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jié)
鷹的翅膀再小,那也是鷹,麻雀如何能比,真是的! 回到府里,吳青聽說他們出去了,急的在府外焦急的來回踱步,見嚴(yán)忠趕著馬車回來,這下才放下心來。 “這是去哪了?可把我急死了!” 嚴(yán)忠勒下韁繩,“沒去哪,夫人出去辦了點(diǎn)事,你們?nèi)绾??!?/br> 吳青伸手掀開簾子,扶了木香下車。 兩人陪著木香去了清風(fēng)院,吳青這才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與木香聽。 “木坤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釋放出黑霧,主子因顧及那霧,所以才沒能殺了木坤,但木坤還是中了一掌,之后便逃走了,主子命屬下定要查出木坤的下落,見到此人,格殺勿論!” 嚴(yán)忠驚疑,“黑霧?之前從未聽說過,難道是毒煙?” 吳青搖頭,“不清楚,當(dāng)時我離的較遠(yuǎn),只看見一團(tuán)黑霧,不過……應(yīng)該是無毒的,想必木坤是想借那黑煙以便逃走!” 他差點(diǎn)說漏了嘴,木坤為人陰險,他真的不敢確定,黑煙到底有沒有毒,主子有沒有意外吸入毒煙。 吳青看了嚴(yán)忠一眼,嚴(yán)忠心領(lǐng)神會,立馬轉(zhuǎn)移話題,“你派人去找了沒?可知他幾個藏身之處?” “已經(jīng)派人出去了,最早也要等到明日上午,才會有消息,哦,夫人不必?fù)?dān)心,木坤的事,有我跟嚴(yán)忠,必可將此人的揪出來,這幾日,作坊的事屬下會交給大飛看管!”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將木坤揪出來。 此人活著一日,潛在的危險便會多一分。 木香一直靜靜的聽著他們二人,中間沒有插一句嘴,直到他們二人說完了,她才將手中的暖爐擱下,像是忽然看白鷹似的,“明日找個最好的獸醫(yī)來,快些把白鷹的翅膀治好,它有大用?!?/br> 吳青跟嚴(yán)忠相視一眼,怎么岔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不等他們二人多想,她再道:“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去哪,帶話給小五,留意著皇后宮里的情況,既然他敢藏,也不會輕易叫你們找到,皇后宮里肯定有密道,明日一早,派人去找四皇子,這位病美男,別看他病怏怏的,人家可精可精著呢,密道之事事,他肯定知道!” 嚴(yán)忠跟吳青聽的清清楚楚,對木香也發(fā)自肺腑的佩服。 越來越有當(dāng)家主母的范兒了,思路理的門清,對時局跟人心,都把握的極準(zhǔn)。 只是他們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會出現(xiàn)在山村里,甚至連一天書都沒有讀過,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nèi)苏勍暾拢於伎炝亮恕?/br> 插了房門,白鷹窩在她的床榻邊,木榻上鋪著軟墊,它便伏在軟墊上瞇眼休息,再不肯離開。 沒過一會,赤貂也來了。 叫人驚奇的是,這兩個家伙居然沒有斗架,反倒擠在一個墊子上。 準(zhǔn)確的說,是赤貂硬擠到白鷹的窩里,用小腦袋使勁抵著它,硬是從白鷹的肚子底下,擠了一塊地方出來。 木香躺在一個人的被窩里,抱著赫連晟睡過的枕頭,看著床下面擠來擠去的兩個小東西,心是酸的,但也是暖的。 果然是通人性的動物,知道男主人走了,便都來她的床邊守著。 白鷹的警惕性最高,有赤貂在,蛇蟲鼠蟻都敢靠近。 嚴(yán)忠跟吳青已商量過,二人輪值守夜。讓其他人守不放心,只能是他倆親自在院子里守著。 木香不知什么時候睡著,只是恍惚著在夢中,似是看見了赫連晟,他站在云霧里,對她招手,她撲進(jìn)赫連晟懷中,臉頰蹭著他的胸口,那樣的軟…… 軟?木香猛的驚醒,外邊天已大亮,再低一看。 親娘哎,她說怎么那樣軟呢,搞了半天,她抱著的是赤貂,這家伙也不知什么竄進(jìn)她被窩的。 白鷹已不在屋里了,窗戶開了一道小縫。 正當(dāng)她思索間,只見白鷹飛了回來,站在窗沿上,抖著身上的水。 “大姐,你起來了嗎?”彩云在外面叫門。 “剛起,進(jìn)來吧,”木香揪著赤貂,把它扔下床,披衣下地。 