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別動甩掉我的心思,我不會任由你離開我的?!碧礻椎溃八?。” 雁回一邊扼腕,一邊用內(nèi)息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著,打算強(qiáng)行沖破天曜給她下的追蹤咒。沖了一會兒,雁回只恨自己前段時間貪吃太多饅頭,雖是個小咒術(shù),但被種得太多太深,這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拿這咒術(shù)沒辦法了…… 此念未落,遠(yuǎn)處樹林一陣鳥飛,撲騰著翅膀的聲音在夜里傳了老遠(yuǎn)。 雁回耳朵一動,望向鳥兒飛起的那方。她回頭望向天曜,兩人的目光均是一凝。 雁回道:“這下可是真睡不了了。”她沉了眸色,“妖氣升騰,麻煩了?!?/br> 天曜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裳:“是沖著我來的?!?/br> 雁回挑眉:“來接你的?” 天曜嗤笑了一聲:“誰會來接我。不過是一群被吸引過來的妖怪罷了。” “吸引?” “我現(xiàn)今凡人之體卻身懷龍骨,于偷入中原的妖怪而言,我可是他們提升修為的一頓大餐?!彼f著,神色不見半分驚慌。 “你也是可憐……修仙的要?dú)⒛?,現(xiàn)在連妖怪也要吃你了。”一旁的雁回開始一邊往火上蓋土,一邊道:“你尋找其他身體之前,先尋個物什將周身氣息掩住吧,省得回頭好不容易找到了龍骨,卻拿去便宜喂同類了?!毖慊貙⑼敛葘嵙诵钡揭稽c(diǎn)煙都沒有冒出來時,她背一弓往小河里走,“鳥都驚飛了可見來得有點(diǎn)多,我傷還沒好,就先撤了。你保重吧。” 雁回下了河,旁邊的人也跟著她一起下了河,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后,雁回盯著身邊的天曜:“你別跟著我?!?/br> 天曜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學(xué)著她逆水往上走了兩步,然后點(diǎn)頭:“水能掩去氣息,逆水而行雖然慢些,卻能誤導(dǎo)前來追蹤的人往下游而去。”他贊賞道,“逃命還算有點(diǎn)本事?!?/br> 雁回一邊逆流而上一邊氣道:“說了不要跟著我。他們那么遠(yuǎn)都能沖著你找到這里來,水還能掩蓋得了你的氣息?沒人告訴過你不要隨便拖累別人嗎!離我遠(yuǎn)點(diǎn)啊?!?/br> 天曜往遠(yuǎn)處眺望了一眼,轉(zhuǎn)頭問雁回:“閉氣能閉多久?” 雁回下意識就回答了:“調(diào)個內(nèi)息能閉一個時辰……” “那你先把內(nèi)息調(diào)下?!?/br> 雁回皺眉,望了望遠(yuǎn)方:“來得這么快?我剛才看鳥飛還挺遠(yuǎn)的啊?!?/br> “調(diào)好了嗎?” “……你能不能不要選擇性的忽視掉我的話!” “不能。” 天曜話音一落,便再不管雁回準(zhǔn)沒準(zhǔn)備好,一伸手摁住她的腦袋徑直將她摁進(jìn)了河水當(dāng)中,此處正好水比較深,在靠近岸邊的河底處,許是有大石頭被沖走過,那處正好有個坑,坑里有些許穩(wěn)固的石頭,天曜抓住一塊,穩(wěn)住身型,保證他們不被河水沖走。 深夜,在岸上看河水,里面是一片漆黑,然而從水里面往外看卻是清明得很。月亮星星,除了被水波拉皺了以外,都還能看得清楚。 天曜抓著雁回,將她禁錮在懷里,是一種保護(hù)的姿態(tài),但卻并沒有保護(hù)的意思,他只是怕雁回不安分,手腳亂動,攪出動靜。 