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門，目前三皇子等人已轉(zhuǎn)戰(zhàn)尚武門和敬德門?！?/br>
    “走！”靖安下令，而后沖王家一行人挑眉道，“出了崇文門，我自會將王貴妃和六公主放還，若是執(zhí)意以卵擊石……”

    她沉默的掃過王家人，她手中的禁衛(wèi)軍已集結(jié)完畢，要解決他們也不是什么難事。

    “報！靖安公主與廢太子由崇文門闖出，往南門去了！”

    “報！東門失守！叛將衛(wèi)陌領(lǐng)兵進(jìn)犯帝都！”

    這兩個都稱不上好消息，而剛剛結(jié)束戰(zhàn)事的楚豐臉上卻難得有了幾分玩味的笑容。他能想到的，阿羲顯然是也想到了，衛(wèi)陌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如今只盼阿羲不要讓他和父皇失望才好。

    ☆、第八十五章

    夜幕四合，月光靜悄悄的在葉隙間留下銀白色剪影，水流舒緩的在耳邊滑過，而整個樹林中卻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那是鐵甲在月下反射的寒光，禁衛(wèi)軍輪流換崗，行動有素。

    靖安坐在火堆旁，眉梢眼角還殘留著殺伐之意，這使她整個人看起來越發(fā)冷肅。衛(wèi)顏靠坐在樹下，初夏的夜尚有幾分寒意，他額上卻滲出冷汗，臉在月色下越發(fā)慘白起來，衛(wèi)顏卻死咬著牙，倔強(qiáng)的不肯泄露出一絲軟弱。

    “是報復(fù)么，你要恨怎么不干脆殺了我！”靖安倏忽開口，聲音嘶啞的如同砂礫摩擦。

    “呵！”衛(wèi)顏清冷的笑出聲，桀驁中又混著nongnong的自厭，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淡漠疏離讓人恍惚的以為他本就該如此，人命草芥，世間萬物都無法得他一絲憐憫?？赏瑫r他又是那么孤獨，像九霄明月一般，只能在暗夜中出沒，當(dāng)他終于想要溫暖一個人，卻突然發(fā)覺自己是沒有溫度的。

    衛(wèi)顏沒有悔意，眼眸狹長泛著冷光，輕聲道：“我只恨遲了一步，沒能親手解決了謝氏?！?/br>
    火光倒映著靖安的眼眸中，卻化不開她目光里的寒意了，壓抑著胸膛里的怒氣，靖安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掌心的傷口崩裂開，暈染上繃帶。而這疼痛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心中被背叛的憤怒，縱使知曉阿顏不是她親弟，她也從未想過阿顏會真的和外人聯(lián)手來對付她，也是，或許對他而言，如今自己才是外人。

    “李代桃僵，你們一開始就打的這主意！阿顏，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報復(fù)是嗎？一個人無名無分的死在乾元殿，然后讓衛(wèi)陌取代你，再將一切嫁禍給我三哥！”靖安毫不忌憚以最壞的結(jié)果揣度著，即便阿顏不屑謀劃這些，可衛(wèi)陌未必做不出來，甚至一開始就打算在混戰(zhàn)中將她斬殺！

    何時起，他們之間竟只剩下無止休的爭吵與猜忌。一陣陣抽痛讓衛(wèi)顏唇色都有些發(fā)紫，他面上卻無一絲軟弱妥協(xié)之色，她顯然刺痛了他的驕傲，衛(wèi)顏聲音里不帶絲毫感情，嘲弄道：“所以說讓你乖乖待在公主府?。⌒l(wèi)陌不曉你已知往事，他登基，一樣會奉你為長公主！你又何嘗信任過我，阿羲，你敢說你心中就沒有一絲恨意嗎？”

    靖安眉眼一片陰郁，恨，如何能沒有一點怨恨。

    “因為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話，母后含恨而終，父皇也隨之而去?？墒呛抻杏脝?，過去已經(jīng)過去，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分不清楚了，放下不易，可不放下難道要繼續(xù)做明知道會后悔的事嗎。人更應(yīng)該把握的不應(yīng)該是眼下和未來嗎?！本赴蔡⒌?。

    可惜，他已經(jīng)沒有未來了。薄唇微抿，衛(wèi)顏眼中倒映著一彎薄薄的彎月，寒涼孤寂。

    “你寄希望于衛(wèi)陌，可阿顏覺得衛(wèi)陌會放一個隨時可能揭穿他的長公主在身邊嗎？還是你覺得我會是在他手下茍且偷生的人？”靖安咬牙切齒，他居然會為了這么個荒謬的念頭去死。

