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翻找出了閑置的光腦。 *** 再次醒來,姚守的精神好了許多。 在兩人都不愿意吃阻感藥的情況下,嚴澤對姚守開止疼藥的質量一點不含糊,后遺癥就是,反應要比往常要慢上半拍。 他盯著連溪看了半天,才緩過神來,連溪已經拿著端起被子到了近前。 姚守別開頭,暫時不敢喝他們給的水,或者是加過料的水,他明白他們的想法,也能理解,但是此時的確不能再拖了。 姚守吐了口氣,撐著自己坐了起來,伸手從枕頭一側拿出卡,遞給連溪:“小溪,幫我打開一下?!?/br> 連溪趁著姚守虛弱,有膽子放倒他一次,但是的確沒膽子放倒他第二次,他這人責任心爆棚,也不知道什么是放棄,整個軍部都撤離了祁安,就他一個人傻傻的留下來…… “好。”連溪在姚守背部墊了一個枕頭,好讓他坐的更加舒服一些,她拿出自己放在一旁的光腦終端,將儲存卡放了進去。 找到卡內的文件,就一個視頻文件,連選擇都不用選擇,連溪直接點了打開,然后用了共享視線。 ——軍用的針孔監(jiān)視設備,清晰度很高。 視頻的開始,有些晃動,看見姚守清晰的臉來,他正對著鏡頭,正在調整著角度,背后的玻璃地面下,金色液體微微晃動著。 連溪站在不遠處,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她的五官,連溪的聲音有些緊張:“姚守,你先過來,那樣太危險了。” 姚守依舊掛著笑容,拿起了光腦對著另一個方向拍著什么,隨即邊走邊笑:“好,來了?!?/br> …… 這一段,連溪和姚守相處的太過和諧,連嚴澤和連河都忍不住側目看向兩人,連溪咳嗽了一聲,忍住快進的沖動。 果然,視頻后面將幾天前的事情重現(xiàn)了一遍,被困在巨大容器里的怪物,沖撞玻璃時鏡頭的抖動,還有連河姚守隱隱約約的交談聲。 但是因為怪物的動靜太大,抖動的視頻中很難分辨兩人說了什么,最后看見姚守背起連溪,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不一會,容器里的怪物仰天嘶鳴,隔著監(jiān)視器似乎都能感受到當時的危急。 “我發(fā)現(xiàn)大樓有些不對勁,處于安全的考量,先帶著連溪離開了?!币κ亟忉屩?,聲音有些虛弱,“因為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過了幾天后,我又折返回去,想將攝像頭拿回來?!?/br> 姚守說話間,視頻中已經有子艦獸破窗而入,闖進了樓層。 后面的源源不斷趕上來,它們的體積很大,往往幾只就占據(jù)了大半的空間,后面的只能懸浮在窗子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能夠透過攝像頭的一方天空發(fā)現(xiàn),它們穩(wěn)穩(wěn)的,將房間包圍成了一個鐵桶。 “小溪,快進?!币κ乜聪蜻B溪。 這畢竟是監(jiān)視畫面,幾天加在一起近百小時的長度,自然不可能一分鐘一分鐘看去。 連溪點點頭,單手在快進的界面上一抹,畫面隨著手指抹動的速度向前推進著。 大家走馬觀花式的了解到了,在之后的兩天,子艦獸跟著魔了似的,圍在周圍,容器四周,四根碗口大的孔內伸出了宛如導管似的東西,一時分辨不出來是口器還是觸手。 它們慢慢的攀上地面,最終蜿蜒至子艦獸的身前,像是突然聞到興奮劑似的,猛然的往后退一步,上半部分宛如活了一樣“昂著”頭,深深的扎進四只子艦獸體內。 翻滾著的金色液體,在咕嚕咕嚕的冒泡中,漸漸被染紅了。 四只子艦獸累了只是趴在地上小憩一下,其他時間完全都呆在原地,沒有進食也沒有喝水,若不是眼睛還睜著,就好像是冬眠了一樣。 每過六個小時左右,就會換一批子艦獸下來,維持“供血”的持續(xù),這種近虔誠的近乎獻祭的舉動,讓大家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沒有為什么,包括連溪在內,下意識都覺得,肯定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昏暗的光線,滿眼的子艦獸……即使是快進,似乎也能感受到當時那晦澀的顏色和低沉的氣壓。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透明玻璃內的金色液體已經變成了血色,咕嚕嚕的劇烈冒著泡,像是從內部沸騰了起來,容器的動靜越來越大,但是一旁的子艦獸卻紋絲不動,仿佛成了一座座靜止的雕塑。 