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那要嫁的人，不是什么好人；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這要離開的靖王府，也不是什么好歸處。

    林嬌娘在這個世界上，果然是什么都沒有的。

    自己還計較什么呢？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人陪我說話，感覺像在玩單機晉江

    好吧，那就單刷吧，執(zhí)筆提劍上晉江，一人一騎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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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下一刻，另一個念頭涌上心頭。

    就是沒有了牽掛，才讓人覺得害怕吧？一只沒有了桎梏的野獸，當(dāng)她露出獠牙的時候，又會傷多少人？

    靖王妃捂著胸口，故作平靜，腦袋里卻拼命想，為什么自己當(dāng)初居然會將她看成一只可以隨意拿捏的小兔子？

    抬眼去看林嬌娘，后者依舊是微微地笑著的，容顏動人，眼底波瀾不驚。

    面對這樣的林嬌娘，靖王妃莫名地毛發(fā)倒豎?？謶值那榫w從心底生出來，隨后，卻另有一種情緒翻涌上來。

    這樣的林嬌娘，并沒有露出報復(fù)的意思。想來，她對自己還是有幾分顧忌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盯著林嬌娘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盡管心底依舊有著恐懼，可靖王妃居然也能心平氣和地與林嬌娘說上兩句話了。

    這時候，之前看上去還一派和諧的母女二人，彼此之間氣息冷淡，盡管遣詞之間依舊是一派平和，聽上去甚至是母女相處和睦，但內(nèi)里之間，卻只有一片冷漠。

    林嬌娘輕描淡寫地說了自己將廚房管事砸了的事，笑盈盈對靖王妃道：“還請母親恕罪，只是廚房里實在是太不像話，甚至于敢對主子動手。女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br>
    靖王妃同樣含笑，面上一派溫文大方，道：“也是我的錯，才讓那起子小人做下這等事來?？蓱z你，連臉面都傷了，日后若是因此被夫婿所惡，就是我的不是了?！闭f著，她還恰當(dāng)?shù)乜粗謰赡锬樕夏瞧t痕，露出擔(dān)憂之色來。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說，要給林嬌娘找什么大夫，或者賜下什么化瘀祛疤的藥物，口頭上略微說一說就罷。就算是這口頭上說一說，也帶了幾根刺。

    就算是心底不安，可長久以來的習(xí)慣，讓她依舊莫名地輕視了林嬌娘。

    銀紅聽得分明，心中擔(dān)憂，這般得罪了王妃，姑娘日后可該怎么辦？

    林嬌娘卻不甚在意，對了靖王妃嫣然一笑：“母親不過是看錯了小人，如何就是母親的錯了。等母親將那些小人遠(yuǎn)遠(yuǎn)打發(fā)了，外人自然就知道，不過是那些小人蒙蔽了母親，做了這等錯事。”

    靖王妃咬牙，她這是威脅著自己要懲治自己身邊的人？雖說靖王妃心里面也對自己身邊人的愚蠢不高興，可被林嬌娘逼著這樣做，心底到底是有幾分不痛快。

    只是如今情勢，卻由不得她，只能是當(dāng)做沒有聽到，說起旁的事情來。

    兩人已經(jīng)是完全撕破臉皮，旁的事情說起來，也只剩林嬌娘的婚事值得說道了。靖王妃見了她那張臉，心底就不舒坦，脫口而出一番話來。

    “三丫頭如今也要嫁人了，理家的本事也不知道學(xué)得如何，日后打理家務(wù)與嫁妝，可都是你分內(nèi)事?！?/br>
    林嬌娘見她眼底一片幸災(zāi)樂禍之意，心底略一思索，就是一哂。左不過是拿了嫁妝說事，不是要少一點，就是要派人幫著自己打理，讓自己就算要用什么銀錢，也要由著一個下人拿捏罷了。

    孰料，靖王妃一開口，居然是兩樣都占了：“也是王爺不知道作何想法，居然定了這樣一門親事。礙著規(guī)矩，只怕你的婚事也沒法子大cao大辦，畢竟也是皇室下嫁，宗正那邊，總是要照著規(guī)矩來的。沒有得封的宗室女，嫁妝上也要淺薄些，只是可憐了你?！彼首饕桓贝饶缸藨B(tài)，看著林嬌娘，道：“況且你也不曾學(xué)過管家的本事，日后嫁了人，終究是讓我擔(dān)憂?！?/br>
    “不過，你且放心，我定然仔細(xì)叮囑了宗正，替你細(xì)細(xì)選了妥帖的下人與管事，你只需將事情都交給管事就好?！?/br>
    她確實不欲得罪林嬌娘，這個時侯，卻是在試探，這林嬌娘，到底是真聰明了，又或者，只是有人幫著她出謀劃策。試探的結(jié)果卻讓她略有些心驚。

