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他扶上她的肩膀，半是強(qiáng)硬的讓靖安依靠在他懷里，毫不在意大半的衣袖都浸入了水中，輕輕笑道：“阿羲你說那些奴才是不是不長眼，你我是世上最親密的人，她們竟然敢攔著我呢~”他尾音打著轉(zhuǎn)，身上還有未曾散盡的酒味，慵懶華麗的像只在和主人撒嬌的無害大貓，可是無形中又透出來些壓迫的意味，仿佛一個不滿意，就會狠狠的撓上一爪子。

    肩膀讓他鉗制著，靖安狠狠的掙扎了幾下反倒被禁錮的越狠，其中一只手竟有往下的趨勢，她只覺得心頭一涼，氣憤非常。下唇都咬得發(fā)白只恐一開口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屋外都是侍女，母后正病著，父皇本就對阿顏不滿，阿顏又是個偏執(zhí)的萬一破罐子破摔，他們定是要受世人唾棄的。

    “呵，阿羲方才不是挺威風(fēng)的嘛，是怕那些不長眼的奴才嚼舌根，這點小事也值得你擔(dān)驚受怕，口舌生禍把禍根拔了不就好了。不過阿羲這幅‘香肩倦倚嬌無語’的姿態(tài)我也是愛極了呢。”楚顏俯下身來，把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肩上，一手圈著靖安的肩膀，一手竟埋入水中攬上她的腰肢，眉眼間愈見風(fēng)情，姿態(tài)饜足。

    靖安與他原來不是未曾這么親密過，只是彼時不知他的心思，只覺親厚，而今卻是一陣戰(zhàn)栗，這樣的夏夜竟起一胳膊的雞皮疙瘩，一刻都不能容忍下去。

    “鬧夠了沒！鬧夠了就給我滾！”靖安再不顧疼痛，陡然回身狠狠斥道。

    水花濺到楚顏身上，他怒極反笑，手撐在浴桶上俯視著她，亦是恨得咬牙切齒：“鬧！皇姐是還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子嗎？”

    帶著某種侵略意味的目光順著她的鎖骨一路蜿蜒向下，黑發(fā)旖旎的披散在她肩頭、身后、然后也蜿蜒入水，黑與白的對比誘惑的他移不開眼。

    “是皇姐你不乖，我都說了別動，等我走過去就好?？苫式氵€是要逃，我說過來皇姐就該乖乖過來，你不該留我一個人的，你說過不拋下我的?！?/br>
    “楚顏！那不一樣！”靖安仰起頭，對他的偏執(zhí)深覺無力?？墒窍乱豢谭路鹣肫鹆耸裁?，又縮了縮身子。

    不過，這一瞬也夠了，足夠了。

    “這是什么！你見了誰！”粗糲的拇指狠狠抬起她的下顎，露出脖子上的紅痕，楚顏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森冷的氣勢，可眼睛卻紅的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護(hù)著她，舍不得傷了她半點，到頭來她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旁人給碰了，楚顏強(qiáng)自鎮(zhèn)定，冷道：“說！你今晚去見了誰?！?/br>
    阿羲他舍不得折騰，可那個人，看他弄不死他。

    “呵！輪得到你管嗎，楚顏，你只是我弟弟，輪得到你管嗎！”靖安嗤笑了聲，卻是滿目蒼涼，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你才會在這樣的孽緣里越陷越深，上一世丟了性命還不夠，這一生還要重蹈覆轍嗎？

    幾乎在靖安開口的剎那，楚顏的目光就越發(fā)陰鷙，真想扼死她，是不是扼死她，自己的心就不會忽上忽下，酸澀疼痛，是不是扼死了她，他就能擺脫這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他的手下滑至她的脖頸，一點一點的加重了力道，他等她開口。只要她開口，他就會緊緊抱住她和她說只要她不離開，他們就一直好好的，他聽她的話做她期待的人，只要她高興，只要她不離開。

