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秋日踏青
胖劉接收到眾人的鼓舞,借著酒勁,侃侃而談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胖劉,并非是月曦國人,而是若水國人,所以接下來我給你們講一個有關(guān)若水國的神鬼故事?!彼蛄藗€酒嗝,才又接著說,“在若水國神話里,那片國土是由兩個神靈所創(chuàng)造,孕育而生的;男的那位神靈叫若尊,女的那位神靈叫冉尊。他們夫妻二人在造完國土和子民后,就在這片土地上生育各種神靈用以庇護他們所創(chuàng)造的國土及子民。后來,冉尊因生育火神而去世,若尊思念其妻,不顧危險來到黃泉之國,要求妻子回到地面上共同生活······嗝——”他打了個酒嗝,又接著說:“他遲了一步,妻子已經(jīng)吃了黃泉食物,沒法回到地面上;于是為了丈夫,她走進黃泉洞中,跟黃泉神打交道。千不該萬不該,若尊生了好奇心,悄悄跟隨在后,卻在洞里見到駭人的一幕——冉尊的身上爬滿了蛆,頭、胸、腹等部位破出八大雷神,全身上下十分恐怖。若尊見狀心生懼意,慌忙逃離,冉尊失望丈夫的無情,派出八大雷神······嗝······”又是一個酒嗝,“總之,結(jié)局很簡單,冉尊親自追著丈夫,偏偏君尊趁著她追來的時候,親手將千引之石推到黃泉坡上擋住黃泉國的出路,永不讓她出現(xiàn)在地面之上,并發(fā)誓斷絕夫妻之情。冉尊聽了惱羞成怒,詛咒道:‘親愛的丈夫,若你和我斷絕夫妻之情,我將每天勒死你國中一千人?!糇饏s回答:‘親愛的妻子,若你狠心這么做,我將每日為我國人蓋一千五百間嬰兒的小屋?!麄儽舜税l(fā)過誓言后,果真每日會死一千人,但也必定會有一千五百個嬰兒誕生。從此,冉尊沒再回過地面,永遠(yuǎn)留在黃泉之國里,后來被封為黃泉大神。可憐喔······男與女之間,一旦心中假象破滅,什么真情真意全是假的,嗝······”他突然哽咽起來。 一片靜默—— “我們是否不該逼他說故事?”齊念芯怯生生地問,靠向吳慎行。 沒錯!吳慎行還是來了。 這一次的踏青,呃——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算是野炊,本沒有他的份兒,但他是吳宅主子,他最大。臨出發(fā)前,他幫著齊念芯想將食盒送上馬車,齊念芯當(dāng)時硬是拉著他要一塊去。 “無聊的出游會讓我瞌睡,你自己想去就趕緊滾?!边@是他當(dāng)時的回答。 事實上,他打算一旦他們上了馬車,他就去客房當(dāng)賊。直到現(xiàn)如今已然在他眼里成了老色鬼的孫伯出現(xiàn)——他殷勤地接過食盒,還打算用巨掌捉住她的小手,扶她上車。隨后,車夫石頭、廚師胖劉相繼走出來;石頭帥氣年輕、胖劉穩(wěn)重成熟,以前他倒是未曾發(fā)現(xiàn)過這兩人的這些特點。 “公子,您要不要一塊去?”石頭只是隨口客套了一下。 “好??!”吳慎行毫不猶豫地回答伴隨著眾人愕然的臉龐,自顧自地坐上馬車。 就這樣,未經(jīng)思考的回答讓他此刻坐在這塊娘唧唧的花布上野炊。 聽著胖劉蹩腳的神話,看著齊念芯小口小口吞食著糕點;和煦的微風(fēng)吹來,微妙的悸動觸動了心弦······ 有五年的時光他不曾如此輕松過了,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是幸福嗎?如果這就是幸?!?/br> “念芯姑娘,無需理會他?!睂O伯試圖帶動氣氛的口吻打斷了他的思緒。 孫伯當(dāng)真是寡言孤僻?恐怕他一直以來是誤會孫伯了。從上馬車開始,這老頭的話就沒停過,活像是要下蛋的母雞一般,吱吱喳喳個沒完。 “那老小子曾經(jīng)在若水國開過客棧,娶過親。后來,他的客棧不知何故倒閉了,還背了一屁股債;他的娘子無法忍受跟他一起過苦日子,所以五年前跟旁人跑了?!睂O伯狠狠踢了昏昏欲睡的胖劉一腳,“臭小子,明知曉念芯姑娘和公子跟我們一起出來,還凈說些傷感的話題,我們別理他!來來來,石頭,換你說?!?/br> “我?”石頭雖然年輕,但感覺上他的性子十分沉悶。他搔搔頭,“我的故事,你們?nèi)悸犨^了,還有何可說的?” “當(dāng)然有?!睂O伯好心給他提示,“你是月曦國人,但你幼時不是隨你爹娘在璃國生活過挺長一段日子嘛!說一些你所知璃國的風(fēng)俗民情讓我們也漲漲見識?!?/br> 石頭把玩著手中的葉子,注視著失魂落魄的胖劉,半晌才開口道:“童養(yǎng)媳——算是璃國的特色之一。” “什么是童養(yǎng)媳?”孫伯發(fā)問。 “早些年在璃國,窮人家的女兒賣給富貴人家當(dāng)媳婦。”他的眼神黯了下來?!安攀畾q的年紀(jì)就賣到陌生的家庭,未來的丈夫渾身是病,整整大了她二十來歲······等她及笄圓房那日之后沒多久,她那個夫君就去世了。如此,白白糟蹋了一個清白的好姑娘!”他恨恨地咬牙。 “石頭······”孫伯遲疑地猜測道:“那個姑娘莫非是你傾慕的女子吧?”他話音剛落,兩道凌厲的目光就向他迸射而來,差點沒灼傷了他。 的確,料事如神的孫伯猜中了! 他就說嘛,石頭人如其名,平日沉默寡言的跟塊石頭并無二致,就算是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能湊成五、六句簡直是個奇跡,今兒個破格扯了一大堆,原來是喜歡的姑娘被搶走了。 孫伯瞄一眼此刻周圍略顯沉重的氣氛,咳了咳,大聲說:“老李頭,換你來!”他沖李執(zhí)事使了個眼色,要他說些有趣的。 “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月曦國人,十八歲那年娶了一個同樣土生土長的月曦國人。我們指手畫腳過、我們也爭執(zhí)吵鬧過,這一輩子我就對她一人說過‘我愛你一世人’這句話,她死后,我未再續(xù)弦。這是我對她最真的承諾!”李執(zhí)事拍著胸脯,豪情干云地說。 孫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心說他們這一個兩個三個,今兒個都怎么了?盡說些讓人不好受的事情,他下意識的將目光瞥向齊念芯······ 齊念芯始終努力聽著,這些人生悲喜對她而言相當(dāng)遙遠(yuǎn)。幾年來,她多半的時光都在病床上度過的,就算想跟旁人吵個架,拌個嘴都嫌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