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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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纏綿的小曲,配著這般陽光明媚的午后,若是此刻身在王府,旁邊放張涼席,正好躺一下午。 衛(wèi)錦之腳步極輕,他身姿瘦弱,穿一身白袍闊衫,風在袖口鼓蕩,整個人遮在袍子下,從后面望去,倒像是個小道士。 禾生闔眼淺睡,對眼前到來的人一無所知。 隔著一張石桌,衛(wèi)錦之稍稍俯下身看她。 長睫如扇,鼻挺瓊玉,唇似櫻桃,是他熟悉的那張臉。 滿腔怒火怨氣,倏地灰飛煙滅。 他伸出手指,下意識想要去撫摸這張令他魂牽夢縈思念深切的臉,指尖差一點便要觸上她的肌膚,一怔,收了回來。 禾生恍惚覺得眼前有東西在閃,驀地睜開眼,嚇得往后退。 沒有坐穩(wěn),往地上摔去。 衛(wèi)錦之往前扶一把,恪守禮數(shù),手只輕輕一搭,轉(zhuǎn)旋松開。 他行一禮,斂神正色:“我丟了只鐲子,許是在涼亭,剛見姑娘睡得酣,沒敢打擾。我找完便走,不會礙姑娘的眼?!?/br> 他端得嚴肅,禾生坐著,反倒不好走開。見他果真俯下身找東西,模樣認真,每處角落細細掃過,并不看她。 禾生想起他就是方才咳血的人,記著他的焦灼眼神,心里惴惴不安,開口問:“公子,你認識我么?剛才見面,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樣可怕的目光,瞧一眼都讓她心慌,還是問清楚得好。 衛(wèi)錦之回過身,笑:“姑娘是平陵王跟前的寵人,我區(qū)區(qū)一個賤民,怎能認識姑娘這樣的貴人?方才只是見姑娘面熟,長得像我一個故人,因此多看了幾眼?!?/br> 他長得并不好看,皮相有些粗糙,偏生一雙眸子深邃得很,倒像從別的臉上剝下來一般,與他并不相襯。 就是這樣一雙眸子,輕微合轉(zhuǎn),稍稍沾上身,便能叫人渾身不自在。 輕蔑、孤高,帶著悲天憫人的傲氣,仿佛在等她自請原諒一般,壓得人透不過氣。 這人好像有點討厭她? 禾生蹙眉,攏手問:“公子的故人,是友人是仇人?” 衛(wèi)錦之眼皮未眨,脫口而出:“似友似敵?!?/br> 難怪。禾生開解,人與人之間,從親厚到仇視,二者關(guān)系游蕩不定者,定是又愛又恨,才讓人下不了決心。 討厭也是應(yīng)該的。讓她對著衛(wèi)二奶奶和衛(wèi)老爺那樣的臉,只怕也喜歡不起來。 片刻后,他已尋完石亭,未有結(jié)果。禾生以為他要走了,忽地見他回過頭問,“姑娘,小生有個問題,不知姑娘可否一答?” 禾生怔住,外人面前不能失了禮數(shù),更何況是三殿下身邊的人。輕聲道:“你說便是?!?/br> 衛(wèi)錦之問:“若姑娘丟了件很重要的東西,起初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找著了,卻已經(jīng)被別人占為己有,敢問姑娘,會如何做?” 大概說的是鐲子。禾生答:“你放心,我若看到你的鐲子,定會派人送還給你。只是不知,公子的鐲子,長什么樣?” 衛(wèi)錦之眼梢含笑,并不理會她的問題,道:“姑娘的意思是,若占了別人的東西,定是要歸還的?” 禾生一怔,隨機點頭。三歲孩童都知道的禮數(shù),拾物不報,是為賊。 衛(wèi)錦之垂首攏袖,“我的鐲子,上面刻著字?!彪S即鞠禮告辭。 禾生嘟嚷,“刻著字啊……” 抬眼見人已走遠,身影緩緩融入青翠的叢林,待再也望不見丁點影子,她收回視線,往石桌上一趴,長吁一口氣。 