讓姚易心亂如麻,他并不喜歡賀柔這樣徹徹底底的官家小姐,可他也確確實實沒能推開她……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用力撞開。姚易慌張間抬頭一看,卻是滿頭大汗的白子毓。 白子毓手里拿著一張信箋,看到屋內(nèi)端坐的是姚易,急得直跺腳:“我就知道,阿臨啊阿臨,我讓你調查下再行動,你怎么這么心急,就是不聽呢!” “怎么了?”姚易的神經(jīng)迅速地緊張了起來。 “方才七殿下的謀士緊急送了封信來,七殿下和阿臨去深入刺客虎xue,是對方設下的陷阱,想要拖住他倆。那些人真正的目標,是活著的趙王啊?!?/br> 姚易失聲道:“這不可能,他們怎么知道趙王在哪?” “七殿下和趙王聯(lián)手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白子毓恨聲道,“消息走漏了,趙王被人擄走了,當下只怕有性命危險?!彼m然一直認為趙王一個“死人”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此刻對他們而言,趙王活著的價值遠遠大于死了。 白子毓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閉上眼蹙眉細思。 “白少爺,我聽少爺說,七殿下的手下都被安排在南明山那邊了。不如我現(xiàn)在帶著京兆府役去找趙王吧?!币σ壮谅暤?。 白子毓沉吟半晌,只得嘆了口氣:“也好,你帶京兆府中我的人手去,以免叫不相干的人認出了趙王。唉,只盼對方覺得趙王尚有用,一時片刻沒有滅口。”他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姚易叫住他:“白少爺,您要去哪?” “宮中,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卑鬃迂拐f完,快步走掉了。 姚易解下大氅,走出房門。行了好一會兒,他才猛然意識到,白子毓是白家少當家,怎么能出現(xiàn)在宮內(nèi)…… —————————————————————————————————————————— 郭臨用了股巧勁拉著七皇子,二人踩著被七皇子帶下來的刺客的身體,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貜钠律匣隆?/br> 眼看就要撞到一棵大樹,她抓著七皇子猛地一躍,攀在了樹枝上。而那個墊背的刺客一把撞上樹干。郭臨從樹上跳下,走過去翻了翻那個刺客的身體,筋骨寸斷,已經(jīng)死絕了。 七皇子皺了皺眉,道:“走吧,死人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