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二姐?!庇浊逶谘λ记贁[擺手,“你想什么呢,我等著您報賬呢。” 薛思琪一愣回神過來,哦了一聲念著賬上的數(shù)字,念著念著她反復想起什么來,低頭問幼清:“那天在法華寺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故意設計周表姐的?” “是 一見擒心!”幼清頭也不抬的撥著算盤,“她算計我,我便原樣還給她了,怎么了?你要給他打抱不平?”她抬頭看了眼薛思琪,又低下頭去忙,薛思琪沒說話,嘟了嘟嘴又道,“那后來呢,那天她和二哥……” “也是我?!庇浊鍖⑺惚P抬起來清零,“二姐,你不報數(shù)字,我都不知道我算到哪里了?!痹捖溆值溃澳阏f的沒錯,我就是個卑鄙個小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你要打抱不平也隨你,我認你做表姐,你若不認我,我也不可能拼了命去證明自己讓你認可我。” 薛思琪扯著嘴角哼了一聲,甩了賬冊:“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不認你做表妹了,我若不認豈不是將我娘和你父親的關系也一并撇了,我是這樣的人嗎。再者說,你不得我喜歡,是你自己做人有問題,怎么你一說反倒變成我的錯了?!?/br> “是,我做人有問題?!庇浊妩c著頭,“我們還是先把事兒做完吧,你要辯論的問題,嘴上是說不出答案來的,只有問自己的心,看它是怎么想的?!闭f完隔著炕幾拍了拍賬冊,示意薛思琪別耽誤。 薛思琪咳嗽了一聲沒有再接著說。 忙了一天,幼清晚上去看過路大勇,又去煙云閣看望薛老太太,薛老太太大約是怒氣攻心,養(yǎng)了幾日又吃了藥人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薛梅和周文茵走的事讓她面子上過不去,她這一時半會兒是肯定不會愿意出門的。 “姑母?!狈绞喜贿^幾天人就瘦了一圈,她心疼不已,拉著方氏到院子里說話,“老太太要是一直這樣躺著也不是辦法,我看她的臉色比您的還好?!?/br> 方氏做了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不要亂說,她是長輩,我在跟前伺候是應該的。” “不是說您不應該。”幼清解釋道,“而是這樣您太辛苦了?!彼肓讼氚ぶ绞系亩叄吐暤?,“姑父不也說讓您相看大表哥的婚事嗎,您不如把這件事拿出來和老太太商量,她老人家一向疼愛大表哥,這件事又至關重要,她定會打起精神來?!庇值?,“也算是把那件事岔開,大家都有個臺階?!?/br> 方氏想了想,點頭道:“你表哥的婚事確實是頭等大事。你說的沒錯,老太太是祖母,若是知道了,就算是不舒服也會打起精神來的?!?/br> 哪里不舒服,老太太身體一直很好,現(xiàn)在不過是心里過不去罷了,幼清笑著點頭,方氏就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鬼靈精,就屬你心思最多?!?/br> 幼清輕輕笑著。 第二日一早采芩去了三井坊,將幼清的話轉(zhuǎn)告薛思琴,薛思琴聽到后忍不住露出驚訝! 幼清怎么會想要見宋大人?她找宋大人什么事,難不成有什么把柄被宋大人抓在手里,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見她? 或者,兩人之間有什么事? 想到這里薛思琴有些坐立難安,她中午讓人請祝士林回來。 祝士林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事,午飯也沒有來得及吃就趕著回來,薛思琴見他一頭的汗,忙打水服侍他梳洗,又上了午膳,祝士林哪有心思吃飯,問道:“可是有什么為難的事?”薛思琴不是黏人胡鬧的性子,無端端的找他回來,肯定有什么事 天縱奇緣之傾城公主無情王。 “是這樣的。”薛思琴給祝士林盛了湯,示意他吃著,道,“夫君覺得宋大人的為人如何?是那表里如一的,還是……” 祝士林一愣,詫異的看著薛思琴,薛思琴臉一紅,覺得自己的話說的不對,怕祝士林誤會她,就解釋道:“我見他年紀不小了,可卻未成親,就想著您和他關系這么近,就想給他相看相看!” “為人聰明,有魏晉之風。”