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林越道,“小轍?!?/br> 蘇小轍繼續(xù)搖手指。 林越忽然切回粵語頻道,溫柔的說,“老婆仔?!?/br> 蘇小轍愣了一下,臉騰的紅了。 林越趴在桶邊,沖蘇小轍勾了勾手指。 蘇小轍說,“你要干嘛?想耍流氓?” 林越點頭,“想?!?/br> 蘇小轍忍住笑,彎下腰,輕輕說,“耍吧?!?/br> 她閉上眼。 林越看著她的睫毛,她的嘴唇,像春天初放的桃花。 林越撐住浴桶,探過身去。 涂世杰踹開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越!你也有今天!” 林越手一滑,摔進浴桶,嘩啦一聲濺起水花。 蘇小轍抹了抹滿臉的水,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出去。 涂世杰看著蘇小轍從屏風(fēng)后出來,一愣,“弟妹?” 蘇小轍目不斜視走出房間。 涂世杰走到屏風(fēng)探頭一看。 林越一頭一臉的水,浴桶周圍地上濕漉漉一片。 涂世杰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林越笑如春風(fēng)一般,只不過是夾了暴雨的春風(fēng),“你說呢。涂大人?” 涂世杰干笑,“那我先走了?;匾?。” 林越嘩啦一聲從水里站起來。 涂世杰誒呀一聲捂住眼。 等林越揍完了涂世杰,披著袍子走出門,蘇小轍負手站在院子里。 林越上前,好聲好氣的說,“小轍,剛剛那是……” 蘇小轍哼了一聲,“沖我耍流氓就算了。連涂世杰也不放過?!?/br> 林越一怔。 蘇小轍下結(jié)論,“下流!” 涂世杰揉著臉出來,“林越,你還真打啊?” 林越說,“站住。” 涂世杰茫然,“?。俊?/br> 林越說,“再讓我打一頓?!?/br> 回到家,涂世杰抱著老婆孩子哭,“嗚嗚嗚嗚嗚,媳婦兒你可不知道我這累得什么樣!” 又青拍了拍涂世杰的背,安慰道,“好好好,知道你辛苦?!?/br> 涂世杰道,“上回那件衣服,要不,你再穿給我看看?” 又青微笑,“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沒問你,你答了,我再穿?” 涂世杰一抹眼淚,“媳婦兒你盡管說!” 又青道,“聽說,你偷看林大人洗澡,被打了?” 涂世杰沉默。 涂世杰嗚嗚嗚嗚嗚。 遣使的信此時卻已到了二皇子竇崇安的手中,信上寫明了萬壑關(guān)一干將領(lǐng)避而不見。 竇崇安看完了這封信,便將信紙折了一折,握在手中,走到了窗前。窗下懸了一只朱漆竹木小籠,籠中養(yǎng)著一只白羽黃喙小鳥。 竇崇安的謀士道,“萬壑關(guān)一支是慕容野的嫡系,現(xiàn)在的守將慕容狄又是慕容野的族弟,依屬下之見,這萬壑關(guān)拉攏不得,倒不如用別的辦法?!?/br> 竇崇安捏了一撮碎米逗弄小鳥,看似心情甚好。 幾名謀士深知竇崇安性格深沉,沒有明示之前,均不敢再說。 竇崇安道,“你們看這鳥如何。” 一名謀士大著膽子道,“鳥羽潤澤,鳥聲清亮,不愧是大宛名禽。” 竇崇安道,“哪里是什么名禽,這是我?guī)啄昵按颢C時撿回來的野鳥。這鳥兒長得好與不好,聲音亮與不亮,皆是靠得調(diào)/教。就譬如那路上的一條野狗,你調(diào)/教得好了,自然也能忠心耿耿看家護院。” 謀士恭敬,“二皇子說的是。” 竇崇安將碎米灑在籠中,小鳥飛下啄食。 竇崇安拍了拍手心,“鳥要蟲,狗要rou,養(yǎng)什么東西,就要給他什么東西,你們明白了?” 幾位謀士看了看彼此,恭聲道,“明白。” 譚若汐每日起來先是泡茶,而后撫琴,再是繡花,謄兩帖字,描兩幅畫,畫完了之后差不多就該睡了。因為嫁期臨近,最近幾個月便減少了撫琴與寫字,增加了繡花的次數(shù)。這一天剛擺上繡繃,兩個貼身丫鬟琴棋和書畫就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哭。 譚若汐詫異道,“怎么了?” 琴棋書畫哭著說,“小姐不好了,老爺要把你嫁給那個妖怪?!?/br> 譚若汐一驚,手上的繡繃便落了地。 譚若汐小的時候曾與慕容狄家比鄰而居。小慕容狄長相與大周人不同,沒有別的小孩兒愿與他一起玩耍,譚若汐看他可憐,便與他說過幾次話。前幾年,禮部侍郎與譚若汐定了親,據(jù)說慕容狄還為此傷心了一場。 在譚若汐家中,這件事當(dāng)做笑話來說。譚母為此還說過譚若汐幾句,就不應(yīng)該對慕容狄這樣的人和顏悅色,需知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生出非分妄想。