    “你不會，我知道。”衛(wèi)顏卻是毫不猶豫的接口道，在靖安詰問的眼神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試著組織語言，“衛(wèi)陌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他終究會露出馬腳，皇姐只要把握住時機(jī)，將他一舉擊潰，這天下便是你的了！我再也不用擔(dān)心你會被別人傷害，只有天下至尊的位置，至上的權(quán)利才能在我死后代替我守護(hù)你！”

    話到最后，他已語帶狂熱，伸手抓住靖安的肩膀，顯然已是執(zhí)念入骨！

    靖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只覺身心都疲倦到了極點，喃喃道：“即便那上面沾著我至親的血嗎？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接受這樣的擺布！”

    “只有我才是你的親人！甚至是……愛人?！毙l(wèi)顏眼眸中充斥著絕望，只有你才是我的親人、愛人，所以我對你而言也是同樣的唯一，唯一所信，唯一所愛。

    “夠了！”靖安呵斥道，眼中的失望刺痛了衛(wèi)顏的心，“我或許是真的做錯了，阿顏，這不是愛一個人應(yīng)有的姿態(tài)。這不是愛，這只是種病態(tài)的依戀，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縱容下去。”

    “呵……呵呵呵”衛(wèi)顏半倚回樹下，更不想叫她看清自己此刻的狼狽軟弱，像是被刺傷的小獸般獨自舔著傷口，眼中一片冷硬，出口更是狠戾，“你真不如讓我死在那里！”

    他連死都沒這么絕望過。

    夜風(fēng)漸涼，兩人自那句話后就再沒開口。

    靖安身上的傷只簡單處理了下，奔波中一身粘膩，到了下半夜疼痛與困倦一起襲來，她動了動酸麻的腿，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靖安望了望偏著頭似是已經(jīng)睡去的衛(wèi)顏，搖頭輕嘆，動作卻越發(fā)輕了，撿了斗篷給少年搭上，靖安才抱膝沉沉睡去。

    呼吸聲均勻而清淺的響起，原本應(yīng)該睡著的衛(wèi)顏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只有此時，他才敢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明明心疼她一身的傷，說出來的偏偏是再傷人不過的話。衛(wèi)顏一動，胸口的疼痛便牽扯著像是要撕裂一般，他掏出袖中的藥瓶，滾出一些藥丸，連數(shù)都沒數(shù)就一口吞了下去。

    待那陣疼痛緩過去，衛(wèi)顏才將靖安攔腰抱起，展開斗篷，攏在懷里。

    我給的，你不要。那你要什么，我都替你拿來。

    愛什么的，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說病態(tài)那就病態(tài)吧。

    晨起，鳥鳴山幽。

    這是他這段日子以來睡得最好的安心覺了，衛(wèi)顏眉宇舒展，下意識的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靖安醒來時一眼望見的便是少年眉眼含笑的模樣，讓她覺得異樣熟悉和不安。

    “皇姐，我們逃吧，什么都不管了，尋處地方隱姓埋名可好?！毙l(wèi)顏低首詢問道，鬢發(fā)掃落在她臉上，微微寒意叫靖安漸漸清醒。

    靖安搖搖頭，未應(yīng)。

    衛(wèi)顏神情一黯，卻沒在追問了。

    靖安起身，想著如何解決洗漱問題，也想著以后的打算，城中還沒有消息傳來。

    而此時，朱謙帶著禁衛(wèi)軍卻一步步向內(nèi)縮小著范圍，如臨大敵般慎重嚴(yán)肅。

    靖安神情一凜，正欲上前詢問，卻聽得馬蹄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如潮水般層層疊疊的涌來，卻在滅頂?shù)膭x那戛然而止！

    黑色兵甲將五千禁衛(wèi)軍合圍在此，森冷的殺氣由此處蔓延開來。

    而后鐵蹄輕踏，讓出一條道路，白馬神駿，衛(wèi)陌手執(zhí)馬鞭，神情高神莫測。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本赴不厥讻_衛(wèi)顏道，沒有一絲詫異。

    衛(wèi)顏的目光越發(fā)冰冷，他緩緩走到靖安身旁站定，背脊挺直，冷冷的望著馬上的衛(wèi)陌。

    仿佛連呼吸都被壓抑，耳邊只剩下風(fēng)拂過林梢的聲音。

    衛(wèi)陌縱馬一步步逼近，“嗖”的一聲禁衛(wèi)軍們刀劍出鞘，而后四面都傳來了更沉重的聲響，恐懼在悄無聲息的蔓延著。衛(wèi)陌玩味的笑了笑，帶著十足的挑釁，散漫的如同林間小憩，直至十步外，朱謙的劍都能緊挨著馬脖子時，衛(wèi)陌才翻身下馬。

