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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家俏廚娘在線閱讀 - 第303節(jié)

第303節(jié)

    “兒子又如何?朕不缺他一個兒子,朕有的是兒子,一個肖想朕的女人,朕的皇位,這樣的兒子,朕不要也罷,”他罵的過癮,手里卻還覺得不過癮,抽出身旁侍衛(wèi)的劍,睜著一雙愈發(fā)血紅色的眼睛,抬手就要朝皇后的背砍了過去。

    “快攔住皇上,快來人,”王海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喚來大內(nèi)侍衛(wèi),前去阻止。

    一時間,場面亂了套,皇后母子,也被這一變故,嚇傻了。

    她忽然想起,那老道士給皇帝服下的藥丸,有問題是肯定的,但她根本不知,會有這樣的問題。

    幾個侍衛(wèi)沖上去,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好不容易才將唐皇制住。

    老道士也聞訊趕來,吩咐小太監(jiān),拿來米藥,先把皇上迷睡了再說,在唐皇被抬走之后,捶胸頓足,恨恨的指著他們一眾人等,“哎呀,貧道早就跟你們說過,皇上服藥過后,切莫讓他生氣,怒火攻心,乃藥之大忌,一旦犯了,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死尸!”

    竇皇后對他這種馬后炮的行為,厭惡到了極點。

    幾個宮女將她攙扶起來,剛一站穩(wěn),她就甩開女官的手,本想罵老道士幾句,但話到嘴邊,自知不能說的太多,否則逼急了這老妖怪,說不定還會包袱她。

    “太子殿下,太子……”

    就在竇皇后站在那,想要砍了老道士時,一旁的太監(jiān),突然跪地驚呼。

    竇皇后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等她回頭看時,原本被她護著的唐昊,半彎著腰,跪在地上,背對著她,頭深深的磕在地上,而在他的腳邊,慢慢流淌出一道紅色的……

    “昊兒,你這是怎么了?”皇后腿一軟,再度跪到地上。

    幾個小太監(jiān),將太子轉了過來。卻看,在唐昊的腹部,竟有一把劍筆直的插了進去。

    “這是怎么回事?是誰?誰敢傷了太子,你們幾個,還不快去叫太醫(yī),快啊!”

    縱然竇皇后再沉穩(wěn),心思再縝密,突然瞧見唯一的親身兒子,弄成這樣,她又如何能受得了。

    唐晨被人匆忙抬走,那把劍仍插在他的腹部,而他的人,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

    等到慌亂的人群走完,現(xiàn)場便只剩下木鳳亭,以及無人再注意到的木月嵐。

    木鳳亭被這一連竄,莫名其妙的事,弄的傻眼了。這怎么還鬧到了出人命,皇帝爆怒殺人,太子重傷的地步?

    而且……而且這一切的一切,關她什么事?為何要降她的品級?

    美人?那是什么東西?讓她去做美人,豈不是讓她成了全皇宮的笑柄?

    在這種時候,也就只有木鳳亭可以想到她的品級。

    壁珠爬到木月嵐身邊,看著她瞪大的眼睛,害怕的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微弱的,隨時都可能用斷。

    她轉身對著木鳳亭磕頭,“賢妃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還有氣,她還能活!”

    木鳳亭心里正憋著一股怨氣,抬眼掃到氣息奄奄的木月嵐,半響,發(fā)出一聲冷笑,“她能不能活,與我何干,以她的腦子,活在這深宮之中,早晚也是死,到不如現(xiàn)在就死,還可以少受些罪呢!”

    說罷,她重重的一甩衣袖,憤然離去,壓根不管地上還殘存一絲生氣的木月嵐。

    凄冷的夜,凜冽的北風,倒春寒來了,去年冬日,最拍一場雪,竟在這個時候,悄然落下。

    壁珠撲在木月嵐身上,抱著她,瞧見她的傷口,已經(jīng)不在往外冒血了,因為她的血差不多都已流完,自然是不再流了。

    “小姐,小姐你撐一撐,奴婢帶你出宮,奴婢帶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不會死的,”壁珠哭的真心,此刻也唯有她了。

