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慕容狄也拔出佩刀。 林越擔(dān)心慕容狄單眼不便上陣,便低聲道,“將軍請退后?!?/br> 慕容狄知他心意,微微一笑,竟掀開了眼罩。 林越一怔。 眼罩之后居然是一只完好無損的金色眼眸。 慕容狄看向也羌軍隊,金眸冰冷,“這一天,我已等得太久了?!?/br> 戰(zhàn)鼓三遍擂過,殺聲震天。兩方軍兵廝殺難解難分。忽的一匹烏黑發(fā)亮的戰(zhàn)馬從大周陣中躍起,猶如生翼一般當(dāng)空掠過,落地當(dāng)場踏翻兩名也羌士兵。 周遭也羌士兵還沒回過神來,一柄長刀已然當(dāng)面劈下。 這是也羌人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場戰(zhàn)役,也是蘇克草原近十年以來最為慘烈的一場戰(zhàn)役。 俊美又猙獰的兩名黑鎧將領(lǐng),猶如草原上降臨的殺神,斬殺無數(shù)性命于刀下。 林越拍馬入陣,為大周士兵踏出一條血路。 一名中了林越一刀的也羌士兵死死抓住了砍入自己肩頭的歸西刀,厲聲道,“剁他手!” 數(shù)把明晃晃的彎刀殺氣騰騰砍向林越手腕。 林越反手,從身側(cè)驟然抽出另一把長刀! 臨行之前,蘇小轍道,平安結(jié)呢我確實是沒有準(zhǔn)備的。但我給你準(zhǔn)備了這個。 她拿出一柄長刀,刀鋒如水銀一般微微透白。 蘇小轍說,“再帶一把,萬一能派上用場?!?/br> 林越拿起來看了看,知道這刀鋒銳非常。 蘇小轍道,“眼不眼熟?” 林越詫異。 蘇小轍說,“你的私房錢?!?/br> 林越道,“都花了?” 蘇小轍點頭說,“都花了?!?/br> 林越捂著胸口,仰天作忍淚狀。 蘇小轍興致勃勃道,“這把刀叫什么名字好?” 林越道,“你想取什么名字?” 蘇小轍想了想,“上一把刀叫歸西,這把叫要命好不好?” 林越按住蘇小轍,誠懇的說,“蘇小姐,等我回來再取?!?/br> 林越用水銀刀一刀架住砍向自己手腕的刀鋒,再轉(zhuǎn)手削去那抓住歸西刀的也羌士兵的頭顱。 人頭飛起半空,跌落在地,雙目圓睜,滾出一團血花。 林越勒馬轉(zhuǎn)了半圈,鮮血濺在他的臉上,猶如刺在臉上的神秘圖騰。 林越奮然舉臂,“殺!” 大周兵士潮水一般涌上去。 也羌士兵節(jié)節(jié)敗退。 大周乘勝追擊。 軍隊之中,豹尾旌旗一閃而過。 林越眼前一亮,那便是也羌主帥! 他提刀策馬追去。 于重重兵馬之中,瞥見了主帥戰(zhàn)馬上的人影,居然是胡里改! 他居然沒有死! 林越握緊刀,此人不除,后患無窮! 慕容狄殺來,與林越會合。 林越道,“主帥是胡里改!” 慕容狄也是吃了一驚,“他沒有死?你看清楚了?” 林越道,“肯定是他?!?/br> 慕容狄與林越想法一致,必殺此人。 也羌士兵已顯敗象,撤退之勢極為倉皇。 林越眼見胡里改的坐騎飛馳,即將沒入亂軍之中。 他當(dāng)下咬住歸西刀,挽弓搭箭,一箭飛射出去。 正中胡里改的背心。 胡里改晃了一晃,竟忍痛不停。 林越疑心這一箭莫非射在了鎧甲縫隙之中,卻見胡里改的馬漸漸慢下來。 林越追擊而去。 若砍下了主帥頭顱,則此戰(zhàn)勝矣! 兩匹馬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林越砍翻兩個護衛(wèi),一刀剁向胡里改脖子。 胡里改竟不抵抗,傷口也無鮮血涌出。 林越怔住。 慕容狄飛馬追來,嘶聲道,“林越!回來!” 林越抽回長刀,刀鋒一拔,竟砍得胡里改的頭顱與脖子之間只有一層薄薄皮膚相連。無數(shù)細小黑蟲從傷口中爬進爬出。 林越這才看清,胡里改是被固定在馬上,而他早已是一具尸體! 周圍卻猛然一陣動天徹底的大喊。 飛燕驄受驚,前蹄揚起,幾乎將林越顛下馬。 林越緊緊抓住韁繩,四周一看,心中猛地一沉! 這便是當(dāng)日伏擊也羌的落仙谷! 他厲聲喊道,“撤出去!撤!” 然而這時候已經(jīng)晚了,無數(shù)燃燒的巨木從峽谷兩側(cè)隆隆滾下。 也羌伏兵全然不顧谷內(nèi)的其他同族,將澆透地面的火油一同引燃,剎那間,山谷之內(nèi)火海延綿,呼號慘叫之聲,仿佛地獄臨世。 燈下。 蘇小轍在紙上涂涂改改,嘟囔,“倚天屠龍都叫過了,要不,叫威武?”她搖了搖頭,“俗氣?!?/br> 轉(zhuǎn)著毛筆,蘇小轍嘆了口氣。 林越,你什么時候回來? ☆、第 107 章 落仙谷中,一片焦土。 剩余的大周軍隊退到峽谷底部,勉強找了幾塊巨石作為掩護。 峽谷兩側(cè)頂端影影憧憧,皆是也羌軍隊。 林越眼中滿是血絲,容色憔悴。 慕容狄來到林越身旁,“還剩多少人?!?/br> 林越道,“不足四百人?!?/br> 慕容狄一拳砸上崖壁。 林越道,“這不是將軍的錯。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用胡里改的尸體作為誘餌。” 慕容狄望著峽谷頂端,“這支主帥應(yīng)該是也羌其他的王子,想拿下萬壑關(guān)作為封王的籌碼?!?/br> 林越道,“天已經(jīng)亮了,我們在這兒守過幾天,涂世杰沒收到我們的消息,自然會來營救。” 慕容狄沉默。 林越道,“將軍?” 慕容狄緩緩道,“我臨行之前吩咐過涂世杰,不論戰(zhàn)果如何,一律不得開城。倘若我們失敗,他們也不準(zhǔn)來救?!?/br> 林越心中一震,卻明白慕容狄的意思,倘或萬壑關(guān)兵力盡出,萬一也羌偷襲,那又如何應(yīng)對。 “那么,”林越道,“我們就撐到天黑。天黑之后,我們想辦法突圍出去?!?/br> 四五天的功夫,林越他們前前后后突圍了五六次,并無一次成功。 也羌也發(fā)動過幾次攻擊,竟也被這剩余的幾百人生生殺退。 也羌的主帥不著急,這落仙谷只有一個出口,其余皆是峭壁,大周這一隊人馬插翅也難飛,更何況糧草有限。將這幫人圍上十天半個月,他們自己就先餓死。 林越巡視傷兵,心中憂慮極重。 傷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又沒辦法救治,難道真要坐以待斃。 一個小小的影子蜷在巨石影中。 林越走過去看了看,推醒,“阿陸?” 阿陸醒來,慌忙道,“林大人!我、我不是有意睡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