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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為后不賢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懿太后坐著未動,“皇上的決定,哀家自然遵從?!?/br>
    走出宮門時,趙尚儀迎了上前,福身兒,“陛下,奴婢在家中時學會醫(yī)理,尤其是調(diào)理婦癥,奴婢一起去吧,如此,可以更好地照顧婉惠妃的身子?!?/br>
    這趙尚儀是懿太后宮里的,封禛原是不打算親近的,但見她一派云淡風輕,又關(guān)乎陳婠的身子,終究是應(yīng)下來,再教沈青桑一起,也好監(jiān)視一二。

    ☆、第50章 春恩莫負不解意

    鸞秀宮的皇貴妃下藥害沒了婉惠妃的孩子,降為周才人,禁閉思過。

    后宮風言風語,有說陛下仁慈免了她死罪,也有說皇上礙于懿太后的情面不得已,更有甚者說此是婉惠妃誣陷栽贓,但不論哪一種,都不得不承認,如今毓秀宮成為了六宮主殿。

    .陳婠根本不理會外面流言蜚語,沉下心在毓秀宮安心養(yǎng)身子。

    這藥來的快,去的也快,“小產(chǎn)”之后,加上各方調(diào)理,其實很快便無礙了。

    但那慈寧宮的趙尚儀依舊每日早晨按時過來,皇上究竟信不信這趙尚儀是真心替她調(diào)理身子,但陳婠是不信的,懿太后折損了皇貴妃這枚棋子,怎會輕易甘心?

    所以,她兵行險著,換了一種方式,重新栽培了一個既溫婉又順從的趙尚儀放在身邊,并不急于納入后宮,以此來放松皇帝的戒備之心。

    暮春時節(jié),天氣已然有了一絲夏日來臨的暑氣兒。

    毓秀宮中的芙蓉花大片大片地盛開,隔得遠遠的,就能聞到清甜的香氛。

    庭院竹綠松青,花繁葉茂,十分怡人。

    時辰尚早,黎明透出淡藍的微光,天微皇城還在沉沉安睡。

    安平輕手輕腳地從側(cè)殿出來,繞過守夜宮女,才走到宮門前,卻迎面遇見了趙尚儀。

    她微微一愣,忙地道,“趙尚儀今兒怎地來的這樣早?”

    面前人柔和婉約的眼波微微一垂,“今晨醒的早些,便想著來給婉惠妃娘娘送些補血的食材,好叫小廚房燉上,正能趕上早膳?!?/br>
    安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皇上和娘娘還在安睡,您到側(cè)殿候著吧,奴婢要去太醫(yī)院取藥?!?/br>
    鳳繡海棠的錦榻溫軟,塌下是皇上為她量身打造的暖玉床,陳婠睡得很是受用。

    這翻了翻身子,便碰到枕邊人的手臂。

    她睡得淺,殿中的夜燭昏黃,一抬頭就映出封禛沉靜的睡顏。

    微微側(cè)過去,有力的手臂便從后面環(huán)上來,將她抱住,略帶睡意嘶啞的聲音道,“幾更天了?”

    陳婠蜷起身子,感到那手極輕憐地撫著她的背,“再陪朕睡會?!?/br>
    “陛下,妾身這些天一直想對您說,”陳婠翻身與他面額相抵,“管理后宮之事,還請陛下另擇能人,妾身當不得主。若不然,還是交給太后娘娘吧?!?/br>
    男人的眼眸張開一線,薄唇如削,“無妨,這后宮朕交到你手中,隨婠婠喜歡。太后那邊應(yīng)付一下便是?!?/br>
    陳婠還想再說,已經(jīng)被他手指抵在唇上,“婠婠聽話,朕的后宮只能是朕的女人所有。”

    這些道理,陳婠一開始便猜到了幾分,因為她將所有心思都藏了起來,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管理的才能,相信封禛閱人無數(shù),豈會看不出她才情庸碌?