祝士林沒有多想,只是奇怪薛思琴怎么突然問起宋弈而已,聽她解釋便釋然了,“至于親事你不用cao心,他已經(jīng)定了親事,似乎是青梅竹馬,約莫這幾年就要成親了吧?!彼f著一頓,又道,“他不是原本準備鞏昌嗎,可能就是打算路過家鄉(xiāng)時把婚事cao辦了,如今去不了了,我估計過些日子會將人接過來成親吧?!?/br> 原來已經(jīng)定了親事了啊,那就不可能再和幼清牽扯不清了吧,薛思琴暗暗松了口氣。 “怎么了?!弊J苛治樟搜λ记俚氖郑瑩鷳n的望著她,薛思琴臉一紅搖頭道,“沒什么事?!?/br> 祝士林很喜歡薛思琴,既端莊大方又不失小女兒家的嬌羞可愛,他笑著道:“你若有事一定要和我說,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夫妻了,什么事都共進退,你不用擔心我不理解或是存有別的想法!” 可是幼清要找宋弈的事她還是不能告訴祝士林,這件事她要仔細問問幼清,沒有弄清楚前就讓祝士林知道了,他說不定會覺得她的meimei們是那沒有規(guī)矩輕浮的,薛思琴有些心虛的點點頭:“妾身知道了。” 祝士林笑著,握著薛思琴的手一直沒松,心里一頓好像想起了什么,就問道:“娘子,你不會是打算給九歌說你家中的幾個meimei吧?” “?。俊毖λ记僖汇?,祝士林就已經(jīng)道,“你千萬別和他提這件事,他最不喜別人和他說此事。他這人你瞧著溫潤和氣的,整日里笑盈盈的仿佛脾氣好的很,那是你沒有見過他翻臉不認人的時候,到時候他噎了你,我又不能說他什么,可心里總歸是不舒服,反而白生了罅隙?!?/br> “妾身也不是那沒有分寸的?!毖λ记傩χ?,“您就放心吧,我不會多言的?!?/br> 祝士林點點頭松了口氣。 晚上,薛思琴遣了春銀回去給薛老太太送了幾副補品藥材,就順道去見了幼清,春銀道:“……說已經(jīng)約了宋大人,宋大人身邊的常隨也回了話,說明日中午到三井坊,我們太太說讓您不用去她那邊,她會在您的陪嫁宅子里等,到時候您就說過去看看宅子……是左邊的那間,靠在另外一頭的巷子,有個側(cè)門,比較隱蔽?!?/br> “替我謝謝大姐,就說我明天會和她解釋清楚,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庇浊逭f著送春銀出去,春銀笑著道,“我們太太一向最是信任您的,說您不是胡鬧的性子,會這么做就一定有這么做的理由,她沒有胡思亂想。” 幼清笑著點頭目送春銀出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幼清和方氏打了招呼便上了馬車去了三井坊,方氏在薛思琴隔壁買的宅子,原本是兩間兩戶,后來原房主一起買了下來將中間的院墻打通了變成了一家,方氏現(xiàn)在又重新將中間的院墻砌了起來,還原成了兩家。 她和薛思琪還沒有嫁,房子自然也沒有分哪間是她的,春銀說是左邊的宅子,她便讓婆子將車直接趕去左邊,馬車一停下來里頭就有人開了門,她下車進去,薛思琴已經(jīng)在院子里等她,一見到她薛思琴就拉著她的手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在通州的土地廟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沒有吃虧吧?” “沒有 穿越之獨守傾心?!庇浊宸鲋λ记龠M去,解釋道,“那天宋大人不是拿了一份卷宗給我嗎,我回去仔細看了,里頭有幾件事想不通,我又不敢去問姑父,他若是知道我在查當年的案子肯定要生氣的,所以我就想到了宋大人,他說我若有疑問隨時可以去問他,我就不和他客氣了?!?/br> “果真如此?”薛思琴望著幼清,見幼清很認真沒有撒謊的樣子,松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聰明,也不會做糊涂事,可畢竟年紀小,有時候就算是吃虧了你也不知道。你要記住有什么事你如果不好和娘說,就來找我,我雖不能幫你什么,可畢竟比你多活了幾年,見的東西也多一些?!?/br> 幼清點著頭:“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br> 薛思琴不再說,打量著跟著自己的來的婆子,她吩咐春銀:“讓她們都回去當差好了,就這么點路,一會兒我坐幼清的車回去?!