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你這倒霉妖怪!還想對我做什么!” 天曜并不回答,只是沉默而堅定的禁錮住雁回。只是他摁住雁回胸的手往她身后一繞,將她身體抱了起來,然后用牙咬住她心房上被劍扎破的衣裳。頭一用力,便將她的衣服給撕了開來,露出了里面軟白的肌膚和凝了血的傷口。 雁回和著自己衣裳被撕碎的聲音倒抽了一口冷氣,又驚又怒:“你做甚!” 天曜依舊不打她,雙唇貼上了她果露的肌膚,然后一點也不溫柔的一口將她傷口咬住。 雁回用法術(shù)治了許久的傷口便在他這狠狠一口之下再次破開流血。 雁回痛得咬了咬唇,喉頭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吟。 疼痛之后是身體里的熱血被一點一點吸食而走的感覺。雁回周身已無力氣掙扎,方才給自己治療和與天曜較勁兒已經(jīng)耗費掉了她剛剛積攢起來的一點法力與力氣,此時她只能像一個布娃娃一樣,任由天曜抱著咬。 她抬頭仰望著頂上堅冰,在幾塊宛如鏡面一樣的冰塊之上,雁回以一種奇異的視角看見了此刻的天曜和自己。 氣息危險,動作曖昧。他們……好像是在做這時間最親密的事。 然而雁回此時心里卻只想將天曜給剁碎了喂豬。 算上上一次月圓之夜,天曜在湖邊咬了她的嘴,這已經(jīng)是天曜第二次咬她了。她攏共被這個妖怪捅了兩次咬了兩次,雁回自問,此生她還沒在哪個家伙的身上受過如此多的欺辱。 真是讓她感覺,無論怎么討……她都沒辦法討回來…… 雁回的視線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流了太多血了,若是再讓天曜這樣吸下去,她恐怕是馬上便要被吸干了吧…… “你想殺了我嗎?” 雁回聲音很低,但卻足夠傳進天曜的耳朵里了。 天曜好似微微愣了一瞬,但卻沒有停下來。 雁回的血仿似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在雁回胸膛之上停了許久,牙齒終于松開了雁回的肌膚,雁回傷口旁的皮膚已經(jīng)因為缺血,導(dǎo)致膚色變得死白。 心口再沒有血可以溢出,但卻有幾滴血從天曜的唇畔上滴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天曜伸出舌頭,將那幾滴落在雁回胸膛上的血舔了個干凈。 然后他咬住了牙。 就像在抵抗這世間最魅人的誘惑。 他死死的抱著雁回,將額頭抵在雁回的肩頭上,閉眼隱忍,握住雁回手腕的手也在不停的收緊,幾乎是要將雁回擠碎。 半晌后,天曜的腦袋終是慢慢抬了起來。 他臉上的神色稍稍舒緩了些許,想是身體里的渴望終于輕了許多。 可他仍舊不看雁回一眼,只一翻身,身體重重的往一旁摔倒,他躺在地上,如同被耗光了力氣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又輕又緩。 雁回流了太多血。身體也是沉甸甸的根本爬不起來。兩人便一起聽著遠處山石咚咚砸落在冰湖里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并排躺著。 連斗嘴互諷都沒了氣力。 但好在雁回現(xiàn)在是恢復(fù)了修為,她身體內(nèi)的氣息在不斷的恢復(fù),這讓她感覺要好受多了。 雁回猜測,約莫先前蛇妖的蛇毒入心,她一直無法排出去,而天曜那穿心而過的一劍捅出了她不少的血,同時也讓蛇毒一并流了出去,所以她才恢復(fù)了修為。 當(dāng)真是因禍得?!?/br> 雁回心里的話還沒想完,旁邊的天曜便虛弱著開了口:“此處陣法已破,山石不時便會傾塌而下,你修為既已恢復(fù),拈個遁地術(shù),帶我出去?!?/br> 雁回聽了他這話,反應(yīng)了好半晌:“你是算著讓我此時恢復(fù)法力,然后方便帶你出去的啊?” 天曜大方承認:“我說了,會讓你恢復(fù)法力。” “……” 雁回覺得簡直沒法開心的生活了。 她緩了好久,點了點頭:“你成功的算計了我,捅了我,還差點吃了我,然后你終于找到了你要的東西,打算凱旋而歸了,還讓我把你給帶出去?!?/br> 天曜沉默,等于默認。 “我懂了我懂了,你從頭到尾,就沒有哪一眼是把我當(dāng)人看的啊。