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蘇小轍道,“蘇……蘇小轍?這是我的名字?” 林越猛地抓住蘇小轍的胳膊,“蘇小轍!你再這么鬧,我真的生氣了。” 蘇小轍害怕起來,“你……你在說什么?我沒鬧啊……” 林越一顆心沉下去,如浸冰水。 崔淡人和段微吟都來診過,從脈象看不出問題,只能推測是蘇小轍受了驚嚇,得了失魂癥。 蘇小轍也不認(rèn)得又青,不認(rèn)得涂世杰,她就像第一天來到眷村,對一切都是充滿好奇。 原先擦洗換藥這些都是林越親自動手,但現(xiàn)在蘇小轍視他如陌生人,男女有別,林越只能把這些事托付給又青。 蘇小轍和又青很快熟稔起來,時常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或是逗小霽玩。 小霽咿咿呀呀的,很好奇蘇小轍脖子上綁的那截白色繃帶,伸手去抓。 又青忙道,“不行,不能抓蘇姑姑的脖子?!?/br> 蘇小轍嘟囔,“我怎么就成姑姑了……” 又青笑道,“不然呢,你想叫什么?” 蘇小轍道,“叫蘇jiejie。” 又青噗嗤笑道,“那輩分可就亂了?!?/br> 兩人正在說笑,林越來到院外站住。 蘇小轍無意中看了一眼,笑容不由得停了一停。 又青看見林越,便抱起小霽,借口哄孩子睡覺,走進了屋子,留林越和蘇小轍在院子里。 林越走到蘇小轍跟前。 蘇小轍有些局促不安。 林越低聲道,“我去家里找你,你不在,原來在又青這兒?!?/br> 蘇小轍道,“我一個人在家,也是無聊……” 林越忙道,“我沒有責(zé)備你的意思?!?/br> 蘇小轍低低嗯了一聲。 林越看見蘇小轍的手指絞來絞去,心中一沉,“你怕我?” 蘇小轍慌忙搖頭。 林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因為這個?” 蘇小轍忙道,“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 林越苦笑,“你不用怕成這樣?!?/br> 蘇小轍小聲道,“林大人,聽說……聽說你是我的夫君。” 林越心中百味雜陳,“……是?!?/br> 蘇小轍看了林越一眼,“我們什么時候成親的?” 林越道,“很久了?” 蘇小轍奇道,“很久?” 林越道,“你記起來了?” 蘇小轍搖頭,“就是因為記不起來,所以我才以為我們成親沒有多久……” 林越凝視蘇小轍,笑了一笑,“我們在一起已經(jīng)很久了。” 蘇小轍道,“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越道,“說來話長,邊走邊說吧。” 兩人出了又青家的院子,慢慢往山上走。 林越想著往事,嘴角染上了笑意,“是我先喜歡上你的?!?/br> 蘇小轍驚詫。 林越道,“有個地方叫白江城,記得嗎?” 蘇小轍想了想,搖頭。 林越道,“白江城有個花神節(jié)。那一天,城里的人都會去廟里拜神。山上很多人,那么多人里面,我看見了你,就是那一眼,我就喜歡上你?!?/br> 蘇小轍道,“真的?” 林越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br> 蘇小轍低低的哦了一聲。 林越道,“于是,我就去你們家求親,你的父母一下就答應(yīng)了?!?/br> 蘇小轍道,“那我呢……我是那時候也喜歡上你了嗎。” 林越看著蘇小轍。 他也想問,蘇小轍,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剝除了偶像的外衣,我什么都不是??墒悄銖膩頉]有離去。 林越道,“你沒有喜歡我?!?/br> 蘇小轍驚愕,“我沒有喜歡你?” 林越道,“對?!?/br> 他看著前方樹林,走了過去。 秋天的時候,那兒的樹梢滿是栗子,像一顆顆小刺球。 他抱住蘇小轍,他們看著對方,他們輕輕親吻彼此。 此刻的林梢光禿禿的,映著清澈的碧空。 蘇小轍跟上林越,“那后來呢。” 林越道,“后來,你的家中發(fā)生了一些變故,你遇到幾次危險,我救了你幾次,再后來,你就愿意嫁給我了。有人說,你是為了報恩,感激我才嫁給我。” 蘇小轍聽著聽著,不知不覺停下腳步。 林越也停下腳步,站在林中。 蕭瑟冬景,他一身鎧甲。 蘇小轍失去記憶之后,林越仍舊正常在軍中擔(dān)職,他讓自己吃飯睡覺,他讓自己活著,卻不是活得很好,他的眼睛底下有陰影,下巴有青青的胡茬。 林越道,“我清楚你的個性,你感激一個人或許會愿意為了這個人去死,但不可能裝作/愛上他。蘇小轍,我知道你喜歡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承認(rèn)。” 蘇小轍輕聲說,“嫁給你之后,我們過得快樂嗎?!?/br> 林越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碧空,慢慢說,“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候。你給我做衣服,做好吃的,我?guī)е闳ヲT馬,去看燈會。” 這些事,都是蘇小轍為他做的。也是他想為蘇小轍做,卻還來不及做的。 蘇小轍道,“可是,我都忘了?!?/br> 林越轉(zhuǎn)頭看著蘇小轍,他走了回去,伸出手想摸一摸蘇小轍的面頰。 蘇小轍卻下意識的顫了一顫。 林越收回手,看著蘇小轍,“忘了就忘了,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br> 蘇小轍低頭沉默。 蘇小轍的傷略好了一些,從又青家中搬回自己家。 林越以為可以多了與蘇小轍相處的時間,但十次去有九次撲空,找了人來一問,才知道蘇小轍去了軍醫(yī)處。 段微吟看著蘇小轍擬方子,搖了搖頭,“這樣不行,你需把甘草減個兩錢?!?/br> 蘇小轍道,“可是,那就太苦了?!?/br> 段微吟敲了敲桌子,“咱們這是做藥不是做糖,把甘草的分量改了?!?/br> 蘇小轍照吩咐改了藥方,看著段微吟,噗嗤一笑,“段微吟?!?/br> 段微吟道,“怎么?” 蘇小轍笑道,“你平常挺好說話的,一沾上藥的事就像換了個人?!?/br> 段微吟道,“這人命大過天,咱們做大夫的,手上一分一厘就關(guān)乎了一條人命,自然需慎重再慎重?!?/br> 蘇小轍點頭,“你說得對,剛才是我糊涂。” 段微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蘇小轍拿出醫(yī)書,翻到其中一頁,“你順便幫我看一看,這句話我怎么都看不懂,白葫明明是降火的,為什么腎經(jīng)陰虛的時候還要用?” 段微吟解釋,“你不能只看這一味藥的效果,所有藥材都是相輔相成……” 兩人談得聚精會神。 林越放下簾子,轉(zhuǎn)身離去。 校場上。 林越雙手各持歸西刀與水銀刀,一刀長一刀短,俱是寒光凜凜。 涂世杰猱身上前,橫出一刀直劃林越小腹。 林越卻不退。 涂世杰吃了一驚,他這一刀本是虛招,逼得林越后退方有其他續(xù)招。 林越側(cè)身避開,兩刀齊下,當(dāng)啷一聲格住涂世杰的刀。 涂世杰抽刀,林越突然松勁。 涂世杰始料未及,往后一跌,勉強撐住反身躍起。 林越卻搶先一步躍起,舉刀砍下。 涂世杰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