    但她千思萬算,決計不會想到,如今和她共枕而眠之人,也有了前世的記憶。

    寧春進來服侍,一眾婢子端水送茶伺候著。

    帷幔拉開來,婉惠妃睡意繾綣,半靠在皇上背后,封禛接過岫玉遞過的熱方巾,轉(zhuǎn)過頭來,溫柔地給身后的人兒擦著臉頰,那樣子親密地令人難以置信。

    岫玉立著不動,待兩人侍弄完畢,這才上前更衣,換上九龍明袍。

    沈青桑正替陳婠將頭發(fā)攏在身后挽髻,便聽寧春道,“回陛下娘娘,趙尚儀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br>
    早膳擺上桌,陳婠見菜色有些油膩,便喝了幾口紅粥就不用了。

    “趙尚儀說你氣血虧損,要多rou炙和紅棗,才能補回來?!狈舛G將一塊剃了骨的鵝甫rou夾到她碟中。

    安平在旁道,“回陛下,這紅棗粥中的阿膠膏,便是趙尚儀今晨送來的,教奴婢入膳?!?/br>
    封禛點點頭,“難為她有心,將她此月份例兩倍發(fā)放,權(quán)當做褒獎?!?/br>
    寧春記下來,哈腰道,“趙尚儀,還在外殿等著呢。”

    陳婠仔細喝著粥,不置一詞。

    封禛吃飯素來優(yōu)雅溫文,一口一杯,都極其講究,看上去賞心悅目。

    他隨口道,“若她有事,便進來說話,朕就要到了早朝的時辰?!?/br>
    那趙尚儀入了殿,舉止得體,說了幾回話,陳婠已經(jīng)喝完了粥,就聽她說,“陛下,奴婢瞧您近來面色不甚潤澤,想是疲累過勞所致的氣虛,應(yīng)該也好生調(diào)理一下?!?/br>
    封禛見她言語利落,便問,“趙尚儀可是學過醫(yī)術(shù)?”

    趙尚儀微微一笑,如玉蘭清雅,“奴婢只是自幼喜歡鉆研,《內(nèi)經(jīng)》《千金方》等典籍略有涉獵,但在太醫(yī)面前,便如班門弄斧了。”

    封禛對她謙虛誠懇的態(tài)度頗是滿意,“朕看你再研習幾年,便可以去太醫(yī)院任職,倒時候興許朝中還能出個女太醫(yī)也說不定。”

    趙尚儀只是淡笑,垂首。

    陳婠漱口茶,又拿來錦帕拭口,柔柔道,“妾身正要同陛下說呢,經(jīng)過趙尚儀的悉心調(diào)理,身子已無大礙。既然趙尚儀頗通養(yǎng)生之術(shù),不如明兒起,就教她去正陽宮,替陛下調(diào)理圣體?!?/br>
    封禛目光投來,一絲深意,便俯身在耳側(cè)道,“朕的身子好不好,今晚婠婠你便知道了,到時再說也來得及?!?/br>
    話語極清淺,但卻也字字傳入了眾人的耳朵里。

    其中曖昧之意,不言而喻。

    趙尚儀垂著頭,并不接話,保持著得體的儀態(tài)。

    毓秀宮聽事,所來人并不多,不過是溫淑妃、洛嬪,還有兩位從東宮帶過來的美人。

    婉惠妃坐在上座,一身梨黃的尋常宮裝,垂云髻并不隆重,仍是一如從前那般淡雅溫順,比之從前的皇貴妃,可算得是毫無架子。

    各自賜了茶,殿中一時安靜,婉惠妃似乎不會說什么大道理,也不見得有何安排,只是獨自坐在座上拿了本書看著。

    哪里像個執(zhí)掌六宮的女人?

    下座幾人各懷心思,最后仍是溫淑妃開了口,“臣妾聽聞太后娘娘已經(jīng)開始張羅選秀之事,不知惠妃娘娘可有確切消息?”

    陳婠抬了眼,輕搖搖頭,“本宮不知,既然太后娘娘cao辦此事,咱們也不必cao心,照辦便是了?!?/br>
    溫淑妃見她性情怯懦,想到從前在宮外時,漸漸便覺得陳婠的確是個柔弱到骨子里的人,毫無主見。

    也就在她兄長的事情上有過幾分見地,其他的,真?zhèn)€是扶不上墻的主兒。

    溫淑妃飲了茶,“過些天,陛下要去西林獵場春狩,臣妾不知要去多久,該準備甚么東西?!?/br>
    說著,便拿眼神觀察婉惠妃。

    果然,陳婠臉上現(xiàn)出一絲異色,“怎么,溫淑妃也要隨駕?”

