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去把剛剛退朝離開的常左將攔住,叫他來朕御書房一趟?!?/br> 錢公公張了張嘴,忙回道:“老奴這就去攔?!闭f完已是小跑著朝正殿趕去。 程梓墨瞄了一眼錢公公,戲謔笑了兩聲,“叫平兒搜刮這么多錢財。”瞧走遠了,才從奏折底下抽出一封密信,展開里面的信又細細看了一遍,仰頭嘆了聲,幽怨道:“臭小子,朕幫了這么多,再搞不定的話,朕都要鄙視了。至于查出的這反賊余黨巢xue,朕便先替留著罷?!?/br> 折了幾條痕兒的信紙被他往案桌前一推,信紙順著無形的道滑了過去,來回顛簸幾下,上面恣意揮灑出的草書密麻一片,落款正是席夜楓幾個狂狷大字。 另一道圣旨亦于幾日后送到了西陽軍營,送圣旨的士兵遵從皇命,當眾宣讀了圣旨,眾嘩然,有的情緒激動得差點兒拿刀砍了那宣讀圣旨之。而席夜楓只是很淡定地接過圣旨,道了一句,“謝主隆恩?!钡痛沟捻友壑虚W過一道锃亮的光,光下激涌出的笑意被他立馬壓了下去,深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將軍,目標快達成了。。撒花的妹紙在哪里,最近不勤奮了都。。 ☆、38皇上密旨 宣讀圣旨的士兵幾乎是在眾人殺人般的眼光中逃竄而去。 席夜楓展開圣旨來回瞧了兩遍,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可惜胳膊微舉著圣旨,堪堪擋住那鼻尖以下,略略牽起的嘴角亦是密密實實地被遮擋住了。 皇上,您可真是英明,不但革了末將定遠將軍一職,連帶著末將承襲爵位的資格也剝奪了去,這一點連末將都未事先想到。 將明黃圣旨一層層卷好塞進了袖中,席夜楓表情不見喜怒。 周圍一片死寂,沉悶的氣流中隱有壓抑的怒火慢慢彌散開。 “將軍,皇上此舉未免太不厚道了!將軍分明是去追查叛賊余黨的下落,他卻借此革了將軍的職,我看皇上他這是早就策劃好了的!”席夜楓這幾日將軍餉挨個兒分發(fā)了,還說了半路去追叛賊余黨下落之事。眾人聽得心驚rou跳,敬仰更甚,哪料到皇上不但不賞反而處罰將軍。石高一臉不忿地說出此話,雖微微壓低了嗓門,但周圍本是一片沉寂,此話一出,眾軍皆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 “石千總!”席夜楓低喝一聲,臉上已有不悅,“不管皇上因何革了我的職,皇上都有自己的思量,以后萬萬不要在背后妄加議論天子的抉擇!”說完,一雙銳目一一掃過眾人,正色道:“以后若我再聽到誰對圣上不敬,軍法處置!”頓了頓,自嘲般嗤笑一聲,“也是,我這定遠將軍方被革了職,以后便同你們一樣,只乃西陽軍中的一個小兵而已,我也沒資格再管束你們了,你們想如何就如何算了!” “將軍一日是我們的將軍,終生都是,我們哪敢不聽將軍的!”士兵們見將軍氣極,連忙道。 “將軍不叫我們亂說,我們以后閉口不言就是,將軍可不能不管我們?!笔呒敝?,“方才是我胡言亂語了,皇上英明神武,是我說差了?!?/br> 席夜楓伸手一止,表情淡淡,“你們且聽我說,此次確是我做錯在先,是我不該丟下軍餉轉而追查叛賊下落,皇上說得對,我的確是居功自傲了。這么多年我一直站在高處管束你們,而今稍作歇息也好?!?/br> 眾軍悶聲低著頭,不發(fā)一言。石高喘著粗氣,顯然氣得不輕。 “石千總,以后軍中大小事務便由你代勞。