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嚴安頷首又嘆了口氣,道,“小少爺呢,可有消息回來,路上安全不安全?!彼麑⒆钚〉膬鹤铀腿チ朔蛉说哪锛?,由娘家照看! “您放心,小少爺路上很安全,下午舅老爺?shù)男乓驳搅耍f已經(jīng)接到小少爺了?!笨偣苁抡f著放了轎子,嚴安嗯了一聲,閉著眼睛靠在轎壁上,像是交代后事一般,道,“你回去收拾收拾,這京城我們恐怕是待不了了?!?/br> 總管事掩面哭了起來,安慰道:“老爺,這一關一定能過去的?!眹腊财鄳K的笑了笑,他這一生本可以更加精彩,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事情的軌跡和他預計的有了出入,到底是什么時候。 對!是從夏堰沒有致仕起,他莫名其妙的改變了態(tài)度,不但對圣上妥協(xié)還拿了十萬兩銀子支持圣上修建祭臺。此后夏堰不提致仕,圣上也沒有再逼著他走,從那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設計的軌跡背道而馳! 嚴安恨不能當初將夏堰逼走,夏堰走了,許多事情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了吧。 不對,還有宋九歌,宋九歌也是他意料之外…… 嚴安又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壓倒他的,壓倒圣上對他庇護和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彭尚元的指控,就是他所豢養(yǎng)的江湖武士,就是他親自下令散發(fā)出去的那一張張私印的鹽引。 他還是太自信了,當初魯直府中查出六十萬鹽引時他就猜到了對方可能就是沖著這個來的,可是他卻一直覺得,這件事在他的打壓和干預下不會坐大,沒有想到,最后卻將自己繞進去了 鬼王的紈绔寵妃。 嚴安悔不當初。 景隆三十四年十一月初二子時,權傾朝野十三年的嚴安,在西苑中被罷免了所有官職,以戴罪之身圈禁在嚴府,等圣上最后的定奪! 幼清知道后又高興又唏噓,因為前一世直到她死,嚴安都穩(wěn)穩(wěn)坐在首輔的位置上,何止權傾朝野十三年! 她像是做夢一樣覺得不真實,不敢相信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了和推前了那么多事情! “江淮?!庇浊逋吹?,“你再派人去打探一下,老爺回來了沒有。” 江淮應是,幼清有些激動的在房里來回的走了幾圈,又去了后院去了戴望舒和周芳的房間,兩個人望著她,幼清開門見山的道:“你們可知道盧恩充現(xiàn)在何處?” 周芳和戴望舒對視一樣,周芳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彼f著微頓,又道,“他人在保定的一處莊子里,從京城過去快馬加鞭來回三日便可,您若想將他帶到京城來,奴婢現(xiàn)在就可以出發(fā)?!?/br> 平反舞弊案,盧恩充是必不可少的關鍵,幼清點著頭道:“好!不過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你和江淮一起吧。” “那我們都走了,家里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奴婢不放心?!敝芊吉q豫著,幼清道,“我哪里也不去,不會有事的,你和江淮一起快去快回?!?/br> 周芳看向戴望舒,戴望舒道:“我雖沒有武功,可尋常人也進不了夫人的身邊,你放心去吧,夫人和老爺籌謀了這么久,為的就是這件事,這才是大事?!?/br> 幼清點點頭! “那好。奴婢這就去找江淮商量?!彼f著便出了門,幼清朝戴望舒點了點頭,也跟著出了門,戴望舒將鞭子纏在腰上緊跟著幼清,幼清回頭看她,戴望舒面無表情的道,“奴婢既說要保護您,就一定會寸步不離的?!?/br> 幼清朝她笑笑,道:“謝謝!” 周芳和江淮商量了一番來和幼清告辭:“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三日后早晨便能到京城,夫人靜等我們的消息?!?