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也是白含章帶著責備的聲音才把她拉回清醒的境地。 完了,這也太丟臉了,說好的要制造良好的氣氛告白呢?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程俞嘉捂著通紅的臉頰哀怨的說:“對不起啊,是我不小心。” “我沒讓你道歉。”白含章冷冽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又重新拉起水壺澆花。 雖然這個花房里常年恒溫,也有自動的澆水系統,他卻養(yǎng)成了個習慣,煩躁的時候就會自己拎著澆水壺慢慢的澆花。 程俞嘉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整個白家能夠知道他這個小習慣的人也不超過一手之數,因為他比父親還善于隱藏情緒,所有東西都收斂進心里,外人會覺得他高冷且難以接近。 不過他的身份地位,就是再高嶺之花,也有數不盡的人沖上前來巴結。 況且白含章也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 程俞嘉撇了撇嘴,繞到白含章旁邊去,她來這里的次數也很多了,輕車熟路的拿了另一個水壺,學著白含章的樣子慢悠悠的伺候這些金貴的花花草草。 花房里頓時只剩下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連他們彼此的呼吸聲都便安靜了。 程俞嘉堵在嗓子眼里的幾句話幾次想要說出口,又不斷的咽了下去,要她含羞帶怯的對白含章說出“我喜歡你”這種話,對她來說實在太有難度。 沒想到是白含章先開了口。 他轉過頭,狹長的鳳眼里寒光略過:“你說你下午班上打掃衛(wèi)生?” “啊……對啊……”撒了一個謊,通常就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彌補,程俞嘉差點兒沒把自己舌頭給咬掉。 “可是?!卑缀峦W∈掷锏膭幼?,緊緊逼視著滿臉通紅的程俞嘉,“我下午看見你了?!?/br> 程俞嘉后背一涼,感覺問:“你看見我什么了?” 她不會這么倒霉吧?這輩子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撒謊,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 白含章嘴角的弧度緩慢的上揚一點,卻不是開心的樣子:“我看到你一下課就走了,而且我問過,你們班上今天沒有打掃衛(wèi)生?!?/br> 被徹底拆穿了謊言,程俞嘉只覺造化弄人,但還是硬著頭皮企圖掩飾:“不是,我那什么,臨時有其他的……” 但是她的話并沒有說完,白含章已經冷冷打斷了她:“程俞嘉,我不喜歡撒謊的人?!?/br> 程俞嘉愣在原地,只覺得手腳冰冷,所以她是被白含章討厭了嗎? 白含章嘴唇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他冷漠的看著程俞嘉:“我看到你進了一家冷飲店,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 程俞嘉此時陷入了被白含章討厭的驚恐和對自己的厭棄之中,也就沒有聽到他話語里呼之欲出的忐忑和緊張。 他在忐忑和緊張什么?程俞嘉并沒有這個心思去思考了。 她一下子又失去了跟白含章說實話的勇氣,只是搖了搖頭:“不是……” 而想到她今天和霍亦見面,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談論白含章,霍亦是一個非常好的傾聽對象,他不會給程俞嘉嚴重的壓迫感,他讓程俞嘉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內心的一切情緒,而且霍亦也給程俞嘉做了很多心理上的鼓勵,告訴她一定要勇往直前。 可惜此刻所有的那些勇氣都因為白含章的一句話而分崩離析了,她覺得自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卻還是不敵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 真是挺沒出息的。 