    木月嵐睜著眼睛,看著黑色的天空,扯開一個無力的笑,“不……用了,活著又怎么樣,死了也好,活著是別人手中的把柄,死了,也不會有人會記住,壁珠,答應我,等我死了,把我的尸體帶出宮,我不要留在這里,不要留在這里……”

    木月嵐嗚咽的哭著,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血都沒了,哪還有眼淚。

    人只有到死的時候,才會真正的回視自己的一生。

    別人的一生,有喜有悲,有歡樂,也有哀傷,有親人,有朋友,有家人。

    可她有什么?爹娘將她過繼了出去,不再管她。

    到了木坤身邊,木坤也從來不當她是親生的看待,木清揚也從未當她是meimei疼愛,她只是木家的一條狗,需要的時候,牽出來溜溜,不需要的時候,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她也沒有愛人,也沒有人愛她。

    她死了,又有誰會在乎,誰會難過?

    壁珠在跟隨木月嵐之前,在木家過的也不好,跟了木月嵐進宮之后,雖然也就那么回事,木月嵐也沒有格外對她好,但在壁珠心里,木月嵐的一分好,于她來說,已是天降恩賜。

    “主子,你放心,奴婢一定會帶你出去,不讓你留在這兒,”壁珠抹掉眼淚,爬起來,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再費力的將她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朝著出宮的方向挪去。

    唐昊此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宮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別人可以瞞住,幾位皇子,是萬萬瞞不住的。赫連晟自然也在其中,局是他們夫婦二人布下的,到了看熱鬧的時候,怎能少得了他。

    已是后半夜,原本他是不想吵醒木香,想讓她繼續(xù)睡著。

    但是木香聽見了,非要跟著去看熱鬧,赫連晟沒法子,給她裹了件厚披風,裹的嚴嚴實實,抱在懷里,便出門去了。

    康伯跟何安也起來了,嚴忠和吳青,備下了馬車,候在襄王府門口。

    大飛去了服裝作坊,當看門兼護衛(wèi),不在府里。

    兩人來到馬車前時,路面已被一層積雪覆蓋,天也冷的要命。

    以往這個時候,是街上最安靜的時候,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到。

    但是今夜,太子府門前,卻是燈火通明,守門的侍衛(wèi)增加了兩隊。

    他們上馬車時,對面也出來人了。

    上官蕓兒眼睛紅紅的,身子弱的快站不住,被身邊的婢女,攙扶著才勉強爬上馬車。

    那一位始終陰沉沉的丘總管,緊隨著太子妃的馬車,帶著幾個仆從跟侍衛(wèi),小跑著從赫連晟的馬車邊路過。

    木香的小臉,縮在披風里,閉著眼睛,含糊不清的問:“她是去奔喪的,還是去吊唁的?”

    外面的何安幾人,嘴角狠狠抽了下。

    赫連晟面不改色,替她掖了披風的角,“管她做什么,嚴忠,快走吧!”

    死不死的,他也不乎。倒是大半夜的,把他叫進宮,這個舉動,已讓赫連公子的臉色,很難看了。

    馬車晃動著滾動起來,木香繼續(xù)窩在赫連晟懷里,身下是軟軟的毯子,身上蓋著厚披風,一點都不冷,馬車的晃動,還很像搖籃,才走了一小段,她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進了宮門口,沒走多遠,嚴忠貼著馬車壁,對赫連晟小聲道:“主子,前面好像是木家的木月嵐?!?/br>
    連他都看的驚呆了,一個婢女打扮的丫頭,踉踉蹌蹌的前著一個人,她背的人,似乎快死了。腦袋無力的耷拉著,不由自主晃動的時候,他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赫連晟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更沒有吱聲。

    嚴忠自知多嘴了,正想趕著馬車,從那二人面前繞過去。

    就見那婢女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奔了過來,想攔下他們的馬車,“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赫連晟不悅的皺眉,只因她吵醒了懷中的嬌妻。

    嚴忠畢竟是個男人,見此情景,難免有些于心不忍,勒緊了馬車,停了下來。

    木香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神,沒有焦點。

    她聽見嚴忠向赫連晟回稟,也聽見嚴忠說,木月嵐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

    雖然早知她免不了有這一死,但當真正看見她的死狀時,讓木香想到起了,前世的悲涼。

    她輕輕扯了下赫連晟的前襟,“相公,讓人送她出去吧,活人何必和死人計較,她一死,我與她的恩怨,就此了官,但愿她下一世再投胎,不會再遇見我!”

