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這些事她沒有必要和別人解釋,幼清微微一笑,道:“先走一步,失陪!”便朝外面走去,沒想到對方竟極快的走了幾步將她攔住,挑眉道:“不準走,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br> “這個你要去問你們的爺了。”幼清頓時失去了耐心,凝眉看著她,語氣也冷了下來,“更何況,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痹捖洌值?,“讓開!” “呵!”女子也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幼清的態(tài)度這么強硬,她譏笑著道,“還挺有傲骨的?!币活D舉起了拳頭朝幼清揮了揮,“不過,在這里,我們憑的是這個說話,有能力能對爺有用的人才有資格驕傲,你有什么用?對爺有什么價值?憑什么對我這樣!”一副,咱們試試拳腳的意思。 她是覺得她沒什么能讓宋弈刮目相看的地方,所以宋弈娶她必定是看中了她什么?所以……她就理應和她們一樣,是宋弈的屬下,為宋弈辦事,想要得到尊重想要傲視別人,就要有值得宋弈看重之處,對宋弈有用!若沒有這些那就要靠拳頭說話了,她當然沒有! 幼清嘲諷的笑了笑,若真的是這樣,她還真的沒有對宋弈有價值之處。 “我再重復一次?!庇浊謇淞四?,不想和她做無謂的糾纏,“你若有疑問可以去問宋弈!”直呼宋弈的大名。 女子逼近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幼清:“我根本不用去問爺,你不過就是個落魄的方家小姐,父親被家族趕了出去,如今充軍在延綏,而你寄養(yǎng)在姑母家中,除了有幾分姿色之外,一無是處,我說的對不對?!”她說了頓了頓,又道,“一定是你勾引爺的。爺從來不提成親,我們都知道他無意于兒女情長,若非你勾引,爺不可能成親……看來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啪的一聲,幼清抬手照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 [綜]魔王! 對方怔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她沒有想到這么個柔柔弱弱又沒有武藝的女子會動粗,或者說,就算對方動粗她也不怕她,一個閨中小姐能有什么能力! 可是幼清動手了,她所料不及的吃了一巴掌。 她下意識的抬手就朝幼清反擊過去! 幼清站著沒動,昂著頭冷笑著道:“你敢?”她挑著眉,“你義正言辭的質疑了我這么久,為什么不直接動手?你不是說這里是拳頭說話的,可為什么和我打嘴仗呢?”她說著一頓不等對方反駁,又道,“因為你知道,宋弈在外面,你不敢動我。而我,也很明確的告訴,我敢打你,也是因為他在外面!”她站在這里是因為宋弈,為什么不能仗著宋弈打一些無事生非令她厭惡的人!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打你?!”女子瞇著眼睛,眼中露出殺氣,“我跟著爺六年,你才認識她多久?你以為你是誰,真是自大!”卻還是沒有動手。 對于宋弈來說,她是不是比她重要,這個幼清并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她現(xiàn)在是宋弈的妻子,想必宋弈不會為了一巴掌,就將她這個才成婚一天的妻子怎么樣吧!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幼清凝眉,很不耐煩的道,“我做的事我從不否認,你可以理直氣壯的出去告訴他,不要在這里胡攪蠻纏的。”話落,繞開女子就朝門口走去。 “你給我站??!”女子氣的臉色發(fā)白,抬腳幾步走了過去,怒火中燒的拳頭帶著風呼呼的就朝幼清的后背揮了過去…… 就在這時,宋弈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了門口,幼清甚至都沒有看清他是怎么來的……他身形很快,手臂一伸一帶她的人就已經在宋弈的懷中,不等她站穩(wěn),就聽到身后的女子一聲悶哼,蹬蹬的退后了幾步才捂著手臂站穩(wěn)。 幼清驚了一跳。 “嚇的了?!彼无目匆膊豢磳Ψ剑荒嫉皖^看著幼清,滿目的擔心,“有沒有受傷?” 幼清也望著他,就想到剛才那位女子說的話,朝著宋弈露出個放心的笑容,低聲道:“沒有受傷。”又道,“是我打她了,她沒有傷著我!” 