/br> “好!”幼清頷首,道,“你們注意安全!” 周芳和江淮出了門。 幼清有些心聲不寧的在家中,中午隨便用了一些午膳便和綠珠幾個人在暖閣里做針線,剛拿了針線陸mama來了。 陸mama笑瞇瞇的進了門,笑著和幼清行禮,幼清請她進暖閣里坐,笑問道:“看您這么高興,是不是有什么喜事?!?/br> “姑奶奶神機妙算?!标憁ama掩面而笑,和幼清低聲道,“今兒上午廖家請了趙太太做媒,上門提親了!” 幼清聽著就笑了起來,果然是大喜事,她問道:“怎么樣,姑父姑母怎么說,祖母怎么說,同意了嗎?”陸mama點了點頭,道,“連老太太都沒有反對,老爺那邊大約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一早和夫人打過招呼了。”薛鎮(zhèn)揚如今已位居三品,方氏的稱謂自然就不能用太太了。 “是嗎 [陸小鳳]努力做個好人?!庇浊鍐柕?,“那可定了廖夫人什么時候上門?” 說起這件事,陸mama就頓時笑了起來,道:“說起來這位廖太太可真是財大氣粗。”她說著微頓,道,“趙夫人上午走,一會兒廖夫人就親自來了,帶了一門高的禮單來,奴婢粗粗看了一下,光是綾羅綢緞就有十幾箱子,還有首飾,好幾匣子……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她竟包了六萬六千兩的封紅,打算壓在箱底,還和夫人說,這不計在聘禮里面,隨我們怎么處置?!?/br> 幼清也忍不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若非知道廖太太的為人,她真的要懷疑廖家是準備用錢砸人了,這出手也太闊綽了…… “姑母是不是犯愁了?!”幼清笑著嘆氣,廖家來這么多聘禮,到時候這嫁妝就不能用三十六抬就打發(fā)了,這就跟比闊似的,兩家較著勁兒的往里頭砸銀子啊。 陸mama點頭應是,笑著道:“二小姐不還有十萬兩沒動嗎,太太打算從那里面拿一些出來添嫁妝,倒也能撐的住門面。”反正這錢也是要給薛思琪的。 “真是太夸張了?!庇浊瀣F(xiàn)在終于明白廖太太問她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又為什么廖太太沒有原因的耽誤了這么多天,原來她就是在準備這些東西。 她和陸mama相視一笑。 “那我回去了。”陸mama笑著道,“我就來和兩位姑奶奶說一聲,沒有別的事?!?/br> 幼清親自送陸mama出去,她和采芩邊說邊笑的進了暖閣,幼清在暖閣坐下,采芩把陸mama方才喝的杯子送出去,綠珠則收拾了針線簍子,道:“您去歇會兒吧,這兩天都沒有睡好。” 幼清點點頭,放了茶盅回了房里躺了下來,綠珠放了帳子將房門關上。 幼清支著下頜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咕噥道:“說好半個月,今兒可就最后一天了,也沒個消息!”話落,嘆了口氣趴在枕頭上,這一動余光忽然就撇到帳子外頭有個人影晃了晃,她猛然坐起來問道,“誰?” 沒有人說話,幼清飛快的掛了帳子將衣裳重新穿好,也不再察看,抬腳就朝房門口跑去,就在這時,內室的凈房里忽然有個人影極快的跑了出來,在幼清前面砰的一聲壓住了門,冷笑著道:“宋太太,打算去做什么?!?/br> 幼清大駭,朝那人的臉看去,即便她從來沒有見過嚴志綱,也一眼便肯定的脫口而道:“你果然沒死?!?/br> “宋太太真是聰明?!眹乐揪V穿著一身墨黑的勁裝,頭上裹著同樣的黑布,露出一雙陰鷲的眸子,冷笑著看著幼清,道,“這天下女子,恐怕沒有幾個有宋太太這樣才貌俱全的女子了?!?/br> 幼清暗怒,嚴志綱攔著門,又道:“這么聰明的女子我怎么就沒有早知道呢?!彼f著想伸手去摸幼清的臉,幼清立刻后退兩步避開他的手,隨即嚴志綱又道,“沒想到盧恩充在你們手里?打算做什么,平反舞弊案?!” ------題外話------ 七月,非常謝謝大家的支持,在此鞠躬……咳咳,鞠躬太官方,我還是默默的跳一段艷舞吧,大家可以自行腦補。哈哈哈哈~! 所以,這個月的月票只要有了就一定繼續(xù)要給我啊啊啊啊啊啊啊……萬分感謝。 