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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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還長,總歸她要等長成了再進門的,那時候該有就是有了,事到臨頭再想辦法也來得及,明沅思量得會兒,把退了茯苓的事兒跟喜姑姑又提了一提:“這個丫頭毛毛燥燥的,到得我這兒許多年也沒個長進,倒不如調(diào)個機靈懂事些的來?!?/br> 喜姑姑知道她在挑人,明沅把樂姑姑挑出來的幾個人在肚里翻一回,開口道:“這里頭有個柳芽兒,是原來瓊玉的meimei?!?/br> 這名字許多時候不曾有人提起了,明沅卻記得這個小姑娘,覺得她是有些志氣的,怎么也不肯要瓊珠補賠的錢去,采菽無法只好退給了卷碧,卷碧也不知道得尋什么法兒給瓊珠送去呢。 明沅在院子里頭見過柳芽兒幾次,她是灑掃丫頭,有甚事跑個腿很是勤快,采薇九紅幾個總有煩著她拿傘捎衣裳的時候,她嘴上不會說好聽的,手腳卻快,明沅喜她勤快人又不多話,確是有意把她提到院子里頭來的,灑掃小丫頭,一個月才只二百錢,瓊玉家里那個境況,不定怎么艱難,可她卻顧慮紀氏。 “太太要忙那許多事兒,這些個再不會放在眼里,只差當?shù)暮?,沒甚要緊的?!毕补霉弥烂縻鋯栠@話的意思,兩句定了下來,由著她去跟樂姑姑說。 柳芽兒當天夜里就抱了鋪蓋進來了,拜見明沅的時候,采薇已經(jīng)把新的褥子鋪蓋全理了出來:“咱們院里頭不用那個,都給你預(yù)備了新的,你給姑娘磕個頭,放你一日假,理理東西,再回去給你爹娘說一聲?!?/br> 柳芽兒磕得三個頭,明沅賞她些大錢,除開鋪蓋給了新的,又給她兩套新衣裳,院里幾個丫頭一個給她瓶頭油一個給她一套梳子,她那床上柜里立時就裝得滿了。 柳芽兒心里感激,給明沅磕頭尤其真心,明沅笑一笑叫她起來:“我這里尋常也沒什么規(guī)矩,只一條記著了,不許亂嚼舌頭?!绷績阂灰稽c頭應(yīng)了,明沅又叫她幫手照看灃哥兒,由著九紅帶她去房里,采薇嘆得一聲:“也是個可憐見的?!?/br> 明沅指了九紅教她房里的規(guī)矩,院子里頭的雜活她也做,也得留一只眼睛看看灃哥兒,柳芽兒上手很快,當著她的面無人說,背后卻道她這周到不多話的性子,像她jiejie。 明沅這里才安排定了,明湘卻來尋她,先是說當喬遷賀禮的座屏,說得沒詞了,她便低了頭絞帕子,紅著臉道:“六meimei,你是怎么同太太開口要換丫頭的?” 明沅一怔,明湘垂下頭去,她見著模樣不似無事:“四jiejie怎的?可是屋里頭哪個丫頭侍候得不好了?”除開一個彩屏,余下的都是現(xiàn)調(diào)過來的人,明湘先時出來還抱著往后要回去的念頭,小香洲里不過是暫住。 可住得越久越知道是走不了了,不說紀氏叫庫房里頭把家具點齊了一套,明沅有的,她也都有了,再連著月錢也都發(fā)放到她的手里,明湘心里明白,卻還指望著能回去,到底是她生母,在她身邊長到這樣大,心里十分掛念,眼見她好是好了,只還動不動就病,她也想在一個屋里住著,也好就近了照顧。 