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藍(lán)納二十二歲,很帥氣的一個年輕人,大約是怕冷的緣故,整個人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正是隆冬,他穿著羽絨服還直縮脖子,見顧眷上身只穿著一件毛衣和一件大衣佩服不已,一直盯著他的大衣看,懷疑那是不是什么高級的保暖布料。 顧眷看上的兩座山說是吉祥村的,其實離吉祥村還有些距離,山下是一片荒地,長著一些小樹,還有一片廢墟。據(jù)這個叫藍(lán)納的年輕人說這里以前是有人住的,是土磚房,后來那幾戶人家條件好了搬走了,這里就漸漸廢棄了。 顧眷目測這片荒地大約二百畝左右,足夠他用。 兩人繼續(xù)往山上走,顧眷驚喜地發(fā)現(xiàn)山頂還有一個很大的湖泊。這個湖泊足以給花莊供水。 “現(xiàn)在是冬天,沒什么好看的,到了春天,山上的景色還是比較美的?!彼{(lán)納搖頭晃腦地道,“其實吧,顧先生,說了你別笑話。我就是沒錢,不然的話,我一定把我們村發(fā)展為旅游村。我們這里離帝都也近,多好的優(yōu)勢,怎么就沒有投資商看上這里呢?” 顧眷不動聲色地道:“或許以后會有人看上的?!?/br> 藍(lán)納聳聳肩,不置可否。 逛完之后,顧眷讓藍(lán)納帶他去找村長,問后山承包的情況。 得知居然有人想承包這兩座山,吉祥村的村長非常意外,但也很高興。在他看來,這兩座山既不能種糧食,也沒有什么名勝風(fēng)景,能夠承包出去當(dāng)然更好。他極力宣傳這兩座山的優(yōu)點,還興致勃勃地提出親自帶顧眷到山上轉(zhuǎn)一圈,生怕顧眷后悔一樣。 顧眷有心和他打好關(guān)系,便又和他去了一趟山上,言談中就將事情定了下來。 第二天,村長陪顧眷去市里把相應(yīng)的手續(xù)都辦齊全。兩人的心都安定了。 顧眷讓村長暫時將消息保密,回到帝都后,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在網(wǎng)上搜花卉基地設(shè)計方面的公司。 …… 帝都陽山,席家的別墅里,難得一家人都在。席瑯昨天就回來了,但席琮因為公司里的事實在走不開就缺席了家里的聚會,今天,一大家才聚在一起。 說起席家,在帝都,不管是商界世家、政界名門還是軍界新秀,就沒有不羨慕的。席家最初發(fā)家是靠著席家的兩位老爺子席忠國和席順國。他們是親兄弟。席家在他們的帶領(lǐng)下崛起,但是剛興起沒多久,因為一件秘辛兄弟鬩墻,幾乎給席家?guī)硪粓鰵缧缘臑?zāi)難。因為此事,兄弟二人幡然醒悟,真正認(rèn)識到“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自那以后,席家就把這句話當(dāng)做祖訓(xùn)流傳下來,不允許席家的兄弟內(nèi)斗,否則,輕則斷其經(jīng)濟(jì)來源;重則除籍,趕出席家。自那之后,席家上下一心,日益壯大,到如今已成為帝都根基最深的名門世家之一。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誰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尤其是在大家族里,兄弟鬩墻、父子相殘的事情并不少見。而席家卻是一個例外,讓人提起就既羨慕又嫉妒。 席家如今的老爺子席厚德是席順國之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分別是席永昌和席永明。席永昌往政界發(fā)展,席永明則往商界發(fā)展,這一明智的安排使得席家在帝都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席永明娶的是林家的女兒林榮華,生了兩個兒子就是席琮和席瑯。席琮已經(jīng)結(jié)婚,妻子叫洛清悠,兩人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個女兒,叫席敏悅,小名朵朵,四歲;兒子叫席敏軒,小名叫豆豆,現(xiàn)在才一歲。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席瑯過了年就二十八了,還是單身。 哥倆一對比,林榮華對席瑯的個人大事更上心,去廚房做飯時,拉著小兒子一起進(jìn)去。家里有傭人,但只要有空,她都會親自做飯?;蛟S這正是這么多年來她和席永明一直很恩愛的秘籍。 席琮朝妻子擠擠眼,躡手躡腳地跟上。 洛清悠想拉他沒拉住。 席永明看了一眼妻子的背影,搖搖頭,繼續(xù)看報紙。 