庇绕涫浅ama幾個老人,是一直服侍祝士林的,忠心耿耿,若是讓她們知道幼清在這里私下和宋九歌會面,肯定會傳到祝士林耳朵里。 “好?!贝恒y應是,留了薛思琴陪嫁來的幾個丫頭和婆子守在這里,帶著其它人回了自家宅子里去。 薛思琴陪著幼清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這邊和薛思琴的宅子區(qū)別不大,院前也種著葡萄樹,收拾的很精致,也很實用。 兩個人在院子里說了不過一盞茶功夫的話,問蘭就笑著過來回道:“宋大人來了?!毖λ记倜φ玖似饋?,和幼清道,“一會兒你們就在宴席室里說話,我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喊我?!?/br> 幼清見薛思琴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心頭微暖,點頭道:“我知道了?!本湍克脱λ记俪隽碎T,過了一會兒聽到有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隨即,湘妃竹的簾子被采芩挑開,著一身月白細布道袍的宋弈夸進了門。 長長的眉,一雙眼眸深潭一般,望著人似乎透著波光,卻又覺得深淺難測,幼清移開視線落在他的衣領上,起身朝宋弈福了福:“宋大人!” 宋弈從善如流的進來,在幼清對面坐下,采芩上了茶他微微頷首,轉(zhuǎn)目望向幼清:“方小姐,請坐!”仿佛他是主人,幼清倒成了客人。 幼清雖注意到了,可覺得沒有必要計較這些,心里腹誹了幾句她落了座,笑著道:“宋大人請喝茶?!?/br> 宋弈沒有拒絕,也沒有端茶盅,視線就這么落在幼清面上,在他清亮的眼睛里,幼清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專注而真誠的望著她,仿佛這房里除了她以外再沒有東西能入他的眼。 幼清暗怒,想到了上次宋弈給她把脈時的情景…… 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宋大人!”她故意拔高了聲音,“今天冒昧請您過來,沒有耽誤您的事吧?!?/br> 宋弈眉梢一揚,終于將視線收了回來,端了茶捧在手里低垂了眼簾吹了吹,姿態(tài)賞心悅目:“怎么會?!彼а蹝吡搜塾浊?,“宋某乃閑人,沒有耽誤之說?!?/br> 幼清也不想和他繞嘴皮子,微微一笑,道:“宋大人給的卷宗我回去又細看了一遍,有幾處想不明白,就想請宋大人解惑,還望您不吝賜教?!?/br> “方小姐請講 36計。”宋弈放了茶盅,又用方才那樣的眼神望著幼清。 專注的,令幼清毛骨悚然。 幼清咳嗽了一聲,道:“當初既然是三寺會審,卷宗上有證人的證詞,亦有旁證和盧狀元的手印,可為何沒有幾位當事人的自辯之詞呢,難道當初根本沒有請宋閣老到場嗎?還有我父親,他既然當時在禮部觀政,事后又被牽連,雖未落罪可被外放也與落罪沒有區(qū)別,為什么卷宗中也沒有他的自辯之詞呢。” 宋弈露出淺淺的笑意,漫不經(jīng)心的道:“那是因為,當事人無一人認罪?!?/br> 幼清愣住,問道:“沒有認罪?怎么會這樣?!比聲従退闼欢?,可也知道他們有固定的章程,不是想定案就定案的,更何況此案涉及到當時的首輔,怎么可能就審問了幾個人證人就結(jié)案了呢。 “方小姐年紀太輕?!彼无牟灰詾槿?,“三寺雖有章程,可法也是人定,當事人辯或不辯,在外人眼中都已是鐵證如山,若強行自辯反落得狡辯畏縮的名頭,不如不辯,反而讓人心生疑慮,不敢妄下斷論。” 幼清聽懂了宋弈的意思,他是說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朝堂呈現(xiàn)出一邊倒的勢態(tài),所有人都認定了舞弊案確有其事,宋閣老和父親一干人辯不辯其實都一樣,尤其是圣上的態(tài)度,他若認定了這件事,就算是強行辯了清白,也不過給他留了個敢做不敢擔的畏縮小人罷了。 她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誰能想得到一個寒門士子,十年寒窗苦讀一朝中了狀元……竟然會放棄這得之不易的名利,用它來栽贓嫁禍一個毫無利益沖突的人呢?