動靜擴散的很大,鏡頭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視頻上下左右晃動的厲害。 這一振動整整持續(xù)了二十多分鐘,房間里的四人,也屏息跟著看了二十多分鐘,從頭到尾,沒有任何快進。 半個小時左右,畫面中又安靜了下來,劇烈的搖晃徹底消失,沸騰的血池也平緩的像是一池死水,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子艦獸動了。 一直裝死一動不動的子艦獸,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從半趴著的姿勢站了起來,它們的體積太大,焦躁的走在樓層內,末尾的幾只甚至正在朝著窗外撤離。 窗外密密麻麻包圍著一圈的子艦獸,也緩緩的散開,無形中拉開出一定的距離,視線卻沒有離開房間,依舊死死的鎖住。 就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風雨欲來的氛圍籠罩了整個畫面,明明畫面中的玻璃容器波瀾不驚,但是連溪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 像是驗證連溪不好的預感,玻璃容器內血色溶液水位在不斷的下降,以rou眼的速度,慢慢的消失了。 隨著水位越來越低,最終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不再纖細的脖子,長出鱗甲的上半身,還有兩只剛剛長出來的短小的rou翅,初具雛形的尾部,健壯的四肢。 道光似的臍帶順著它的腰側一直往上纏繞,幾乎纏繞到了脖子之上,透明的臍帶里流動著鮮血似的液體,順著它的呼吸,慢慢的沒入體內。 終于,它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純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白色的眼白,眼白瞳仁中間,只有一圈淺淺的銀色光圈區(qū)別,但是旁人還是能夠清晰的透過這雙瞳仁,看到里面的情緒。 銳利的,氣勢無雙、帶著與生俱來的霸氣……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當子艦獸睜開眼睛的一瞬,四周圍著的子艦獸sao動了起來,人類很難看清楚它們的表情,但是可以通過它們的舉動推測出一些。 他們四肢明顯放松了下來,身上的戾氣也少了許多,領頭的一只子艦獸似是極為興奮,仰頭長嘯。 無論窗外或者室內,上百只子艦獸在同一時間齊鳴歡呼,呼嘯聲讓光腦的擴音設備刺啦啦作響。 “咳咳……”姚守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眾人的沉靜。 連溪回過神來,側身給姚守遞了一杯水,姚守搖了搖手示意不要水,“你們再看。” 連溪點點頭,將水復又端到了桌上,視線再次移到了畫面之上。 怪物的眼睛睜開之后,旁邊子艦獸的反應非常奇怪,他們似乎有些興奮、也有著畏懼,但是更多的是凝重,室內的子艦獸有些不安的刨動著四肢,就好像還有另外一項重要的任務等著它們。 除了四只守在周遭的子艦獸,其他的子艦獸破窗而出朝著對面飛去,視頻面對窗戶只有有限的視角,更何況有距離限制,并不能看見對面窗戶內做了什么。 只能透過那一方空間看見,圍在周遭的子艦獸像是得到了什么統(tǒng)一的號令,四散開去,朝著不同的房間飛去。 有朝著安花大廈,也有朝著對面的大樓,一只子艦獸一個房間,沒有重復。 視頻內,清晰的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一聲連著一聲,就好像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又好像是子艦獸進入屋子,將玻璃制品全部砸碎。 并沒有過多長時間,第一只進入房間內的子艦獸,又飛了出來。 但是這一次它并不是獨自出來,嘴里拖著,爪子拖著什么,從屋子里飛了出來。 連溪感覺自己呼吸都靜止了,但是腦子意外的清醒,反應比思維更快,將視頻放大到無數(shù)倍,終于在混亂中,看見了子艦獸拖著的生物 那是一只發(fā)育的只有一半的怪獸,比連溪前幾天所見到的更加弱小,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纖細的腦袋外側在一邊,身體上都是血漬,不斷的抽搐著。 纏繞在它們身上的臍帶還沒有脫落,四肢更是連發(fā)育都沒有發(fā)育出來,這連半獸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胚胎。 