哦也對,你是妖怪,不把人當(dāng)人看也是個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br> 天頂之上落下的石頭越來越大,動靜也越來越嚇人。 天曜皺了皺眉頭:“我并未害你性命。” 原來在這條妖龍看來,留她一命就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還可以更不要臉一點么,害了人還想讓別人幫忙,語氣還是這么個樣子…… 雁回了悟的點了點頭:“你可有親人朋友教過你一個道理,你想從別人那里要東西,不是你說了算,而是別人說了算的。若是沒人教你,我今日便來教你?!?/br> 天曜看著落石,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要說什么,別廢話?!?/br> 雁回冷笑:“好,我不廢話,我今天就告訴你了,要我?guī)愠鋈?,可以。但是,你得為你的所作所為給我真誠的磕頭道歉,再叫三聲姑奶奶我求求你,我便帶你出去?!?/br> 天曜也是冷笑:“你倒會落井下石。” “比不過你機關(guān)算盡?!?/br> 天曜并不吃她這一套,只道:“我已取得我想要的東西,能助棲云真人恢復(fù)記憶?!?/br> 雁回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然而這憤恨的表情在她臉上不過停留了片刻,她豁出去了一般道:“老子不管了。” 天曜滿意的微微動了唇角,然而雁回接下來卻道,“左右我已不再是辰星山的人,前任師父有難,與我何干,讓他被各大仙門誤會去,他那般本事大,還不能自己解決!” 雁回心一橫,頭一扭,手上拈訣:“你不道歉,就自己數(shù)著石頭掉吧!” 天曜一愣,只聽身邊風(fēng)聲一過,他詫然轉(zhuǎn)頭。 這丫頭竟然…… 當(dāng)真自己跑了! 這個偶爾做夢都在喊“師父”的姑娘,竟然真的……走了…… 天曜以為自己算計了人心,然而卻未曾料到,他面對的這顆人心,竟然如此的…… 變幻莫測…… ☆、第十六章 風(fēng)聲呼嘯,待得雁回再睜開眼的時候,她便已經(jīng)脫離了那黑暗的環(huán)境,出了那山洞。 白日當(dāng)空,周遭一片大亮,然而轟鳴聲卻不絕于耳。雁回轉(zhuǎn)頭一看,這湖中的山正在慢慢坍塌。 巨大的山石從山上滾下砸在湖里,混著一聲聲雷鳴似的悶響卷起湖中暗流激涌,將本來清澈的湖水徹底攪成一片泥潭。 她此時只是出了山洞,依舊站在這山體之上,她不過耽誤這一會兒時間,便有石塊要砸在她身上,雁回不敢再停留,腳下聚氣,騰飛而起,然而她現(xiàn)在到底是氣虛體弱,不過低低的飛了一段距離便撲騰到了湖水里。 在湖中好一番掙扎,雁回才拖著一身泥水,狼狽的爬上了岸。 她在岸邊趴著咳了好一會兒才捂著肩頭坐下來,大口喘著粗氣,望著那方還在滾落巨石的大山,然后咧了咧嘴。 一想到這千年妖龍傻眼的神情,雁回就忍不住感覺到開心。 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聽命與別人的人。 雁回壞心眼的暗自竊喜了一陣,忽聞那方傳來一聲極低沉的轟鳴。整個大地一顫,連坐在這岸邊的雁回也感覺到了大地的顫抖,緊接著還在拍打雁回腳踝的湖水猛地向下退去。 雁回一愣,心知不妙,連忙捂著心口往坡上跑了一段路,待得上了高地,再一回頭,但見那方塵那方似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整個湖的湖水都吸卷過去。 不久,但聽又是一聲轟鳴,湖中山整個坍塌而下,沉入湖底。在塵土飛揚的同時,被吸卷而去的湖水又被垮塌的山體擠壓而出,成橫掃千軍之勢往岸邊涌來。 還好雁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跑到了高處,否則被這樣的浪潮卷入,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只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而不用想,現(xiàn)在還在那山體之中的妖龍恐怕也是…… 雁回皺了眉頭,方才在那妖龍面前放話雖然放得狠,但若是這妖龍死了,那棲云真人這事恐怕還真是不好解釋了…… 而且現(xiàn)在仔細一想,在那山洞中時,天曜對她說的那些話,巨大月亮,滿山大雪還有那舉劍的人影,一切都與她的夢境相符…… 要說妖龍在她身上施加了什么咒術(shù)吧,也不可能。 