    可是直到她的面容被水覆蓋，她都平靜的好似沉睡，沒有一絲回應(yīng)。

    為何啊，他那么的那么的愛她，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就陷入萬劫不復(fù)。

    靖安只覺得安靜，近乎窒息的安靜，求生的本能讓她忍不住掙扎，阿顏的容顏越發(fā)的模糊了，她本就欠他一條命，若是他想，那也無所謂了。

    在她快要昏死過去的剎那，她聽見衣擺劃開水的聲音，他攬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撈，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突然涌入的空氣緩解了胸口的疼痛，烏紫的唇哆哆嗦嗦的還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他吝嗇的堵住了。

    楚顏肆無忌憚的把虛軟無力的靖安壓制在桶壁上，水中衣帶糾纏，水面上唇舌相抵，十指相扣，做盡了纏綿姿態(tài)，他眼中卻充斥著絕望悲傷，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沿著她脖子上的印記一路向下，咬過伶仃的鎖骨，卻真的有水珠掉下來，苦澀難當(dāng)。

    寬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左胸口，楚顏甚至能感覺到她心臟的跳動聲，許久，他才笑了笑，言道：“皇姐，我真恨不得你沒替我擋那劍?！?/br>
    靖安偏過頭，卻不知是因何落淚。

    他起身，再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撿了件干凈的外袍披上，珠簾輕撞，楚顏低著頭消失在燈影重重處，背影孤傲卻難掩蕭條落寞。

    ☆、第五十九章

    到了六月，日子見天的熱了起來。晨起一場新雨，庭前的梔子花次第開放，素顏綠裙，香氣清雅。宮人釆來放在殿里通風(fēng)處，濃重的藥味也被驅(qū)散了些。

    靖安陪著朱皇后用了些早膳，清粥小菜，朱皇后用的雖不多，但在靖安看來卻比前些日子要好太多了。

    握著朱皇后的手，母女倆偎在軟榻上坐著，靖安勸慰道：“母后的身子總算是漸漸好起來了，以后可千萬要小心將養(yǎng)著，心放寬了?！?/br>
    朱皇后卻只是笑笑，反握了靖安的手，細(xì)細(xì)摩挲，目光慈愛：“知道了。倒是你，聽你宮里的嬤嬤說，大婚的教習(xí)嬤嬤們來了好幾次都讓你給推走了，有沒有這事？”

    見靖安只是低頭不語，便伸手點了點她額頭，無奈道：“你呀你呀，現(xiàn)在不好好學(xué)，以后嫁到婆家有你的苦頭吃。你雖是公主下嫁，但對謝家萬不可存輕視之心，謝相是股肱之臣，謝夫人也是名門之后，理應(yīng)孝順敬重。還有這夫妻相處之道，也是要學(xué)的，你這心直口快、刁蠻沖動的性子也該好好收一收了。”

    “母后~”靖安求饒的喚了句，輕輕搖了搖朱皇后的手臂。

    朱皇后細(xì)瞧她神色，卻沒有多少新嫁娘的羞澀，不由得額眉輕皺，又開口道：“我瞧那謝弘倒是個耿直男兒，沒那么深的心思，也不是嫡長子，你們既不住在謝府，妯娌婆媳間相處也容易，不然依你這性子我是真不放心?！?/br>
    靖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卻也順著朱皇后的話寬慰她，又問了句：“母后是何時見的謝弘，我怎么不知呢。”

    朱皇后手頓了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強(qiáng)打著精神笑道：“有大半個月了，大抵是你和太子鬧了別扭的第二日，他不是入宮來見你嘛。”

    一聽這話，靖安笑得便有些僵硬了，那晚的荒唐事她是一點都不愿想起，也不知阿顏是怎么遮掩過去的，這半個月以來兩人也是一次都不曾見過。倒是次日，謝弘入宮，問及謝謙之，卻被她無端遷怒了。

    珠簾輕響，宮人輕聲回稟道：“娘娘，三皇子妃來了。”

