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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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瞧見秦惜的時候一雙清潤的眸子微微一閃,他腳步一動剛要上前,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的擋在了他的面前。 楚容皺眉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韓子玉,再看看秦惜身后背著包袱的秋意,眸子微微一閃,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來。 “韓子玉,你來做什么?” “本小侯高興,你管得著?”韓子玉晃悠著手里的折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楚容給打量了一遍,好半晌才嘟囔道,“不就是皮相好一點嗎,本小侯一點也不比你差!” “永碌候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英武不凡,不必妄自菲薄?!背菅劢情W過一絲得意的笑,沖秋意招招手,“可惜卻不得佳人歡心,丫頭,過來!” 秋意紅著眼眶看著楚容,乖巧的走到他身邊。 韓子玉頓時氣的肺都要炸了,怒瞪秋意,“你這臭丫頭怎么這么不知道好歹??!” “韓子玉,我都說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對對對,是我多管閑事兒,是我咸吃蘿卜淡cao心,行了沒!”韓子玉氣的一腳把足下的雪踢飛出去。他怒視秋意,長袖一甩,冷哼著走到秦惜和容恒身邊,“本小侯不管你了,行不?!你以后愛咋咋地,和本小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呵呵,你就當(dāng)本小侯是狗拿耗子,今后你的事兒跟本小侯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 秋意眼圈又是一紅,背著包袱抿著唇站在楚容身后,沒再出聲。 楚容皺眉瞧了韓子玉一眼,伸手?jǐn)r住秋意的肩膀,感覺到她身上透著一股子寒氣,順手就脫下身上雪白的大裘披到她身上。 低下頭溫柔的看著她的包袱,“東西就這么點兒嗎,還有沒有別的要收拾的?” 秋意心中微暖,對他搖搖頭,“沒有了。” “那等會兒和秦惜告別了之后就隨我回驛站,可以嗎?”楚容征求她的意見。 秋意看了秦惜一眼,看到她對她含笑點頭,不由得對楚容點點頭,“……好!” 兩行人打了招呼就上了山,山路不好走,再加上又有積雪,地面特別滑,所以就更不好走了。大多數(shù)人都留在了山下,走的最艱難的反而是秦惜幾人。 韓子玉一手抓住容恒,他畢竟是個大男人,又不好隨手去扶秦惜,因此就讓容恒抓住秦惜。 楚容帶著秋意,幾人并排往前走,唯獨蘇榮景落后兩個階梯,不急不緩的前行著。 秦惜腳下一滑,身子頓時往后傾斜。 容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而身后的蘇榮景也在第一時間托住她的腰身。 “沒事吧?”蘇榮景下意識的道,“走路看著腳下,別那么不小心。” 秦惜眼眶微紅,以前小時候哥哥也是這樣教訓(xùn)她,那時候覺得委屈,現(xiàn)在卻只感覺到滿滿的溫暖。 好不容易到了凈慈寺,看到了凈心師太。楚容先和凈心師太道謝,謝她上次的救命之恩,謝完了之后就把時間留給蘇榮景和秦惜,他和秋意則是坐在了外室的禪房中。韓子玉看了兩人和蘇榮景一眼,什么也沒問,掀起長袍就坐在了楚容的對面。容恒也沒有跟著湊熱鬧,有些東西他能幫著一起承擔(dān),但是有些東西卻不行。 蘇家的事情,這世界上唯獨只有蘇榮景和她有同樣的痛。也只有他們彼此能舔舐對方的傷口。 容恒托著下巴坐在韓子玉身邊,眼睛卻一直瞄著秦惜和蘇榮景所在的內(nèi)室。而韓子玉看到楚容手臂緊緊的搭在秋意的肩頭,他眉頭一皺,別開了眼睛。 “韓子玉,我媳婦不會被他拐跑吧?”容恒指著屋里,小聲的問韓子玉。 韓子玉沒好氣,“那可說不定!” “那我怎么辦?!” “再娶唄。”韓子玉瞧著秋意,意有所指的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這大遠(yuǎn)朝的美人兒多了去了,你對誰上心不行,非對一個那么能輕易拐跑的人上心?要怪就怪你眼睛瞎唄,怨的了誰!” 秋意垂著眼,根本不知道韓子玉指的人是誰,楚容卻看的分明,他淡淡一笑,“能輕易拐走可不是女兒家的錯,既然能輕易拐走肯定是日子過的不如意,或者有誰讓人傷心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輕易的走?” 韓子玉一噎,若有所思的看了秋意一眼,沒說話了。 …… 此時的室內(nèi)。 凈心師太從柜子中拿出上次秦惜交給她的包袱,重新遞給了秦惜,她深深的看了蘇榮景一眼。蘇榮景抿著唇,緩緩的摘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他殘破的半張臉。 秦惜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榮景臉上猙獰的的傷疤,伸手撫上他的臉,“這是怎么回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哥哥英俊瀟灑,他的哥哥清雋不凡,她還記得他笑的時候白皙的臉上會帶著打趣的意味。