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回被我渣成蟲帝的媳婦身邊、[修仙]師父,我們來談?wù)勅松?/a>、穿成主角內(nèi)衣怎么破、[綜漫]御主說她強(qiáng)無敵、魔凰逆天之廢材封印師、遇神/和舉國朝拜的神君官宣了、聽說我渣了戰(zhàn)神Alpha、[綜漫]我在大正做直播、[綜漫]和噠宰從訂婚到私奔、京兆尹
蘇念驚恐地看著地上淌滿的鮮血,四周大內(nèi)高手和守城軍都驚楞地看著自己,尤其是方才那名刺向她的守城軍,已經(jīng)嚇得拿不穩(wěn)劍了,劍掉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磨心的聲音。 青玉呆在原地,已經(jīng)不知如何言語了。 蘇念雖然雙眼瞪大,顯然受驚不小,可是當(dāng)那抹人影慢慢下滑時,蘇念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伸手扶住了那抹黑色。 很沉,沒有武功的她扶著很吃力,可是她卻仍舊固執(zhí)地扶著。 因為,他替她擋了一劍。 蘇念緩緩坐到地上,扶著的夜天栩也隨之倒下。 沒錯,是夜天栩,那個讓蘇念第一次見了就不喜歡的夜天栩替蘇念擋了一劍。 青玉扔下劍,跑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枕在蘇念胳膊上的夜天栩,“太……太子……” 所有大內(nèi)高手和守城軍都被青玉這一聲喚醒了神,齊齊跪下,“太子殿下金安?!?/br> 安安安個毛安! 蘇念看著夜天栩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利劍,夜天栩鮮紅的血早已染紅了那黑色的衣襟,那顆她厭惡的心是在為她流的血,染紅了她白皙如玉的手…… “夜天栩,你……你怎么……”蘇念不知道自己想問什么,夜天栩不是很討厭自己嗎,每次相見,她都能看到他眼中對自己的厭惡憎恨,同樣地,也能從他的瞳孔中看到她對他滿眼的厭煩。 夜天栩魅惑的鳳眼微勾,竟是還能彎彎嘴角扯出一抹笑?!拔以趺础以趺磿妗恪瓝鮿δ亍?/br> 他也想不清楚。 他只是聽到消息就恨不得一雙腿當(dāng)作八雙用,趕到這看到的就是蘇念分心和青玉在說話,一把利劍即將刺向她。他根本來不及想,雙腿以趕來時更快的速度往蘇念奔去,總算是替她擋下了那致命一劍。 “對,對,你為何,為何會替我擋劍?!碧K念呢喃。 為何會替你如此厭惡的我擋劍。 夜天栩似乎有些自嘲,“為何……為何我就不會……替你擋劍……還是在你……心里……只有裴子墨肯為你付出一切……” 蘇念愣了愣,在她的認(rèn)知里,夜天栩就從來都是那個會捅她劍的人,而絕不是會替她擋劍的人?!耙驗?,你討厭我,我看到過的,你眼里,和我看你的時候一樣,滿是厭惡。” 蘇念似乎回憶起第一次見夜天栩的時候,夜天栩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太子,被裴子墨一腳踹倒撞上紅柱,吐血狼狽,他見她不肯嫁,就覺得她清高,就討厭她,加上而后裴子墨和她針對他的種種,她就知道,夜天栩?qū)λ膮捄?,越來越深?/br> 而如今,這事真的是讓她始料不及,大跌眼鏡。 夜天栩只覺得心臟跳動,跳動得越來越慢,鮮血涌流,還帶著利劍的冰冷,冷,冷得透心?!澳憧吹搅恕已劾锏膮拹骸憧吹搅恕已劾锏脑骱蕖瓰楹巍í毧床坏健已劾锏木鞈佟?/br> 他也以為他是厭恨蘇念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堂堂一國儲君要娶她,她還那般嚴(yán)詞拒絕,他屢次找她相談,甚至開出了天價條件,她亦是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地拒絕。甚至他都已帶著聘禮上門求親了,她還要拉著裴子墨一起對付他。 他太子殿下顏面掃地,她干的,他太子殿下被小小世子踹倒吐血,她干的,他太子殿下娶了一個生母為娼妓的庶女為側(cè)妃,她干的。 他堂堂一國太子,就這樣被她把尊嚴(yán),把名譽(yù),把幸福踩踏在地,狠狠剁碎,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她。 他想她做他的太子妃。 他以為他是為了皇位,準(zhǔn)確來說,一開始的確是為了皇位,可是久而久之,想著想著,他竟是有了另一種想法?!羰撬蠟殄?,他登基必封她為后,若是她肯為后,他必清空六宮,給她三千獨寵。