誰知道安姨娘那個性子怎么也改不過來,越是久病,吃進去的苦藥汁子越是多,喝得越的,倒出來的也越多,明湘回回過,只覺得她整個人都能擰出藥汁來了,她心里也曾想過,早知道如今這樣,還不如當初不曾抱了灃哥兒來養(yǎng)。 明湘低了頭,明沅這里換丫頭是事出有因,可她那里打發(fā)丫頭的因由就不能說出去了,可錦屏確不能留,想著告訴誰都不如告訴明沅穩(wěn)妥,皺了眉頭:“是錦屏,她太多口舌,我想換個本份些的丫頭?!?/br> 一個丫頭來指謫了主子的婚事,明湘心里知道不妥,這也不是錦屏頭一回了,她話說的委婉,滿口為著明湘打算,可明湘卻實厭她這番說辭。 明沅還不知道錦屏在明湘耳邊說了什么,可連明湘都生氣起來,必是很不規(guī)矩的,她握握明湘的手:“四jiejie不必怕,不如告訴喜姑姑知道,實不成,還能告訴太太。” 明湘漲紅了臉,她就是怕到紀氏跟前去說,若是紀氏問她,她也不知如何作道,說個甚,說她身邊的丫頭為她cao心婚事,這回鬧出打人的事來,喪送了她的大好姻緣。 錦屏說得這話就叫彩屏啐了一口,明湘氣得臉色發(fā)白,她自來不會教訓(xùn)人,只說得住口二字,錦屏且還說個不住:“姑娘這會兒還小,再不知道婚事頂頂要緊,如今姨娘不能幫襯姑娘了,姑娘且只有靠著自家,紀家那可是門好親事,舅太太都說得那話,顯是兩家要作定的,姑娘不如求求太太去,看看事情可還能轉(zhuǎn)圜?!?/br> 說著還推一推彩屏:“彩屏jiejie趕緊勸勸姑娘,我說的可是這個理兒?”拿眼兒瞧瞧彩屏,她跟彩屏睡在一個屋里頭,聽了黃氏的話回來心思就活動了,想著自家往后是要跟了姑娘出嫁的,原只當再無出頭的門路了,哪里知道還有這一遭,說不得往后就是房里人,紀舜英年輕才俊,生的好學(xué)問好,再做個大官兒,這樣的人打著燈籠也難尋,眼前就有一個了,這要握不住再往哪里找去。 彩屏在屋里就斥過她一回了,沒想著她還有膽兒往明湘跟前說,彩屏到底大得幾歲,她定是等不到明湘出嫁的,往后就是放出去,知道錦屏心里的打算,當著面便那么客氣了:“你越發(fā)混帳了,這話也是在姑娘跟前說的,再說這話,便姑娘不說,我也往太太跟前說去?!?/br> 這樣的人怎么好再留在身邊,明湘只厭她說話沒規(guī)矩,怕是覺得她好性就拿大起來,彩屏卻是怕她往后坑了主子,作個惡人跟明湘說得許久,還拿了明沅這頭的茯苓作比,這樣人留著,再小的事也總能出紕漏,明湘這才肯了。 明沅不知里頭還有這番故事,只見得明湘聽到要去尋紀氏又猶豫起來,握住她的手捏一捏:“四jiejie怕甚,你往太太跟前去說,太太再只有高興的?!奔o氏這段日子對明湘確是諸多不滿,可頭一個不滿意的便是她立不起來,曉得發(fā)落不規(guī)矩的丫頭,那就是立得起來的。 明湘知道明沅最知紀氏心意,心里惴惴,誰知道她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起了頭,紀氏就一口應(yīng)下來:“往后這樣的事兒也不必回我,告訴了樂姑姑就是,大丫頭確是要留下臉面來,可若她自個兒不知道規(guī)矩犯了忌諱,那也不必容情,你這就很好,再沒有叫個下人拿捏的?!币娝偹忝靼仔┦?,當著面便賞她夜里多加一道竹節(jié)鴨,這菜頗費功夫,尋常廚房并不做的,明沅明洛也一道到她屋里吃了。 