彩云推門進(jìn)來,手里端著銅盆,“就知道你剛醒,快洗臉吧,陳媽等會就把早飯端來了,木朗也過來吃早飯?!?/br> 知道姐夫走了,他倆有喜有憂。 喜的是,以后不用看著姐夫霸占大姐了,憂的是,他們怕大姐想念。所以一大早便過來了,不止這一頓,以后他們都會陪著木香一起吃飯。 “你倆不是要去學(xué)堂嗎?我這里有陳媽他們,府里也有好些人,不用管我,只管好好上學(xué)便是,”木香用溫水洗了臉,用鹽漱口。 彩云笑道:“上學(xué)還有一會,等下吃過早飯再去也不遲,咦,姐,你的腰好像粗了些?!?/br> “是嗎?”木香聞言低頭看,“哪有,滿四個月之后,才能顯懷,這個時候,胖的只是我的腰,都怨陳媽一個勁的給我補(bǔ),只怕娃兒還沒生下來,我就得成水桶腰了!” “胖些怎么了,胖是福氣,那些瘦的跟竹竿似的,都是沒福氣的,大姐,我聽吳大哥說,二蛋要來了是嗎?”彩云小臉紅紅的問她。 木香正要回答,陳媽拎著食盒進(jìn)來,木朗跟喜鵲也在她身后,一并過來了。 “夫人昨晚睡的可好?早上怕您吃不了油的東西,便熬了鍋小米粥,熬了一個多時辰,軟乎著呢,”陳媽笑瞇瞇的把小鍋擺到桌上。 喜鵲進(jìn)屋里,拿了換洗衣物,又把窗子打開透氣,過會還要拿抹布,把房間打掃一遍。 彩云臉蛋兒更紅了,趕緊示意大姐不要說,她自己低了頭,拿起碗筷,坐下喝粥了。 木朗招呼木香吃飯,轉(zhuǎn)頭看見二姐臉蛋那樣紅,好奇不已,“二姐,你這臉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彩云使勁搖頭,不敢吱聲。 “喲,就是啊,臉咋這樣紅,給我摸摸,”陳媽擔(dān)心她著了風(fēng)寒,抬手就便去摸。 彩云躲開陳媽的手,遮掩的笑笑,“我沒事,就是過來的時候,跑的太急,所以才會臉紅?!?/br> 木香淡笑著不語,沒有拆穿她,小丫頭大了,心思也多了,每回提到劉二蛋,她都會臉紅。 等到陳媽出去了,屋里只剩他們姐弟三人,她才對彩云,道:“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在路上了,若是夜里不休息,也就這兩天,若是路上耽擱了,恐怕要三四天,不一定!” 彩云的小臉都快埋到碗里了,輕不見聞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了。 木朗卻十分高興,“二蛋哥要來了嗎?太好了,以后我就能跟他玩了?!彼稽c(diǎn)都不喜歡這里的同齡人,跟他們也玩不到一塊。 木香看了眼彩云,忽然嘆了口氣,“既然劉二蛋要留在京城,不如等他到了,給他重新取個名字,別總二蛋二蛋的叫著,抽時間,也讓他跟著你倆去學(xué)堂,男兒要想有出息,不說考功名,研究學(xué)問,至少也得會識文斷字,你們說好不好?” 木朗自然是拍掌歡呼,有個熟悉的人,跟他一起坐在學(xué)堂里,而且劉二蛋打架也很厲害,他以后就有靠山了。 彩云卻一臉深思的問道:“那要給他取個什么名?莫要難聽了?!?/br> 木香失笑,“這樣維護(hù)他呢,容我想想……呃,不如就叫個簡單的,叫劉晨如何?早晨的晨,以后肯定如日中天,而且也好記,字也好寫,叫起來更是順口?!?/br> 彩云的笑容停在臉上,將這名字,在嘴里反復(fù)念叨了幾遍,最后一臉欣喜的跑了出去,“就叫這個名字,以后他就叫劉晨!” 跑出去老遠(yuǎn),她的笑聲還是清晰可聽。 木香跟小弟相視一笑,她滿意的很呢,而且超喜歡的,否則也不會是這個反應(yīng)。 吃罷早飯,何安跟石頭送他倆上學(xué)堂去了。 老爺子跟院士不對付,木香生怕這兩人再杠上,所以日后都不許他去送了。 為了確保他倆的安全,學(xué)院周圍也安排了兩個暗衛(wèi),以防萬一。 而老爺子知道赫連晟去邊關(guān)了,當(dāng)天上午便讓管家打包了衣物,搬來襄王府住了 今天上午,還有件重要的事,別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獨(dú)這件事,她非出面不可。 “小安子,套上馬車,咱們?nèi)ツ炯异籼?,帶一隊御林軍,另外,再備上筆墨,我乘著空檔,我得再寫些東西,”木香站在府門口,吩咐道。紅葉的事不能耽擱,王德他們在軍中的訓(xùn)練同樣刻不容緩,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她的親信,一定要盡早訓(xùn)練出來。 “是,我馬上去,您在門口站著,哪兒也別去,”何安剛送了兩位小主子回來,氣都沒喘一口,就被她叫住了。 