雁回也能體會出天曜的意思,因為……天曜實在把她四肢禁錮得太緊了。 雁回想動動手臂,讓天曜稍稍松一些,然而便在這時,一個巨大的影子靠近了河邊,雁回在河里能清楚地看見,那是個長著巨大水牛角的妖怪。 它腦袋湊了下來,雁回以為它看見他們了,身中法力起了戒備之勢,天曜像是能通曉她心意一樣,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帶著她在水里微微轉(zhuǎn)了個弧度,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 雁回瞬間明了,天曜是在告訴她,穩(wěn)住。 天曜還是個少年的身體,肩膀免不了單薄,但在牛頭還在不斷的往水面探的時候,雁回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妖怪的感覺。 她收斂掌中法力,隨著天曜一同在河底貼著躲藏著。 牛頭貼到了水面,若是它將腦袋放進(jìn)水里,就很容易能看見他們了,然而,他卻在長長的嘴挨到水面后,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水,然后抬起頭,走掉了。 緊接著,跟著那巨牛妖的身后,有四五個妖怪的影子都路過了河邊。 然后很久沒有黑影再靠近。 雁回心頭長舒一口氣。 看剛才那個牛頭的大小,想來是個體型巨大的妖怪,身后還跟了四五個小妖,應(yīng)該是個偷渡來的妖怪頭子,她現(xiàn)在受了傷,渾身上下別說鐵劍了,連個鐵做的武器都沒有,若當(dāng)真和他們對上了,那還真是個麻煩事。 她腦袋在天曜下巴上頂了一下,示意天曜可以看著時間上去了。 然而天曜卻沒動。 隔一會兒,在水面忽然又暗了下來,這次卻不是一個妖怪埋頭到岸邊喝水,而是整個平坦的河岸邊都黑了下來! 這黑壓壓的一片將雁回看得都要驚呆了。 這是…… 天曜這是把這片偷入中原的妖怪都吸引過來了吧! 這個香餑餑真是香飄十里啊! ☆、第二十二章 雁回一時還挺感謝自己今天離開了銅鑼山的小山村的。 要不然這么一網(wǎng)都打不凈的妖怪要是沖到了村子里,不知又得嚇?biāo)蓝嗌賯€村民了。 雁回將下意識的往天曜懷里縮了縮,讓他把自己擋得更嚴(yán)實一些。天曜看了眼懷里縮頭縮腦的雁回一眼,嘴角動了動,也沒有其他動作。 岸上的妖怪們尋了一會兒沒見著人影,便一個接一個的往下游走了,沒一會兒,大部隊便離開得差不多了。 岸邊的黑影變得稀稀拉拉起來,在離雁回他們最近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一只妖怪還在上面探頭探腦的搜尋氣味。兩人在河里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終于當(dāng)妖怪打算跟隨大部隊離開時,忽然間,天曜在河底抓住的石頭猛地一松,一串氣泡咕咚咚的往水面上冒去。 天曜迅速的在河底找了另一個著力點(diǎn)穩(wěn)住身型,但已經(jīng)來不及阻攔冒上水面的氣泡。 冒上去的氣泡伴隨著極細(xì)小的“啵啵”兩聲,消失在了水面。 非常的輕,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般本是看不出來的,然而那妖怪卻動了動耳朵,他望向冒出氣泡的水面,瞇了眼睛,然后探過頭來,離水面越來越近。 天曜抓了雁回的手,在她掌心輕輕寫了四個字“一擊斃命”。 說得倒簡單。雁回掌心出了點(diǎn)汗。