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即便如此,她亦不會心動。 蘇念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復(fù)雜,一個一直討厭你的人對你說了喜歡,一個你一直討厭的人救了你的命。 你怎么想? 反正,她不知道她該怎么想。 “你是許大牛?!卑腠?,蘇念忽然蹦出這么一句話。 “你很聰明?!币固扈蛐α诵Γ瑳]錯,他化作許大牛,就是想跟隨著她走遍四國。 他那時候知道自己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就知道原來自己在江南還有一個孿生弟弟,所以,他就讓孿生弟弟入京進(jìn)宮來替他做這太子,他便扮作那鄉(xiāng)野村夫去偶遇跟隨蘇念。 他夜天栩何時想過自己如此想要那皇位的人,會為了一個女子放棄爭奪,直接將儲君之位拱手他人,自己則是辛辛苦苦扮作莽夫一路跟隨…… “嘶……”流血已流的更嚴(yán)重,劍鋒刺中了心臟偏旁一點點,可終究是難以保命,夜天栩也不奢望能活下去,但是……“我撐不住了,趁父皇沒來,我還能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要不要他們放你走?!?/br> “不,”蘇念的語氣不容置喙,“我不需要,我只希望青玉走,還有,你撐住,我會一點醫(yī)術(shù)?!?/br> 可是,無論蘇念如何鼓搗,她都不知道如何把脈了,她的手,在抖。 為了夜天栩那番話而抖。 她從來不知道,視皇位如命的夜天栩會做這些事,是在太過不可思議。 夜天栩無力去管蘇念要做什么,胸前插著的劍太刺眼,他差點看不清那些大內(nèi)高手和守城軍在哪里?!胺徘嘤窆媚镒撸 ?/br> 這是他今日最有底氣的一句話,他忍著疼痛,一鼓作氣作勢道。 眾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 “難道本太子話不管用了?”夜天栩雙眼通紅。 蘇念看著這些人畏畏縮縮的模樣,便朝青玉使了個眼色,青玉自然明白蘇念什么意思,可是她怎能丟下蘇念一人在此危險重重,自己卻是逃之夭夭。 蘇念怒然看著青玉,好似在說,你若是不走,你我都得死在這里! 夜天栩也看向青玉,他果然是個沒用的太子,不過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青玉若是逃,以她的身手,不會逃不出去。 青玉無法忍受蘇念那怒氣的眼,還有夜天栩那將死之人懇切的眼神,一咬牙,舉起劍,猛地往外沖,速度之快,果真是危機(jī)情況激發(fā)潛能一般。 大內(nèi)高手有人想去攔截,卻聞得夜天栩痛呼一聲,又怒然道,“誰敢去,本宮立即自刎!” “栩兒!” 內(nèi)室傳來皇后虛弱又急切的聲音,她就知道,她的栩兒回來了。 原來,皇后在內(nèi)室裝暈,聽到有人高呼“太子殿下”,她便忍不住了,即刻要求那些裝暈的宮女扶她起來,可是太醫(yī)說穿得越薄,睡得越暖,所以她便只著了一件里衣就寢,宮女手忙腳亂給她穿上她最喜歡的鳳袍出來之時,已過了一盞茶之久。 她不斷催促,讓宮女動作快點,就是怕她的栩兒在她出來之前就走了。 蘇念聞言望去,一身華麗鳳袍加身的皇后頭飾繁重而華美,妝容精致,只是脂米分仍舊遮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和滄桑的眸子。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哪里顧得上別人請安,四處望,卻不見夜天栩,只知道地上坐著個蘇念,誰曾料,她猛地看見蘇念白衣白影流瀉于地,竟有些黑袍蹤影。據(jù)她所了解,蘇念是絕對不可能穿黑衣的…… 夜天栩鐘愛黑衣…… 一想到這,皇后連忙掙脫宮女的攙扶,飛奔向蘇念,將蘇念身子扳開,夜天栩黑衣染紅,胸插利劍的模樣便躍然眼前?;屎髧樀么篌@失色!“啊啊??!” 尖叫之余,甚至差點眩暈過去。 她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撐住身子,由方才飛奔過來扶住她傾倒的身子的宮女?dāng)v扶著,顫顫巍巍半蹲身子,將蘇念推開,趕忙接過夜天栩的身子,摸著那胸口滔滔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手,染紅了她的鳳袍,“栩兒?!?/br> “母后。”他曾經(jīng)恨過這個女人,為什么他不是她親生的,為什么他不是她親生的還要被父皇知道。