最后推薦個文:淼仔的《侯門紀事》,v了,字數(shù)也有二十萬了,可以啃一啃。 ☆、158 夫君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幼清戒備的看著他,道,“嚴公子膽色令人佩服,這樣的境況之下你不離京城而去,竟還敢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在人前!” 嚴志綱挑眉,冷笑著道:“鄙人自皇宮匆匆一面,對宋太太念念不忘,這連走前自然要來會一會,以解相思之情!” “是嗎!”幼清絲毫不懼,她道,“你不就怕就此送了命!” “生死由我,誰能耐我何 36計?!眹乐揪V靠在門上,雙手環(huán)胸眼睛上下打量著幼清,似笑非笑道,“你這般才貌,跟著宋九歌太委屈了,如今連個誥命都未給你掙來,不如隨我去吧,天下之大你我縱情山野,多有趣!” 那也要你有這命出去才成,幼清輕蔑的的看著他:“可惜,天下之大,如今卻無你容身之地!” “伶牙俐齒?!眹乐揪V哈哈一笑,道,“有你在,每一處都會是家!”話落,傾身看著幼清,道,“走吧,宋太太!” 幼清又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一樣冷笑了笑,道:“你就這么肯定我會跟你走?!?/br> 嚴志綱顯然有備而來,似笑非笑的盯著著幼清道,“宋太太想想你這一院子婆子丫頭的命,你就會跟著我走了。她們多無辜,你還是不要連累別人的好。” 外頭周長貴家的和采芩綠珠幾個人的掙扎哭泣的聲音傳了進來。 “嚴公子這么著急?”幼清冷冷的看著他,挑眉道,“嚴閣老被罷官禁足在家中,嚴公子不用回去看看,你這一走很可能你們就要陰陽相隔了!” 嚴志綱擺著手:“這不管你的事。”幼清微微點頭,又道,“那你將我抓走,對你又有什么好處呢?!彼挪幌嘈艊乐揪V是為了美色而愿意舍身涉險的人。 “好處數(shù)不勝數(shù)。”嚴志綱朝幼清走過去,“有了你在手中,宋九歌還敢談平反舞弊案?沒有了他在朝堂的無事生非,不出五年我父親依舊會是大周的首輔,我們嚴府只會比現(xiàn)在還要繁盛無人能及?!?/br> “想的可真是好?!庇浊妩c點頭,挑眉道,“可惜,這些都跟你沒有關系,你嚴志綱在圣上眼中已經(jīng)是死人了,以后就算你嚴家比現(xiàn)在還要繁盛又如何,難道你敢站在圣上面前,告訴他,你犯了欺君之罪,讓別人替你死了一回?” 嚴志綱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幼清搖著頭遺憾的道,“據(jù)我所知你還有個弟弟吧,你弟弟似乎還是庶出?原來嚴公子拼死一搏,是為他人做嫁衣,你們兄弟真是情深啊?!?/br> “閉嘴!”嚴志綱冷喝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我高興,沒有什么事是我嚴志綱不能做,做不到的?!闭f完,走到幼清身邊,盯著她道,“你想和我拖延時間,怎么,難道你覺得你還有救兵會來?!” 幼清不置可否。 見幼清不露聲色,嚴志綱面色便露出戒備之色,道:“本還想和你多溫存一刻,既如此,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闭f完,啪的一聲開了門,門口立刻走進來兩個蒙面黑衣人,幼清不慌不亂,道,“不用麻煩各位,我自己會走?!彼f完,自己往外走。 嚴志綱顯然有些驚訝幼清的鎮(zhèn)定,這個姑娘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樣不但鎮(zhèn)定,而且膽子還大,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來,還能從容自若,和嚴彭氏比起來她可真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啊。 嚴志綱負著手跟著幼清出了門。 幼清跨出門,便就看到周mama和采芩以及戴望舒等家里的下人們這會兒被六個手持刀劍的黑衣人逼著跪坐了一圈,見著幼清出來,眾人一片哭聲:“夫人,太太……”的喊著。 