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她好像知道這是明月,又好像不知道。 明月的嘴唇顫了顫:“娘娘,你喝多了?!?/br> 上官若聽都聽不見了,只覺得耳畔有水珠碰撞的聲音,她宛若沉入了海底。 納蘭嫣看著越來越失控的上官若,得意一笑:“我當皇嬸是個多么貞潔的女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br> 歐陽瑾心道,你給人下了那么重的藥,能貞潔才怪?有本事你自己也喝一個再貞潔一個呀! 納蘭嫣不清楚歐陽瑾的想法,又道:“我皇嬸醉成這樣了,未免皇嬸做出傻事來,還是通報皇叔一聲好了。” 看向丫鬟,“你去告訴掌柜,就說,那是皇后,皇后醉死在他酒樓的話,他全家都要被凌遲!” 這是要給皇帝遞消息的意思了。 歐陽瑾捏了捏寬袖里的瓶子,最后一顆藥已經(jīng)在昨天吃完了,今天子時前再不服用解藥,她便要毒發(fā)了。 “那個……夫人。”她捂住肚子,“我腹痛,要如廁?!?/br> 納蘭嫣擺擺手:“去吧?!?/br> 歐陽瑾捂著肚子去了,一進茅房,她就寫了一張字條,讓一個伙計把字條送到了食香居。 她當然不能親自聯(lián)絡(luò)楚芊芊,可食香居是楚芊芊的地盤,那兒的人知道怎么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把信帶到。 歐陽瑾所料沒錯,胡掌柜拿到字條的時候,立馬喚來阿義,讓他給東宮送賬冊和梅子酒為名,將字條帶了過去。 這幾天,諸葛夜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歸,楚芊芊和小寶睡下時,他沒回,二人醒來時,他又已經(jīng)不見了影子。 楚芊芊接到歐陽瑾傳來的字條,第一反應(yīng)是告訴諸葛夜,讓他攔住皇帝,可問了孫內(nèi)侍,得知他并不在皇宮,楚芊芊無法,只得祈禱自己速度夠快,在皇帝的前面找到上官若。 楚芊芊叮囑上官靈好生照顧諸葛琰和小寶,自己帶上阿遠、孫內(nèi)侍,上了出宮的馬車。 索性小寶與上官靈相處四年,還算聽上官靈的話,沒哭沒鬧,楚芊芊安心不少。 “能不能快點?”楚芊芊催促阿遠。 她只是小小的才人,仗著諸葛夜的寵愛,在東宮能夠橫著走,可放眼皇宮,卻還沒幾斤幾兩,她一攔不下給皇帝送信的人,二拖延不了皇帝,不得不把重心放在速度上。 為了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阿遠親自上陣,挑選了最健碩的千里馬。 “不能再快了,才人!”阿遠說道。 楚芊芊望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心急如焚。 “娘娘,你……你真的喝多了?!泵髟绿稍诖采?,瞪大眸子看向一件一件扯了衣衫的上官若。 上官若迷離著眼睛,前一秒做的動作,下一秒就能忘記。 腦子里,似乎有一張臉,慢慢放大,最后,與明月的臉重合在了一塊兒。 上官若停住了寬衣解帶的動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混蛋……你就會欺負我……是我殺了淑妃的女兒嗎?為什么……老怪我?還……要殺我……” 明月:“……” “我讓你和離……你就和離……我讓你休了淑妃……你怎么不休了她?”上官若哭死了。 明月不敢動。 上官若俯身,揪住明月的衣領(lǐng):“讓我……獨守空房四年……你……我看你今天晚上……” 說著,打了個嗝,俯身,要去親吻明月,卻在離明月咫尺之距時,“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明月:“……” 暈了。 不是被吐暈的,而是被納蘭嫣帶人打暈的。 上官若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沒察覺到有人走進了屋子,還打暈了明月。 納蘭嫣用帕子掩了掩鼻子,恣意道:“收拾一下,然后,按我說的做,聽明白了嗎?” 黑衣人點頭:“是!” 馬車越跑越快,路過一個街角時,楚芊芊眼尖兒地發(fā)現(xiàn)了另一輛朝著同一個方向奔去的馬車。 楚芊芊眸光一涼:“不好,皇上也出來了!” 阿遠嚇了一跳:“這……怎么辦?” 楚芊芊眼波一轉(zhuǎn):“你想法子攔截皇上?” 阿遠搖頭:“皇上那么在意皇后,知道皇后醉了,恨不得飛過去,怎么攔截???” 楚芊芊:“碰瓷?” “?。俊迸龌实鄣拇?,誰敢? 楚芊芊咬了咬手指:“走近路!” 這條近路,絕非什么好路,而是一條專門運輸恭桶的小道,其臟臭程度,可見一斑了。 