    朱初珍近前行了禮，靖安忙扶了她起來。雖瞞了她身孕一事，但該交待的大小事宜和安胎保胎的藥，靖安是半點不敢馬虎。如今朱初珍肚中的孩子已近三月，眼看著快要顯懷，謝謙之那里卻還是半點消息也無，一念至此，靖安的神情便有些冷厲了。

    朱初珍倒不曾注意到這些，只笑道：“母后今日瞧著氣色好了許多呢，阿羲說是不是?！?/br>
    “你別光顧著我，也要多保重自己才是?！敝旎屎笄浦荒樉肷?，不免心疼。

    朱初珍歉意一笑，恭順道：“母后垂憐，只是兒媳身子不濟(jì)，不能長伴膝下。倒是累得阿羲日日不得歇?！?/br>
    “表姐說什么呢，母后初病的日子還不是你衣帶不解的日日伺候著?！?/br>
    朱皇后欣慰道：“阿羲啊，你三哥生辰快到了吧，別忘了到時來安寧宮捎份禮一并送去。珍兒這次回去便好好休養(yǎng)些日子，這幾日請御醫(yī)好好來瞧瞧你這身子，臨行前也別忘了去謝貴妃那里看看?！?/br>
    “謹(jǐn)遵母后吩咐?！敝斐跽涔響?yīng)道。

    東殿的宮人上了茶點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茶水的溫度透過玲瓏瓷細(xì)細(xì)的熨帖著手指，朱初珍笑意盎然的看著窗外，靖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卻是一只圓滾滾的幼貓在宮人的引逗下撅著屁股去撲那銅鈴，逗趣極了。

    “表姐近來身子可好，若有什么不適，只管叫香嵐去請宋御醫(yī)來?！本赴材樕想y得有了幾分真心的笑容，她心里雖有顧忌，但對表姐和三哥的兒子，難免會生出對晚輩的愛憐和期待來。

    香嵐卻是笑著看了看自家皇子妃，臉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回稟道：“殿下，我家姑娘近來嗜睡又喜酸，奴婢只怕是大喜事呢！而且姑娘自己也覺得是呢?！边@一高興，竟連在家時的稱呼也叫了出來。

    巧兒聞言心頭猛地一緊，迅速低下頭，心頭卻跟打鼓似的不太平。

    “香嵐！”朱初珍斥了句，言語卻溫和，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分明有所期待。

    朱初珍想了想，才柔聲對靖安說：“阿羲你是知道的，我自嫁給殿下以來一直無所出，說來不怕你笑話，母親香油錢都不知捐了多少。想來是我子嗣緣薄，也不敢強(qiáng)求。但這次好似是真的有了，母后那里我也不敢說，怕她空歡喜一場。御醫(yī)請脈也沒多說什么，我也就當(dāng)個念頭想想，萬一是真的有了呢。”

    靖安手中的茶輕輕放下，心里有些難受。

    “阿羲你便當(dāng)沒聽到吧?！敝斐跽鋸?qiáng)自笑了笑，前日御醫(yī)才請的脈，她瞎想些什么呢。

    “是真的，表姐。你真的有了身孕，快三個月了?！币娭斐跽洳豢芍眯诺目粗?，靖安又補(bǔ)了句。

    “這……”香嵐直接傻在那里，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表姐你別怪我瞞你，實在是宋御醫(yī)診出來時月份尚淺，無法確定。再加上怕孩子小氣，母后當(dāng)時病的又重，我才不敢說的。前日宋御醫(yī)確診了，我就想尋了機(jī)會告訴你的?！本赴怖氖趾宓馈?/br>
    “阿羲你……你瞞的我好苦啊。”饒是朱初珍早被磨的處事不驚，此時也是百感交集，喜上心頭，淚上眼眶，偏過頭不想叫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樣子。