當然,若你們以后還想聽我指教或者和我切磋,我隨時奉陪?!毕箺餍α诵Φ?。 “將軍,你若覺得平兒太累,我石高自然幫你分著活兒做,可是將軍即便不是將軍了,我們也要尊將軍一聲大哥。將軍如今雖無職位,在我們這兒仍舊是最受尊敬的!大伙兒認為我說的對否?”石高瞪著眼朝人群里掃了幾圈,喝問道。 “石千總說的沒錯,將軍在我們心里永遠是將軍!”李黑子高聲應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席夜楓心情復雜地嘆了口氣,有兵如此,他這戎馬半生也不虛度了。 定遠將軍被革職一事,因著西陽軍里軍規(guī)嚴令泄露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通商之人從往來京都的商隊里聽得一些。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洛尹峰也知道了此事。 “本想著鳶姐兒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得以博得忠勇侯府嫡長子青睞,許諾娶她為妻。哪知此事還未著落,便叫我聽到了這驚天消息?!甭逡鍑@道。 江氏眉頭一直緊皺著,“老爺,鳶姐兒為何就如此命苦呢,定遠將軍才跟老爺許諾了結親一事,可如今卻……唉,定遠將軍一職沒了也罷,可皇上連忠勇侯府的爵位也不叫他承襲了,他若能回京都受些拂照也好,皇上卻讓他一直在西陽呆著,如此的話,他又跟西陽的平民百姓有何區(qū)別?” 洛尹峰背著手在屋中來回踱了幾圈,想通了什么般,腳步慢慢停住,在近旁的椅子上落座,朝江氏道:“夫人,就這樣罷,咱的鳶姐兒怕是這輩子沒有做將軍夫人的命?!?/br> “若那定遠將軍一直便這樣了,老爺可仍要答應這門婚事?”江氏問,心里難免替鳶姐兒覺得惋惜。 洛尹峰思量片刻,道:“單說席夜楓此人,豪氣萬千,氣量也大,是個錚錚鐵漢子,就算真是個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鳶姐兒嫁過去亦不會虧?;噬先羰钦嫦敫锼穆?,便不可能繼續(xù)困他在西陽。以后席夜楓得以回京都,哪怕沒能承襲爵位,忠勇侯和席夫人也會將席家的大半田地莊子交給這個嫡長子打理,屆時有了家底什么都好說。” “這也是老爺自個兒猜測而已,誰也難保定遠將軍會不會一輩子就呆在這兒了。老爺本就說過圣心難測,咱們哪能按照常人心思量這事?!苯匣氐?,一顆心又揪了起來,為何鳶姐兒的婚事就不能同蘭姐兒的一樣順心。思及此,江氏忽地就想起當初蘭姐兒回門省親時笑中帶苦的樣子,忍不住又憂愁起來,心中長嘆,誰說蘭姐兒嫁的就比鳶姐兒好,還不是一樣讓人cao心。 洛尹峰一時拿不定主意,去了清幽閣問老太太,老太太聽完后立即低斥一句,“我兒糊涂!” “兒子有時確實糊涂,還望母親明示。”洛尹峰低頭,恭敬地聽著老太太的見解。 洛老太太掃他一眼,“你就是圣賢書讀多了,這明擺著的理兒都瞧不清。定遠將軍在西陽呆了多久,你豈會不知?!多年建立起的威望哪會因為皇上革職便受影響,百姓還不照樣尊崇他。就算他一輩子都呆在西陽這地兒,他也是這里最大的主兒,連你這五品西陽知州都越不過。再者,他再無官無職無爵位,他也是忠勇侯府的嫡長子,鳶姐兒嫁給他又豈會吃虧?” 洛尹峰聽到這兒已明白過來,忙道:“多虧了母親提點,不然鳶姐兒一樁好親事就叫我毀了?!?