楚芊芊從頭吐到尾,她發(fā)誓,她懷小寶的時候都沒這么吐過。 在楚芊芊的膽汁都快吐出來時,他們終于到了。 楚芊芊連衣裳都顧不得換,腳底生風,奔向了上官若的廂房。 房門緊閉,阿遠一腳踹開! “你在外面等我?!?/br> 吩咐了一句,楚芊芊走進去,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繞過屏風后,楚芊芊就看見鋪著粉紅色褥子的大床上,上官若與明月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 說衣衫不整,還有些含蓄了,明月一絲不掛,上官若只有肚兜與褻褲,且明月的身上布滿了吻痕,一看,讓人毫不猶豫地懷疑上官若“疼”他“疼”得有多厲害。 但這樣的障眼法,騙騙外行還行,還不至于混淆了楚芊芊的視線。 楚芊芊檢查了明月的身子,知道明月沒與人交歡,心中的石頭稍稍落地。 至于上官若,她也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但為什么,他們兩個又這么……香艷地糾纏在了一起? 難道上官若把明月全身都吻遍了,卻在最后一刻雙雙睡著了? 還是……有人故意把他們弄成這樣的呢? 楚芊芊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畢竟,歐陽瑾說了,是納蘭嫣讓人換了上官若的酒水,那么,這一幕“jian夫yin婦”的場景,想必也是納蘭嫣的手筆。 街角,傳來了馬蹄聲,皇帝快到了。 若叫他看到這一幕,別說明月了,連上官若能不能活命都是個未知數(shù)。 楚芊芊顧不得思索太多,拉過一床被子給上官若蓋好,就對著門口道:“阿遠!快進來把明大家?guī)ё?!?/br> 阿遠以最快的速度將昏迷不醒的明月抱到了隔壁。 上官若與明月一同出宮的事,應(yīng)該瞞不過皇帝,但只要上官若不做得太出格,皇帝也應(yīng)該不會發(fā)太大的火兒。 楚芊芊這么自我安慰著,從懷中取出一粒醒酒丸,灌進了上官若肚子,又拿出銀針,給上官若飛快地針灸了起來。 同樣的藥丸,她也給了明月一顆,只不過時間緊迫,她沒精力給兩人針灸。 皇帝上來的速度,比楚芊芊預(yù)料的還要快。 阿遠有心攔住皇帝,幫楚芊芊拖延一些解酒的時間,奈何皇帝兇得好似被人挖了祖墳似的,不等阿遠開口便一腳將阿遠踹下了樓梯。 “娘娘,娘娘你快醒醒?。∫腔噬习l(fā)現(xiàn)你醉成這樣,你死定了!”楚芊芊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皇帝的腳步越來越近。 楚芊芊的針越來越快。 哐啷! 門,被踹開了。 “嗚嗚……誰要見那個混蛋?我才不要!” “哎呀娘娘,你剛剛一直叫皇上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是想皇上了……所以……” “我……你……哎呀!真是!” “好了娘娘,你跟皇上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一人退一步。待會兒皇上來了,您跟皇上好生說說?!?/br> “他才不會來,他心里,只有那個淑妃!” 皇帝緊繃的神色,在聽完上官若與楚芊芊的對話后,稍稍有了一絲緩和。 他推門而入。 屋內(nèi)的人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楚芊芊站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皇上?!?/br> 皇帝淡漠的眸光掃過楚芊芊,投向了醉得趴在桌上攪玩杯子的上官若。 上官若哼了哼,賭氣一般地撇過了臉。 在皇帝看不見的地方,眼神閃爍。 皇帝再次看向了楚芊芊:“你怎么也跟皇后出宮了?” 聽這口氣,好像在說,皇后跟明月出游,會好心地帶你礙眼么? 楚芊芊垂眸,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是跟皇后娘娘一起出來的,我在食香居查看賬冊,查完了想喝一杯這里的茶,不巧,碰到了皇后娘娘。” 皇帝的鼻子哼了一聲:“倒是巧!” 楚芊芊默認。 皇帝深深地看了楚芊芊一眼:“沒什么事,就趕緊回宮吧?!?/br> “是,奴婢告退?!背奋吠顺隽朔块g。 多公公自覺守在了門口。 皇帝走到上官若身旁坐下:“若兒?!?/br> “哼!”上官若穩(wěn)住身子,側(cè)過去背對著他。 她只是為了掩飾心虛,可任誰看來,這都是一種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