當真是個怪人。 烤炙比賽結(jié)束,眾人盤腿坐于席上,每人面前一案梨花矮幾,桌上擺滿香氣四溢的野食烤rou。 沈灝抽出寶石鑲鞘的小刀,動作優(yōu)雅地將rou切成薄片,沾了蒜蓉花生辣椒醬,回成卷,喂她嘴邊。 “我親自烤的,你嘗嘗?!?/br> 禾生張嘴嚼下,夸獎:“好吃?!?/br> 得了她一聲夸獎,沈灝切烤rou的動作根本停不下來,一片片喂她嘴里,自己并不吃,光看著她吃,眼里飽含歡喜。 眾人看在眼里,在場的都是些皇家漢子,大家親戚關(guān)系,平日都相識,紛紛起哄。 沈闊也在,喊得最大聲:“讓姑娘喂!” 沈茂吃得開心,也跟著喊,“喲喲喲,小娘子快喂二哥吃rou!” 身旁衛(wèi)錦之“啪”地一下折斷筷子。 沈茂灌口東洲烈酒,將自己跟前的筷筏換給他,想起方才的事,問他:“都說清楚了么,你與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衛(wèi)錦之嫌棄將他遞過來的筷子丟掉,轉(zhuǎn)身喚人另換一雙筷筏。 沈茂不以為然,撕了只羊腿啃,放狠話:“不是大爺不幫你,實在是二哥不好惹。他跟前的人,我暫時還動不了,不然啊,直接殺了把人頭獻你都行?。 ?/br> 衛(wèi)錦之死盯著對面一雙璧人,有生第一回,動了酒杯,低頭抿酒。 “事情到此為止,多謝三殿下的好意?!?/br> 沈茂身子一側(cè),湊他跟前,“回去你得幫我收拾爛攤子。剛剛我為了引二哥離開,告訴他北喬賑災(zāi)的銀子,是我挪用的?!?/br> 衛(wèi)錦之一口酒噴出來,怒不可遏:“那可是革職的大罪!” 沈茂聳聳肩,沾滿rou汁的手,故意往他不染一塵的白袍上一抹,“這不都為了你嘛。反正嘛,事情到了你這,半死不活的都能有回旋的余地,你可是老子跟前一把手,我怕啥?!?/br> 衛(wèi)錦之勾手指,兩人轉(zhuǎn)過身,衛(wèi)錦之抬手,潑他一臉女兒紅。 烈酒觸肌,辣得緊。衛(wèi)錦之問:“醒了嗎?”當他是無所不能的么,頑皮豎子,真叫人恨得牙癢癢。 沈茂嘿嘿笑,抹一把往嘴里舔,張口答:“沒醒!” 忽地席間有人喊,“親一個,親一個!” 衛(wèi)錦之心頭一緊,推開沈茂,望向?qū)γ婺亲馈?/br> 沈灝揚起臉,問跟前嬌羞的人兒,“是我湊過去,還是你湊過來?” 禾生哪經(jīng)得住這般鬧騰,羞得滿臉通紅,當即就要起身,被他一把按住。 他喝了酒,呼吸間滿是暖香,緩緩靠近,身上熏香與酒香融在一起,醇甘撲鼻。 醉眼迷離,攬了她的后背,俯身吻在額間。 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吻重了她不高興,顫著雙唇,輕輕從她眉眼掃過。 禾生面紅耳熱。 他搭她手,聲音仿佛隔著紗,曖昧親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有多喜歡你?!?/br> 眾人起哄聲此起彼伏。 衛(wèi)錦之臉色刷白。 沈茂借著眼角余光睨一眼,目光從衛(wèi)錦之的面容掃過,一路向下,凝固在沾了血的錦靴上。 復雜的眸色稍縱即逝,沈茂像剛才那般大口吃rou喝酒,拍了衛(wèi)錦之肩頭,“來,喝一杯!” 衛(wèi)錦之收回寒戾的視線,接過他遞來的玉盞,一飲而盡。 · 黑漆漆的屋子里,大府衛(wèi)家的殷管家困在麻袋中,死命掙扎。 他方才正準備換衣就寢,忽地脖子一疼,還未來喊出聲,已被打暈過去。待醒來時,便被人抓了裝麻袋中,驚恐萬分。 