/br> “那孩子時常過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乖巧懂事,叫人疼惜,我這當祖母的自然也要替她多留意些。這席姓小子我也早早見過了,一表人才不說,做事也極為細心,和鳶姐兒站一塊那便是觀音坐下的金童玉女,匹配得緊。你可要好生應付這門親事?!甭謇咸恢庇浿敃r半路遭遇劫匪定遠將軍出手相救一事,當初那小子連住店打尖這些瑣事都著手安排好了,還親自護送了小半路,光沖著這點,老太太也是極為喜歡此人的。 洛尹峰聽聞老太太一席話,心里已有計較,適逢有下人來報,道定遠將軍有事找來,正于正廳候著,洛尹峰吃了一驚,忙辭了老太太處,去接待這未來女婿。 —————————————— 洛清鳶呆在自己的依月閣,聽說了定遠將軍來到府中一事后,心里竟生出一種強烈的想要見他一面的**。她前幾日還怪他回得遲了,沒想到他一回來便被皇上革了職,這其間發(fā)生何事她是不知,但她卻感到了席夜楓的不易。在京都的那幾日,不只要應對皇上所交的差事,還要抽時間勸說父母答應兩人的婚事,他雖在她面前拍著胸脯保證沒有問題,其實根本就沒他所說的這么簡單罷。 倚著窗兒看向外面,洛清鳶怔怔地看著大樹下的那處空地,周圍的明光似乎一點點淡了下來,很快交替為暗黑的夜,他那時就站在樹下,一臉醉醺醺的樣子,連眼睛都醉得睜不全,半瞇著望著她,懵懵的表情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還大著嗓門問她自己在哪兒。洛清鳶擔保,那時他絕對是下意識地放低了聲兒的,不然他高聲吼起來,周圍歇息的丫鬟婆子們指不定就聽著了。還有,他總愛欺負她,第一次在草原上跟他表白,不顧她意愿強拉她上馬,還偷吻了她,洛清鳶忿忿地朝窗外揮了揮拳,厚顏無恥的家伙!第二次來府中竟敢半夜闖入她閨閣,她被他吵醒后,剛睜眼瞧見一個影兒和那雙锃亮的眸,就被他一掌給劈昏了。渾蛋!更甚,上回他居然當街抱她,她要質問他鴛鴦戲水扇套為何在他那處,他就拿嘴堵他的話,無恥!沒皮沒臉!她能遇到個這么萬里挑一的奇葩,她果然是運氣太好了么?! “姑娘高興成這樣,可是想到什么好事了?”雪梨在她右側站著,笑嘻嘻地看著她問。 “好事?我哪里在想好事了,我明明在心里罵人!”洛清鳶悠悠地轉頭瞪她一眼,然后繼續(xù)望著窗外發(fā)呆。 “呀?我今個兒算是長見識了,罵人還能罵得姑娘嘴巴上翹,這被罵的人可得在心里偷著樂了。姑娘不妨跟我說說,讓我瞧瞧,誰這么好福氣,竟能害姑娘罵著罵著就笑起來了?!毖├婵┛┑匦Φ?,眼睛往洛清鳶手腕上瞅了瞅,“姑娘藏得再死,我這時時刻刻伺候著的丫頭怎么可能瞧不見,早些日子左手腕上便多了條紅綢線,前幾日右手腕上又戴了個鏈子,姑娘倒同我說說,這兩件東西怎的就忽然冒出來了?” 洛清鳶將袖子往下擼了擼,擋住手腕上的姻緣線和手鏈子。她雖覺得沒什么,可私相授受總歸不是件光彩的事,哪能光明正大地同這丫頭說了,只同她道:“這紅綢線是廣濟寺姻緣祠求來的姻緣線,當初我瞧著好看就收起來了?!币娧├嫜勐逗桑τ盅a了一句,“我自然是收在你瞧不見的地方。至于這手鏈子,前幾日出去遛馬的時候,女師傅偷偷帶我去逛集市,我順便買的?!?/br> “姑娘你去了集市?”小丫頭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洛清鳶呵呵一笑,“你可替我保密著,若被太太知道鐵定數(shù)落我一番,指不定連遛馬都不準了。