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jié)
☆、第206章 .成親 柳水云的尸體,被擱置在義莊。 他的死,算不上密而不宣,不過先是因牽扯甚大有人要徹查,后來查清楚后,也沒有人愿意表露自己對此事的沾染。于是他就那么默默的躺著,等他戲班那幫自家人輾轉(zhuǎn)得知他出事兒之后,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后的事兒了。 原本象他這種身份,根本就不會有人特意給他收尸的。只不過因著太后的關(guān)系,也不好讓他不明不白扔在野地里罷了。 如今官方驗明正身,太后那邊毫無表示,于是收之于義莊,而不是拋尸于荒崗,已經(jīng)很給他顏面了。 戲班班主心里很明白,象柳水云這樣有太后罩的人物,在京城,絕不該是可以這樣不聲不響就沒了的。 敢要了他的命還沒引得上面發(fā)怒的,要么事關(guān)重大他命該絕,要么就是有相當(dāng)重量級的人物出手,他得罪不起。 琢磨來琢磨去,到底沒敢私自替柳水云收殮,而是求到了武梁這里。 武梁很奇怪,“為什么找我?不是該尋白玫么?”不管怎么說,她孩子都懷了,和柳水云算是一家人,按時下的習(xí)俗,正該她給自己娃的爹領(lǐng)尸骨掩埋送行才對。 她幫襯出錢倒也可以,但她哪兒知道該葬在哪里,以及柳水云有沒有什么親近的人需要發(fā)個訃告什么的呢? 不知會什么人,就默默把人給埋了這種事,她總覺得不妥當(dāng)。 不過柳水云也是有錢人,他走得倉促,并沒有變賣財產(chǎn),白玫當(dāng)不會是缺錢而不能cao辦后事才對。 班主說:“夫人哪,我們班子的人,守著白姑娘的住處好幾天呢,怎么叫門都不開,肯定人不在那里,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呀。” “走了?”武梁不太信,揣著肚子又有太后的人看著,她走哪兒去啊,“有讓人進院子看過嗎?” 班主搖頭。當(dāng)然沒有,他們都知道白玫那里,也是有太后關(guān)照的。閉門羹只有乖乖吃了,誰敢翻墻躍戶強行進入啊。 武梁明白了,怪不得找她,合著覺得她和柳水云還有送葬的情份,以及,她有敢翻墻的人。 算他求對人了。給程向騰一說,程向騰立馬就讓人去看了。 結(jié)果屬下回來說,白玫死了! 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就在柳水云給她安排的小院屋里放著。據(jù)說,是得知柳水云的死訊后,服了藥追隨而去了。 武梁不信。 柳水云說,白玫“快”要死了,是他不讓她活命!原本以為他走得匆忙,就顧不上這些了,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的結(jié)果。 武梁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她很確定是柳水云安排下的。 并且白玫是什么樣的人?她們這些底層里打滾掙生活,經(jīng)歷過多少折辱磨難都沒有尋死的人,怎么會舍得這樣斷送自己的性命。 何況她有什么情好殉,她跟柳水云已經(jīng)撕破臉,何來那樣的深情執(zhí)念。 再說一個懷著身子的人,母性呢?如今她有柳水云留下的錢財,她好歹又受到了太后的關(guān)照,無論從哪方面說,她都生活都算有奔頭,何至于一尸兩命一同去了。 并且太后沒動靜也很不正常,她讓人照拂的人出事兒了,她竟完全沒有怪罪服侍白玫的下人。 所以武梁想,白玫死后她一定是很快知道了死因,明白了柳水云的心思,才會這么安靜。 宮里的女人果然夠沉著冷靜不一般啊,不是說寵愛有加么,竟然賞副好棺材送喪都不給?人死了就這么置之不理? 想起柳水云說的他的宮中伴駕生活,心中還是很酸澀。 