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臉色一變走過來，望著錢幣問道：“如何說，天師有何指示？”

    “此卦象上說‘子啟生，異心亂政’”陶然之說完，一臉茫然的望著圣上，圣上也是不解，問道，“怎么會有這種卦象，什么意思?！?/br>
    陶然之微有思索，沉聲道：“圣上可記得商紂子啟？”子啟乃紂王庶兄，因不滿紂王暴政而投靠文王，后建宋國，對與紂王來說，子啟便是不忠之人。

    圣上當(dāng)然記得，他只是不明白天師為何突然給他這樣的指示，簡直有些莫名其妙……他憂心忡忡的道：“你再算一卦，問清楚，天師到底何意?！?/br>
    “此乃天機(jī)?！碧杖恢p聲道，“貧道以為若是再問天師恐怕也不會再有答案?！?/br>
    圣上轉(zhuǎn)身，正看見嚴(yán)安大步而來，他招手喊來嚴(yán)安，將陶然之卦象告訴他，問道：“這什么意思，朕和紂王怎么能一樣，再說，朕也沒有兄長?！?/br>
    嚴(yán)安若有所思，想了半天忽然出聲道：“圣上這卦象莫不是在告訴您，提防姓宋之人？”頓了頓又道，“商亡后，子啟建宋國，這卦象會不會是指這件事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br>
    姓宋？圣上立刻就想到了宋弈，他蹙眉道：“朝中姓宋之人寥寥無幾，莫不是暗指九歌？”他擺擺手，否認(rèn)道，“九歌一無權(quán)，二無勢的，他如何亂，再說，他對朕忠心耿耿，不可能有異心?！闭f著，指著陶然之的錢幣，道，“定是哪里出了差錯，你再算一卦！”

    嚴(yán)安上前一步，輕聲道：“你可記得宋墉……”不等嚴(yán)安說完，圣上便打斷他的話，道，“懷中，你這可不夠意思，九歌在我面前可從來沒說過你的不是?！闭f著往外走，邊走邊道，“這事兒都別提了。揚州可有消息回來，秦昆如何處理的？”

    嚴(yán)安露出慚愧之色來，笑著上前道：“老臣也是就事論事，圣上可千萬息怒，別傷著身子?！庇值?，“揚州暫時沒有消息回來，不過，太倉縣令上了奏疏，說兩邊僵持難下，大有一觸即發(fā)的架勢，請求朝廷早日做定奪?！?/br>
    圣上微微頷首：“再下手諭，催促秦昆速速解決此事?！?/br>
    嚴(yán)安應(yīng)是，回頭朝陶然之看了一眼，今天這一試探，他也明白了宋弈在圣上眼前的重要性，他沒有想到，宋弈不過兩年前開始在西苑走動，這么短的時間，他就能得圣上如此袒護(hù)。

    嚴(yán)安眉頭微蹙，隨著進(jìn)了殿中，他將太倉縣令上的奏疏奉給圣上，圣上隨手翻翻，隨即咦了一聲，指著上頭問道：“他是什么意思！”這是一封彈劾宋弈的折子，上頭寫著保定廖氏的廖彬，乃是兵部給事中廖杰的胞兄，還查到長蘆鹽商便是受廖彬鼓動罷工。

    宋弈和廖杰是同科，兩人關(guān)系匪淺，并不是秘密。

    閔縣令還說前年金員外的船沉沒，當(dāng)時在船上的人就有宋夫人身邊的家仆，隨后宋大人的常隨也趕至事發(fā)之處，還幫金員外打撈沉船，尋找失事的仆從，事后金員外還曾重金答謝宋大人，至于如何答謝他并未查到，但確有此事，并有金員外家仆作證！