下回我再有機會去集市的話給你也帶上一條?!?/br> “我可不敢?!毖├孢B忙揮手,“姑娘的私房錢本就不多,還是自個兒留著當嫁妝罷?!?/br> “嫁妝自有太太準備,你個小丫頭cao什么心?!甭迩屮S敲她腦袋,兩人小打小鬧著,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洛清鳶先前便覺得自己心里好似一只在期待著什么,直到這會兒聽了消息,心中頓感失落。定遠將軍已經離開知州府走了,這一次并未同父親痛飲,也沒有宿在府中。 洛清鳶先是坐在軟榻上繡花,接著翻了本書隨便瞧上兩眼,最后干脆趴在床上,時不時嘆兩聲氣。難不成她在期待席夜楓深更半夜再鉆一次窗?洛清鳶皺眉。她先前好像是有這么個打算,晚上裝作已經熟睡,然后豎著耳朵聽他如何破窗而入,等他靠近了,再狠狠地在他腹上踹一腳。結果精打細算的計劃沒用上,她自然會因此感到失落。這么一分析,洛清鳶心情好上許多。 席夜楓此次前來知州府卻是為了正事,離開京都前程梓墨交給他一道密旨,叫他轉交給洛尹峰,那道密旨上寫的什么就連他亦不知。自然,席夜楓順道也辦了辦私事,先主動同洛尹峰說了自己被革職一事,后又拍胸脯地保證對鳶姐兒好。洛尹峰本聽了洛老太太一席話后,這門親事本就看好,只好好叮囑他娶了鳶姐兒后要好好相待。 “洛大人放心便是,等鳶姐兒過了門,我掏心掏肺地對她好,叫她不受半分委屈。至于我被皇上革職一事,洛大人也無需憂慮,就算我不再是定遠將軍了,我也有的是法子讓鳶姐兒過上好日子!” 洛尹峰聽著這話,心里便真的是半分擔憂都沒了,這么好的女婿哪去找,整個西陽整個京都也便只他席夜楓一個了。 等送走了席夜楓,洛尹峰這才揣著一顆忐忑的心打開了皇上的密旨,快速瀏覽完密旨上的字,洛尹峰的表情逐漸沉重起來。難道西陽也盤踞著睦王爺留下的叛賊余黨?當年,睦王爺領兵逼宮,事敗被擒,后才有如今的乾元帝。但是睦王爺素有賢名,擁護之人何其多,一時根本無法肅清。當年的駙馬馮安國也參與了睦王爺一事,如今被流放到西陽做苦力軍。皇上的意思是叫他暗中多盯著他。此事交予定遠將軍太過招眼,而他一介文官,做此事做適合不過。更重要的是,定遠將軍才被革職,若有叛賊盤踞于此,這段時間怕是會有所動作了。 洛尹峰大喜過望,皇上既然能交如此重任與他,想來心里對他還是看重幾分的。若能立得大功,回京都亦是有望。 作者有話要說:求花花。。無力趴地。。 ☆、39軍中喜事 洛清鳶不知道席夜楓跟父親說了什么,只知曉這幾日父親早出晚歸,所做的事也是神神秘秘,雖偶爾露出倦態(tài)卻擋不住眉宇間那不經意間流瀉出的喜意。 定遠將軍被革職一事終究沒能瞞住,席夜楓干脆任期擴散,還這消息中主動強調了自己的失職,以及皇上體恤邊關將士撥下軍餉的浩蕩皇恩。不管百姓心中作何思量,對這心中的威武將軍還是一如既往地尊敬。至于席夜楓,面上雖革了職,實則半點兒未受影響,軍中的大小事雖由石高處理,可事先都要暗里詢問席夜楓一番,士兵們該切磋的時候仍舊切磋,席夜楓還是一邊觀望指教。皇上只是說革去定遠將軍一職,并未說其他,石高等便鉆了空子,仍舊讓席夜楓住營中的將軍主屋。 “呔!劉兄弟,吃一拳!”校場上,石高與劉明昊赤手搏拳,士兵們水泄不通地圍了密麻一圈,雙眼緊盯著搏斗的兩看,喜歡咋呼地便叫喚著起哄幾句。 “劉兄弟,石老哥這身子骨狀得跟頭牛似的,可得閃躲著點兒,這一拳下去勁道厲害著呢!”