明湘只當這頭換了人這樁事便完了,哪知道紀氏把彩屏叫了來細問,她不比明湘,聽得一句就看破了錦屏的心思,尋個由頭打發(fā)出院子去,再不許她往院子里頭當差。 明湘辦得這事,原來房里度著她軟和就懶怠敷衍的丫頭立時全變了模樣,曉得這個姐兒再不好惹,不聲不響便把大丫頭給打發(fā)出去了,倒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候她,連著彩屏說話都比過去更肯聽了。 到得月末,院試覆試榜文就發(fā)了出來,紀舜英果然中了一等稟生。 ☆、第163章 水晶菊花糕 紀舜英自此正經(jīng)有了出身不說,還領(lǐng)得銀米得了稟保,消息傳到顏家,紀氏自然高興,連著顏連章都欣喜一回,慶幸自家手快,外頭果然開始尋著紀家,為紀舜英說親了。 為著女婿中了秀才,顏連章封得一百兩銀子當賀儀送了過去,再添些筆墨紙硯,還有一套四書五經(jīng),放在紅漆盒中著兩人抬著去。 黃氏是當家太太,原推說病了不見人,聽見抬了賀禮來,撐著起來見一回,接了銀子倒不病了,父母在無私產(chǎn),這些是賀禮不錯,卻一個子兒都不曾落到紀舜英的口袋里去,只把筆墨等物送到紀舜英房中,他也并不計較,如今便是離開家中供養(yǎng),他也不是活不下去了。 這門親事黃氏結(jié)得不如意,卻知道不能明著說什么喪興的話,只在紀懷信跟前說學(xué)政夫人很是看重紀舜英的,那學(xué)政家里也得幾個女兒,若不是訂得早了,這會兒說不得還有更好的親家。 紀懷信只當她耳旁風(fēng)過,干脆把那一百兩銀子拿出來,又添進二百去,作了本錢跟著顏連章跑船,他眼見得船只一艘艘的出得港口,那上邊可不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黃氏的話再動不得他的心。 黃氏也曉得連婚書都換過了,再想反口絕計不能,也不過是自家心里堵著難受,給別個也添點兒堵,便這些話有些還是小胡氏同她說的。 一樣竹籃打水的還有小胡氏,她滿心屬意胡家女兒,往黃氏跟前說得多少好話,送了多少東西,全打了水漂,半點兒響動都不曾聽見,又怎么不酸紀氏出手快狠,酸話沒少往外倒,一見眉眼高低就曉得黃氏也不滿意這樁親事,想著原來兩人怎么聯(lián)起來擠兌自家的,背地里好一場樂。 紀舜英還只住在外書房里頭,后院除了請安再不踏足一步,他原還擔心黃氏給他訂的親事面上看著花團錦簇,里頭不堪,既定下了明沅,便再沒什么好憂心的,倒能一意科舉了,家里才賀過一回,他便想著打點行裝,再往東林書院去。 紀老太太十分舍不得,想多留他一留,想著紀氏說過成王要開府,一家子都要去暖房,便留了他:“外人雖不知道你訂下了顏家,可往后總是姻親,且多留幾日,跟著你姑母家一道去王府見見世面?!?/br> 紀舜英中了秀才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能到外頭去結(jié)親了,若還是白身,哪個還能多看你一眼,紀舜英并不是迂腐的,想一想確是這個道理,便此時不見,往后也總是要見的。 這事兒叫黃氏知道了,又打起另一番主意來,想讓紀舜英把紀舜華也帶了去:“帶著一并見見世面,你是兄長也得提攜弟弟才成?!?