程俞嘉的表現看在白含章眼里,卻是實打實的默認了,雖然她口里說的是否認,但那個深情和反應在他看來,就是心虛和害羞的表現。 于是白含章的眼神頓時又冷了幾分,寒光堪比冰山雪地。 程俞嘉在一番自我唾棄之后,又想到了霍亦的話,既然他都說了要讓自家勇敢,不去嘗試一下怎么知道會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萬一就見鬼了呢? 她低著頭,臉頰酡紅,吞吞吐吐的開始告白:“含章……其實,其實我……喜歡……” “不行!”白含章在聽到程俞嘉說出“喜歡”兩個字的時候,心里一慌,脫口而出了不行,他絕對不允許程俞嘉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況且那個男人來路不明,現在他還調查清楚那個人的身份背景,萬一程俞嘉被騙了怎么辦? 對,就是這樣。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要阻止程俞嘉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而程俞嘉,她最后說出的一個“你”消散在了白含章的拒絕聲里,她抬起頭,失落又失望的注視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白含章,果然還是不行嗎?她終于鼓起了勇氣說出了喜歡的話,但是白含章并不接受,他不喜歡她,所以才會拒絕,所以才會說出“不行”這兩個字吧? 心里的失落一點點擴大,無限蔓延開來,悲傷的情緒涌在心里,澀澀的,跟有針扎在她心里一樣。 程俞嘉長大了眼睛,這樣子就可以不讓眼淚流出來,要是在白含章的面前哭了,那才更沒面子吧,到時候剩下的最后一點尊嚴也沒有了。 白含章心里也很煩躁,兇巴巴的開口:“反正現在絕對不行!你現在才高二,不準早戀!” 程俞嘉苦笑一下,倒是格外乖順的答應了:“知道?!?/br> “哼?!卑缀滦臐M意足了,“大學之前絕對不準談戀愛,聽到沒有?” 程俞嘉心里又突然因為他的這句話燃氣了一點希望,所以,大學以后還是有機會的嗎? 那她一定要努力,考上白含章的大學,到時候也可以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心里的喜歡情緒一點也沒有減少,只是以后的程俞嘉,不管怎樣也再提不起跟白含章告白的勇氣了, …… 將所有記憶里有關那場告白的事情告訴了舒綠,程俞嘉就在一扇門之外,眼里已經有了不同于當年那么飛蛾撲火一般的熱情。 但是都已經喜歡了那么多年了,現在才放棄,不是很不劃算? 舒綠皺緊了眉頭,總覺得程俞嘉說的那些,有些奇怪。 白含章的態(tài)度,也不像是不喜歡程俞嘉的啊? 至于程俞嘉說的那個霍亦,她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映像了…… “你知道嗎舒綠,現在想起來,那一次去白家,擦肩而過的那個女孩子。”程俞嘉瞇了瞇好看的眼睛,“跟那個女警花長得很像。” 舒綠抿著唇,那些事情她沒有經歷過,所以無法判斷。 但是想到當年很多瑣碎的小事兒里,白含章對于程俞嘉的寵愛……大概也是到了極端的。 不然誰有那個本事跟程俞嘉一樣的小小白小小白的叫他,而且從來都可以毫無顧忌的進入白含章的房間,那是他最私人的地方,舒綠從來沒有去過。 雖然她對白含章的房間也不感興趣……她都很少去白家,因為但凡碰到白含章的母親,她就會被當成玩偶一樣的蹂躪,性感艷麗的女人抱著她簡直就愛不釋手了,一邊親一邊感嘆自己為什么沒有生個女孩子,白含章就會在一邊嫌棄的說:“要不你讓我回爐重造一次?” 當然那些都是開玩笑的,但是因為白含章的母親和自己的母親是關系非常親密的朋友,所以可能她就對自己愛屋及烏了。 所以程俞嘉能夠走進白含章的臥室,那就是一個十分頂級的待遇了。 “敲門吧,看看會不會像是你想的那樣的結果?”舒綠突然就有了信心,白含章那種看似冷漠,其實就是別扭的性格,他對一個人,絕對不會有對程俞嘉那樣的態(tài)度。 或許程俞嘉自己明白的不是很透徹,至少她站在朋友的角度,是可以看出來白含章對程俞嘉的不一樣的。 若不是也有喜歡的情緒,白含章怎么可能那么肆無忌憚的放縱程俞嘉出現在他的世界里? “那我真的敲了?”她們在這兒站了許久,里面的人到底做了什么……還真不好說。 