    其后閔縣令又查得當(dāng)時那艘沉船里裝的，一半是由鹽引領(lǐng)取的官鹽，而另一半則是來路不明的私鹽，所以，閔縣令懷疑金員外和廖彬都是受宋弈指使鼓動。

    “聽說，廖杰打算向薛大人求取薛家的二小姐，若是親事定下來，廖杰不但是薛致遠(yuǎn)的乘龍快婿，更是宋大人的連襟?！眹?yán)安說著有些不安的道，“圣上可還記得薛致遠(yuǎn)的胞弟，如今正因為偷販私鹽被關(guān)在府衙，說不定幫薛鎮(zhèn)弘做私鹽的正是保定廖氏或者鹽商金員外，若真是這樣，那太倉的事件就不能小覷，應(yīng)當(dāng)加大了力度，好好查一查才是?！?/br>
    圣上不高興道：“不過臆想猜測，無憑無據(jù)朕不能冤枉他?！?/br>
    嚴(yán)安便笑著道：“宋大人必經(jīng)過年輕，即便他沒什么心思，可難保不受人cao縱，更何況財帛動人心，宋大人成親的宅子聽說還是宋太太的陪嫁呢?！?/br>
    圣上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便道：“那就查查吧?！彼f著微頓，“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若是叫九歌知道，難免寒他的心?！彼绻B宋弈都不能相信，以后還能相信誰，圣上臉色有些不好看。

    查查也好，他看中宋弈以后定要重用于他，若能通過此事洗清他的嫌疑，也是好事。

    “圣上?！痹谕忸^候著的常公公道，“宋大人來了，要不要喧他進(jìn)來？”

    圣上現(xiàn)在沒有心情，擺著手道：“就說朕正忙著，讓他先回去?！?/br>
    嚴(yán)安垂著頭，眼中劃過笑意，一個毛頭小子在圣上跟前走動個幾年，就以為自己能翻天了不成，再多的信任，也禁不起一件事兩件事的擠壓，老夫便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寵臣

    36計！

    他等不得明年的吏部考核，這一網(wǎng)勢必要借著太倉的事，將夏堰一黨悉數(shù)撈出來！

    宋弈聽完常公公的話，隨即笑著道：“那就有勞公公了，下官告辭！”說著，轉(zhuǎn)身要走，忽然又回頭望著常公公問道，“方才看到通政司正有人找嚴(yán)閣老，他可在殿中？”

    常公公不解的看著宋弈，點了點頭。

    宋弈道謝，如來時一樣信步出了萬壽宮，等他到西苑門口時，正碰見賴恩自門外進(jìn)來，兩人互抱了拳見禮，賴恩道，“宋大人怎么走了？圣上今日的齋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br>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賴大人這是受傳覲見？”宋弈微微笑著，賴恩聞言就點頭道，“是，傳的很急，也不知道什么事兒，我先去瞧瞧！”說著朝宋弈抱了抱拳，“改日再尋你吃酒，告辭！”

    宋弈眉梢微挑，出了西苑，江淮迎了過來，低聲道：“方才方徊來報，說秦昆已帶著人往太倉趕，算算時間兩日后就能到太倉。”

    “讓十八待命，在太倉城外將秦昆攔住。”他負(fù)手往前走著，心頭在想著嚴(yán)安這兩日的事情，他頓足問江淮，“嚴(yán)志剛這幾天在做什么。”

    江淮回道：“沒有出門，在家中除了練字就是養(yǎng)花逗狗。”說著一頓，道，“倒是昨晚陶然之去了一趟嚴(yán)府，還是子時時分去的，天亮前才離開，至于說的什么事卻不得而知?！?/br>
    宋弈心頭飛快的轉(zhuǎn)了幾遍，又轉(zhuǎn)身尋了個太陽能曬得到的地方靠著，心情很好的和黃門聊著天，聊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他將黃門家祖宗三代都打聽清楚了，黃門興致很高的和宋弈說著家里的情況，眼角就余光就看到了賴恩自里頭出來，他快速的道：“宋大人，賴大人來了?！?/br>
    “賴大人?！彼无某嚩鲾[了擺手，賴恩一怔想到圣上方才的吩咐，戒備的問道，“宋大人怎么未走，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弈就百無聊賴的回道：“圣上未傳不敢貿(mào)貿(mào)然進(jìn)去，只好在這里候著。賴大人步履匆匆，可是受命去辦事？”

    “是！”宋弈也沒有問什么不能說的事情，賴恩便道，“圣上下了旨意，我不好耽擱，就此告辭了?！彼f著，就想到了以往和宋弈的交情，回身望著宋弈，好心的提醒道，“宋大人警醒些?！痹捖浯蟛蕉?。