/br> 還是紀老太太發(fā)了話:“舜英既是連襟又是秀才了,自然好一處交際,原來就是沾親帶故的,什么時候不好親近,舜華身上還帶著傷,走出去總不雅相?!?/br> 黃氏氣的打抖,小婦養(yǎng)的,倒尊貴起來了,把她的親生子踩到泥里,紀舜華為甚帶了傷,還不是因著顏家那個活土匪! 她越是想越是氣,這時候倒想起要叫兒子上進了,她一向盯得嚴,師傅又是一味的夸獎,紀舜華書讀的很有勁頭,可等紀舜英中得縣試報回來,他便有些不服氣了,等紀舜英成了一等稟生,知道自家是再不能跟紀舜英相比,原來那些,不過是師傅哄著他而已,自家把心淡了,趁著傷病,躲了不去書院。 黃氏坐在兒子床邊,撫了他的胳膊:“你可長進些吧,往后也給娘掙一個誥命當當,等你出息了,也沒人再看不起咱們了,這回你可得去,我便不信老太太能偏心成這樣?!彼虻闹饕馐墙屑o舜華自個兒去說,那一個是曾孫,這一個便不是了?又沒傷到臉上,怎么就見人不雅相了。 紀舜華這話聽得多了,很不耐煩再聽,他把頭一蒙轉(zhuǎn)到床里去:“誰愛去誰去,我再不去?!钡拱l(fā)起牛脾氣起來了,不論黃氏怎么說,就是不肯去老太太那兒,到了兒子跟她鬧別扭,她又半點兒法子沒有了。 黃氏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門親定的不好,腸子都叫悔青了,嘴里念個十聲八聲的活土匪,紀舜英眼看埋怨不得了,便把一腔怨氣都發(fā)作在了明沅身上。 雖兩家互通過消息,商量定了不要這樣早就透出消息來,可既是定下的媳婦,四時年節(jié)雙方都得互送節(jié)禮,也不過是吃食一類,重陽節(jié)的鮮菊花重陽糕,很該按了禮數(shù)送來的,黃氏卻只裝著不知,把這事兒含混了過去。 顏家那頭卻著緊著送了來,兩盒兒九層的重陽糕,咸的拿牛羊rou簇絲兒,甜的拿紅綠蜜絲妝點,插得一圈兒彩綢小旗子,頂上還拿彩紙剪了一只羊出來,取個重陽的意頭。 今歲的節(jié)禮比之往年還要更厚幾分,這兩盒兒重陽糕就是明沅親手妝點的,這個年紀的姑娘也得開始學(xué)這些個,將來出門也拿出手,紀氏把這事兒交給了她,別個不明白,明沅卻曉得因由,做得很是用心,親自盯著廚房蒸得糖面糕兒,撒上芝麻核桃碎兒,一層層插上旗子,給紀氏過目了,她也點頭直笑。 哪里知道送到紀家,紀家卻還按著舊年的例來,比之舊年還更薄了,紀氏捏了禮單子,曉得是黃氏在里頭弄鬼,可這哪里是打了明沅的臉,分明是叫紀氏臉上不好看,她娘家送來的東西,一府的人都看著,袁氏知道了背地里很是笑了一回。 紀氏不好沖著娘家撒氣,便又叫明沅再單做兩匣子菊花糕送回去,明沅曉得紀氏這么吩咐是存了氣在的,就是讓她顯顯手藝的意思。 顏家的女兒們還不曾上灶學(xué)廚,可這些個點心卻吃的多,金陵城里每多都吃粉糕,她卻記得原來有一道葛粉菊花糕,成得清澄透明,里頭包了枸杞菊花,拿秋天新下的水梨汁兒調(diào)和,比外頭賣的且要好看好吃的多。 這東西九紅拿手,她是穗州人,手把手的教了明沅一回,明沅自個兒再調(diào)進菊花蜜,做出來切開來,奉上去給紀氏一瞧,她便笑了,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兒,叫明沅也不必多做,三個匣子,一只里頭擺得六個,送到了紀家去。 