盧狀元一開始就占了先機! 人心就是這樣,在大多時候都會從弱者的角度出發(fā),以惡意的心態(tài)去揣測強者的目的,畢竟,拿雞蛋碰石頭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幼清心里轉(zhuǎn)了幾遍,眉頭越皺越近,對面,宋弈淡淡的道:“三寺,六部,上至內(nèi)閣下至守著城門的胥吏,在編或編外的官員數(shù)以千計,方小姐若拿尋常的案例比較舞弊案,大約想不通的地方太多,此事過去六年,直至今日朝堂已無人提及此事,方小姐若想查,恐怕就不是雞蛋碰石頭的這么簡單了。” “你什么意思?!庇浊逵X得宋弈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是覺得她一個女子根本做不了這樣的事,她不悅道,“我要做什么宋大人還是不要妄自猜測的好,眼睛再清明也是隔著皮囊的,你看不見別人的心,就不要主觀的去臆斷?!?/br> “哦?”宋弈輕輕笑了起來,“所以呢,方小姐打算怎么做?抓了盧恩充回來讓他為你作證?” 幼清臉色一變,瞇著眼睛望著宋弈,抓住他的后半句追問:“你怎么知道盧恩充?背后的人果然是你!”她站了起來,盯著宋弈,語氣不善的道,“你為什么要抓盧恩充,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給我卷宗看,又想盡辦法來暗示我當時的案子之復雜難以想象,根本不是我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你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一連串的逼問,宋弈卻依舊姿態(tài)輕松,對比幼清的惱怒,他神情愉悅不已:“方小姐想多了,宋某沒有抓他,就不存在目的之說,至于卷宗之事,宋某實在是一片好心,沒有半句假話,方小姐確實是誤會了?!?/br> 幼清根本不相信,覺得眼前這個人心機深沉狡猾多端,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幫你是真的幫你,還是另有目的,外頭皆傳他有魏晉之風,以她看,他根本就是虛偽嬌作,裝腔作勢。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用隱瞞,且問你,戴望舒可是你的人?你那天是不是故意在土地廟碰見我,好方便帶走戴望舒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庇浊灏逯槪加铋g滿是她壓抑著的怒氣,宋弈眉梢一挑,反問道,“你覺得以戴望舒的身手,需要我出面帶她走?” 幼清被他噎住,冷聲道:“虛偽,敢做不敢擔的小人!”說完,她拂袖轉(zhuǎn)身,“宋大人不必再找理由嚇唬我,這件事我絕不會回頭,你若嫌我妨礙你的籌謀,也不必手下留情,盡管使出你的招數(shù)罷了,我若不敵那是我技不如人不怪你,可只要我還活著一日,這件事我非做到底?!痹捖渚统忸^走。 “方小姐?!彼无碾y得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你為何不問問你父親的意見?” 幼清頓足,回頭看著宋弈,道:“問不問父親的意見是我的事,宋大人管的未免太寬了點?!彼f完掀了簾子就出了門。 宋弈望著幼清的背影搖搖頭,咕噥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話落他端了茶自顧自的飲了起來,忽然門簾子一掀幼清又重新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她道,“應該是你走,這里是我家!” 宋弈抬頭,望著幼清,小姑娘今兒穿著件茜紅色纏枝紋妝花褙子,梳著垂柳髻,別了一直指甲蓋大小的貓眼石華勝,垂著銀色的流蘇墜在鬢角,面龐因為生氣粉嫩嫩的,就這么站在門口,像是誰在新開的海棠花上潑了水,嬌艷欲滴的綻在枝頭,生氣勃勃的透著無限美好。 他眼中一凜,隨即哈哈笑起來,爽朗的聲音肆無忌憚的回蕩在幼清耳邊,幼清暗怒,皺著眉冷聲道:“莫欺少年窮的道理雖說的是男子,可有時也不是不能用在女子身上,咱們之間的賬,總有慢慢算的時候。”