子艦獸就這么拖著一個沒有發(fā)育完全的胚胎飛向了高空,隨即嘴和爪子一起放開,將整個胚胎直接從高空拋下。 “轟!” 應聲的,樓底傳來一聲沉重的撞擊聲。 像是拉開了屠殺的序幕,一只只沒有發(fā)育完整的半獸被生生的拖了出來,然后子艦獸一次次的飛起,又一次次的從高空拋下。 有的半獸其實已經發(fā)育的差不多,僅僅比之前所見的晚幾天,卻也被拖了出來,嘴里發(fā)出凄厲的哀鳴,卻不能讓子艦獸停頓一下,同樣被當場被殺掉,再從高空拋下。 沒有任何憐憫。 這么慘烈的情節(jié),連溪本以為會發(fā)生在人類身上。 但是事實上,子艦獸侵入祁安后,第一次大規(guī)模屠殺,是針對同類。 “有一些群體繁衍的生物種群,會同一時間培養(yǎng)若干的新皇,可是一旦確定了真正的新皇,為了種族的延續(xù),也為了新皇的安危,其他的胚胎必須扼殺在胚胎里?!眹罎赡樕行╇y看,很多群居的生物,為了種族的延續(xù),通常會采用如此極端的辦法,才能夠徹底的保證種族的安全。 比如峰蜂群。 可是作為高度文明的人類,即使僅僅是旁觀,這種方法還是太過慘烈,也太過滅絕人性! “是的,它們的新皇已經養(yǎng)成?!币κ靥撊踔曇?,還是凝重如水,“我過去看的時候,兩座大廈周圍都是獸形胚胎,新皇已出,其他同時培育的胚胎,自然就沉了隱形的威脅,不然出現(xiàn)雙皇或者幾皇的情況,會破壞種族群居的統(tǒng)一。為了種群的延續(xù),自然要將威脅直接扼殺在搖籃里?!?/br> 一直沒有開口的連河神色也不好看,他眉頭皺成一個川子,平時嬉笑的表情收了起來:“它們這次過來,把新皇都培育出來了……是準備在祁安扎根了?!?/br> 原本就肅穆的氣氛,在連河話音落下之后,變的更加凝重起來。 “正確的說,它們是想在索蘭扎根了?!币κ匾荒樒届o,對這個答案近乎默認,“我再給你們看一些東西,小溪,你把畫面的控制權給我。” 連溪點點頭,手指在光腦終端上抹動,將光腦的控制權分享給了姚守。 姚守艱難的直起身體,臉色發(fā)白,身上纏著的白色繃帶瞬間就被血色浸透,連溪立刻伸出一只手,扶住姚守,怕他摔倒。 他本人似是毫不在意,一只手反手握住連溪,用的勁很大,像是想要從連溪身上汲取某種力量。 幾秒鐘后,姚守蒼白的嘴唇上顯露出血色來,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抬手在視頻上cao控著。 剩下的場景,姚守跳躍的很快,畫面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姚守偷偷進入安花大廈取攝像頭,放在自己身上,將視角定格在了自己身上。反而更加清晰的讓大家了解到了,他是怎么被子艦獸包圍,怎么在重傷的情況下打開機甲,利用狼梟力挫子艦獸。 原本姚守已經逃出了子艦獸的范圍,卻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折返回去。 視野離陽臺越來越近,視頻搖晃的畫面中,能看到樓頂上破損的厲害的玻璃屋中,里面陳列的物品也越來越清晰。 姚守收起機甲,走向玻璃屋。 “望遠鏡?”連溪看向姚守,如果視頻顯示的沒錯,姚守現(xiàn)在雖然受了傷,但是還在可控的范圍內。 他冒死回來,就為了望遠鏡? “祁安每年夏季夜晚流光,安花大廈是最適合觀測的地點之一,所以大廈樓頂都會常備望遠鏡,不是高倍數(shù)的天文望遠鏡,但是看看流星雨和流光之類的天象,還是綽綽有余的。”連河見連溪一臉茫然,解釋道,“原本,我和嚴澤想帶你去看看,行程都預定好了,可惜……” 可惜,世事難料。 “不僅如此,這組望遠鏡比較特別,是可錄入式的望遠鏡,不僅能夠看,還能夠將看到的畫面儲存。可以當遠視野的攝像機理解,很多商家甚至用來直接拍攝天空的場景,我們軍部在高空演習的時候,也會在地面上備上幾臺,讓視角更加的全面?!?/br> 視頻文件套著另外一個視頻,姚守說著,手上的動作加速了:“當初子艦獸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祁安幾乎在瞬間淪陷,緊接著網絡掐斷,我去過軍政大樓,也去過一些大樓尋找監(jiān)控錄像,近空的畫面上,只能看見母艦獸飛入時的場景,并不能說明什么,所以便想到了這些望遠鏡,邊將里面的儲存刻錄了下來。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你們自己看……” 視頻到這,已經轉入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