這回是直接送到老太太屋里的,老太太一看就知道紀氏的意思,拿了一匣單賞給紀舜英,告訴他是明沅親手做了送來的,又把余下的賞了一盒子到黃氏那兒。 趁著人來給她請安,拿水晶碟子盛出來,拿銀勺兒妥了吃,黃氏小胡氏一個都不開口,偏偏夏氏端了碟子就贊:“到底是姑太太教養(yǎng)出來的,這份兒心思手藝,再巧也沒有了?!?/br> 紀老太太沖她一笑,夏氏便又道:“我吃著很好,倒想問姑太太請教個方子,往后自家也能做了。” 小胡氏還不作聲兒,黃氏知道這是老太太心頭不襯意了,也縮得脖子不開口,紀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這樣的糕防著吃得多了腹泄,食得一半兒就不用了,擱下碟子對丫頭道:“把那套金嵌玉菊花的十三廂首飾撿出來,給顏家送去?!?/br> 黃氏死死咬了唇兒,出得門去還未曾吐一口氣呢,小胡氏便拿帕子按了嘴兒:“老太太也真是疼人兒,這還沒進門呢。”說得這句扶著丫頭的手走了。 黃氏更是一口氣兒順不過來,小胡氏這句話正中她的心事,這還沒進門就這樣回護,往后可怎么辦?自家頭頂上壓得兩重孝道,難道還得看個媳婦的臉色不成! 她自家氣的胃疼,明沅卻在請安的時候叫紀氏賞下一套首飾來:“這是老太太吃著好,賞給你的,趕明兒再去,便戴了這個給老太太看看,過了生日也能開始梳頭了。” 這差事派到明沅頭上的時候,明湘明洛就有些奇怪,明洛還嘆過,說大舅姆再不容易討好,這差兒只怕不好辦,哪知道轉(zhuǎn)頭明沅就得著一套十三廂的金玉首飾。 明沅應(yīng)得聲是,接過首飾叫丫頭拿著,幾個姑娘又聽紀氏說些往成王府里去作客的規(guī)矩,叫她們不許在園子里頭亂逛,防著見著外男,到了日子說不得有許多不圓滿的地方,總歸是才搬的屋子,不能事事妥當,叫她們俱都忍了不許大驚小怪,臨了,紀氏又沖明湘點點頭:“四丫頭那座屏我瞧過了,很得過,這會兒送去,也能再擺上幾日?!?/br> 明湘有許久不曾往北府里去了,趕針線且不及,哪里還有空一坐一天,明湘少得紀氏夸獎的,這會兒面上微紅,嘴巴抿起來笑。 幾個又在一處說一回坐客的衣裳首飾,明潼專管著打首飾的事兒,一套頭面項圈兒都是一樣的,只制式有些不同,丫頭把東西送到了小香洲,幾個姑娘俱都轉(zhuǎn)著鏡臺妝點,正輪著明湘梳頭,明洛扯一扯明沅,把她拉到一邊,點了她的鼻子:“你說,你可是有甚事瞞著咱們?” 明沅一臉莫名,明洛裝著挑撿首飾,拿了那朵金菊花片貼到她鬢邊:“我打量你也不敢,我可告訴你,太太只怕想把你定給紀家!” 明沅這回是真的吃驚了,她看得明洛一臉:“你怎么知道?” 明洛把眼兒一翻:“這個都好當聘禮了,曾外祖母也不是出手沒輕重的,為著你的糕好吃就賞這些了?上頭人別苗頭,那也該給三jiejie,怎么能落著你?”她一面說一面咬了唇兒:“這下完蛋了,你趕緊求求太太去,可千萬別把你配給小霸王!” ☆、第164章 紅綾餅 明沅定親的事后院里頭誰也不知道,倒是張姨娘探聽得里來得個官媒人,登了幾回門,可紀氏身邊的丫頭嘴緊,那外屋侍候灑掃的問了也是白問,再問也沒探聽出什么來。 先是黃氏上門,再是官媒登門,張姨娘兩邊一串思量著怕是要給家里的小娘子定親,她想著自家女兒也近了,雖不知道是為著誰,可心里頭卻實是一番取舍。 