    說完,她慢慢閉上眼睛,又窩回了赫連晟溫暖的懷中。

    赫連晟伸手輕撫著她的頭頂,低沉著嗓音,說道:“都依你?!?/br>
    他對著外面的嚴忠,打了個手勢。

    嚴忠領命,即刻吩咐后面跟著的侍從,將她們二人送了出去。

    馬車繼續(xù)往前走,何安嗤笑嚴忠,“想不到,你也有憐香惜玉的一面,那丫頭,你認識嗎?”

    嚴忠懶得理她,倒是吳青一臉的火氣,“不認識,就不可以救嗎?哪天你若是倒在路邊,看會不會有人救你!”

    “嗨,我說你這人,不過是開句玩笑,你那么認真做什么?”

    嚴忠伸腳踢了何安一下,“閉嘴,主子在休息呢,你想找死嗎?”

    吳青表情微帶著些苦澀,轉開頭去,不再看眾人。

    木香雖然閉著眼睛,但他們?nèi)说膶υ?,還是聽在心里。吳青心里有事哦,莫不是感情出了問題?

    思索間,馬車停在了唐皇寢宮外,赫連晟要去看一眼唐皇,他叮囑木香,一定要待在馬車里,等他回來,再陪她一同去皇后宮中。

    木香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但等赫連晟一走,立馬催促嚴忠趕車。

    “快,快去皇后宮里,我要去瞧瞧唐昊死了沒有!”

    嚴忠、何安、吳青三人,齊齊滿臉黑針黑線。

    嚴忠硬著頭皮拒絕她,“主子說了,讓您在這里等著,皇后宮中,戒備森嚴,您還是不要冒然前去的好?!?/br>
    木香本來還激動呢,被他這一盆冷水潑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怕什么?她現(xiàn)在自顧不暇,哪有空找我的茬,趕緊的,我這人睡飽了,精神足的很,快??!”

    嚴忠跟吳青對望一眼,吳青也不同意她去。

    他們?nèi)硕贾婪蛉藨言辛?,這種時候,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哪還有非得往上湊的。

    木香見他們還是不動,索性就要掀開車簾,跳下去自己走。

    何安看她的動作,驚出了一向冷汗,“您別跳,您可千萬別跳,我們帶您去還不成嗎?”

    不去能成嗎?這位就是王母娘娘,連主子都勸不得,他們更勸不得了。

    三人萬不得已,趕著馬車,去了皇后宮中。

    按照白日的規(guī)矩,皇宮里是允許進馬車的,但是赫連晟的馬車,也沒人敢攔著。

    木香趕到皇后宮外時,已有不少人都到了。

    唐墨跟幾位皇子,自然是去了唐皇那兒。

    唐鑫也去了,唐焱卻沒去,拖著病怏怏的身子,站在太子內(nèi)殿的屏風外,捂著嘴直咳嗽。

    上官蕓兒邁進門檻時,險些摔倒,縱然她再冷靜,再持重,瞅見自己的夫君受了那樣重的傷,也再無法平靜。

    腳步慌亂的奔進屏風后,有她守著,竇皇后就在女官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短短的一個時辰,她像是老了好幾歲,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精神,一臉頹廢的坐在美人榻上。

    女官給她墊了個軟枕,好讓她靠的舒服些。

    木坤跟那老道士也在,兩人站在殿中一角,不知說些什么。

    他們二人身處皇后宮中,又是這般特殊的情況,倒是少了幾分顧慮,反正唐皇跟太子不醒,皇后便是這宮中權利最大的一個人。

    木香進了殿,便取下披風,甩給了何安,滿面笑容的跟他們打招呼,“喲,這么多人,皇后可還好,太子可還安在?四皇子身子這樣不好,還不趕緊回府去,在這里守著又幫不上忙,何必呢?那兩位,呃,木老爺,你怎么跟道士湊在一塊了,看你們二人湊的那樣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二人之間有貓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