    靖安哪里肯依，捉了她手只一個勁的討?zhàn)垺?/br>
    巧兒使了個眼色個香嵐，見她仍是呆愣，不得已只得自己上前替三皇子妃擦擦眼淚，整理儀容，細(xì)細(xì)勸慰道：“這是高興的事，三皇子妃可切莫再哭了，如今您是雙身子的人，得多為孩子想想?！?/br>
    “我還怪道，當(dāng)初你這丫頭怎么無端端的就把香料，剪刀什么的都收走了，還有那每日送來的藥?！敝斐跽溟_始是得失心重，當(dāng)局者迷，如今再一想，還有什么轉(zhuǎn)不過來彎的。

    靖安見她言語雖嗔怪，卻沒有責(zé)備的意思，心里也松了口氣，總不想因這事和表姐生份起來。

    “表姐勿怪，是阿羲委屈了這孩子，待他出世我一定備上份厚禮?！?/br>
    朱初珍情緒緩了過來，一時也覺得不好意思，故作正色道：“我不過說說，你還當(dāng)真了啊。那般情境下，你顧慮的也是對的?！?/br>
    “就是啊，姑娘！如果當(dāng)初就知道了，娘娘肯定會送你回府的，不說其他，府里那些側(cè)妃姨娘們就……”香嵐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越看公主的安排越覺得滿意，簡直恨不得自家姑娘直接在這里生了小主子才好，哪像在府里，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噤聲！”朱初珍皺眉橫了她一眼。

    “表姐，我是覺著這事待三哥生辰后，你回了皇子府再公開吧，一來是足了月份，不怕孩子禁不住，二來這其間也少些波折，你說是不是。”靖安低眉抿了口茶，目光復(fù)雜。

    香嵐想著這法子是再周全不過的了，到時直接告訴殿下，殿下要如何安置皇子妃，這管家的權(quán)利怎么分派，都由殿下做主，就不怕那些側(cè)妃妾室趁著皇子妃沒回府暗地里耍陰的了。

    朱初珍顯然也是想到了，點點頭：“阿羲長大了，竟能為我做這些長遠(yuǎn)打算了。”

    “我只盼有一日，三哥和表姐不要怪我才好?！本赴驳皖^喏喏道，抬頭卻見朱初珍只是低頭望著小腹，滿眼的欣慰滿足，幸福就這樣輕易的在她眉眼間流瀉開來。

    “阿羲！你說什么時候才會感覺到胎動呢，這里竟然真的有孩子了，有了我和殿下的孩子！”她笑著拉過靖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滿心歡喜。

    孩子，靖安有些畏懼的輕輕摸了摸，她原本也執(zhí)著過，后來卻不敢奢望了。

    “真好，表姐，看著你和三哥這樣，真好?！彼Φ妹佳蹚潖潱谧×搜鄣追浩鸬乃?。

    巧兒跟著靖安出了安寧宮，她未上步攆，只是慢慢踱步，過了會兒，巧兒只聽見靖安冷聲道：“傳話給謝謙之，盡快動手，否則到三皇子生辰，便是自損八百我也叫王婉一尸兩命。”

    六月二十七，三皇子楚豐生辰，宮中早有賀禮賜下，而更為難得的則是安寧宮今年竟另備了厚禮譴靖安公主送來。

    到了楚豐生辰當(dāng)日，車水馬龍將三皇子府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公子小心?！睍苑鲋x謙之下了馬車，有同科的官僚是第一次見他，慕名上前寒暄。不可否認(rèn)的是上來攀談的人多半是因為之前的傳聞而存了試探之心，但一番交談下來，觀其氣度，察其言談，對這位少年得志、名動仕林的謝家寶樹不免高看一眼，生出結(jié)交之心。不多時以謝謙之為中心的一干同科新貴便熱鬧起來，倒是叫后來的謝弘、王顯、張家兄弟等失了光彩。

    管家見此急忙上前道：“眾位貴客在此站著倒顯得我們招呼不周了，府里早備下美酒佳肴，還請內(nèi)再再聊。”