那個短命的小王八崽子是不成的,是能承家業(yè)不錯,可自家在外頭見識的還不夠,那些個婆婆磨搓死媳婦的事兒也不少見,若是娘家肯為著出頭還是一說,若不肯那就只有看著女兒受苦受難,她自家是個妾,這口氣更硬不起來了。 若是紀舜英,那自然是好親事,可要命的還是婆婆,一個孝道壓下來,女兒還能翻天,知女莫若母,張姨娘很是知道女兒的脾氣,性子已經(jīng)養(yǎng)成這樣兒了,毛毛燥燥為著一點事兒就要跳,耳根子又淺,別個往里頭一倒,她先自信了,這樣的性子嫁過了,不出一個月就叫婆婆拿捏住了,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可紀舜英本身卻真?zhèn)€叫人貪圖,張姨娘也曉得自個兒不過白想著一回,若是真事,也輪不到女兒頭上來,掉個個兒想一想,換成自己當婆婆,挑暴的還是挑軟的? 她知道這事兒成不了,卻忍不住要動那張嘴,當著女兒的面就歪歪個不住:“你看你這傻大姐的樣子,前頭好容易遠起來了,這會兒倒又好了,我活這一輩子就沒見著比你還傻的!”女兒打人這事兒得著輕罰,她還松一口氣,等知道主犯明沅也沒傷筋動骨的,她倒又不平起來了:“我看哪,上房那個也沒她精明,就你們一個個傻子似的叫她捏在手掌心里頭,若不是她年紀小幾歲,說不得這親事就是她的?!?/br> 明洛跟張姨娘對著干已經(jīng)成習(xí)慣了,再沒什么能順著她的意的,她原來只作耳旁風(fēng),曉得紀舜英難得,可黃氏簡直就是海里的夜叉,哪個不開眼的還想著嫁進去,她心里想一回程家,若是像那樣的人家才好呢。 頂頭一個難纏的婆婆,再有什么神仙眷侶都磨成怨偶了,她原沒把這些放到心上,張姨娘胡說的時候多了去了,如今見著老太太賞下這樣一套首飾來,這才動得念頭,心里怕明沅真?zhèn)€嫁過去,依著她的年紀定是紀舜華,先為她捏得一把冷汗。 明沅聽她說的認真“撲哧”一笑,伸手刮刮她的鼻子尖,明洛往后一躲:“你還笑呢,這不明擺著了,太太作甚讓你蒸糕?這是把你當成她們家的媳婦了?!?/br> “五jiejie也不羞,張口定親,閉口媳婦的,趕明兒我去回了太太,若太太真有這個想頭,就說五jiejie想去,讓給五jiejie?!弊焐线@么遮掩過去,心里還是為了明洛替她著想感動:“不說這事兒咱們作不得主,便是嫁過去,我也不怵她?!?/br> 明洛這回更急了,把腳一跺:“你這樣呆可怎么好,那是婆母呢,你還能打她不成?”急得恨不得打轉(zhuǎn)兒,見明沅一付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恨不得敲她的腦袋。 “她要是欺負我,我就打她的兒子,比比誰心疼?!泵縻溥@句擲地有聲,明湘把頭一扭,兩道彎眉皺起來:“怎么又喊打喊殺的,打了一回架,心還野了不成?” 她換上新裁的衣裳,戴得一整套頭面,明沅看了贊嘆一聲:“四jiejie打扮起來比那畫上的人兒也不差了。” 明洛原來就喜歡這些,才剛說的那個到底是推斷,又沒走采納的禮,也不過擔心一回,見著明湘這樣,立時被她引過去了,摸了她頭上的水晶簪兒:“真好看,我再不知道三jiejie還有這一手的?!?/br> 這些新打的樣子是明潼畫出來到銀樓里打的,有好些是后頭宮眷戴的,明湘人穿是素,頭這一套倒把她顯出來了。 