    馬鞭在掌心隨意的敲打著，他目光在衛(wèi)顏身上溜了一圈，繼而落在靖安身上，見此衛(wèi)顏臉色越發(fā)難看了。衛(wèi)陌眼光里的刺探與陰暗叫靖安芒刺在背，煩躁不已，有種恨不得將那雙眼睛剜出來的感覺。他和阿顏，哪里像了？哪怕面具下的那張臉一模一樣，他與阿顏也沒一處相像。

    對于靖安眼中的厭惡，衛(wèi)陌毫不在意，他只在幾步外站定，而后緩緩跪下去，高聲道：“臣衛(wèi)陌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靖安公主！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靖安公主！”鐵蹄聲響，對持的人馬刀劍歸鞘，“咚”的一聲單膝跪地，齊齊行禮道，喝聲直破云霄，驚起飛禽無數(shù)。

    靖安垂下眼眸，衛(wèi)陌，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肩上一暖，卻是太子顏半擁著她，眼中的冷漠絕不亞于衛(wèi)陌，警告的望著他，直到衛(wèi)陌逐漸收斂了眼神，才冷聲道：“平身！”

    靖安與朱謙等人遠(yuǎn)遠(yuǎn)的等在一旁，衛(wèi)陌的人緊緊的盯著他們。靖安有些煩躁，她只能猜測著衛(wèi)顏會以什么條件來和衛(wèi)陌交涉，而衛(wèi)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衛(wèi)顏這一去便是很久，直到夕陽西下，才有人來請靖安上馬車，朱謙等人自是不敢輕慢。靖安心中警惕，見衛(wèi)顏遠(yuǎn)遠(yuǎn)的沖她點點頭，才垂首聽從了安排。

    晚上大軍駐扎在一處河谷，就近有幾處莊子，做了靖安他們的臨時住處。

    難得的能好好洗個澡，靖安自是不會拒絕，只是夜里卻只抱著劍無論如何都合不上眼。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來敲門，是個高大的丫頭，身手不弱，朱謙越發(fā)謹(jǐn)慎了。靖安草草的吃過早飯，就又被請上馬車，而她依舊沒有看見衛(wèi)顏。

    大軍開拔，一路南下，靖安打定主意，反倒凝神靜心，沒了前兩日的煩躁不安。只是偶爾還是憂心，帝都恐怕是要翻天覆地了，不知現(xiàn)下局勢怎樣，初珍表姐是否無礙，那日似乎因為她表姐和謝貴妃起了爭執(zhí)，還有謝謙之，不知公主府現(xiàn)在如何了，巧兒平姑姑徐姑姑她們是否平安……

    此時帝都兵士卻在清理著一片狼藉的街道與戰(zhàn)場。

    公主府朱紅色大門緊閉，府內(nèi)人心惶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久消息傳來，先帝遺詔命三皇子繼位，靖安公主與廢太子叛逃出城。一霎時眾人俱是驚怔，仿佛看到大難臨頭，哭嚷做一片。公主府大門撞開的時候，平姑姑與徐姑姑已雙雙做好殉主的準(zhǔn)備，巧兒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掌，力持鎮(zhèn)定。

    “公主交待說要守好府邸，會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br>
    兵甲聲越來越近，似乎是回到了公主被禁足的那個晚上，也是如此。

    巧兒屏住呼吸，恐懼卻不斷蔓延著，終于有人忍受不了，瘋了一樣的沖出去，一聲高呼后就再沒了聲響。誰也不敢探頭去看看外面是怎樣的情形，只是擠作一團(tuán)，自欺欺人的閉目塞聽。

    門簾掀起的時候，巧兒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待看清來人容顏，終是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連聲音都顫抖的不成語調(diào)：“怎么是你？”

    書言摸摸頭，上前給兩位姑姑拱手行了個禮，才道：“是公子吩咐我?guī)诉^來的，據(jù)說是靖安公主有所交待。陛下那里公子會去稟報，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公主府暫時不得出入，若再有之前的情況，授人以柄麻煩可就大了?！?/br>
    巧兒探探頭，外面一灘血還熱乎著，提刀的是謝家人。

    “陛下？”平姑姑冷笑了聲，回首道，“公主殿下生死未卜，誰知道你們手上的那份遺詔是真是假？若遺詔是真，公主何以交出遺詔后，又與太子叛逃？這會兒就迫不及待的稱帝了！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平姑姑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刀劍出鞘的聲音，叫人心中發(fā)寒！