先前她沒有法力,那個妖龍說在她吃的饅頭里下了咒術(shù),所以她每天都要吃饅頭才不至于暴斃而亡。她當(dāng)時信了。但現(xiàn)在她法術(shù)一恢復(fù),在體內(nèi)輕輕松松的一探,雁回便知道了那混賬妖怪根本就是在睜著眼睛瞎扯淡。 什么爆體而亡,他根本就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施用這樣的咒術(shù)。 雖然這妖龍確實是給她施加了咒術(shù),然而卻不過是一個追蹤她行蹤的微小咒術(shù)罷了。她中咒時日太長,一時半會兒解不了也無所謂,反正于身體無礙。 不過話說回來,那混賬妖怪說話還真是永遠的真假參半。 雁回花了一小部分心思去唾棄天曜和當(dāng)時受騙的自己。另外的心思則繼續(xù)思考她為什么會夢見天曜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上面。 難不成,她和這妖龍還有些不可說的關(guān)系不成? 簡直不可能,幼時的記憶雁回一點也沒忘,她娘死得早,是酒鬼爹有一口沒一口的養(yǎng)大了她,在那小村莊里過像男孩子一樣跑來跑去的日子她依舊能記得起。 后來她被凌霄收了徒,去辰星山做弟子的歲月,和凌霄相處的時間更是她心頭的寶,每一天都細節(jié)都細細收藏不敢網(wǎng)。 她到底是怎么會和這妖龍扯上關(guān)系的呢…… 而她和這妖龍既有關(guān)系,若是這妖龍死了,會不會對她也有什么…… “雁回!”遠處傳來一道男聲的呼喚。 雁回一轉(zhuǎn)頭,忽見那蛇妖撐著木筏,順著水流激蕩而來的力量飛快的向她這方靠近,蛇妖將木筏在激流當(dāng)中撐得極穩(wěn),一看便是用法力護著的。 在蛇妖的身后還坐著棲云真人和…… 看見躺在木筏上挺尸的那人,雁回的臉不由自主的黑了一瞬, 雖然剛才思考了許多這妖龍死掉了的壞處,但看見他現(xiàn)在真的安然的活著出來,雁回依舊覺得心里蠻塞塞的。 在木筏即將撞上岸之時,蛇妖倏爾化為原型,將棲云真人與天曜一卷,穩(wěn)穩(wěn)的帶到了岸上,然后又變了回來。 “你怎么找到他的。”看見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的人,雁回語氣很不好,“還是,他是怎么自己爬出來的?” “你不是與他一起走的嗎?”蛇妖反問,但見雁回捂著胸口,一身狼狽,愣了愣,“我先前一直在入口守著,但后來發(fā)現(xiàn)結(jié)界的力量弱了很多,緊接著洞口便落下來大石將結(jié)界入口封死了,我本想撐著木筏在周遭再尋尋別的出入口,但落石滾滾,我?guī)е鴹?,不敢靠山體太近,便撐著木筏走遠了些。方才山體將塌未塌之際,我依舊未見你二人出來,便想著先帶棲云離開,未曾想,卻在這時看見了不知怎的竟漂在水面上的天曜。這便帶他一到過來了?!?/br> 蛇妖皺眉:“你既然能出得來陣法,卻為何不將天曜帶著?” 雁回聽了這話“呵呵”一笑,“我沒親手弄死他已經(jīng)算很對得起人性這種東西了?!?/br> 蛇妖微微一愣,心知兩人定是在洞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不痛快,也不追問,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村子里吧。天曜的傷也需要治療?!?/br> 雁回捂著心口冷笑:“他能有什么傷?!闭f完,她目光在天曜身上一掃,這才看見他背上的粗布衣裳還在慢慢滲出血來。 雁回這才想起,這個妖龍昨天為了保護她背上是受了傷的。 雁回牙關(guān)一緊,天曜一直讓她吃虧,她心中確實是充滿了憤恨,但到底昨日他是舍命救過她,不管是不是為了他別的什么算計,但救命一事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