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那一刻,小寶從二叔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強悍的氣場! 下一秒,小寶樂得跳了起來:“二叔你會說話啦!二叔好棒!二叔好棒!” 一旁的宮女滿面黑線,皇長孫,您能再不靠譜點兒嗎?外邊的人就要殺進來了,您能等逃跑了再恭維二殿下嗎? 曦兒望向窗外:“來人?!?/br> 不大不小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十幾道黑影唰唰唰地飛了進來,半跪在曦兒跟前:“二殿下!” 這些人,一半是諸葛冥留下的,一半是諸葛夜安排的,他們的任務是負責保護兩位小主子的安危,可一則二殿下不會說話,二則皇長孫……不怎么懂事,是以,他們沒指望會得到什么額外的指令。眼下曦兒一聲“來人”,他們不該有所反應的,可偏偏,那股上位者的威壓,愣是將他們從房梁四方給逼了出來。 小寶睜大黑亮的眼睛,看了看暗衛(wèi),又看了看二叔:“二叔你好厲害啊,你會撒豆成兵!” 他長到四歲,一共學了兩個成語,一個是鼎鼎大名,另一個就是撒豆成兵。 曦兒被小寶崇拜的眼神看得很是受用,淡淡地“嗯”了一聲,一手背在身后道:“你們幾個,將皇長孫送往親王府,親自交到小王爺?shù)氖稚?!?/br> 大家一方面驚訝于二殿下居然會說話,還說得這么好,另一方面,則很奇怪二殿下為何要將皇長孫送到諸葛琰的手中?要知道,諸葛琰與皇長孫貌似沒多大走動吧? 其中一個心思細膩的領頭暗衛(wèi)道:“二殿下,這次早飯的舊部中,一小半是世宗陛下的心腹?!?/br> 言外之意是,諸葛琰是世宗的兒子,難保他不會為了爭奪皇位而謀殺小寶。 曦兒深深地看了小寶一眼:“小王爺……會保護好皇長孫的?!?/br> 親哥哥,會照顧親弟弟的。 小寶一聽要去見哥哥,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了,就抱住曦兒的胳膊道:“二叔,大哥人很好的,我叫他也照顧你呀!” 小寶來了之后,曦兒飯量漸長,原本比小寶矮了小半個腦袋的身子,而今已冒了小寶一小截兒。他拍了拍小寶的手,輕輕地哄道:“好,那你先去給你大哥打聲招呼,他同意了,我再過去?!?/br> 小寶頓時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 領頭暗衛(wèi)卻蹙眉道:“二殿下,您……” 曦兒一記冰冷的眸光打過去! 領頭暗衛(wèi)嚇得瑟縮了一下。 他久經(jīng)沙場,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嚇到。 那種修羅般的眼神,簡直跟皇上與太子的一模一樣! “屬下……遵命!” 領頭暗衛(wèi)抱著小寶離開了,可出于安全考慮,仍留下兩名暗衛(wèi)保護曦兒。 曦兒一個都不想要,他們卻說,不要就自刎在當場,曦兒想了想,收下了。 小寶一行人混在御林軍中離開后,曦兒讓宮女用衣裳把小白狼包成一個小孩兒的形狀,小白狼長大了很多,身長與孩子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它被曦兒訓練得能牽著手直立行走,雖然,只能走幾步,可忽悠那些老家伙卻是夠了。 曦兒坐在鸞車上,把戴著斗笠、穿得臃腫的“小寶”摟在懷里,隔著鸞車的娟紗,外人只能依稀看到兩個孩童的影子。 鸞車停在金鑾殿外,曦兒牽著“小寶”走了幾步,仿佛,“小寶”累了,宮女把“小寶”抱在懷里,又仿佛,怕“小寶”吹了風,用自己的披風將“小寶”裹得連眼珠子都看不見。 宮女與“小寶”站在龍椅旁,曦兒拍拍手,立時有幾名太監(jiān)搬來屏風,將他們倆擋在了后頭。 宮女沖小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白很聰明,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朝臣們驚訝地給從不出門的二殿下行了禮之后,便開始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刁難過來了。 曦兒的目的在乎拖延時間,所以不管他們問什么,他都只冷冷地瞪著。索性他來了,張帝師等人便有主心骨兒了,雙方很快陷入了唇槍舌戰(zhàn),一時間,難分勝負。 另一邊,幾名御林軍抬著一個傷員出宮,傷員蓋著被子,被子里藏著小寶。 出宮時,正好碰上上官靈。 雙方交戰(zhàn),于上官靈沒什么危險。 諸葛夜不會抓她來威脅“大君”,“大君”抓她威脅不了諸葛夜。 她成了沒人管的家伙。 聽說金鑾殿在吵架,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戰(zhàn)火愈演愈烈,禁衛(wèi)軍傷亡慘重,再這么下去,京城就要淪陷了。 “援兵什么時候到?”歐陽玨黑著臉,問一旁的侍衛(wèi)長。 侍衛(wèi)長道:“啟稟將軍,東山軍營已經(jīng)收到飛鴿傳書,正往這邊趕來,預計最快……明日傍晚到?!?