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動作又不能太大,用的法力又不能太多,還不能讓妖怪的死驚動前面的大部隊,最后還得是在水里憋著氣的情況下完成這件事…… 雁回一琢磨,給天曜掌心畫了個傳音入密的符,告訴他:“這事兒有難度,要是搞砸了我就直接反手打暈?zāi)闳缓蠼荒闳コ鲅ΡC椰F(xiàn)在先和你說一聲,免得你回頭說我陰你不講道義?!?/br> “……”天曜輕輕回了一句,“告訴了我便算是講了道義?” “至少我給你講了?!?/br> 不等天曜回話了,雁回掌中悄悄凝聚起了法力,熱力慢慢在她周身聚攏。 天曜只覺懷里的人越來越熱,越來越燙,他卻沒有放手,反而將雁回抱得更緊了一些。他喜歡這樣guntang的感覺。 他本是五行為火的龍,他的身體本應(yīng)該是像這個姑娘一樣燙得炙手的溫度,然而現(xiàn)在,他卻日日都如墜冰窖?;畹美仟N不堪。 只有抱著這個姑娘,喝著她的血的時候,他才有片刻輕松,才能感覺活著原來可以不那么痛苦。 天曜心里清楚,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雁回是他唯一的藥,也是讓他上癮的毒。 但不管是好是壞,他都離不得她。 便在他念頭轉(zhuǎn)換之間,雁回手中熱力徑直化為一道利箭,徑直向已將腦袋探入水里的妖怪眉心而去,法力沒入妖怪眉心,力道卻控制得剛好,射穿了他的眉心,但卻沒有氣力破開他的后腦勺。 妖怪睜著雙目,身形一僵,“咕咚”一身掉進(jìn)了河里。 聲響全無。 妖怪的尸體順著河水慢慢沖走。 雁回收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若不是情況必要,她其實是不愿意下殺手的。 “法術(shù)太消耗氣了。”雁回傳音給天曜,“我憋不了多久了。” “再忍忍?!?/br> 雁回臉色慢慢變紅:“痛能忍,這真不是我說忍就能忍的,你放開我,讓我上去喘口氣,我會小心不讓前面走的妖怪發(fā)現(xiàn)的。” “你剛動了殺手,不能上去?!?/br> 雁回實在是憋不住了,腦袋開始發(fā)脹,滿臉漲得通紅,四肢也漸漸變得無力。再這樣下去,她妖怪是躲過了,但恐怕也真的憋死了。 雁回拍了拍天曜的手,讓他放開。天曜不為所動,雁回直接開始掰天曜的手指。 然而她還沒掰開兩根,天曜倏爾放了雁回的腰,將她后腦勺一摁,雁回腦袋被迫往前,然后她的唇就觸到了天曜柔軟的唇。 毫無防備。 雁回大驚,在水中瞪大了雙眼。 天曜絲毫不與雁回客氣,封住她的嘴,舌頭撬開她的唇齒,一口氣渡了進(jìn)去。 像是怕她不夠,又長長的渡了口氣。 這…… 這已經(jīng)算是第二次了吧! 雁回推開天曜的腦袋。天曜盯著她,借著剛才雁回那個還沒散去的傳音入密術(shù)對她道,“再撐一刻?!?/br> 說得如此冰冷無情?;钕袼麆偛艣]有做非禮大姑娘的事情一樣…… 好吧,雖然從他的角度來說,他卻是不是在非禮…… 但是! 雁回扼腕,如果說上次月圓之夜在天曜神智不清的情況下,他和她嘴唇相觸是在“撕咬”的話,那這次當(dāng)真是在……接觸了啊。 這個妖龍說著討厭被人觸碰,討厭和人靠近,但看他所作所為,根本不像是那么回事?。?/br> 這柔軟的唇畔還有舌頭…… 娘的,她又被占便宜了??! 雁回內(nèi)心戲正鬧得精彩,岸上的妖怪卻忽然有了異動。 本來離開的大部隊不知道為何開始慢慢的又往上游這方尋了過來,天曜根本無心揣摩雁回的心思,只冷眼看著河面,然后皺了眉頭。他目光在河水中靜靜搜尋了一番。 然后沉了臉色。 是血腥味啊…… 死掉的妖怪的血腥味到底是沒有逃過這些家伙過分敏銳的嗅覺。 天曜抖了抖雁回,將她從失神中抖了回來:“你可以上去呼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