宋弈眉峰微挑,似乎也很驚訝幼清這么個小小的人,敢和別人動手。 “她譏諷我父親?!庇浊迳裆?,和宋弈合盤相告,理直氣壯的道,“所以我我就仗著你的勢打了她一個耳光!” 宋弈一愣,望著幼清,她沒有露出驚恐或害怕的表情,也沒有因為氣憤而順勢告狀或者擺出弱不禁風淚眼婆娑的小女兒之態(tài),就這么冷冷靜靜的和他敘述著她打人了,本來她是沒有膽子的,但是因為仗著她的勢,所以毫不猶豫的打了對方! 宋弈想到了一個不大貼切的成語,狗仗人勢! 不過,他很喜歡只仗著他勢的小狗,還是只理直氣壯聲勢強硬的小狗,那么的討喜! 宋弈第一次覺得,因為他的存在讓一個人可以橫行霸道不講道理,是一種很驚喜的體驗,他摟著幼清低頭看了她半天,揚著的是眉,明亮的是眼睛,無辜的是嘴角,他歡喜的看著她,繼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神情愉悅! 這件事有這么好笑嗎?幼清凝眉,略推了推宋弈朝后退了幾步,有些窘迫的低聲道:“喂 穿越之獨守傾心!你別笑了?!?/br> “真是傻丫頭?!彼无男χ嗔巳嗨陌l(fā)頂,“別怕,有我在!” 幼清昂頭看著他點了點頭,宋弈又道:“回去吧,我馬上就來?!?/br> 反正是他的桃花,她也不知道那女子和宋弈之間到底有什么,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好了,幼清乖巧的應是,提著裙子出了凈房的門。 “元瑤!”宋弈望著那個女子,波瀾不興的道,“你自己去領罰,下一次若再犯,便自行離去吧!” 元瑤方才那一拳被宋弈接了,她扶著發(fā)麻的手臂,眼角通紅……并非是因為手臂的疼痛,她們行走在外受傷是常有的事,這點傷她不放在眼中,她氣的是宋弈對幼清的態(tài)度,那樣溫和專注的對一個人露出那樣的神情,她這整整六年,都不曾在宋弈臉上看見過,她曾經以為宋弈不會,沒想到…… 宋弈的溫潤是浮在表面的,若不了解的他的人,只會當他是個脾氣好,好相處的人,可是他們卻知道,宋弈的冷和狠才是他本來的樣子……他若不狠,沒有能力,又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著他! 比如老安,宋弈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漕幫赫赫有名的三當家,專門拿著幫里的銀子在外頭打理生意,后來他也因為生意和宋弈有了沖突,幾個回合下來,他們不打不相識,自此以后老安就死心塌地的為宋弈辦事。 這個望月樓,就是老安監(jiān)辦起來的。 她也是,她家的武館曾名動陜西,她和幾個哥哥也自小習武,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找人比武,甚至還仗著身手好硬闖過西域沙迦幫的堂會,攪的他們雞飛狗跳,他們才乘興而歸! 元瑤想到這里越加的不服氣,她武藝好,家中在江湖上也有名望和地位,她也可以因此幫宋弈做很多事,而那個方幼清呢,什么都不會:“爺!”她托著手臂大聲道,“我不服!” 宋弈根本看也不看她,抬腳出了門,對聞聲趕過來的方徊道:“讓她去跟戴望舒一起刷碗!” “爺!”方徊飛快的看了眼元瑤,欲言又止,元瑤和戴望舒不同,戴望舒是樓里出身,而元瑤是陜西譚氏的子弟,他不是怕譚氏,區(qū)區(qū)一個譚氏百來號人的武館他們還不放在眼里,他只是不想意外惹個什么事出來添煩,“她剛才其實有所收斂的?!痹巹偛懦龅哪侨m然沒有看見,但是以元瑤自己受傷的情況來看,出拳應該不重,若不然爺那一招借力回力,她就不該只是這點輕傷了。 這些宋弈當然知道,他淡淡的道:“在我這里就得守我的規(guī)矩?!痹捖?,人便離開了。 方徊渾身一怔,繼而失望又無奈的看著元瑤:“走吧!”譚氏的人要是不服,那就他跑一趟吧。 元瑤眉頭緊蹙,托著手臂,目光灼灼的看著方徊,“他為了一個狐貍精處罰我,他這是被迷了心智了!” “住口!”方徊道,“你平日沖動吃點小虧也就罷了,今兒竟然惹到爺的頭上來了。夫人再沒有武功,再沒有顯赫的出身,可她也是夫人。還有,你不要忘了,她和爺昨天才成親,你現(xiàn)在質疑她不尊重她,你這是不給她的面子?你分明就是落爺的臉!”莫說是爺,就是換做任何一個男子,哪怕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在外人面前,也不可能讓人落自己妻子的面子。 夫妻一體一榮共榮 客串皇后。 “更何況?!狈交驳?,“我看爺對夫人可不簡單,你不要拿咱們那一套有價值無價值的理論去衡量,要不然,最后你若丟了性命,那也是活該!”說完,不等元瑤反駁,拖著她就走,“去吧,望舒這下可輕松了,她的碗有人刷了!”