    宋弈揚起眉梢，面色淡然的目送賴恩走遠(yuǎn)，又和黃門抱了抱拳朝外走去，低聲吩咐江淮道：“賴恩方才去萬壽宮，你讓方徊去跟著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要來和我回稟?！?/br>
    江淮應(yīng)是又道：“屬下方才得知，東升客棧的那幾位家眷，昨晚有人偷偷出了客棧，爺，要不要查一查？”

    “出了客棧？”宋弈奇怪道，“現(xiàn)在人回去了？”

    江淮點點頭，宋弈若有所思。

    九月二十六，正是郭府下請?zhí)k賞菊宴的日子，幼清穿了件妃色的妝花緞對襟立領(lǐng)褙子，梳著垂柳髻，發(fā)髻上左邊別著一只梳篦，右邊則是一支銀燒藍(lán)鏤空紋蝴蝶形華勝，幾串流蘇輕巧流暢的垂在發(fā)髻之上，走動間若水紋般流瀉出銀光來，既美艷又別致。

    她穿好鞋在鏡子前照了照，采芩拿著胭脂問道：“要不要再上點口脂？”幼清擺著手，道，“不用了，這樣就可以

    客串皇后?！痹捖?，回頭吩咐周長貴家的，“我們約莫要下午才能回來，家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br>
    周長貴家的應(yīng)是。

    幼清則帶著采芩和綠珠以及周芳幾個人上了馬車，一路去了隔壁，候了一刻，薛思琴從家里出來，她穿著一身芙蓉色繡忍冬花妝花褙子，外頭罩著件銀白的綃紗，梳著牡丹髻顯得既端莊又清麗，幼清眼前一亮笑望著她問道：“豪哥讓春銀看顧著？”

    “我將趙mama請來了?！毖λ记僭谒龑γ媲プ拢?，“豪哥倒不大粘我，只要身邊有人，他就會高興的很。”

    幼清笑著點頭給薛思琴倒茶，薛思琴接了茶喝了一口，道：“前幾天祖母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她看著三叔帶著傷被送去府衙心里肯定是不放心的，不過，好在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可見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知道?！彼缇土系搅搜咸珪f些刁難的話，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將薛鎮(zhèn)弘送去衙門，可是現(xiàn)如今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去衙門待著可比待在家里還要清凈安全，這點她相信薛老太太能想得到。

    “那就好。”薛思琴道，“我就怕你和宋大人多心，說實話聽他說完那些話，我久久都不能平靜，晚上回去相公還在說，他和宋大人認(rèn)識多年，除了比他們出手大方些，身邊常帶著常隨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之處。相公是怎么也想不到，宋大人不動神色的，竟然籌謀了這么多事情?！?/br>
    “我當(dāng)時知道時也很驚訝?！庇浊遢p輕笑著，薛思琴卻還是忍不住露出緊張的樣子，拉著幼清的手道，“想扳倒嚴(yán)懷中，為舅舅平反，這兩件事沒有一件容易的，你怎么就有膽子動了這個心思呢！”

    幼清嘆了口氣，回道：“父親受的冤屈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她余生還要留在延綏吃苦，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這些事你也不和我們說，什么都埋在自己心里?！毖λ记贌o奈的道，“我們都是一家人，往后再有事記得和我們商量，我們就算沒有本事幫你們，可多個人知道也能分擔(dān)一些壓力不是?！?/br>
    幼清感激的點點頭，回道：“我以后有事一定和你商量?！?/br>
    “這才對?！毖λ记僬f著，想起郭家的菊花宴來，“郭夫人今兒是不是請了很多人？你說，嚴(yán)府和趙府還有彭府的幾位夫人奶奶會不會也過去?！?/br>
    這個幼清已經(jīng)私下里打聽過了，她回道：“郭夫人是下了帖子的，但是幾個府邸的夫人都回了，想必今兒是不會過去。”嚴(yán)夫人去年差點去世，還是封子寒親自上門醫(yī)治，現(xiàn)在不知道如何，但肯定是不會出門的。

    “不來才好?！毖λ记傩χ?，“現(xiàn)在這種局面，我總有種繃著弦，一觸即發(fā)的感覺，可不到那個撕破臉的時刻，碰見這些人相處起來，難免還是尷尬的?！?/br>
    兩個人說著話，外頭已經(jīng)有人站在窗戶邊喊道：“是宋太太和祝太太嗎，老夫人和夫人剛剛還問起來，二位太太快請進(jìn)！”