忽地聽到有推門而入的聲音,以及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殷管家嚇住,不敢亂動了。 有人走過來,在麻袋上方弄騰,頭頂一松,原是將他放了出來。殷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往外跑,無奈屋里烏漆墨黑,根本看不清路,走兩邊便找不著北。 屋內(nèi)驀地大亮,燭火通明,殷管家回頭看,主位上坐著個男子,清瘦模樣,瞧不清臉。再看仔細些,原來臉上戴了面具。 殷管家心悸,不敢久留,拔腿就逃。 衛(wèi)錦之輕輕落落一聲吩咐:“將人帶上來。” 隨從一手拖一個,竟是殷管家的妻子與女兒,緊緊被捆著,被丟到衛(wèi)錦之的腳下。 殷管家不敢再逃,撲倒在地求饒。 衛(wèi)錦之取了匕首,摘下刀鞘,把玩雕工秀致的刀柄,開口問:“衛(wèi)二少奶奶的事,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說清楚?!?/br> 殷管家聽這聲音,覺得有幾分熟悉。劫難當頭,也無心想那么多。肚里揣著明白,他是衛(wèi)老夫人心腹,將人送到盛湖并派人前去放火的事,由他一手cao辦。 現(xiàn)在忽然問起衛(wèi)二少奶奶的事,肯定是要追究放火的事。 殷管家咬緊牙關(guān),不肯說。 衛(wèi)錦之抬手,一刀扎進殷娘子胸膛,復又狠決拔出,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最后給你一次機會?!痹挳?,他將刀子架在殷家女兒的脖子上,眼神狠戾,居高臨下。 殷家女兒哭得兇狠,殷管家遲疑半秒,終將腦袋低下,“說,我全部都說?!?/br> 從衛(wèi)老夫人將禾生送去盛湖的目的,以及嫌她丟臉吩咐她裝作表姑娘,后又遣人想要斬草除根的事,悉數(shù)說出。 衛(wèi)錦之握緊拳頭,原來是這樣!他滿心托付的家人,竟將他的信任踩在腳下踐踏。 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后是被親人鉆了空子,他一心想要保護的人,他們竟千方百計地想要處之而后快。 當真叫人心寒。 殷管家已將肚子里的貨悉數(shù)吐出,趴著抓了衛(wèi)錦之的衣袍,喊:“我是個無辜的,求公子饒命。是衛(wèi)老夫人怕衛(wèi)二奶奶還活著,以后誤了家中少爺?shù)拇笫?,這才下命除掉的,與我無關(guān)??!” 衛(wèi)錦之站起來,垂下視線,掃了眼被人拽住的衣角,額間輕微一蹙。 “殷管家?” 殷管家欣喜回應(yīng),還未來得及開口,背后灼灼痛感,艱難地回頭,匕首由后插入,準確無誤,穿透心臟。 衛(wèi)錦之抬靴往屋外走,頭也不回。 “守口如瓶,是衛(wèi)家人的自覺。你這般輕易便將秘密抖落,活著也無益,倒不如死了的好。” 這日艷陽高照,大府衛(wèi)家人盛裝而著,等著即將到來的威震候夫人,個個心緒高昂,其中當屬衛(wèi)靈最是興奮。 威震侯夫人說好今天過來送庚帖,兩人八字一合,選個好日子,這門親事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衛(wèi)老夫人招了衛(wèi)靈到身旁,為她整理鬢邊碎發(fā),囑咐:“從今往后,你便是威震候府的世子妃了。” 衛(wèi)靈笑得含蓄,心里激動不已。 盼了那么久的事,終于要實現(xiàn)了。威震侯府富貴滔天,世子更是一表人才,得此夫婿,她也算是高攀入豪門,此生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