她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方徊?!痹幉环?,一直積在眼底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爺理論,我要把話說清楚。” 方徊根本不理她,讓元瑤去找爺理論?那豈不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幼清見宋弈回來,低聲道:“你還沒有事?若是沒有事我們就回去吧!”這里還不知道有多少像元瑤這樣的女子,她可不想待在這里成為別人的眼中釘rou中刺,一個元瑤她能仗著宋弈的膽子糊弄一下,下一次呢,若是對方再狠辣點或者宋弈不在呢…… “好!”宋弈知道她不高興,所以并不強求她,輕聲道,“我們去通惠河邊走走吧。” 離開這里就好了,幼清點了點頭起身,任由宋弈牽了她的手出了雅間,門外江淮和一個長的和他極像但更加冷硬不茍言笑的男子也跟了過來,宋弈便和幼清介紹道:“這是江淮,你見過的?!庇种钢硪粋€,“這是他的孿生弟弟,江泰!” 江淮笑著朝幼清抱拳,算是正是認過臉了,而江泰則是垂著眼簾目不斜視的低頭行禮。 “爺!”老安趕了過來,又看看幼清,突然在宋弈面前跪了下來,“是屬下失職沒有統(tǒng)領好?!庇诛w快的撇了眼幼清,“夫人沒有受傷吧?”要是讓夫人在這里受了傷,那他這條老命怕是保不住了。 宋弈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幼清。 幼清挑眉,這是你的手下,你看著我做什么,再說,事情和老安也沒有什么關系,她心頭腹誹了幾句,又怕宋弈罰無辜的人,索性開口道:“我沒事,你請起來?!庇浊逶捖洌无牟砰_口道,“夫人既這么說了,你便忙去吧!” 這是在給她做好人的機會嗎?幼清看著宋弈,剛才在樓下時他和這些人有說有笑氣氛隨和融洽,她以為宋弈就真的和大家像兄弟朋友這樣,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不近人情的一面! 不過也對,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他能讓這么多人服從自己,就必須有過硬的手段,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在江湖走動的,向來看重的就是這些,而非是優(yōu)柔寡斷! 老安暗自松了一口氣,爺讓他管著京城的望月樓,是因為相信他,可是樓里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身懷絕技的,他很清楚,除了爺他們誰也不服氣誰,誰也管不住望月樓,也包括他自己。 元瑤也好,望舒也好,都是個例子,爺說的對,你在這里,就要服從這里的規(guī)矩,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他又打量了一眼幼清,爺向來不露喜好,這和他在朝中為官也有關系,不過這一次恐怕是要例外了……這位夫人不簡單! 幼清想來對事不對人,更何況,這件事和老安沒有關系,她微笑著道:“你們這里有你們這里的規(guī)矩,我不懂這些……不過,不管規(guī)矩如何,總抹不開人情,往后你們若得空,常去家中走動……飯菜自然沒有這里的味道好,但總是多了一分家的味道!” 是個磊落不拖泥帶水的性子,老安笑著點頭,回道:“只要夫人不嫌我們鬧騰,我們一定去!”話落,這才緩緩退了下去。 宋弈朝幼清笑笑,帶著她望樓梯走,邊走邊道:“周芳也在這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周芳將胡泉送回京城后就沒有再回薛府,她還沒來得及問宋弈一聲,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是又回這里當差了嗎?” “望舒病了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彼无穆唤浶牡牡?,“她回來照顧她幾日,過些日子還去你身邊當差!” 望舒?戴望舒嗎?幼清皺了皺眉,問道:“她這么會病了,是受傷了嗎?” “沒有,只是病了?!彼无恼f完,兩個人已經到了樓下,就見周芳扶著戴望舒正站在后院里,周芳穿著件墨黑的素面比甲,人比以前略黑瘦了一些,反觀戴望舒到過的還好,人白胖了一些,但是神色有些萎靡,也沒有了以前的張揚。 像一只被拔了牙齒的老虎。 周芳和戴望舒在院子里跪了下來:“屬下見過爺,見過夫人!”