李黑子朝正搏斗的兩大笑著道了一句。 旁邊有立馬打趣道:“黑子老兄,可說對了,石老哥的拳頭就是厲害,記得上回一拳打右臉頰下,那臉頰上的rou立馬塌了進去,好些日都是半邊臉大半邊臉小,哈哈……”營里的兵是慣愛打趣玩笑,當即便有其他士兵附和起來,叫李黑子好沒面子。 李黑子一張黑臉上泛起幾抹紅暈,朝取笑的士兵們大喝一聲,道:“老子上回就是輸給石老哥了,如何?們有本事也上去跟他切磋切磋,到時候們可不只是被打臉這么簡單,指不定屁股都給他踹飛了!” 此話剛落,就聞一聲粗噶的悶哼響起。劉明昊恰使了巧勁兒躲開石高的一拳,然后橫腳側踢,實實地踹了石高的腹上,石高被踢得吐出一口濁氣,快速道了一句,“好小子,長進不小?!比缓笥趾萘チ诉^去。 眾先是一愣,然后紛紛拍掌叫好,有的朝李黑子大笑起來,“李黑子,可瞧瞧,劉兄弟非但沒被石老哥踹飛,反而踹了石老哥一腳,這馬屁沒拍到馬屁股上卻拍到馬尾巴上了!哈哈……” 李黑子鐵著臉瞪過去,想說什么卻無從反駁,只得將悶氣往肚里咽。 席夜楓環(huán)胸站高處看著,隨著兩的搏斗時而蹙眉時而舒展,然而嘴角那抹淡笑卻一直未退。 待到校場中兩終于打得累了,分別坐地上大口喘起氣來。 “大哥,倒是過來說上幾句啊,演示演示也好?!崩詈谧映_上的席夜楓嚷道。 席夜楓定原地未動,沉默稍許,才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悠悠地邁著步子踱去,沒有走到石高和劉明昊跟前,而是直直走向李黑子,笑著看他兩眼,趁他未回神之際,長臂猛一伸,一手掐住他肩,一手拽住他前衣襟,連聲兒都沒出一下,就已將他整個提起,眾還未來得及眨一下眼,就看到李黑子席夜楓肩上繞過一個漂亮的弧,然后咚的一聲摔地上,四肢張開呈大字形。李黑子頓時疼得大叫起來,連忙回頭看去,咧著牙哭喪著臉,“將軍為何摔?” 眾驚大了嘴,席夜楓悠哉地雙手叉腰,瞄了前面幾一眼,笑問,“演示完了,這一招學得如何?” “大哥這一招好極!”劉明昊歇息夠了,從地上站了起來,順便拍了拍腿上的土,興奮地朝席夜楓道。其他也立馬嚷叫起來,嘻嘻哈哈的,還叫席夜楓多教幾招。 半個時辰后,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些有氣無力的士兵,剩下的自動站得老遠,警惕地盯著站最前首的那,心里揣測道:將軍莫不是還為革職一事心情苦惱,不然為何下手如此重,但凡嚷著叫將軍叫拳腳的士兵都被將軍修理得很慘,當然,他們這些旁觀的卻是看得爽極。 劉明昊被席夜楓拿來演示了三招,橫刀掃、破空翻,飛云踹。劉明昊捂著肚子,痛苦糾結一起的眉好久才得以舒展,看向抱胸站前的,因為逆著光,強烈的明暗對比使得他一張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看清那光線勾勒出的挺拔身形,他的雙腳微微分開一個角度,站得筆直,他的下頜微抬,一雙眼那一片陰暗中得以綻放出唯一的光亮,叫移不開眼。這樣的恐怕永遠都是傲然而立于世的,劉明昊如此想。戎馬半生,饒是誰都無法接受皇上說革職就革職罷??v橫戰(zhàn)場的定遠將軍也落得如此下場,那么他呢?他一直想著如何出頭地,卻從未真正考慮過自己想要什么。席夜楓或許是那種戰(zhàn)場上可以熱血沸騰的殺神,他卻不是,自愿來西陽磨礪亦不過是為了以后可以更好地就職。