    幼清應(yīng)了一聲，隨即馬車進(jìn)了郭府的側(cè)門，行了一刻便在垂花門邊停了下來，幼清和薛思琴相繼下了車，就看到垂花門邊，一位瓜子臉長著一對酒窩，穿著湖綠色湖綢褙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婦正笑盈盈的迎了過來，朝兩人行禮：“是宋太太和祝太太吧?！彼凉M臉堆著的笑容，“快請進(jìn)去坐，這會兒別的夫人都還沒到，你們算是來的早的呢?！?/br>
    幼清和薛思琴還了禮，打量了眼對面的少婦，算著年紀(jì)應(yīng)該就是郭府前年過門的大奶奶了

    [綜]魔王。

    她和薛思琴對視一眼，眼中都劃過異色，算起來這位郭大奶奶還真和她們有些淵源，因為她娘家姓孫，乃太常寺少卿孫式的嫡長女，也是孫繼慎的堂姐。

    薛思琴笑著道：“我們不是來的太早，給老夫人，夫人還有大奶奶添麻煩了?！?/br>
    “哪里。”郭大奶奶笑著道，“要我說這早些來剛剛好，我們一早上將菊花都搬在了院子里，這會兒太陽才起，花瓣上的露珠還未干，正好最好看的時候。”

    薛思琴笑著應(yīng)是，郭大奶奶打量了眼幼清：“祝太太是頭一來我們家是吧?！毖λ记傥⑽㈩h首，郭大奶奶又道，“我就說。上一回是宋太太來的，不過那天趕巧我回娘家了，沒有和宋太太見上，回來后聽家里的下人說宋太太風(fēng)姿宛若仙女下凡似的，我聽著心里就悔的不得了，想去宋府拜訪，又怕太冒失，今兒可真是讓我看見真人?！彼诿嫘χ翱杀人麄冋f的還要好看。還有祝太太也長的這么好看，可見我這些年在京中是白過了日子，竟然連二位都沒有結(jié)交到，若不然，我們都住在京中，早該認(rèn)識的才是?！?/br>
    沒有和你認(rèn)識，和孫繼慎認(rèn)識一番也不算白活了，幼清心中腹誹，面上笑著道：“大奶奶說的我都沒臉見人了，我這副樣子那當(dāng)?shù)闷鹉目洫?。大奶奶才是真的好看，我和jiejie在您身邊一比，立刻就掉到塵泥里去了。”

    郭大奶奶心頭一怔，沒想到宋太太小小年紀(jì)，倒是很會說話，她即刻笑著道：“我說的可真是實話，這京城見過宋太太的，哪一個不夸您好看的！”話落，又咯咯的笑了起來，“你們可別接著話夸我了，咱們這樣夸來夸去，別人不知道的，還當(dāng)我們是搭臺子唱戲的呢?！?/br>
    幼清眉梢微挑，笑著應(yīng)是，郭大奶奶又指著時不時擦著裙擺而過的菊花介紹著：“這里擺著的都是常見的幾個品種，老夫人不大愛種，還是我們前些日子去豐臺現(xiàn)賣回來應(yīng)景的，珍貴的幾個品種這會兒都擺在院子里，一會兒二位太太過去就看得到?！闭f著，就指著不遠(yuǎn)處或黃或粉高低起落的擺在架子上的菊花道，“就在那邊，兩位太太是要先過去瞧瞧，還是先去見老夫人和夫人？”

    “先去給老夫人和夫人問安吧，一會兒等客人都到了，我們再隨著大家一起來賞花好了。”薛思琴牽著幼清的手跟著郭大奶奶往里頭走，幼清回頭朝周芳和采芩幾個人看了眼，幾個丫頭便留在了院子里，郭大奶奶就笑著道，“幾位姑娘去耳房里頭喝喝茶說說話，到我們這里你們也是客，盡管放開了歇著?！?/br>
    采芩不好意思的笑著，回道：“奴婢們給奶奶添麻煩了?！?/br>
    郭大奶奶笑著擺手，已經(jīng)上了臺階。

    郭老夫人和郭夫人坐在宴席室里正在說著話，幼清和薛思琴并肩進(jìn)去行了禮，郭老夫人請她們坐，笑問道：“怎么薛夫人沒有和你們一起來？”