話落,她啪的撩開簾子掛起來,“請走,不送!”就算沒有盧恩充的事,他的人把路大勇打成重傷,這筆賬她也不會忘。 宋弈收了笑聲,可眼角眉梢還是毫無顧忌的衍出笑意來,他望著幼清愉悅的道:“你打算怎么做?” 幼清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換緩而道:“想和你算賬,我不是沒有辦法,你將盧恩充安置在通州,可見你根本就沒有隱藏他的意思,或者說,你根本就是胸有成竹,肯定不會有人找得到他……既然這件事有跡可循,我能查得到,別人也會輕而易舉的查得到,我只要找個姑娘到府衙去敲鼓鳴冤,告訴府衙大老爺,說盧恩充欺辱她……你想,府衙的人會怎么做,或者我再手段狠辣一些,直接將那女子殺了,再讓她的家人一口咬定是盧恩充做的,你就是有再大的手段,也不可能讓府衙將人命官司草草結(jié)案,更何況事情還在京城,那么多人盯著看著?!?/br> 宋弈微微正色。 幼清頓了頓又道,“只要將盧恩充推到人前來,我再花點銀子賄賂個御史寫封彈劾的奏章,彈劾三寺會審不嚴謹,甚至某一位大人尸位素餐,辦事敷衍,這件事又會上了另外一個高度……宋大人姓宋,這可巧了,宋閣老也姓宋,即便您和他沒有關系,我也能有辦法,讓外間沸沸揚揚傳您是他的孫子,只說您改頭換面,不惜更改了戶籍來為宋閣老平反報仇……到時候即便沒有盧恩充,也能引起某些人警覺,對您的存在如芒刺在背,這件事就成了多半……總之,不管我最后能不能達到目的將我父親救回來,但是要和您清算這賬也不是不可以的,所為魚死網(wǎng)破,魚若不不抱著必死的心,又怎么會有逃出升天的可能。” 宋弈驚訝的看著幼清,小姑娘這含怒帶怨的計謀,雖不入流甚至有些上不得臺面,可不得不說,她如果真這么做,成功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宋弈不得不正視幼清。 “宋大人?!庇浊灏褐^,抬著下巴望著宋弈,“我不管你什么目的,總之我們各使各的招,各走各的路,您不對我的人窮追猛打傷及性命,我當然也不會自找麻煩惹您的不快,今后的事情我自己看著辦,也請您好自為之 [綜]魔王?!痹捖洌浊逵炙ち撕熥幼吡?。 他還沒說話呢,怎么又走了,宋弈支著面頰眉頭微擰,若有所思的望著幼清的背影,第一次發(fā)覺,幼清似乎比他想象的膽子要大,心也要野…… 很不聽話。 宋弈嘆了口氣,負手起身跺著步子出了院子,他垂目走著,許久他忽然出聲道:“江泰,她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去查,到底怎么回事?!?/br> “是!”在宋弈身后三尺,身形魁梧的江泰躬身抱拳,低聲道,“昨天在城外發(fā)現(xiàn)她們的行蹤,約莫是忌憚您而不敢進城,屬下這就去將人兩人找來?!痹捖洌D(zhuǎn)身就走。 宋弈不再管他,獨自一人背著手,晃悠著回了棋盤街。 幼清今天原本只是想試探宋弈一番,只是這個人太狡猾,她看到他就打消了主意,沒想到就把話挑明了,他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可見她的猜測沒有錯,反正路大勇受的委屈她不能就這么算了! 幼清送薛思琴回了家,便打道回去,坐在車里,她腦子不停在捋這件事,現(xiàn)在沒有盧恩充了,那么她就只有從別處查證當年的事,尋找證據(jù)。 盧恩充說當時是宋閣老給他泄的題目,當時只有他和宋閣老兩人,只怕找證人推翻此事是不可能的……接下來要怎么做? 無論是朝堂還是盧恩充當時的供詞,無一例外都是說宋閣老看中了盧恩充的才華和能力,才會泄露考題內(nèi)定門生,宋閣老只等盧恩充高中狀元,將來能在朝堂助他一臂之力,這件事歷朝歷代都有,并不稀奇,可是奇怪的是盧恩充最后反咬了宋閣老一口。 現(xiàn)在,且認定這件事真有其事。 那么在舞弊案中,原本應該受益的宋閣老卻成了最終受害者,宋閣老是三朝元老,這樣的事他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泄露考題的嚴重性他也肯定料想得到,到底那盧恩充有多大的才華,讓宋閣老寧愿冒如此大的風險,也要保他成狀元呢。 幼清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