可現(xiàn)在……他高高的顎骨上整個右臉都布滿了刀痕,縱橫交錯著,那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痂,猶帶著血痕的傷口,足足十幾道的刀痕,完全毀了他的臉! 她以為哥哥戴著面具只是因為要回大遠(yuǎn),害怕被人認(rèn)出來,所以才出此下策,她完全沒有想過他的臉是真的出了問題。 蘇榮景按住秦惜的手,對她搖搖頭,“沒事的,一張臉罷了?!?/br> 卻也因為脫了面具,臉部的輪廓都已經(jīng)清晰可見,蘇榮景知道,既然秦惜把爹娘和瑜兒的骨灰放在了凈心師太這里,必然是對她極為信任的。只要是meimei信任的人,他也會付諸同樣的信任,更何況他也記得凈心師太和娘交情極好。 “榮……榮景?”凈心師太瞪大了眼睛。 “師太,是我!” 凈心師太震動的看著他許久,看著他殘破的臉,看著他不復(fù)記憶中活寶似的上躥下跳的身影,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拍拍蘇榮景的胳膊,“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索性……蘇家還留下你這根獨苗,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闭f著她鄭重的把骨灰交給蘇榮景,蘇榮景對她點點頭,“多謝師太。” “別謝我,要謝就謝秦小姐吧,不,現(xiàn)在該稱呼侯夫人了?!眱粜膸熖粗叵?,“侯夫人冒死才搶下你爹娘和你夫人的骨灰,可惜……瑾兒的尸身卻埋在了趙家……”凈心師太搖搖頭,她提這個做什么,無端端的讓孩子心里難受。她把骨灰交給蘇榮景,“他們久久不能入土為安,心中必然是牽掛著你的,你親手把他們埋葬了吧,這樣他們死也瞑目了?!?/br> 蘇榮景接過兩個骨灰罐,東西不重,可落在他的手里,他卻覺得猶如一座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他的胸口。沒能給爹娘還有瑜兒親自斂尸,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他午夜夢回他們的尸身都被扔到了亂葬崗,被野狗野獸們吞食……那樣的畫面他連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伞餍?,他們還在! 兄妹二人告別了凈心師太,就在蘇榮景掀了簾子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凈心師太忽然語重心長的道,“榮景,你是你們爹娘最后的希望,做事務(wù)必三思后行,不要沖動!” 蘇榮景戴上面具,抿緊嘴唇,一言不發(fā)的踏出了房間,留下身后的凈心師太重重的嘆息。 蘇榮景緊緊的抱著懷中的骨灰盒,眾人看到他懷里的東西,除了秋意,都沉默了下來。 韓子玉昨天幫秦惜和容恒從皇宮中趕車,他們兩個的聲音雖然低,可足以讓他知道有些事情的真相了。他收攏起折扇,看著蘇榮景懷里的骨灰罐,看向他們兄妹二人,“你們決定怎么辦?” “讓爹娘入土為安。”蘇榮景道。 秦惜也點點頭,她也贊同。她之所以沒有把爹娘和嫂嫂埋葬,為的就是等哥哥回來,她和哥哥一起動手,她相信,爹娘看到她和哥哥好好的,一定會欣慰的。 “葬在哪里?!”楚容詢問。 秦惜和蘇榮景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山頂!” 秋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聰明的沒有多問。 一行人施展輕功飄上山頂,韓子玉帶著容恒,蘇榮景帶著秦惜,楚容帶著秋意。 秦惜窩在蘇榮景的懷里,他體貼的用大裘為她擋住所有的寒風(fēng),哥哥的懷抱和以前一樣,也不一樣。 同樣的寬厚溫暖,卻比從前多了一分堅硬。 山風(fēng)凜冽,眾人卻也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山頂。 兄妹兩人從小經(jīng)常爬到山頂看日升日落,兩人知道山頂?shù)淖钌戏接幸惶幙盏亍?/br> 蘇榮景把秦惜放在地上,兄妹兩個選了一棵青松下面的地方,開始挖掘。 他用長劍,用手,跪在雪地中,一點一點的挖掘著。地表堅硬冰冷,不多時他的手就一片通紅,指甲處也裂出了縫隙,點點血漬從指縫間落下。秦惜紅著眼睛,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這樣不行?!?/br> “這是我唯一能為爹娘和瑜兒做的事情?!碧K榮景第一次沒有依秦惜,依舊頑固的挖著。秦惜咬住嘴唇,沉默的跪在地上,動手跟他一起挖。 “媳婦,我陪你!” 容恒也加入了進(jìn)來。 韓子玉見此皺緊了眉頭,他腳步剛動,秦惜就喝止了他,“韓子玉,這是我們一家人的事情,你別管了?!?/br> 一家人? 容恒動作微微一頓。蘇榮景的動作也是一頓,他平靜如死水的目光終于泛起了一點點的漣漪,沉默的看了容恒許久,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韓子玉腳步一頓,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們,終究是抬起腳步,走遠(yuǎn)了。 