相識一場,那就她來收拾后事吧。她雖然心里仍然不舒服,但也說不上多怪他。對于一個沒有活路所以橫沖直撞的人,怎么怪呢。 和班主商議之后,將他喪于京郊山下,碑豎得高高的,遺容給他畫得美美的,有人要瞻仰,就到此一游吧。 至于白玫,他們互相之間到了這種地步,不管有什么愛恨情仇的糾葛,下輩子還是不要了吧。 所以她假裝不知道白玫已死,只葬了柳水云。至于白玫誰來管,反正她不管了。 喪禮辦得有模有樣,戴孝的摔盆的什么都不缺。反正拿錢辦事兒,走個過場又不用以后當(dāng)真給他燒香守廬,還是很容易找到人配合的。 程向騰全程旁觀她cao辦,還直夸她把人畫得好,飄逸、嫵媚,逼真。 然后程向騰說,“嫵兒,咱們盡快成親吧。” ··· 白玫的死,讓程向騰感覺很不好。 本來太后有孕,并不關(guān)武梁的事,但白玫一死情況就大不同了。 柳水云已經(jīng)死了,太后心里肯定有股子郁氣。不管她是舍不得還是為那口氣,若還是堅持要留下孩子,她就還得找個肚子。 柳水云不想要孩子安在白玫的名下,為此不惜要了白玫的命,太后肯定能體會他的心思。這個戲子,在太后那里,還是多少能有點兒影響力的,尤其人已經(jīng)死了之后。 所以下一次,她應(yīng)該更想找個能給孩子門第出身的才對。嘉義夫人也是準侯夫人,符合。 并且她和柳水云頗有瓜葛,傳出緋聞逸事可信度高,就算將來孩子長得象柳水云,也順理成章說得過去。 并且肯真心幫著太后遮掩,又能讓她放心利用的,他程家就是最合適的地方。 不論怎么看,武梁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回想太后對武梁的態(tài)度,從前是頑固的反對派,覺得她經(jīng)歷復(fù)雜,與他侯爺身份各種不配。 但是后來,這態(tài)度卻悄然變化。雖然也一直沒有說她什么好,但也并沒有再說一句她的不好,再沒有橫加阻止過他們的親事,一副默認的樣子。 那次進宮謝恩,程向騰記得,太后雖然和程熙說話頗多,但其實她更在默默關(guān)注著武梁。再想想她詢問程熙的話題,也多是與武梁如何教養(yǎng)兒子有關(guān)的。 程向騰覺得,如果白玫的肚子曾是太后的首選,那武梁,可能很早就是太后的第二手準備。 太后做事,向來善于多手準備。 如今白玫沒了,武梁首當(dāng)其沖。 程向騰皺著眉。這事,他可不想她一個人說了算。 他程家,他程向騰,并不是靠著裙帶關(guān)系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他的地位,是他真刀真槍流血流汗拼來的,今時今日,他也在為君分憂,不需要靠分享隱秘暗作走狗得主上信重恩寵。 哪怕太后也一樣。 幫人養(yǎng)孩子是那么好養(yǎng)的么? 你從此得時刻小心謹慎,不敢讓人病了疼了磕了碰了,從此等于家里住個祖宗,得小心翼翼伺侯著。若平安長大最好,但凡中間有丁點兒差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甚至不只是平安長大,還得鋪平道路,讓人家一生順?biāo)觳判邪伞?/br> 憑什么? 武梁從此還能有點兒輕松自由時候嗎?她絕對得郁悶死。 并且,把人收養(yǎng)在家里,要如何對待他?那是輕不得重不得的。 過于冷淡了,人家親娘會氣憤。關(guān)懷照應(yīng)感情深,人家親娘會嫉恨。那是既要把人家兒子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又不能讓人家兒子對你產(chǎn)生象親娘一樣的感情,絕對左右不是人的活兒,沒有討巧的捷徑。 他才不要給她討這麻煩。 還有,從現(xiàn)在宣布懷,到出生后前幾個月,這都屬于不能有孕時段,所以他們得等到什么時候才敢放心親熱? 萬一這段時間武梁自己懷上了呢?