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她笑道:“mama說得是,你是辦事辦老了的人,自去安排就是。我可什么都不懂得,也什么都不知道的?!?/br> 裝不知道也是行方便的意思,原就不用她做什么的。難道還指望著男人要上她床的時候,讓人家推說你去找紅丫吧? 曾mama很滿意,沒想到這么省事兒,讓她本來想提一提姓董的呢,現(xiàn)在也不必了。 事情說破,同盟達成,曾mama對武梁也多了兩分真心喜歡起來。覺得這丫頭不錯,心寬,不象別的姨娘,還互相爭個風(fēng)吃個醋,好像男人是她的似的。 說著就要夸兩句,順便說起府里先前通房丫頭爭寵的事兒來,一邊示意紅丫過來伺侯著。 于是紅丫過來給武梁捶著肩,然后一邊聽著曾mama八卦。武梁忽然覺得,這日子竟然挺好的。 敢說不好嗎,桐花不怕死的想爬床生娃,曾mama在府里混一輩子了,什么都聽過見過,還要籌劃著親女兒走這條路,顯然對她都是羨慕的。 本土女們尚如此,她一個飄零無依不解世情的,有什么資格矯情嫌棄?那什么逃跑啊,自由啊,只怕真的不靠譜吧? 武梁的大腦有些跑偏,因為曾mama說的,其實她已經(jīng)聽桐花說過。 說是以前老夫人身邊有個貼身服侍的丫頭叫瓊枝,待人溫和,服侍主子十分的體貼用心,因而老夫人將人給了程向騰收房,做了程向騰的教引丫頭。 可是后來程向騰訂親,因唐家門貴,老夫人就想把瓊枝遣了去。結(jié)果,這丫頭懷孕了。 不管她怎么哭訴是個意外,但人是肯定不能留在府里的,說是要送去莊子上。結(jié)果瓊枝不肯離開侯府,當晚便自行服了落胎藥,一個人痛得死去活來的,將胎打了下來。 程向騰得了信兒去看她,便見她全身濕透半死不活的,拉著程向騰哭求:“奴婢對主子一心一意,便是死也不愿離開……” 后來程向騰便向老夫人求情,最終將人留了下來。 不過老夫人也說了,通房丫頭留不留下抬不抬姨娘給不給生孩子,要全憑將來二奶奶作主的。 于是后來這個瓊枝便對主母必恭必敬的,十分聽話乖順,倒一心一意服侍起唐氏來。 唐氏便沒有為難她,仍舊讓她貼身服侍程向騰。 那時唐氏有個陪嫁大丫頭叫花容的,長得如花似玉,人也時常眼睛就長在程向騰身上。于是唐氏便給她開了臉,做了二爺?shù)耐ǚ俊?/br> 于是她們兩個倒斗起來,比在二爺前的殷勤,比在二奶奶前的得眼…… 直到一年后,唐氏無孕,便給她們兩人停了藥。說誰懷上就給誰抬姨娘。 然后瓊枝懷上了,抬了姨娘,便是如今的秦姨娘。結(jié)果后來沒保住胎不說,落胎時差點一尸兩命,后來大人保住了,卻生生毀了身子。大夫說,她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事后查出是花容動的手腳,給秦姨娘用了下三濫的藥。 然后唐氏出手,將花容直接一頓杖斃了。 曾mama說,你看,兩敗俱傷。 武梁就笑:“是啊,若花容不起壞心思,兩人互相幫襯著,沒準現(xiàn)在她也已是孩子他娘了?!?/br> 曾mama聽了果然更滿意了。這丫頭靈透識趣,這就好啊。 其實桐花還說,從那以后秦姨娘話就少了,也不去唐氏身邊奉承了,多呆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或者去老夫人處走動。 老夫人那里冷清,唐氏不常過去伺侯,便也不介意秦姨娘過去湊趣。加上秦姨娘每每給老夫人做了針線送去,都說是唐氏交待她做的,或者干脆說是唐氏做的,唐氏越發(fā)由著她去了。 ··· 屋里正說著曹cao,沒想到秦姨娘就到了。 就聽桐花在院中一聲報,沒一會兒就見秦姨娘領(lǐng)著丫頭雪瑤掀簾進來了。又上門一位稀客呀。 秦姨娘進門未語先笑,十分親熱地和武梁招呼起來。 武梁略抬了抬身子,做個欲起的姿態(tài)。 