程俞嘉現在就怕看到自己難以接受的畫面,那樣的話她晚上回去估計得哭死。 “敲吧?!笔婢G斬釘截鐵,“不敲你怎么能夠知道真相?” 程俞嘉深吸了一口氣,手剛剛放在門上,她的手機響了。 舒綠:“……” 程俞嘉“……”太好了!上天都不要我敲門! …… 程俞嘉趕緊接了電話,然后神情越變越嚴肅,她掛了電話之后立馬說:“有案子了,我必須馬上回去,至于這里……舒綠你幫我看著辦吧。” 說完,人就一溜煙的沒影了。 舒綠看著空蕩蕩的酒店走廊,內心十分無語,說好的來抓jian呢?這時候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里了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還因為這事兒徹底忽略了顧臨桁的存在,那家伙一定在生悶氣…… 舒綠無奈得撓了撓頭發(fā),剛要認命得替程俞嘉擔負起“捉jian”重任,門就開了。 和門里面的人大眼對小眼,舒綠對白含章說:“嗨……好巧?!?/br> 她這時候的尷尬情緒都可以匯成一條河流了好嗎! 制服外面套著大衣的白含章瞇起眼,打量著眼前的舒綠,半晌,才瞇起了眼睛:“舒綠,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我?我路過啊?!?/br> “路過?”白含章笑了,“路過的話你敲門干嘛?” 舒綠這才驚訝的發(fā)現自己的手臂維持著一個抬起的狀態(tài),她趕緊放下手背在身后,尷尬的笑笑。 “含章,你送我回去嗎?”一道女聲在白含章背后響起,走出來的女人,赫然又是那個女警花,柳萱。女警花在看到舒綠的一瞬間,就想起了某個夜晚,在工體附近那一場并不愉快的見面,她抬高了音量:“怎么是你?” 柳萱對舒綠的印象著實不好,反正舒綠也不喜歡她,相看兩生厭。 舒綠并沒有打算回答柳萱,她只是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然后把注意力放回白含章的身上:“我這是撞破了什么不能看見的場面?” 白含章抬起手,摸摸舒綠的頭發(fā):“瞎想什么?” “哦……那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了。” 白含章好笑的看著她:“你想的是哪樣?” 舒綠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當然不是對白含章,而是對柳萱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我會想什么?” 白含章并未生氣,反倒是柳萱,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當著舒綠的面攀在了白含章的肩膀上,無比挑釁的看著舒綠:“我們怎么樣,和你有關系嗎?你不覺得你多管閑事了?” 舒綠笑容不變,瞇眼看著她:“是嗎,為什么不說是你……最喜歡做些讓人不齒的事情呢?” 白含章動了動肩膀,然后甩開了柳萱,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柳萱怒氣上頭,也不管白含章了,繞過她走出門去,和舒綠逼視著:“我和含章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丫哪兒涼快滾哪兒去。” 柳萱的做法讓白含章皺起了眉。 舒綠則是更開心的笑起來。 哎,現在的人為什么都這么喜歡作死呢。 于是在舒綠還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時候,白含章已經生氣的開口:“柳萱?!?/br> 僅僅是一個冷淡的稱呼,里面就跟有冰渣子在往外掉一樣,僅僅是這樣,柳萱就不敢造次了,憤憤的瞪了舒綠一眼,卻又只能聽話的站著。 舒綠聳了聳肩,并不想搭理她,反正因為程俞嘉的原因她非常不喜歡眼前的柳萱,而且從上次她在酒吧外面的炫耀就知道了,這人又是個熱愛炫耀的。 舒綠自顧自的和白含章說話:“我在樓下看到你的車子,你什么時候喜歡這么sao包的跑車了?” 柳萱的臉色變了變。 白含章視若無睹,扯開一抹笑:“我媽的?!?/br> 舒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