讓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可是,將死了,他再次看到這女人,竟是沒了那般厭惡,沒了那般憎恨,那聲以為再也喚不出口的“母后”竟是聽到那聲熟悉無比的“栩兒”之后脫口而出。 皇后心疼地看著那翻卷的rou,想撫摸夜天栩的傷口,卻又瑟瑟縮縮不敢,只能流著眼淚,問他,“栩兒,疼不疼?!?/br> “母后,不疼。”他真的不疼。 皇后焉非傻人,又豈不知夜天栩是故作鎮(zhèn)定,她貴女自出生便夭折,還被親兄長抽血灌成血玉鐲交還給自己,有哪個女人有她這么凄慘? “是誰!誰傷我栩兒!” 這下人心都慌了,誰敢承認(rèn)? 那名刺傷夜天栩的守城軍生怕自己難以承擔(dān)皇后的怒火,趕忙出列,急急道,“回稟皇后娘娘,是洛華公主……洛華公主傷了太子殿下!” 都說守城軍大內(nèi)高手一家親,一名守城軍這般說法,其他守城軍也會為了維護(hù)守城軍的榮譽(yù)也這樣打圓場?!笆鞘鞘?,回稟皇后娘娘,的確是洛華公主傷的太子殿下!” 眾志成城,異口同聲。 可是蘇念一點都不爽。 這不是以多欺少嗎? 皇后素來知道蘇念和夜天栩是互看不對眼,都是極其厭惡對方,蘇念若是想要就此殺了夜天栩,也不是不可能。 想著,皇后便是怒了,隨即站起來,怒氣騰騰地看著蘇念,“你這個賤女人,居然敢傷我栩兒?!” “我閑著沒事做才會跑去捅他一刀?!碧K念冷冷道。 然而皇后怎會信她,正要放下夜天栩,起來好好教訓(xùn)蘇念,卻被夜天栩扯住衣袖,“母后,莫要傷她。” “栩兒?”皇后不解地看著夜天栩,他不是應(yīng)該對蘇念恨之入骨,很樂意看到蘇念生不如死的嗎。 “我愛她。” 夜天栩三個輕飄飄字的字猶如泰山壓頂一般重?fù)艋屎蟆?/br> 皇后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夜天栩,這是夜天栩說的話?!他不是很討厭蘇念嗎?為何,為何竟會……“栩兒,你可是被疼糊涂了?” “母后,我不疼,”夜天栩只感覺渾身力氣被抽空,說得越來越無力,“我心甘情愿替她擋下這一劍。不疼,真的?!?/br> 死之前,能夠換得她不再那般厭惡,好像,真的就沒有那么疼了。 皇后看著夜天栩嘴角漸漸由勾起垂下,懷中健碩的身軀暖溫逐漸褪去,逐漸冰冷,皇后慌了,這……這是快死了的癥狀! 皇后赫然怒瞪蘇念,卻發(fā)現(xiàn)蘇念臉色亦是不好,冷汗順著她精致的臉龐滴下,手捂著腹部,好似疼痛難忍。 隱隱,還有點想干嘔的樣子。 皇后看著蘇念,不可置否地說道,“蘇念,你有身孕了?” …… 蘇念心驚,竟是被發(fā)現(xiàn)了,都怪這孕吐,當(dāng)真是忍不住,又吐不出來。方才勸青玉走時,她也的確說著胎兒可延長老皇帝懲治她的時間,可是說到底,她只是想將青玉勸走,當(dāng)真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的。 夜天栩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本就被劍劃破一道口的心更是一片凄苦,他想再看看蘇念,可是眼皮重的很,怎么也睜不開眼睛了。很累,好累,累得,好想睡…… 皇后聽到了手垂下地面的輕微響聲…… 還在看著蘇念的她瞪大眼,卻不敢低頭。她怕,她怕看到她的栩兒閉上眼,她怕,那個俊朗的栩兒從此與她天人兩隔,她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栩兒不是她親生的。 她自第一胎夭折之后,抑郁寡歡過度,未調(diào)理好身子,終生難再孕??扇羰菦]有孩子,皇后之位何以為固?其他妃嬪的孩子登基為帝,她這個尷尬的皇后,誰容她長存于世? 所以,她從可以接進(jìn)宮的孩子中,選了一個,眼睛最像她的男孩子。她假懷孕十月,近臨盆才去捧著大肚子選“自己的孩子”,她一眼便挑中了夜天栩。 這孩子,眼睛像極了她。 她護(hù)著夜天栩長大,一如將所有沒辦法給那個夭折孩兒的愛全都給了夜天栩。她是真心將夜天栩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 為他謀劃人生,謀劃帝位,最開始是為了自己,后來卻變成了,都為了夜天栩。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下頭,看著那雙像極了自己的眼,慢慢磕上,從此再不見這世界黑暗與光明。 皇后知道,蘇念還有利用價值,皇后知道,皇上必然會利用蘇念要挾裴子墨,皇后也知道,她的這雙眼,沒多久也要永遠(yuǎn)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