怨言肯定是沒有的,抱怨肯定也是沒有的。 別瞧他平時嘴上總喜歡講些不滿的話,可那也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絕不是真的不滿。說白了,他就是嘴欠,便論起真心與忠誠,他絕不遜于嚴(yán)忠跟吳青的。 吳青今日一早就離開了,想必是去查探木坤究竟躲在哪兒了。 木香在府門口站了一會,瞧見對面,太子府大門緊閉,外面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偶爾有幾個人想敲開太子府的門,也被看門的轟走了。 但是太子府院里,卻傳來一陣嬉戲的笑聲,想必是他的那些侍妾,一大早的就在府里打鬧,根本不知,她們的金主就快要死翹翹了。 木香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還是發(fā)妻最好,只怕才一夜,上官蕓兒的眼就得熬紅了,再回想一下,她在宮中伏在唐昊身前痛苦的情景,哪是這些侍妾能做出來的。 何安很快就從王府的偏門牽了馬車過來,石頭端了小凳子給她踏腳,“夫人您慢點(diǎn),我扶著您?!?/br>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用不著那般精細(xì),”木香拍掉他的手,利落的邁上凳子,鉆進(jìn)了馬車?yán)铩?/br> 馬車正要起步,木香剛剛坐好,就聽見站在外面的何安,一聲厲喝:“你干什么?找死呢,還不快讓開!” “我不讓,除非她把地契還我,否則本王寸步不讓!” 這吵吵的聲音,以及扯到地契的事情上,除了到趙王,還能有誰。 想必昨兒輸了祖產(chǎn),回去之后不好交待,跑來襄王府門前,死皮賴臉,想要討回不可。 木香沒有掀簾子,臥在車廂里嗑瓜子。 何安冷笑,“您老記性沒壞吧?昨兒是您親手把地契輸給我家夫人的,北門那旮旯角的人,都可瞧見了,怎么,您現(xiàn)在后悔,不想賭?,對不住,晚了!” 趙王也豁出去了,剛才攔車的時候,他就坐在地上了,這會把袖子一卷,胳膊一揚(yáng),憤怒道:“是你們使詐,設(shè)了騙局,我昨晚想了一宿,越想越覺著不對勁,分明就是她設(shè)了套,引本王去鉆,既然是騙去的,理應(yīng)還我,否則……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他吼的聲很大,卻沒什么氣勢,也不敢提起去官府告狀,提個屁??!他也丟不起那人,況且,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趙王嗜賭成性嗎? 再者說了,他心虛唄! 看著時辰不早了,怕紅葉那邊的事情耽擱了,木香在里面催促道:“還磨蹭什么,把人拉開不就完了嗎?” “是,小人這就清理路障,”何安只需說話,府里便出來幾個人,將趙王拖到一邊,任他叫嚷個不休,也沒人再理他。 嚴(yán)忠坐在馬車上,長鞭甩起,奔著京城外的木氏祠堂而去。 今兒天氣不錯,大雪過后,天氣晴朗,城中的街道,鋪的都是青石路磚,只需曬上一兩個時辰,路面就干了。 木氏祠堂位于離老宅不遠(yuǎn)的一處村子里,祠堂修的非常高大上。 當(dāng)馬車在祠堂外停下時,木香瞅著莊嚴(yán)肅穆的門匾,感覺腦袋有點(diǎn)暈。 祠堂外,已經(jīng)停了不少的馬車,來的都是木氏遠(yuǎn)親的幾個族老,平日里跟主支這一脈,走的也不勤,只有每逢大祭祀,或者族內(nèi)出了大亂子時,他們才會聚集。 紅葉知道木香要來,老早就在祠堂外等著。 按著以前的規(guī)矩,女人是不能進(jìn)祠堂的,最近這幾十年,木族氏有幾個當(dāng)家主母,比男人還厲害,幾個老婆子,就在一起商議著,廢除了這項規(guī)定。 但也僅僅是容納主妻進(jìn)入,低賤的妾室,還是沒有資格進(jìn)入祠堂的。 這些馬車?yán)镱^,最顯眼,也是她第一眼能認(rèn)出的,居然是范老太的馬車。 紅葉迎上她,見她盯著范老太的馬車瞧,便笑著解釋道:“范老太太的母族也是木家一支,她嫁與范家之后,里里外外的人都稱她范老太,年紀(jì)大了之后,便入了長老之列,每回族里有重要的事,都要請她過來,除了范老太,還有青松學(xué)院的院士,也一并來了,我聽說木朗跟彩云都在他那兒上學(xué),回頭你可得請他喝一頓酒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