【048】 夏家的瘋子 一進(jìn)廚房,林榮華就問:“阿瑯,你的事怎么樣了?” 席瑯幫她把土豆切塊,裝糊涂,“媽,什么事?” 林榮華輕輕拍了他一下,“你還跟媽裝糊涂?我聽你大哥說,你認(rèn)識了一個男孩叫……” “叫顧眷。” 席琮冷不丁出聲,林榮華嚇了一跳,回頭見他不聲不響地站在那里偷聽。她嗔怪地捶了大兒子一拳,“你這孩子! “媽,我也是來幫忙的?!毕郎愡^去,一本正經(jīng)地拿起一把芹菜摘上面的葉子。 “怎么哪兒都有你?”席瑯瞥了他一眼。 席琮舉起芹菜,義正言辭地道:“沒看到我在幫忙?” “別打岔?!绷謽s華瞪他一眼,追問席瑯,“你跟那孩子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把他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席琮背對著他們,實際上耳朵已經(jīng)豎了起來。 林榮華輕輕一嘆,繼續(xù)說道:“媽以前就說過,不介意你喜歡男人,只要那個人是你喜歡的,而且他對你也是真心的就行?!?/br> 席瑯解釋道:“我和他不是那種關(guān)系?!?/br> 席琮又插話,“是嗎?我怎么聽說某人不但經(jīng)常帶某人回家吃飯,還擔(dān)心某人學(xué)習(xí)太拼累壞身體經(jīng)常讓司機(jī)給某人送飯?而且,從來不戴配飾的某人脖子上還多了一塊某人送的玉佩?!?/br> 林榮華立馬往席瑯的脖子上瞅,果然看到一塊翠玉。見多了玉器,她一眼就看出這塊玉絕非凡品,心中一喜。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那男孩也很在意他兒子。 席瑯扭頭看席琮,詫異地道:“你還在?” 席琮:“……” “噗——”林榮華被他們兄弟倆逗笑,“你大哥也是關(guān)心你。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多說,媽就不問了。但是,可別怪媽沒有提醒你。聽阿琮說那孩子也很優(yōu)秀,你再這么慢吞吞的,小心他被別人搶走了!” 席瑯切菜的手一頓。 有門! 林榮華和席琮對視一眼,都無聲地笑起來。 食材都是傭人提前處理好的,午飯很快就做好。一家人坐在一起,并不死板地恪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說說笑笑,熱鬧而溫馨。 當(dāng)席瑯的手機(jī)鈴聲響起,林榮華和席琮都扭頭看過去,以致席瑯一臉無奈的表情。 “慕恒……好,晚上見?!睊鞌嚯娫?,他對家人說道,“是慕恒他們約我晚上一起聚聚?!?/br> 席永明點點頭,“既然他們約你,你就和他們好好地聚一聚?!?/br> 夜晚七點,數(shù)量豪車蘭博基尼、阿斯頓馬丁、賓利、wonderful、瑪莎拉蒂、法拉利等一溜煙地開到happy酒吧門口停下,吸引了眾多過往行人拍照圍觀。一群身穿名牌服飾的青年從車?yán)锍鰜恚f說笑笑地進(jìn)入酒吧。 席瑯看著那一溜招搖的豪車,很想假裝自己并不認(rèn)識那些車的主人。 李瑞呈眼尖地看見他,幾步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就差你了?!?/br> “怎么回事?”席瑯朝那幾輛車示意。李瑞呈他們幾人平常即使開名車也不會到這種場合來招搖。 李瑞呈聳肩,“其實也沒什么,慕恒哥說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合個影’什么的?!?/br> 席瑯挑眉反問:“合影?他嫌張家還不夠高調(diào)?” “呃……”李瑞呈一時無言以對。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席瑯看上去沒什么,但有時候他就是會害怕席瑯,在他面前感覺跟小學(xué)生站在校長面前似的。突然想到顧眷叫席瑯“老頭”,他突然很想笑,連忙忍住,無奈地道:“我也不敢說他,他好像心情不好?!?/br> 席瑯用眼神示意他進(jìn)去。 酒吧里音樂震天,席瑯皺了皺眉,環(huán)顧一圈,看到張慕恒他們已經(jīng)喝起來了。他只掃了一眼,當(dāng)做沒看到,走到一旁的沙發(fā)邊坐下,點了一杯水。 侍應(yīng)生心里覺得這人奇怪,來酒吧卻只喝水,但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剛才一溜的名車他們都看見了,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客客氣氣地給他端了杯水過去。 