想到這兒,劉明昊雙臂一展,干脆躺了地上,心中苦笑一聲,他想成為席夜楓那樣的,卻又害怕成為那樣。 “喂,劉兄弟,躺著作甚,難不成被將軍打怕了?”坐一邊的李黑子笑呵呵地拿腳尖他腿上踢了踢。 “不是?!眲⒚麝惠p笑了一聲,“只是覺得太累了?!崩鄣檬裁炊疾幌敫?。 “瞧們一個個的,多是平日沒好好cao練。石千總,記得多督促督促他們。”席夜楓瞅了石高一眼,道。 “大哥放心,明早開始每繞著校場跑十圈。”石高檢討道。眾軍立馬苦了臉。 “此事暫且不說。想問的說,們前些日子軍餉也領了,沒有娶媳婦的怎么還不娶,怎的,難道還要親自給們一個個地去姑娘家提親?”席夜楓環(huán)著胸走近幾,話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方才還以為將軍心情不好的聽了此話總算是吁了口氣。 “此事哪勞大哥cao心,家中老娘早就去那姑娘家提親了,八字也合了,道是天配良緣,連日子都選好了,就下個月初六?!崩詈谧訐现鴵项^嘿嘿笑道。眾聽完,哄笑起來。 席夜楓聽眾一一道完了,方知道大多已定好了良成吉日,皆集中下兩個月,目光掃視一周,停劉明昊身上,見他表情淡淡,不由走上前,俯身看他,雙眼微瞇出一絲笑意,“劉兄弟,雙親雖遠京都,但是納妾無需繁禮,上回賽馬那姑娘既對有意,可莫要辜負姑娘一番心意,讓家姑娘久等了?!?/br> 席夜楓話音一落,其他立馬附和起來,全道要劉明昊馬上納了家姑娘。 劉明昊坐起身子,被眾說得臉一紅,當處就是被大伙兒鼓動得寫了信寄給京都的太太,后來想想只覺得可笑,好似自己是個貪戀女色之,他是來西陽歷練的,豈是為了來這兒逍遙??墒?,他總歸是接了那姑娘的馬鞭,這會兒回拒已是不可能。除此之外,太太的回信他前日也收到了,太太信中道,納妾乃小事一樁,由他全權處理。 而劉明昊不知道的是,王氏收到他書信之前的半個月便收到了洛江氏的退婚之信,本就憋著氣,又聽他西陽想納妾,當即便回信答應了,心里傲氣道:等這給昊哥兒做妾的到處都是,更莫說那正室之位,洛家太太遲早會后悔,鳶姐兒也沒可能嫁得更好! “將軍,此事不急,等大伙兒都成親了,再辦這事?!甭犅勚車黄瑲g聲笑語,劉明昊便也沖著席夜楓笑了笑。 席夜楓一只手擱他肩上,劉明昊不自覺地就感到了一種威壓,望著的那眼中黑色似乎慢慢變深起來,嘴角勾了勾,“大伙兒的好意劉兄弟可莫辜負了,正逢近日軍營中氣氛沉悶,不如劉兄弟便做這頭一個,前幾日正好外面看中了一套小院,已經讓李管事提前定下來,若點頭了,馬上命給布置新房,叫早早把那姑娘迎進門。” 劉明昊驚得不輕,“將……大哥,這萬萬使不得,怎能勞煩大哥cao心諸多,明昊承受不起!”其他士兵此時也是驚詫地瞪大了眼,將軍的心腸什么時候變得跟菩薩般了。 席夜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套房屋離軍營近,每日來軍中cao練也方便。反正劉兄弟西陽也只待一年,等走后,那房屋自然是要收回的,所以無需跟客氣?!?/br> “劉兄弟倒是快答應啊,這么好的事們求都求不來呢!”周圍的士兵笑著起哄道。 劉明昊垂頭沉默了片刻,然后抬頭看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謝將軍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