/br> 明日傍晚…… 禁衛(wèi)軍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歐陽玨看了一眼城樓下的炮車,目眥欲裂:“給我挑十個人,我要毀了炮車!” 炮車這玩意兒,除了邊防重地,如京城這樣的地方,根本沒有??伤麄兊呐谲嚸魍聿诺剑惶煲灰?,誰知屆時的弟兄還剩多少? 侍衛(wèi)長自身不肯:“將軍,屬下去吧!” 這樣的任務,一般是有去無回的,不管炸不炸得掉炮車。 歐陽玨冷凝了神色:“大君是有備而來,一次不成,第二次就沒有機會了?!?/br> 侍衛(wèi)長喉頭一堵:“將軍!” 歐陽玨拍了拍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如果我回不來,把這個交給歐陽才人?!?/br> “這么貴重的東西,還是你親手交給她比較好?!?/br>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后,歐陽玨與侍衛(wèi)長齊齊望向了對方。 諸葛琰身著夜行衣,綁了大小不一的工具,英姿颯爽地站在了暮色下。 “琰兒,你……”歐陽玨皺起了眉頭,“不在家養(yǎng)傷,跑出來做什么?” 諸葛琰把侍衛(wèi)長手中的玉佩塞回了歐陽玨懷里:“我去對付炮車,你留守城樓?!?/br> “不行!”歐陽玨想也沒想便一口拒絕,這么危險的事,他怎么舍得讓琰兒去? 諸葛琰卻不給他爭辯的機會,將那支祖?zhèn)鞯慕鸸P交到了他手心,“歐陽家的東西,還是由你來保管比較好。” “琰兒!” “小寶和曦兒還在宮里?!敝T葛琰微微一笑,施展輕功,躍下了城樓。 歐陽玨捏著手中的筆,心情,難以平靜,良久,才顫抖著嘴唇道:“我去接二殿下與皇長孫,你守住?!?/br> …… 夕陽最后一縷金光消失在地平面時,諸葛夜與歐陽傾回到了營地。 陳慕傾好整以暇地坐在氈房的虎皮大椅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把玩著兩顆東珠。 他的腳,一只落在地上,一只踩在侍女的背上,儼然把侍女當成了腳踏。 他微微笑著,興奮而饜足:“回來的真快呀?!?/br> 到了這個田地,他裝,是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去了。諸葛夜一路上干掉了他多少暗衛(wèi),若非抱了殺掉他的決心,諸葛夜不會如此狠辣。 他含笑的眸光掃過歐陽傾冷漠得沒有絲毫情緒的臉,“傾兒,要喝一杯嗎?” 他的表情、他的話,無疑讓兩個人同時感到惡心。 歐陽傾沒理他。 諸葛夜冷冷地揚起劍,指向他道:“你究竟是誰?是大君還是冒充了大君?” 陳慕傾攤手:“我就是大君,大君就是我呀!你以為年四爺那樣的,普天之下還能出現(xiàn)第二個?” 諸葛夜握著劍柄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你不是大君!大君不會殺害我父皇!不會殺害我母后!” 陳慕傾仿佛很無辜的樣子:“你聽誰說我殺害他們了?她嗎?” 他看了看歐陽傾。 諸葛夜掏出上官若離開之前寫下的血書,砸在了陳慕傾的腿上。 里邊,把大君曾經(jīng)差點掐死她,并且把她打落懸崖的事寫得清清楚楚,末了,說,她不清楚大君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覺得大君中邪了,她相信一直以來疼愛她的大君不會想要殺她,而對她下殺手的一定不是原來的大君。 陳慕傾看了上官若的血書,面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輕蔑地笑了:“總算聰明了一回嘛,不過,我真的沒有被人控制?!?/br> 是他控制了這具身子! 諸葛夜冷眸一瞥:“這些話,你還是到了黃泉路上再跟鬼差解釋吧!” 不管是不是,殺害他父母的人……都該死! 諸葛夜一劍招呼了過去! 陳慕傾練的是邪功,在全盛時期,催動功法的話,幾乎是刀槍不入之軀。先前受的傷在這一日的打坐中已然恢復,他沒用兵器,徒手便掐住了諸葛夜的劍,隨即咔擦一聲,將它折斷了! 諸葛夜一驚,另一手亮出匕首插向了他心臟。 誰料匕首不僅沒扎進去,反而被弄斷了。 “你……” 這什么邪功??? 諸葛夜一個分神的功夫,陳慕傾一掌打來,將諸葛夜劈上墻壁,噴出一口鮮血。 陳慕傾趁機變掌為拳,一躍至諸葛夜身前,朝諸葛夜的面門狠狠地砸了下去! 咻! 一支箭矢飛來,扎進了陳慕傾手掌。 那箭,雖未入體,卻像硫酸一樣,腐蝕了他掌心。 陳慕傾倒抽一口氣,倒退數(shù)步,難以置信地望向了歐陽傾。 “處子血?你怎么會知道?” “年四爺說的?!?/br> 年四爺告訴楚芊芊的,這個破綻只有年四爺與陳慕傾知道,陳慕傾以為年四爺死了,以為天底下再也沒人知道他秘密了,誰料—— “好哇!他還活著?那個禁制……是他給楚芊芊種下的?” 壞他好事的家伙!他還以為是諸葛夜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