    “靖安公主到，三皇子妃到?！痹捯魟偮洌h(yuǎn)遠(yuǎn)的便傳來了通稟聲，仆從侍女們聞言早跪了一地。

    王顯戲謔的瞥了謝弘一眼，張鵬舉武將出身可沒那多顧忌，直接一巴掌砸謝弘肩上：“駙馬爺，這趟沒白來吧?！?/br>
    謝弘劍眉微挑，笑容爽朗，毫不客氣的砸了他一拳：“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金玲聲漸近，禁衛(wèi)軍秩序井然的護(hù)送著車駕到了府門前，簪花的宮人們扶了二人下車，一時間只聞聲聲參拜。一干接到通知的管事嬤嬤們匆匆趕來，拜見了靖安，跟朱初珍問過安后便機(jī)警的跟在了主母身后。

    “嫻側(cè)妃在后苑招待女客，一時無法脫身，說就領(lǐng)著眾人在內(nèi)院恭候公主和娘娘了?！?/br>
    朱初珍聞言也不過神色淡淡，靖安倒是笑著沖她點點頭，看來三哥還是很愛重表姐的。只是笑顏方展便在看見那人時被漸漸變冷，眉眼冷凝，她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才會再相信謝謙之。

    覺察她步伐漸急，朱初珍不由得換了句：“阿羲，怎么了?！?/br>
    她方緩了臉色，強(qiáng)笑道：“無事！”火紅的裙角卻在風(fēng)中劃過絕烈的弧度，襯著她唇上的一抹血色，無事，她今日不過是來殺人的。

    “殿下！”突兀的，她身子一歪，卻被一只手牢牢抓穩(wěn)。

    謝謙之這次倒是知禮的很，只輕輕一碰便送了手，低聲道：“小心了?！?/br>
    在旁人看來不過是靖安一時沒踩穩(wěn)當(dāng)，卻只有她知道，她是被那只手狠狠拽過去的。

    “不敢勞煩謝公子?！本赴草p揚(yáng)下顎，說的是輕聲慢語。

    “莫要妄動?！敝x謙之低聲正色道，俯視著她的眼神卻多半都是寵溺無奈。

    “呵，只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呢。”她亦是細(xì)聲細(xì)語，卻滿眼挑釁，意有所指的看向皇子府。

    謝謙之聽罷也不過是微瞇了瞇眼睛，隨后便云淡風(fēng)輕的推開兩步，讓出道路。

    這番交際談了些什么耳聞之聲也不過他二人知曉，旁人卻是光看著眼里就像有火星子在冒一般。傳言果真不是空xue來風(fēng)，雖說沒完婚，可就這么當(dāng)著駙馬都尉的面，這二伯和準(zhǔn)弟媳就拉扯上了。更有甚者，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謝弘的臉色。

    謝弘的神情自不可能有多歡喜，可經(jīng)過上次他心中多少也有了底，此番更多地卻是奇怪。靖安對二哥分明表現(xiàn)出一幅厭棄而不堪其擾的姿態(tài)，可二人之間卻有一種難言的默契和似有似無的張力。

    就好比二哥在人群中等著她下駕，看著她走來，目光安之若素，好像這樣做過無數(shù)遍，看過無數(shù)遍一樣，就像是篤定了那人一定會走向自己，屬于自己似的。而靖安呢，哪怕自始至終她都沒給過二哥好臉色，可是他根本就沒法自欺欺人，說靖安下了馬車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下意識的去尋找二哥的位置。

    送上賀禮，嫻側(cè)妃又在朱初珍處稟報近來府中的大小事，朱初珍知靖安素來不愛聽這些，便叫人陪著她去府里逛逛。

    聽風(fēng)閣四角垂鈴，珠玉穿簾，風(fēng)過鈴響，碎玉交鳴，和著水聲潺潺，很是有趣，三皇子的侍女便領(lǐng)靖安在此歇歇腳。不大會，有丫頭奉了茶水進(jìn)來，巧兒領(lǐng)著剩余的人輕輕退下。

    茶香撲鼻，靖安卻只拿了蓋碗撩了撩，問道：“事情可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