    聽了她的話，林嬌娘似笑非笑：“母親倒是為女兒好打算。只是母親倒是忘了，女兒如今嫁的是邊疆庶子，大約，是沒有資格讓宗室派出管事的。所以，這管家的事，將來還是只能勞煩女兒自己動手了?！?/br>
    “母親的好意，女兒是心領(lǐng)了。母親心疼女兒，女兒自然是知道，只是祖宗規(guī)矩如此，女兒將來能帶出去的，也不過是四個大丫鬟并八個小丫鬟，陪房更是有數(shù)，母親也無需特意去求了宗正派什么管事。就算是派出來了，女兒也是用不得，只能留在京中，留給母親使喚了?！?/br>
    靖王妃聽得分明，她分明就是在說讓自己不要想著安排什么人在她陪嫁的人選里面，否則就不要怪她翻臉丟出來。靖王妃的怒意剛涌上來，就被自己按捺了下去。如今她可是得罪不起眼前這人了，敢于拿自己的命來賭的瘋子，自己也沒有必要得罪。

    隨后，她又想到，自己方才所說的嫁妝一事，林嬌娘居然沒有半點兒反駁。

    她心中就是一喜，莫非是這丫頭認(rèn)命了不成？也是，宗室女的嫁妝都是有數(shù)的，若是做父母的心疼，多多地加了壓箱銀子，日后女兒的手上也活泛些，可若是干巴巴的照著定例來，旁人雖然說不出什么，可做女兒的，卻只能是日子過得緊巴一點了。

    林嬌娘卻并不是不在意，只是這件事，她空口白牙，說了也是無用，總要著落到靖王爺身上才好。

    見靖王妃似乎抓到自己的小破綻，臉上笑容也得意一分，她不禁一哂，心道，這也是個可憐人，堂堂王妃之尊，居然已經(jīng)淪落到在這種地方找平衡了。

    這時候，她卻忘記了，今天靖王妃被周向榮與靖王爺兩人先后下了臉面，又被自己以死相逼了一回，如今心里頭那點子驕傲氣，已經(jīng)十不存一了。

    兩人說了兩句，各自覺得對方都是聰明人，林嬌娘也就直說了。她此時所求的也不過是在嫁人之前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點，于是含笑對靖王妃說了，自己與姐妹們之間向來不親近，皆因自己自慚形穢不敢上前，如今母親寬宏，幾個姐妹也都是待嫁之人，自己免不得也要與姐妹們親近親近了。

    她笑盈盈地看了靖王妃，口中說：“畢竟都是王府里的女兒，爹爹與母親的孩子，就算是一時不親近，姐妹之間，也沒有什么隔夜仇的?！?/br>
    靖王妃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臉色一沉，片刻之后，居然是咬牙答應(yīng)了。林嬌娘不防她答應(yīng)得這樣爽快，一時也是愣了一愣，方才謝過了靖王妃。

    只是她卻不曾想，靖王妃卻是會錯了意，在她起身準(zhǔn)備告辭之時，靖王妃身邊有人含笑上了前，對著她行了一禮，口中叫著姑娘：“姑娘的新住處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就在大姑娘邊上的芷蘭苑，最是風(fēng)流雅致之地，正與姑娘相配呢?！?/br>
    林嬌娘這才恍然，靖王妃大約是聽岔了什么，卻也不說破，只是對著靖王妃起身行了一禮。

    銀紅小心扶了林嬌娘，就怕她腳底傷口疼痛，靖王妃冷淡揮手，恨不得她立刻就從自己眼前消失。

    出的門去，門外卻已經(jīng)有軟轎等著，平日里從不見好臉色的婆子諂笑上前，道：“三姑娘，奴婢奉了王爺?shù)拿?，就在此地等著姑娘，送姑娘回去呢?！?/br>
    靖王妃院子里的幾個丫鬟看著林嬌娘與那婆子說笑兩句，大刺刺地上了軟轎，被抬著施施然去了芷蘭苑。

    “呸，小人得志。”

    小丫鬟剛說了這一句話，面上就火辣辣地痛，卻是靖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清音甩了她一巴掌：“那是府里三姑娘，輪不到你說三道四?！?/br>
    叫人過來將那小丫鬟帶下去教訓(xùn)，清音進(jìn)了門，就見王妃坐在椅子上，面色頹然，滿臉心傷之色。她在王妃身邊伺候好幾年，也知道王妃心中心病，今日林嬌娘鬧了這一番，靖王妃心里面還不知道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