幼清停下來朝戴望舒看去一眼,戴望舒緊緊攥著拳頭,一副忍不住要出手的樣子,幼清就朝她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 這里八個黑人衣,武功肯定不會弱,就憑戴望舒自己,一旦出手就等于送死 [神都龍王同人]朱雀怒焰! 戴望舒咬著唇牙齒輕輕的磕著,氣的渾身發(fā)抖,幼清看了看她又暗示性撇了眼嚴志綱,戴望舒立刻會意過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能智取! 擒賊先擒王! 嚴家自詡書香之家,嚴家?guī)孜还記]有一人習過武藝,她可以肯定嚴志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若只是對付他一個,戴望舒自詡有十分的把握。 只是,他這么多護衛(wèi)在,還是不容易。 “嚴公子。”幼清回頭看他,冷笑道,“你既然目標只是我一個,那就先將我家的丫頭婆子放了,正如你所言她們本就無辜,又何必牽連無辜之人?!?/br> 嚴志綱冷嗤了一聲,道:“我根本沒有想殺他們,等你出了這個院子,她們自然就沒事了?!痹捖洌孟骂M點了點門口,“走吧!” 江淮連走前她曾吩咐他讓人去打探宋弈回來了沒有,她肯定,用不了多久望月樓就會有人來和她回消息,還有江泰和方徊,他們便就一直留意著嚴志綱的動靜,既然他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了,要不了多久他們也肯定能發(fā)現(xiàn)。 她只要拖住時間,在他們來之前先自救。 幼清撫著胸口看著嚴志綱,皺眉道:“可能還要勞煩嚴公子略等一等,待我去取了藥吃。你大概不知,我自小有舊疾,一旦激動便隨時可能犯舊疾而一命嗚呼,若我死了,嚴公子今兒這頓可算是白忙活了,一個死人還能威脅到誰呢。” 嚴志綱是知道幼清有舊疾的,她也沒有說錯,若是她成了個死人,那他今兒可真是白忙活了,何況,這樣一個多才貌美的女子,他連嘗都沒嘗就這么死了,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讓你丫鬟去拿。”嚴志綱有些不耐煩,他不能在這里耗太久的時間,就隨便指了辛夷,道,“讓她去拿?!?/br> 幼清搖搖頭打斷嚴志綱的話:“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保管的,她們怎么會知道。嚴公子這么不自信?你這么多高手在,我們不過老弱婦孺,難道還能從這里插翅飛出去不成!” 嚴志綱很自信這里一個人都逃不出去,他見幼清臉色這會兒越來越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沉思了一刻,道:“藥在何處?”幼清就抬手指了指暖閣。 “快點!”嚴志綱催促幼清。 幼清便緩緩的邁著步子進了暖閣,有黑衣人要跟著進去,幼清回頭盯著他,冷聲道:“留步!” 黑衣人皺眉,嚴志綱就朝那人擺了擺手,除非她長了插了翅膀,否則她就是再聰明,這個時候也用不上。 但是他還是多了個心眼,讓黑衣人上前一步,扯了暖閣的簾子,這樣幼清進去無論做什么他在外面都能看得到……這個小丫頭鬼精的很,不得不防。 幼清進去站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撫著桌子又坐了下來緩了口氣的樣子,隨即又走到炕頭的柜子里取了個白瓶細頸的藥瓶出來,動作艱難的倒著藥,還不等她倒出來,那藥瓶就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幼清也搖搖晃晃的扶著桌子癱坐在地上。 “你休要跟我裝死 天縱奇緣之傾城公主無情王?!眹乐揪V見幼清一副要暈的樣子,急不過,立刻大步進了暖閣,居高臨下的看著幼清,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要你的命!” 幼清看著他,虛弱的笑笑,道:“薄命一條,嚴公子盡管拿去!”話落,靠在杌子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