秦姨娘便快走幾步按住她肩,叫她快別起來,躺著說話也是一樣。 然后就各種關(guān)心的詢問,meimei頭暈不暈,meimei肚痛不痛,meimei這兒腫不腫,meimei那兒癢不癢…… 這是正牌的姨娘,她是丫頭,這般meimei長meimei短的叫著不合適吧?武梁忙說不敢當。 秦姨娘卻道:“有什么不敢當?shù)?。jiejie我以前也是二爺房里服侍的,不過現(xiàn)在分了院單獨住著罷了,和meimei再沒有不同的。倒是meimei比我福氣,有了小少爺,倒是叫jiejie羨慕得緊。jiejie卻是,卻是……” 說著說著眼睛泛紅,開始哭將起來。 秦姨娘據(jù)說比程向騰大三四歲,不過面相看起來卻似乎比男人大五六歲的樣子。中等個兒,人長得挺壯實,容貌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只不過眉梢向下塌著,看起來是聽話溫順的類型,讓人望之不生厭罷了。 這樣的姨娘,和程向騰也就靠往日情份靠忠心涂地維系了吧?然后求個一子半女的過后半輩子去。如今不能生了,她以后朝哪方向奮斗呢? 桐花說起秦姨娘時,武梁就琢磨著,這個人如果懷疑當初掉孩子是唐氏做的手腳的話,只怕心中會有大芥蒂。并且她和老太太處交好,倒是可以結(jié)交。不管怎么說老太太總是當婆婆的人,給句話兒唐氏也不好硬頂著不接,沒準關(guān)鍵時刻能派上什么用場呢。 只是,跟她第一次見而已,便這般哭起來?武梁有些訕訕的,怎么示好,總不能她陪著哭吧? 只好輕輕搖著她胳膊,軟聲勸道:“jiejie快別難過了,哭得meimei也眼酸起來?!?/br> 秦姨娘便用帕子擦淚,道:“是呢,meimei怕是也傷心。拼了命生下來的,心頭rou一般,偏生叫母子分離,再沒有當娘的能舍得的?!闭f著便盯著武梁瞧。 這般說話,武梁越發(fā)覺得秦姨娘對唐氏沒什么好心思了。 她也是來拉同盟的么?——呃,那就太歡迎了。 不過武梁卻不太好接她的話,怕萬一她會錯了意,說得過了,傳出去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她便只作出副黯然的樣子來,默然不語。 秦姨娘便拍著她的手勸:“meimei且想開些,如今能保住命便是造化了。” 這么明顯的調(diào)撥? 武梁干脆哀傷道:“能保住嗎?都是命……” 她不慨嘆身子骨弱,卻慨嘆命運不濟。秦姨娘便知道,這位其實啥都明白。她心里蹋實了些,便拍著武梁的手嘆息不已。 武梁見她嘆息半天,又說了許多母子分離有違天倫什么什么的話,偏又不給出個什么有用的招來,一時便很想甩開她的手算了。 不過既然敢上門來調(diào)撥半天,總不能讓她白來,給這位jiejie大人找點兒事兒忙去。武梁想著,便道:“jiejie今兒看到二爺了嗎?二爺手腕上有牙印傷呢,這會兒也不知道脫痂了沒……” 她只是關(guān)心二爺不是么?別的可什么都沒說。 讓一圈人去猜吧,程向騰不說,估記沒人能猜到她頭上。 府里有膽的,也只有那位二奶奶而已。 別人猜了也就罷了,只是老夫人若也這么猜,就算再讓著媳婦兒,到底也更心疼兒子吧。 端看這位會不會把話傳給老夫人那兒去了?!拿?,她使點壞讓秦氏跑跑腿兒,不算過吧。 她倒不怕唐氏知道,唐氏睡男人早晚會發(fā)現(xiàn)的,程向騰肯定自有說法。 秦姨娘聽了果然很驚訝,然后就一路想開去: 二爺才回來這么二三天,竟然有人咬他?誰敢哪? 只有那個人才敢,也才會讓二爺默不吱聲。算算時間也正好,前晚歇在正房,第二天就歇書房了,再一天歇這洛音苑了。她說呢,二爺怎么突然往洛音苑跑,原來是賭氣? 她得給老夫人說說去。害了她的孩子,害得她再當不了娘,害得她再沒指望,果然壞事做多了,就得報應(yīng),自己不就生不出嗎? 