楚容帶著秋意也走遠(yuǎn)了,他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這里,不讓任何人有靠近的機(jī)會。 足足挖了一個時辰,三人才挖出了兩個巨大的坑! 三人都已經(jīng)是滿手的鮮血,蘇榮景小心翼翼的把兩個骨灰罐放到兩個坑里,又沉默的跪在那里,把方才扒出來的土一點點的推進(jìn)坑里。 爹娘,我發(fā)誓,今生不為你們報仇,我誓不為人! 爹娘,你們放心,從今以后我一定守護(hù)好meimei,不讓她再受傷害! 填平一個坑,堆成墳!蘇榮景又開始填另外一個,這一次,他的動作緩慢了許多,每推一把土,他腦海中便出現(xiàn)他和妻子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相知到相戀,以至于到婚后的日子,他們每一刻都是甜的像蜜,也正是因為太過甜蜜,此時回想起來心里的傷痛才更甚。 他的瑜兒還有三個月就要生產(chǎn)。 瑜兒受了那么多苦,從最開始身子的不適到慢慢的對孩子的期待,他聽過孩子第一次胎動的聲音,他和瑜兒一起期待一起幻想過孩子出生之后的性別和長相。 他還記得她滿身的血,那血仿佛無止無境,浸透了她所有的衣裳,可她還是倔強(qiáng)的,沉默的,抱住了趙淳! 只為了爭取那么一點點的時間讓他逃命! 瑜兒……瑜兒,我對不起你,這輩子你嫁給我是我最大的幸福,但是卻是你最大的不幸。 瑜兒……你等我,等我把爹娘的仇都報了,等我看到瑾兒幸福了,我就來陪你和孩子。 如果有來生……但愿你再也不要遇見我! 幾人沉默的堆起了墳,蘇榮景從山壁上劈下兩塊石頭,重重的扎在墳后,權(quán)當(dāng)成簡易的墓碑。 兄妹兩人都沒有在墓碑上題字的意思,弄好了墓碑,兄妹二人沉默的跪在墳?zāi)骨?,容恒也跟著跪了下來?/br> “爹娘,原諒孩兒暫時不能給你們題字,等孩兒給你們洗清冤屈,還你們清白!到時候孩兒一定要讓那狗皇帝下詔書親自給你們道歉!”蘇榮景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秦惜瞧著簡易的墓碑,心中一片酸澀,她咬著嘴唇,沉聲道,“爹娘,你們放心,從今往后,我和哥哥一定會相依為命,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都會相親相愛,你們不用為我們擔(dān)心。嫂嫂,你放心吧,以后哥哥我來照顧,你一向?qū)ξ易钍欠判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br> 容恒也沉默的磕了三個頭。 等祭拜完,容恒看向秦惜,“媳婦,你先旁邊待一會兒,我和大哥有幾句話要說。” 蘇榮景詫異的看了容恒一眼,見他眸子清明,面色剛毅,哪里還有方才半點癡傻的樣子。他眸子極快的閃過一絲了然,對秦惜揮揮手,“瑾兒,我也有話要和容恒說,你先找楚容和秋意說會兒話?!?/br> 秦惜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兩個男人一起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堅決不讓她插話,秦惜嘆口氣,退后一步離開了。 只剩下兩個人,有些話就方便說開了。 蘇榮景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容恒,率先開了口,“說實話,我沒想到瑾兒最后嫁給你了!如果是五年前,我一定雙手雙腳的贊同這門婚事,可現(xiàn)在……”他搖搖頭沒有表態(tài)。 山風(fēng)凄厲,寒風(fēng)嗚咽。 容恒于獵獵的寒風(fēng)中身形不動,那種沉穩(wěn)有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穩(wěn)重。他的長發(fā)長袍被寒風(fēng)吹的鼓起來,目光卻依舊平靜。 他靜靜的看著蘇榮景,輕聲開口,“我知道你擔(dān)心的是什么,但是我在這里跟你保證,你擔(dān)心的事情一件都不會發(fā)生!” “瑾兒是個倔強(qiáng)的姑娘,認(rèn)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今天她當(dāng)著爹娘,我還有瑜兒的面承認(rèn)了你是一家人,那就是真真正正把你當(dāng)成了夫君來對待的,這大半年來我不在她的身邊,甚至都不知道她還活著,這段時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你是瑾兒選擇的人,不管你為什么裝瘋賣傻,也不管你的故事有多么的復(fù)雜,我也愿意給你一個照顧她的機(jī)會。”蘇榮景目光沉痛的看著兩座墓碑,痛聲道,“雖然她不說,但是我也知道他這大半年過的不好,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笑的時候很張揚,很鮮活,很容易感染人,可現(xiàn)在……她就算是笑也是壓抑的?!?/br> 蘇榮景的話被獵獵的寒風(fēng)吹的很是零散,可還是一字一字的飄到了容恒的耳中。 “……瑾兒真正認(rèn)定的人并不多,但是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她眼睛里就摻不得半點沙子,這一點我相信你也該明白。” 容恒苦笑,他已經(jīng)深刻的認(rèn)識到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