李瑞呈偷偷朝張慕恒和韓霖招了招手,暗中指了指席瑯。 張慕恒干咳一聲,走到席瑯旁邊坐下,自覺地隔開一個人的位置,又灌了一口酒。 “怎么回事?”席瑯問。 韓霖“噗”的笑出聲。 “笑得真難聽,跟放屁似的!”張慕恒懶洋洋地斜瞥他。 李瑞呈忍著笑,假惺惺地恭維,“慕恒哥語文學(xué)得真好,這個比喻太形象了!點贊!” 韓霖臉一黑,先踹了李瑞呈一腳,朝張慕恒道:“我說哥哎,你心情不好可別把火往我身上撒,又不是我讓那個女人去纏著你的?!?/br> “怎么回事?”李瑞呈一聽有八卦,興致勃勃地追問。 旁邊還有幾位大少是和他們一起來的。說起來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但圈子里面又有小圈子,看席瑯幾人有話說,他們識趣地沒有湊過去,到舞池里跳舞去,或者說勾搭妹子更恰當(dāng)。 韓霖不顧張慕恒的阻攔,將張慕恒不正常的原因說了。原來張慕恒最近被一個極品女人纏上了,那個女人想方設(shè)法地要嫁給張慕恒。如果那個女人是個好的,也就算了,但這個圈子里誰不知道她是有名的交際花?偏偏張慕恒的母親就被那個女人的花言巧語哄住,也逼著張慕恒娶她。張慕恒能不憋屈? 席瑯一聽就聽出了問題所在,“對方是什么來頭?”在帝都,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張慕恒。 李瑞呈搶著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就知道她是誰了。賀家的二女兒賀婉婷是不是?” 韓霖點頭。 席瑯了然。賀家也是帝都的世家之一,和張家可以說是旗鼓相當(dāng)。 “我父親那個人你們也知道,有野心,他一直想和賀家聯(lián)姻?!睆埬胶愕暤?,“我們家不像你們席家,根本不需要通過聯(lián)姻來鞏固家族的地位?!彼恼Z氣里有一絲羨慕。 “這事不好辦?!表n霖分析,“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還不是那個女人的問題,而是伯父和伯母都有意默認(rèn)這一點。慕恒哥處境不妙?。 ?/br> 李瑞呈故作深沉地?fù)u首,“非也。霖子你離開帝都太久了,有些事恐怕還不知道。品味獨特的人并不是沒有。” “什么意思?”韓霖不解。 李瑞呈低聲道:“據(jù)我所知,夏家的大少爺對賀二小姐可是仰慕已久!” 韓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夏家的那個瘋子?” 李瑞呈深有同感地點頭,還搓了搓手臂,“你說得可太對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他像個神經(jīng)病。但要說他哪兒不正常吧又說不出來,總之,每次見到他我就打怵,渾身發(fā)毛、毛森骨立、立竿見影、影影綽綽、綽——” “停!”韓霖受不了地舉手表示投降。 “沒出息?!睆埬胶銠M了李瑞呈一眼,眼里卻閃過一抹深思。 席瑯說道:“如果不想和她糾纏,就和她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你父母那里,也好好和他們談?wù)?。?/br> 張慕恒點點頭。 幾人又聊起別的。 等他們從酒吧里出來,張慕恒、韓霖和李瑞呈都是一身酒氣。 席瑯說道:“你們坐我的車,我送你們回去。至于你們的車,就先放在這里,明天再過來取?!?/br> 張慕恒三人求之不得。在他們?nèi)烁改傅难劾铮业膸仔值芏己芊€(wěn)重,尤其席瑯給人的感覺最可靠。有席瑯在,他們和家里也好交代。 他們是喝得有點多,但還不至于醉倒,上了車后,和席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韓霖坐在副駕駛座,無意中發(fā)現(xiàn)席瑯不時地瞄后視鏡,也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席瑯皺起眉,“那三輛車跟著我們的時間太久了,而且似乎沒有隱瞞意圖的打算。” 李瑞呈回過頭,看到三輛車呈三角形緊緊跟在他們后面,嚇了一跳,“我草!最前面那輛寶馬是夏知禮的!他想干什么?” “夏知禮?”張慕恒表示懷疑,“如果他想做壞事的話會開他自己的車?” “他就是個瘋子!瘋子什么事做不出來?”李瑞呈有些緊張地緊盯后面三輛車。 韓霖冷聲道:“難道他們想圍殺我們?” 李瑞呈冷汗直冒,“不,不會吧?” 韓霖冷笑一聲,淡淡道:“你剛才不是也說了瘋子什么事做不出來?” 張慕恒和李瑞呈快速拿出手機(jī)打了幾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