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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娘娘一張笑臉頓時消失,掛上寒川之霜,“既然如此,那么千安萬安,不如入土為安,你們且去跟埋葬自己的黃土去說抱歉吧!” 十幾顆琉璃丹開始反轉(zhuǎn),吞噬而去的老年斑重新恢復(fù)在每人的手臉間。 “不不不!”不停地有人開始吶喊。 “妙音娘娘,我們錯了,請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老郎君們哪里舍得到手的青春又從指縫間匆匆流逝,老臉摔在地上,紛紛跪下求饒。 跑堂兒的倒是裝得一本正經(jīng),儼然成了妙音娘娘的嘴巴,朝所有人道,“現(xiàn)在沒錢沒關(guān)系,家里有錢就行了?!?/br> “本野店里提供各種筆墨紙硯,只肖列位富貴們動動小指,家里賣賣田地,售售祖宅,七拼八湊也是夠了?!?/br> 不由添油加醋,“列位好好思索,人生七十古來稀,尚不到八十也該死翹翹了,就是不死亦只會又病又殘,遭子女萬般嫌棄,嘗透人心冷暖。” “再者,若是重返青蔥榮華,可以繼續(xù)守著家業(yè)又一百年,掙錢的繼續(xù)斂財,愛色的廣納妾孌,推來想去,現(xiàn)下拿出那么一點點小錢,何足掛齒” 語畢,舉出小指比劃一截。 老郎君們完全沒有功夫考慮,惡心的皺紋正如蜿蜒的刀痕,自指尖蔓延向整條臂膀,眼見便把平滑肌膚腐蝕干凈。 再不愿拖,趕緊遣著跑堂兒的去拿紙筆,一個逐一個簽字畫押,保證絕對信守承諾,會賣房賣祖產(chǎn)賣女人,只為再獲青春。 跑堂兒的笑臉迎人,收了全部的欠條,對著妙音娘娘笑瞇瞇地點點頭。 十幾顆琉璃丹重新吞噬著老郎君身體間的衰老。 老郎君們開始瘋狂地接受著歲月逆行的恩澤。 每個人的皮膚愈來愈年輕滑潤。 六十歲…… 三十歲…… 二十歲…… 年輕便如奔逝坡北的駿馬,蹄間四尋,轉(zhuǎn)眼煙云。 老郎君們大聲呼喚著,好了,好了!!這樣就夠了! 荒誕的笑意自妙音娘娘的雞喙攀延,又加深,陰損無比。 “既然都給了錢的,那就再年輕一些,豈不是更好?” 二十歲的老郎君們驚慌的目光開始分崩離析,他們的肢體不間斷縮小,縮小,直到手短腳短,變成了一堆尖叫肆喊的黃毛小孩。 其中一個最慘,原本年歲就不大,一個刻意為之的故意,居然變成了粉堆玉砌的小嬰兒,躺在肥大的衣袍里翻身打滾,哇哇大哭不停。 跑堂兒的轉(zhuǎn)而哈哈大笑,欠條自掌中敲了敲,一厚踏,足夠奢侈浪費很久了。 對妙音娘娘亦不客氣道,“小影子,錢到手了,你復(fù)回原形吧。” 第72章 嘎吱嘎吱嘎吱 妙音娘娘并不為所動, 伸出長喙轉(zhuǎn)而去啄食那幾顆琉璃丹, 琉璃丹中的衰老身影隨即被吸食個干干凈凈, 圓滑的丹壁眨眼崩塌,化作一個個死去的水人骸骨, 最終融透于草木灌叢之中。 “哈哈哈哈!” 食飽之后仿佛饜足,如夜鶯妙歌黃鸝啼囀的嗓音抖而尖利刺耳,極高再沉, 衍作年輕郎君的清澈嗓音。 妙音娘娘背后的藍色幻絲斂如麻,若觸手,龐然體量登時縮小成一圓三人高的海馬葡萄紋銅鏡立在原地。鏡中幻出青衣人那張永遠都睜不開眼睛的清秀臉龐。 一群小孩被笑聲一嚇, 遇見吃人的狼外婆般,炸了鍋滿山坡四處亂竄, 僅剩的那個小嬰兒也不哭了, 稚嫩的小臉蛋兒上布滿驚悚。 所有的孩子跑起來才發(fā)現(xiàn),每雙小腳下居然沒有影子, 詭譎萬狀。 跑堂兒怪瞧著它的異狀, 甚是不滿道,“小影子你大白天的鬼笑什么, 直把人的雞皮疙瘩都怵起來了?!?/br> 伸手一討,“速速將從這些老東西身上, 搜刮來的金銀財寶都拿出來!” 青衣人并不說話, 僅是冷笑, 彎眼似鐮, 割命無償。 跑堂兒的居然還覺得他是如常反應(yīng), 揣好借據(jù)繼續(xù)自說自話。 “當初可是榷談好的,你只負責食用老家伙們的影子,修煉幻法,我只負責收錢,之后留著他們在荒郊野地里自生自滅,咱們獨占錢財。眼見著錢都到手了,難不成你想再貪一份?” 哼哼! 青衣人的笑容終于露出一絲殘忍,許是忍得太久,爆發(fā)時轉(zhuǎn)而陰厲如霾。 “想要錢可以,但是我還沒吃飽?!?/br> 原來如此。 跑堂兒的嗨了一感嘆,“早說嘛,這群子老傻瓜們吃膩了,我再去別處給你釣些新的去。” “要不然換換口味,我給你弄幾個年輕的”說道年輕的,怎么沒見那個異族的少年郎? 跑堂兒的往孩子堆里反復(fù)搜索一巡,唯獨難見個膚白棕毛的。 “壞了!”他一拍大腿,“估計被那小子給跑掉了,此事若是被他瞧去,定然要告知官府?!?/br> 不待他繼續(xù)反省,青衣人已經(jīng)聽不耐煩,鏡面中緩緩伸出一雙黑魆魆的爪子,雙爪陰猛,倏而卡死對方的脖子,提在半空。 “我誰的影子也不想吃,只想吃你?!?/br> “你你你……你反了……”跑堂兒的雙腿半空亂蹬,圓突突的眼珠子快要擠出眼眶,扭曲的表情滲透背叛后的壓抑,“你不是面鏡子嗎?怎么可能伸出手來?” “蠢貨,因為我不想再做一面鏡子,或者說,我不想再做你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