    “姑姑慎言！”巧兒忙拉了拉她袖子，徐姑姑也上前勸慰了幾聲，書言臉色難看，險些都擋不住外面暴怒的兵士們。

    然而他們僵持了沒多久，另一群兵士便橫沖直撞闖入公主府。

    為首之人打馬進(jìn)府，如入無人之地，口稱謝太妃口諭，靖安勾結(jié)亂黨，不忠不孝，罪該萬死，公主府中人，格殺勿論！

    那人是謝家二房嫡出謝驍，其母與謝貴妃感情甚篤。

    沖突一觸即發(fā)，謝太妃……平姑姑她們自然知道是誰，想來是楚豐倉促登位，祭天誥封還不曾進(jìn)行，故而只以太妃稱謝貴妃。

    書言起身欲攔，卻被謝驍一鞭抽打在臉上，聽他怒道：“哪里來的狗，也敢擋小爺?shù)牡?！錯了，你主人也不過是陛下的一條狗而已！”

    謝謙之一介庶子，卻得重用，族中難免有人不服，知他想保公主府，謝驍也樂得接過這差事來狠狠折辱他。即便等他求來圣旨，一切也都遲了，孝字當(dāng)頭，有姑母在，想來陛下也要忌憚他們謝家三分。

    書言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仍是強(qiáng)撐著擋在巧兒前面，咬牙道：“謝驍少爺稍安勿躁，我家公子隨后就到，萬事都好商量。下奴沒有那個夠膽冒犯謝驍少爺，奴是鷹犬，但做鷹犬也要盡忠職守不是。還請少爺勿要為難?！?/br>
    巧兒望著書言筆直的脊背，低垂下頭，莫名的有些心酸。

    “你這小奴，倒是會強(qiáng)詞奪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個冒犯法！來人?。邮?！”

    “是！”謝驍身后之人齊齊喝道。

    書言這邊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頓時一片混戰(zhàn)。

    謝驍根本沒把這些當(dāng)回事，任由他們亂作一團(tuán)，瞇著眼打量著公主府，而后轉(zhuǎn)過馬頭，張弓搭箭，瞄準(zhǔn)的正是公主府的牌匾，三箭齊發(fā)！

    “轟”的一聲，匾額在謝謙之瞪大的眼眸中陡然落地，塵土飛揚！

    “此乃先皇御筆親提！豎子安敢犯上！”平姑姑怒斥道，公主府眾人俱是面色難堪。

    謝驍只是冷笑，謝家在楚豐一事上立了大功，又仗著是新帝母家，年輕子侄們不免氣焰囂張，得意忘形。

    謝驍自小驕縱，又少不更事，對此更是不屑一顧，口出狂言道：“那便讓先皇來治我不敬之罪好了，先皇已逝，我只識今上！”

    待謝謙之打馬趕到時，那匾額已砸成兩半。謝謙之久久未言，沉默的叫人心慌，周身的氣勢壓得人心頭一滯，眾人不知因何竟慢慢停了手，謝謙之抬首望向謝驍，目光陰沉得幾乎能捏出水來。

    謝驍心頭一冷，不自覺的后退兩步，又覺得在一個庶子面前弱了氣勢，倍感屈辱惱怒。

    “謝公子此來何事啊，若是無事便不要在此妨礙公務(wù)，以權(quán)謀私?！敝x驍說得露骨，兵士們卻也不覺得是空xue來風(fēng)，畢竟謝謙之心悅靖安公主一事已是滿城皆知，但靖安曾許配給謝弘，這就不免讓人對謝謙之的德行產(chǎn)生了懷疑。

    謝謙之竟沒有絲毫被激怒的跡象，口氣平平卻暗藏殺機(jī)：“遵陛下旨意，接管公主府。來人啊！將謝驍拿下！”

    謝謙之身后的禁衛(wèi)軍聞言陡然出手，謝驍一個不慎跌下馬來，被禁衛(wèi)扣住，卻滿心不服的喊道：“你憑什么拿我，我也是奉謝太妃之命行事！”

    “你毀壞御賜之物，乃是對先帝的大不敬！理當(dāng)重罰！”

    “大不敬，這公主府尚有人對今上大不敬，是否應(yīng)當(dāng)一并懲處！”謝驍掙扎起身，執(zhí)劍挑釁道，望向平姑姑的目光不含好意。

    巧兒等人俱是沒想到平姑姑的話會被他聽去，心中都“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平姑姑卻甩開徐姑姑的手，大步上前，冷然道：“三皇子楚豐言靖安公主傳先帝遺詔，立其為帝，然謝貴妃隨后便意欲致公主于死地，甚至不惜血洗公主府，難道不是心懷鬼胎，先下手為強(qiáng)！遺詔真假，眾目睽睽自有公斷，今日我便做這第一人！”

    “攔住她！”

    “平姑姑！”

    一片驚呼聲中，平姑姑狠狠撞上了謝驍?shù)膭︿h！長劍穿胸而過，便是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謝驍腦海中一片空白，此時才驚覺自己似乎闖下大禍！

    平姑姑死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啟唇冷笑：“爾等亂臣賊子，我先行一步，且看你們?nèi)绾谓o天下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