老夫人怕給她添堵,等著她的嫡孫,她偏去上點兒眼藥去。 不信這都傷害到二爺?shù)纳碜恿?,老夫人還能坐視不理不成? 秦姨娘心下想著,這趟也算沒白來,反正能給那位添添堵她也高興。 再略坐了坐,又說些咱們姐妹同侍侯二爺,再沒有什么可分彼此的,以后就是姐妹了,有事兒meimei只管說話之類的,起身帶著丫頭走了。 秦姨娘坐著兒說話的時候,紅丫就悄悄閃人了,曾mama也已經(jīng)退下,換了桐花在旁。 如今見人走了,桐花才忙勸道:“姑娘如今不是姨娘,可叫不得姨娘jiejie。以前奶奶身邊那個花容,不是有次喚秦姨娘叫jiejie嗎,就被二奶奶當場甩了嘴巴,說她不懂規(guī)矩來著?!?/br> 武梁大驚,乖乖,女人江湖一片坑啊。 ··· 估記秦姨娘很能耐,很及時地把話傳到了程老太太跟前,然后第二天一早,程老太太就抓住請安的程向騰胳膊瞧。 果然痂痕已掉,只是那小小淺淺的一圈,可不就是女人的牙印子么。 “怎么傷的?”老太太問兒子。 程向騰笑:“在邊關(guān)的時候,去逮了只小獸回來訓(xùn),結(jié)果被那小東西咬了一口。如今已經(jīng)好了,娘別擔心了?!比缓笥置σ魂囌f笑試圖岔開話題。 其實這話兒昨晚唐氏就問過,他也是這般說的。 老太太明顯沒有唐氏好糊弄的樣子,繃著臉很不快。唐氏也是過份了,女子與夫口角已是不賢,還敢傷人?不快了沖仆婦下人發(fā)發(fā)火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男人都敢動?看來真是太過縱得不象話了。 一時又惱媳婦,一時又擔心兒子莫不是在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惹怒了媳婦?反復(fù)地逮著程向騰問東問西,讓程向騰好一陣哄。 哄完了娘,想起那只小獸來,氣哼哼地上門報功請賞來了。 “你看看你利爪利齒的,給爺招多少麻煩?!弊屗懔死掀藕謇蠇尠 ?/br> 說著就要抱臂咬,“快讓爺咬回來,給你也留個記號長長記性。” 武梁嚇得趕緊求饒,“大爺呀,您大人大量慈悲心腸饒了咱家吧,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若真讓他留個記號,萬一被別人看見了,那還得了?傻子也能知道程向騰的傷哪兒來的了。 程向騰也就說說而已,哪會真象她那樣沒分寸,不過看她縮著脖子癟著嘴,雙頭舉過頭頂一副投降相的慫樣,還是忍不住鄙視,“咬人時就勇猛無比,被咬就這副德性,就你怕痛爺就不怕?” “不怕不怕,大爺不怕。來,給你吹吹噢?!蹦承~F化身愛心jiejie,哄小盆友的嗲軟語氣,說著噘著小嘴就給人又吹又撫起來。 話說人家是怕痛么,人家只是怪她當初不心痛,現(xiàn)在自己慫。 并且人家都已經(jīng)好了呀,對著個疤痕獻什么殷勤? 可偏被她說得好像他在怕痛似的。 程向騰發(fā)現(xiàn),反正和她說話,總是能被她把話題帶到似是而非的地方去。 不過跑題就跑題吧,反正現(xiàn)在的感覺,也不錯。 只是被那熱乎小風(fēng)吹著,讓人只覺得臂上一陣陣的癢,皮膚一陣陣的緊哪。 某人低著頭,嘴巴湊近男人手臂吹著,還抽空抬眼瞟人家。 那眼神,幽幽暗暗粘粘膩膩的,是叫勾人么? ……不能忍啊。 到底好一陣廝磨,然后兩個人又靜靜躺了一會兒,程向騰才起身道:“今兒洗三兒,院里女客多,我便不進來了。你機靈些,萬一有旁人來瞧你,你最管睡著了叫不醒,就不用多應(yīng)付那些個……” 一句話說得武梁又緊張起來,那些個,是哪些個啊喂? ☆、第21章 .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