那也得舍自己的保別人的是吧?呵呵呵呵…… 程向騰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再說還有皇上呢。 養(yǎng)個戲子不大要緊,但弄個孩子出來,若是將來仗著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起歪心動邪念為亂江山呢。皇室顏面加萬一的禍患可能性,皇上絕不會任由這孩子生出來的。 所以他們?nèi)粽鎺椭B(yǎng)孩子,很可能就得得罪圣上啊。那當(dāng)然更加沒必要了。 不愿意就得有行動,當(dāng)然不能干等著坐以待斃。他問武梁,“你介不介意你的名聲,再加上重彩濃墨的一筆?” 武梁:“……???” 程向騰于是攬著她腦袋,唧唧咕咕把太后懷孕的事說了一遍。 然后說,你看,咱們這樣這樣…… 武梁聽得愣愣的,她默默消化了一下,問:“這樣,好嗎?” “嗯,這次你就聽我的,放心好了?!背滔蝌v道。 程向騰的意思,太后已經(jīng)等不及了,再等那肚子就沒法兒遮掩了。等她放了明話找上咱,那就成了實打?qū)嵉娜蝿?wù),咱不能推脫,更不能把事兒辦砸了。 不如咱先做好配合,到時如此這般,讓太后欠著咱的,心里愧著,省得她看不慣你總找事兒。 武梁想了想,還真是,考慮得很合理嘛。以前吧,她就沒有什么事兒是真的完全聽他的,這次就聽他的好了。 后來,武梁問了一個小問題:“侯爺,太后那肚子,你估摸著真能生下來?” 程向騰撇嘴,“生?生得出來才怪。當(dāng)皇上是傻的?” “那不是……”浪費感情?算了,宮里的女人也是可憐,生不生的出來,都能被人做出文章。 程向騰不關(guān)心那個,“你不是說三座大山嘛,咱就借著這機會,把太后這座,松活松活。” ··· 很快的,程向騰廣發(fā)喜貼。本侯爺要成親了,七天后就是吉日,大家都來喝杯喜酒啊。 本來他的孝期也就近在眼前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守完,再踏踏實實的選個吉日成親,對前任完滿交代,對下任殷殷厚愛,完美。 但他弄這么一出兒,很是出人的意料之外。 左右不過半個月三二十天的事兒,這么迫不及待的有意思么? 比如唐家,就覺得被明晃晃的輕視了,這程侯爺,弄啥嘞? 現(xiàn)在兩家關(guān)系維系淺薄積極修復(fù)中,唐端謹并不直接找上門要說法,派自己老婆打頭陣,先去成兮吃個飯,觀察觀察什么情況。 武梁和唐大夫人的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但說感情深厚肯定談不上,是那種聰明人之間的相交,適當(dāng)?shù)木嚯x,適當(dāng)?shù)挠H密,適當(dāng)?shù)臑閷Ψ匠鲱^為自己謀利,不讓己方有虧,不讓對方難受,大家處得,親親熱熱很舒服。 她來了,武梁當(dāng)然出來陪客,敘舊,品品好茶,喝喝小酒。 那么一餐飯的功夫,就被唐大夫人看出許多的不尋常來。 武梁胃口不好,吃得精挑細揀的,還愛辣。吃到中途上個葷菜,忽然掩口欲嘔,說是被辣到了。退席去洗漱了一番才又回來。撤了席坐著喝茶聊天,精神又不好了,迷朦著眼睛似要打瞌睡。 唐大夫人過來人,懂:懷上了吧? 當(dāng)然,人家沒成親呢,這種話不能問,心里有數(shù)就行。 于是告辭,隨口說一句,“你也好好休息吧?!?/br> 結(jié)果好了,被坦誠相告了。 武梁一臉歉意,說最近老這樣犯困,還傻傻以為是身子虛。 然后壓著聲音,說jiejie呀,這事跟別人說不得,我只跟你講啊。原本侯爺該守完孝才成親的對吧,主要是沒辦法呀,這懷孕都兩三個月了。 馬虎大意的一直也不知道,最近受了些傷,大夫查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