戴望舒說完飛快的掃了幼清一眼,沒想到當初在通州的那個小姑娘,最后竟成了夫人! “起來吧”宋弈微微頷首,看向戴望舒,“說是病了,大夫如何說?” 戴望舒垂著頭,低聲道:“小病,勞爺掛心了!” 宋弈嗯了一聲沒有再問,又和周芳道:“她好了,你便回去當差吧!” “是!”周芳應是,看向幼清,道,“請夫人寬恕十日,十日后奴婢定當回去向您請罪!” 幼清沒有什么可怪罪周芳的地方,她護著胡泉自徐州到山東,一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她還沒有謝她呢,不由道:“是我該歇歇你,你不用著急,好好照顧她,我那里也沒什么事情可做的?!痹捖洌魍嫘α诵?,“你好好養(yǎng)病,若有需要就去三井坊找我?!?/br> 戴望舒一怔,垂了眼睛疏離的道:“是!” 周芳扯了扯戴望舒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對幼清這樣。 戴望舒皺眉,不理她! 幼清并不介意,她又不是想真的在這里鎮(zhèn)住誰,更何況,戴望舒對她來說只是個見了幾次的陌生人,她對自己什么態(tài)度,根本不重要。 “走吧!”宋弈帶著幼清往外走,幼清由宋弈牽著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周芳,朝她點了點頭,才出了門! 采芩和綠珠從兩面迎了過來。 望月樓又恢復到那個安靜,普通的兩層小樓! 兩個人上了馬車,宋弈就笑瞇瞇的看著她:“生氣了?”又隔著炕幾微傾了身體,眼神中有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唔。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可以問了!” “那好!”幼清忽略他的眼神,望著他微勾的唇角道,“我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題外話------ 昨天那章好多錯別字,好惡心。我早上依著安應子的提示修改過了…要是看的不爽可以回去再掃一眼…我換了新電腦,輸入法沒有記憶,所以好多同音不同字的錯別字和漏字。真的抱歉! ☆、122 是誰 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宋弈神態(tài)輕松的在車壁上靠了下來,左腿微曲,手就很自然的搭在膝上,隨著馬車顛簸的頻率輕輕擺著,他望著幼清,對面的小丫頭正很認真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他頓時笑了起來,回道:“你這么一問,倒讓我也好奇起來……我是什么人,還真是不好說!” 不好說?不知道為什么,幼清就是相信他不是故意避開這個問題,而是,他真的說不清楚自己是誰,不過,這樣卻也能說明,不管如今他有多少個身份,但卻沒有一個令他滿意的,所以他才這樣回答。 幼清點點頭,這個問題算是結束了。 她這是相信他了?宋弈望著幼清露出細微的難以察覺的驚訝,毫無條件想都沒有想的就相信他了嗎?不等宋弈開口,幼清已經接著道:“那望月樓呢,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都是江湖上行走的朋友,老安曾是漕幫的三當家,專門負責打理漕幫的生意,方徊是金陵人士,祖上曾是前朝的開國功勛,顯赫一時,本朝初始家族沒落后,他自幼隨父親習武,后因家族舊怨得罪了潤州的鎮(zhèn)龍幫,我無意中幫了他,他們兩人都是我初到江南時相識的?!彼无念D了頓又道,“阿古則是龜茲人,先帝助龜茲王建新龜茲時,阿古的祖父便隨著鄉(xiāng)鄰四處遷徙,景隆十五年龜慈王突然離世,本國內戰(zhàn)亂不斷,彼時圣上初登基,曾派兵去往龜茲,阿古便是那時候到的中原,機緣巧合認識了他的師傅習得武藝,游走在各處做一些殺人越貨的買賣……”又道,“周芳和望舒曾是一個雜耍班子的徒弟,原就有些底子,我便收了他們留在身邊 穿入中世紀?!彼舐缘膶⒂浊褰裉焖娺^的人介紹了一遍。 宋弈說的波瀾不驚,好像這些人都只是在街上行走的普通百姓,大家因為在一個酒樓吃酒興起時結交了一番而已,可是,他說的這些人天南地北,來路大有不同,拋開周芳和望舒不談,這些人各個身手不凡,便是獨立行走江湖中也不難出頭的,尤其是老安,還曾是漕幫的三當家,漕幫的手早就從運河伸了出來,各色的買賣行業(yè)他們幾乎都有涉及,幫中的人數也是數以千計,這樣一個大幫派中的三當家,地位可想而知,可他卻愿意跟著宋弈做個掌柜而舍棄了原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