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割袍斷義
這就是他以吳慎行的身份來表示對她的深情。 齊念芯的雙眸被刺痛,像是淚泉又要涌井而出。 “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活過五十年,一定會的。”她熱淚盈眶,“只要吳慎行活著的一日,我請齊念芯就一定陪著他一日。” 吳慎行閉上眼,緊緊摟住她,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對銀鐲,一只銀鐲上刻當(dāng)年戚七的那首《凰求鳳》落款自然是念芯,另一只銀鐲則刻著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落款則是慎行,他將其中一只落款是慎行的套入她的手腕,自己則將另一只戴上。 “從此刻起,我,吳慎行娶定了二十三歲的齊念芯。你若是敢將鐲子取下來,就挨三十下屁屁?!彼е亩?。 “別——”她的臉再次升騰起熱浪,雙掌頂著他寬闊的胸,抱怨,“天亮了······” 吳慎行一怔。 忽然,他跳下床,套上衣衫,而后又打開窗,小心用毛毯包裹住她的身子,輕輕將她抱起。 “???”一眨眼,她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已然坐在了窗臺邊的軟榻上。 吳慎行抱著她的身子,注視著緩緩升起的太陽,開口道:“之前,我常常在半夜驚醒,醒了就再也無法入睡,幾乎每晚都睜眼到天亮?!毕胫螘r,這一切才能結(jié)束,重新開始。 “是的,重新開始?!敝灰鉀Q所有的仇、所有的恨······“念芯,你愿意與我重新開始嗎?”他凝望著她。 她用力地點頭,用滿臉的期盼來回應(yīng)他。 齊念芯枕在他的肩上,望著大地逐漸明亮了起來······新的開始,五十年的承諾,以及—— 戚念行。 書房的門扉緊閉—— “嘻,太好了。”齊念芯羞澀地交握手指,笑道:“雖然劉大哥目前還不能言語,但只要他無礙,我就安心了。慎行,午后我去探望劉大哥,可好?”她拖著椅子到案臺旁,讓葉希之坐下。 辰時,葉希之就親自登門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們二人。 “是該好好謝謝他。午后讓石頭安排轎夫帶你過去。”吳慎行若有所思。 “你不去嗎?”她紅著臉,躊躇著看著他。 “我還有點事——”吳慎行狐疑地回視她,隨即嘴角揚起弧度,攤開雙手,“想取暖嗎?” 她點點頭,坐上他的大腿。這是她曾經(jīng)的專座,從今往后亦是如此。 “嘻,他的體溫好暖和,像是一年四季不滅的火爐?!彼_心的小聲咕囔。 “二十三歲的女子了,還如此害羞······啊,我忘了,昨夜你才成為真正的女子,難免還有幾分羞澀?!眳巧餍懈皆谒呌弥挥兴苈犚姷穆曇舻驼Z,幾乎立刻感受到熱氣沿著她的頸項往臉蛋上跑。 “我······我并未害羞,是你熱······” “嫌棄我的身子?太晚了吧?”他調(diào)侃。 “我并非······”齊念芯紅著臉埋在他的肩窩上。 “咳——”葉希之清清喉嚨開口,目光停留在齊念芯手腕處的銀鐲上,“你倆相認(rèn)雖是好事,但也沒必要在我面前如此如膠似漆吧!” “你管我們!”齊念芯紅著臉,懟了他一句,完全是以往戚七的風(fēng)格。 吳慎行樂見她的這種變化,與葉希之相視一笑。 后者故作無奈狀地舉手投降,“我還是把話快點說完,以免攪擾你們重溫舊夢?!闭f罷,他正色道:“原本我是希望念芯隨我去若水國接受心臟修補術(shù),不過考慮到她的身子也不宜舟車勞頓,故而云螭決定親自回若水國將歐陽御醫(yī)請來,在這里為念芯做心臟修補術(shù)。” 吳慎行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念芯還未養(yǎng)好身體?!?/br> “慎行,這是好機會,依念芯目前的狀況而言,能不作遠(yuǎn)程旅行那是最好,我當(dāng)然希望能等到她養(yǎng)好身體,可這已經(jīng)等了五年,如今她的身體狀況比起過去四年來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這種事當(dāng)然要賭一賭?!?/br> 吳慎行沉默了片刻,伸手拉開她環(huán)住他腰際的小手,柔聲道:“念芯,你出去一下?!?/br> 齊念芯瞧了他一眼,乖乖地走出去。她應(yīng)該要爭取自己決定的權(quán)益,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不做這個修補術(shù)遲早是死路一條;但,做了也不見得是條活路,那她要不要做呢?當(dāng)初為了見吳慎行,她曾親口答應(yīng)葉希之,只要見到他,確定他安好、確定他能幸福,她愿意接受安排做修補術(shù)的。 六成的把握而已??!剩下四成的可能性會讓她一生再也見不到她的慎哥哥,這要她如何取舍?因為無法決定,所以將命交給他。 門輕巧地合上。 “不能再等一等嗎?” “能拖這么久已然算是奇跡。慎行,這六成的把握是念芯唯一的機會。你還想她等多久?再一個五年,亦或是十年?想等他將這門技藝更完善?你莫要忘了歐陽御醫(yī)也會老的,等他老了,就沒有第二個六成的把握了。” 吳慎行的拳頭緊握,“我等了五年的幸福,有四成的失敗率,延續(xù)或者消失?好!”他咬著牙,想都不敢想地立刻決定。 他怕靜下心思考,他會帶念芯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怕靜下心思考,他會幻想起那四成的可能性會帶給他可怕的后半生。 葉希之點頭,站起身來,“我馬上就給云螭發(fā)封加急的信函,讓她盡快將歐陽御醫(yī)送來月曦國,順便我讓醫(yī)館的伙計將一切所需都準(zhǔn)備齊全?!?/br> “等等!”吳慎行繞到他面前,拿出一封書信。“當(dāng)年,你并非在璃國吧?” 葉希之眼底閃過一抹驚詫,而后認(rèn)命地道:“你還是找到了?!?/br> “你也知曉這封書信?” “是的。因為這封書信就是我截獲的。” “你截獲的?” “是我查出了這一切?!比~希之苦笑著回憶,“衛(wèi)府當(dāng)年所謂的那場火災(zāi)也好,爆炸也罷,我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了異樣,后來未惜又將戚七就下了,故而我更確定那并非是場意外;在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之后,我費了番工夫這才獲得此信,當(dāng)時我也很震驚,我未想到他竟然會想要謀害戚七······” “既然你已然知曉了幕后主謀為何不告知于我?”吳慎行兇狠地注視他,“你有何居心?” “事情并非你所想像那般!我只是······只是將事情先你之前告知了卿承?!比~希之直視他的眼充滿愧疚,“當(dāng)卿承知曉之后,他也想將兇手繩之以法,只是有心殺害戚七的兇手已然自食惡果,而他為了保全皇室顏面故而讓我向你隱瞞。畢竟那人身上留有皇室一半的血液,卿承他——” “碰!”拳頭狠狠地撞上葉希之的鼻梁,隱約可以聽見斷裂的聲音,鼻血順流直下,彷彿一道血泉。 “你我親如手足,七七是我未過門的娘子,你怎能罔顧這些情誼成全他的顏面?你明知她被人所害,卻秘而不宣,你這是幫兇?。∧憧芍獣??”吳慎行咬牙切齒地怒喝。 葉希之掙扎地爬起來,又頹然地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