    “家里有點事。”薛思琴不好意思的道，“娘實在脫不開身，讓我們和您賠個禮，說下次親自接您去家中坐坐?！弊郧皫兹昭︽?zhèn)弘被送去衙門后，薛老太太就病倒了，方氏在家里實在是脫不開身。

    郭老夫人笑道：“來日方才，也不急這一兩天的功夫。”

    幼清和薛思琴應(yīng)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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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 圈套

    郭家這次的菊花宴請了好些人，幼清以前在錦鄉(xiāng)侯府也曾cao辦過這樣的宴席，可請的大多都是勛貴之家的夫人，與文官的夫人太太們接觸實在少之又少。

    這樣一來，她只見三三兩兩的夫人進(jìn)來，卻大多都是不認(rèn)識的。

    “我也不認(rèn)識?！毖λ记佥p聲道，“還是頭一回到這樣的宴席上走動?！?/br>
    幼清和薛思琴點點頭，拉著她朝郭老夫人走近了一些，郭老夫人看著幼清，眼底劃過笑意，頷首道：“你們年紀(jì)輕，往后多出來走走就好了。”說著，指著一位穿穿葡萄紫對襟比甲，年紀(jì)約莫四十出頭的婦人輕聲介紹道，“那位夫人是刑部左侍郎尤夫人，她身邊那位是她的次女。”又望著另外一位穿煙霞色褙子的夫人道，“那是武楊閣老的兒媳，楊大奶奶，武楊閣老只有一子，去年剛成親，娶的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許大人的長孫女，他們兩家老姻親?！?/br>
    因內(nèi)閣有兩位閣老都姓楊，大家私下里便各取殿名前一個字來區(qū)分，楊維思位居文華殿大學(xué)士，便稱他為文楊，而楊翼位居武英殿大學(xué)士，便稱他為武楊！

    幼清和薛思琴認(rèn)真聽著，也一一記著，幼清就望見門口有位四旬夫人由丫頭虛扶著進(jìn)了門，郭夫人便立刻迎了過去，笑著朝那夫人行了禮，道：“單夫人，沒想到您能來，快請坐！”

    “和我客氣什么?！眴畏蛉苏f著就朝郭老夫人走了過來，“老夫人，好些日子不見，您身體可好？！”

    郭老夫人微微頷首，笑著道：“托你的福，身體還算硬朗?！彼f著請單夫人坐自己左邊，笑道，“單大人最近可好，身體如何？”

    “很好，就是朝中的事情多，每天也睡不了幾個時辰，有時候甚至一夜都回不來，只能在衙門里湊合。”單夫人說著嘆了口氣，道，“就是這樣，還有人彈劾他不作為，我真是不知道，我們老爺要是不作為，那什么樣的人才是有作為的?！?/br>
    “有人一天不說別人幾句就過的不安生?！惫戏蛉苏Z氣平靜的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只管過自己的日子，照顧他好就成，被人說幾句彈劾兩本也少不了幾塊rou，只要圣上知道單大人的好就成?！?/br>
    單夫人笑了起來，點頭道：“我就愿意和您說話，您真真是句句箴言，每每聽完我都能茅塞頓開?！?/br>
    郭老夫人笑著擺了擺手，拉著幼清的手和單夫人介紹道：“這兩位是薛大人的女兒和侄女，也是行人司宋九歌和祝休德的夫人！”又對幼清和薛思琴道，“這位是單夫人！”

    幼清就和薛思琴一起向單夫人行禮。

    “可真是俊俏的姐妹花?！眴畏蛉舜蛄恐鴥山忝茫暰€落在幼清身上，贊嘆道，“平日不出門，竟是才知道薛家藏了這么兩位人比花嬌的姑娘，還是宋大人和祝大人有福氣，不聲不響的得了這么大的福氣?！?/br>
    “都是好孩子?！惫戏蛉说?，“薛太太為人方正，養(yǎng)的孩子很不錯，家里的幾位少爺小姐個頂個的出色！”

    單夫人點著頭，笑瞇瞇的打量著幼清和薛思琴

    最強(qiáng)喪尸傳說。

    那邊，尤夫人見著單夫人到了，立刻就牽著自己的女兒過來了，滿臉的笑容：“夫人來了，早上我還想著去府中接您呢，后來想想又怕我去了反而催著您，您路上還順利吧。”單大人是尤大人的頂頭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