譚若汐當(dāng)時不以為意,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 譚母用袖子捂住臉,哭得哀哀切切,“老爺,這可是咱們的女兒,你就真的忍心讓她嫁給那個慕容狄?” 譚老爺坐在椅上,不言不語,一臉凝重。 琴棋和書畫扶著譚若汐走了進來,譚母看見女兒便是更加傷心了,匆匆上前去握住了譚若汐的手,哽咽道,“若汐,你放心,有娘在,決不讓你進那火坑?!?/br> 譚若汐到了譚老爺跟前,哽咽的叫了一聲爹,“這事兒,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譚老爺嘆道,“若是有別的辦法,我又怎么會讓你去。這件事,是那位的意思。” 譚母道,“那位又怎么了,合著不是他的親生骨rou,他割舍起來不痛。對了!”譚母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如見一絲轉(zhuǎn)機,對譚老爺?shù)溃澳阏叶Y部侍郎說說,若汐可是他沒有過門的媳婦兒,這種事難道他能答應(yīng)?” 譚老爺長嘆一聲,“這件事,就是他來與我說的。他是那位的人,那位的意思,他當(dāng)然照辦。若汐啊,爹爹也不怕與你直說了,太子如今失德,倘若太子登基,黎民必定涂炭。而那一位登基就大大不同,那一位仁智兼得,仁心德厚。此事若成,將來,我譚家一門便就是開國功臣,若汐你要記住,你肩負的是我譚家的將來,也是大周的國運。” 譚若汐擦了擦眼淚,“爹爹,若汐懂了?!?/br> ☆、第 115 章 當(dāng)晚收拾行李,琴棋和書畫氣得直罵那個慕容狄,“若不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的怪物,小姐怎么會去萬壑關(guān)那種鬼地方!” “小姐你這樣的慈悲心腸反倒被人害了!” “早知如此,小姐你當(dāng)時就不該搭理他!” 譚若汐心里也是難受,卻不能顯露出來,只能淡淡的嘆口氣,“若我的犧牲能換取大周安穩(wěn),我也無怨?!?/br> 琴棋書畫感動得紅了眼眶。 譚母來到門外,輕聲道,“若汐,有客人?!?/br> 花廳之中,譚若汐坐在屏風(fēng)之外,隔著一架屏風(fēng),禮部侍郎站在外頭。 禮部侍郎嘆氣,“我聽譚大人說,你明天就要走了?!?/br> 譚若汐輕輕嗯了一聲。 禮部侍郎道,“若汐,苦了你了。我聽人說過,那慕容狄殺人如麻,身上有蠻夷之血,性情十分殘暴……你,你千萬小心。” 譚若汐強忍哽咽,“為了大周,也為了父親,一切都是值得的?!?/br> 禮部侍郎轉(zhuǎn)頭看著屏風(fēng),低聲道,“那慕容狄多年獨居就是因為旁人厭惡他的相貌人品,你這一去,必然成功。只可惜了你我……今生你我無緣,來世……” 譚若汐心中涌動一陣柔情,點了點頭,又想起禮部侍郎看不見屏風(fēng)之后,便道,“嗯?!?/br> 次日清晨,譚若汐上了二皇子準備好的馬車。天藍云清,馬車離開了大周王都,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了那座遙遠的邊城。 萬壑關(guān)。 慕容狄和林越兩個人裝病裝得也是有些悶了,都在嘀咕怎么這個二皇子的遣使還不走。 慕容狄這兒收到了遣使拜帖,帖中寫明從王都來了一位故人。慕容狄心中詫異,便披衣坐起,讓人請進來。 帳簾輕輕掀起,慕容狄看見一個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慕容狄道,“譚小姐?” 譚若汐見到慕容狄,心中一陣驚慌。沒想到過去了這么多年,慕容狄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么古怪,而且臉上多了個眼罩,看上去更是怕人。 慕容狄再道,“譚小姐?” 譚若汐回過神來,行了一禮,柔柔弱弱的說,“見過慕容將軍?!?/br> 慕容狄錯愕道,“譚小姐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譚若汐道,“家父知道慕容將軍近日患病,心中擔(dān)憂,便命我前來照顧將軍。” 慕容狄更加驚訝,“譚老先生?” 譚若汐道,“不止是家父,我心中也是一樣擔(dān)憂?!?/br> 慕容狄整個人都糊涂了,他喜歡過譚若汐,當(dāng)然也會忍不住想將來會不會與譚若汐成親,但每每看見鏡中的自己,便明白一切都是妄想。譚若汐傳出定親消息之時,慕容狄的心情就如少年時代傾慕過的女子有了歸宿,雖然遺憾,卻不傷痛。 但如今譚若汐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要照顧自己,慕容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