    溫淑妃艷色容光,“難道陛下沒有告訴過惠妃娘娘您么?不只是臣妾要去,洛嬪也要去的?!?/br>
    淑妃的得意之色,陳婠怎會聽不出來?

    她卻將所有情緒都收斂起來,一絲一毫也瞧不出。沉靜了片刻,終是道,“狩獵之事,淑妃親自還是問陛下吧。今日聽事散了吧,本宮要休息?!?/br>
    溫淑妃慢悠悠站起來,顯而易見的,婉惠妃已然有些慌亂,她素來的陛下寵愛,該是以為皇上會對她掏心掏肺,無所隱瞞,卻不料這樣大的事情,便沒與她商量。

    陳婠,難不成你還認為陛下此次是要故地重游、重溫舊夢?當真是太過天真。

    沈青桑進來時,陳婠正在窗臺前修剪花草,神情怡然自得,可見方才溫淑妃的一番話,并未對她造成絲毫的困頓。

    若能在后宮中始終保持本心,那只有一個條件,是千萬不能失了心。

    但聞世間女子,能在帝王面前不是分寸之人,卻太少。

    可沈青桑如今能夠確定,面前的婉惠妃,便是這樣的人。

    “回娘娘,鸞秀宮有個宮女死了?!彼哉Z淡淡,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陳婠先是微微驚訝,但轉(zhuǎn)念一想,便通透了,“若沒料錯的話,那宮女定是偷偷先吃了周才人的飯,這才被毒死的?!?/br>
    沈青桑點點頭,“娘娘明慧,實情正是如此。”

    周才人雖然可惡,但卻也得到了該有的懲戒,如今,陳婠對她并無太多興趣,遂不再細問,繼續(xù)仔細地修剪著分叉的葉根。

    沈青桑進一步上前,“趙尚儀走時和奴婢說了一句,晨起天未亮時,碰見了安平出門,說去太醫(yī)院取藥,而奴婢去問過,安平的確到過太醫(yī)院,但她回來額時辰卻晚了半個時辰。”

    頓了片刻,陳婠將目光移回花盆上,“此次西林獵場狩獵,記得帶上安平,她離家許久,該回去看看了。”

    晚膳時分,皇上如常駕臨毓秀宮。

    見他面有疲憊之色,想到朝堂上如今風雨無定,各方勢力相爭,絕不會輕松片刻。

    午后皇上在正陽宮私下與朝中武官密會,溫淑妃的父親鎮(zhèn)國將軍,南郡的撫遠將軍,還有西北的定遠將軍陳棠。

    其中,以鎮(zhèn)國將軍掌兵權(quán)最多,三軍之中威信最重,而定遠將軍乃天子心腹,身兼衛(wèi)尉總領(lǐng),但資質(zhì)太過年輕,目前尚不能服眾。

    南郡的撫遠將軍,是太后扶植的勢力。

    軍權(quán)重新調(diào)配,刻不容緩。但要做起來,朝中盤根錯節(jié),棘手的緊。

    成此事,更少不了瑞王相助。

    “今天,溫淑妃問臣妾狩獵之事應(yīng)該帶些什么?!标悐嫠疾?,封禛揉了揉眉心,“是朕忘記告訴你,此次狩獵,溫氏也要同去?!?/br>
    “既然如此,陛下便去合秀宮,解一解淑妃的困惑?!标悐⑺馔?,卻不見得生氣。

    封禛凝著她如常的臉色,絲毫不介意他碰別的女人,一時胸中悶堵,十分不暢快。

    他板起陳婠的下巴,湊近了問,“婠婠當真想要朕去別的宮里?”

    陳婠一瞬不瞬與他對望,只是笑答,“陛下許久沒有去看過淑妃了?!?/br>
    其實她即便不說,封禛也有意去淑妃那里,即便是為了她父親,此行也是有必要的。

    但這話,不該從她口中說出。

    許久,他松開手,清溫一笑,眉目清冷,“既然如此,那朕便聽你的?!?/br>
    晚膳過后,皇上果然擺駕去了合秀宮。

    熄燈之后,陳婠輕聲喚來沈青桑,兩人披了深色的披風,一同出了毓秀宮。

    細碎的腳步聲踩在宮道上,繞了小路,往鸞秀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