明洛趕緊也坐下來梳頭,她知道紀氏的意思,這就是叫她們著意打扮了,好到外頭交際,成王喬遷那一日,來的俱是有頭臉的人物,有著替她們定親的意思。 既是紀氏發(fā)得話,明沅也不作女童打扮了,把頭發(fā)高高梳起來,穿得高底兒鞋子,她自來不曾穿過高底鞋子,這會兒一穿,才裁的裙子倒短得些了,趕緊又加一道閃緞兒闊邊。 這么瞧著,上衫跟下裳倒有些不配,趕緊給袖子也加得一道,這么穿在身上,出得門時紀氏倒一眼瞧出來了:“裁的時候倒沒想著你穿這鞋子,往后裙子還該放長了裁才是?!?/br> 成王開府并未正經(jīng)劃地兒蓋園子,可他卻借著這個由頭,把該給他的安家銀子要了來,既是單開王府了,那么按著王府的制式,就該有三支每支三千親兵的隊伍調(diào)給他用。 因著是在京中,這么個規(guī)矩便行不得了,朝中有人提了出來,既是在正經(jīng)開府,就該把親王配備的一并配上,列得人員兵丁還有安家銀子,里頭光是王府周長,就有三里三百零九步,計算下來便該有半個皇城那么大,既在金陵又到哪里去尋這么一塊地方。 也有人說到得年紀就該去封地,可元貴妃最怕的就是這些成了年的皇子不在眼皮子底下呆著,她那一派也有人回頂,實在無法了,只把兵丁扣去,先發(fā)了銀子下來。 可王府總得有守衛(wèi)的,還跟民宅似的用著家丁怎么像樣,到底調(diào)了五百人出來,成王圈院子的時候便說,旁的無礙,只要地兒大,能有地方叫他跑跑馬,射射箭就是。 這樣的院子內(nèi)城里是沒有了,干脆到城外頭去尋,到真找出一地來,原是人家別墅,也后頭靠山,前面臨水,原是個小園子的,一路擴建,建起了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來。 按著祖制,王府光是正前殿就有十一間闊,前中后三殿一殿都不得少,若是短了倒成了郡王府,怎么像樣,干脆把那一片地都占得去,因著是城郊靠山的地方,便有一半兒建到山上,著了兵士挖石,這事兒辦了大半年,總算囫圇造了個王府的模樣出來。 這實是不合規(guī)矩,可在如今這位圣人身上,再不合規(guī)矩的事兒也干過了,扣著兒子不去封地,那些原來占著地方捏住兵權(quán)的,且還樂呢。 明蓁為著這事兒沒少跟成王慪氣,她勸得又勸,叫他戒急用忍,挨到去了藩地,還有什么可怕,可成王這回卻沒聽她的。 倉促而就,后頭還有好些個谷倉糧房不曾修好,只前頭兩處院子能用來待客,原來府中也該似東西六宮那樣造得幾個像樣園落,可到了成王這里,后頭的那些一樣不能少,當中這些個院子卻叫他一筆抹得去:“不必這個,地方大些,才好跑馬?!?/br> 寧可多起兩層夾道也比造院子有用,藩王蓄妓養(yǎng)妾蔚然成風(fēng),成王又不一樣,全然一派武人作風(fēng),把這些個東西俱都隔開去,只給明蓁造得一座園子,把拱橋花廊樓臺全縮在這里頭,余下的俱都疏朗開闊,栽得一隴花一叢竹,就算個院子了。 如今進得門來,倒另有一番意味,明沅幾個坐在樓上,明洛隔著欄桿往外頭望一望,放眼望卻都是山石廊坊,可她們打外頭進來,卻知道只這一處有水有花有廊有廈,余下那些全是空屋,再沒甚個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