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鳳眸微挑,眼尾被紅胭脂勾勒上揚,眸中略有水光,楚楚動人。 華美吉服著實禮儀厚重,將梁昭歌瘦削身形掩了去,身姿挺立,寬肩窄腰。祝久辭竟是沒能判斷出來美人是他。 小公爺。那人仍拽著衣袖不放,祝久辭跳得太遠,梁昭歌微微探身才能夠到,頭上的青玉簪墜在臉側微微晃動。 祝久辭頭愈發(fā)暈了,慢慢挪回步子來,這是 梁昭歌松了手,從身側拿起墨玉盤,墨綠之上放著一截桃樹枝椏,上面綴著一朵桃花。 小公爺,這是京城最后一枝桃花了。 命運翻滾著巨浪,把祝久辭裹進漩渦。古舊的聲音從記憶深處翻騰浮現(xiàn),深重清冽帶著古寺的沉寂。 那聲音說,最后一片桃花落下的時候,梁昭歌初禮的日子到了。 祝久辭掙扎著從水面探出頭,清冽的空氣涌入鼻腔,眼前是墨翡花兒盤。 祝久辭遲遲沒有落手。 紅坊規(guī)矩,鮮花點在額頭,便算是包下此人了。 昭歌仙人之姿,難道要受他這般侮辱? 眼前的人固執(zhí)舉著花兒盤,祝久辭只好將那枝桃花枝椏拿起。 指尖捏著不粗不細的枝椏,祝久辭一時有些迷茫。他將梁昭歌贖回,是因不愿明珠蒙塵,如今卻還要遵循紅坊規(guī)矩嗎? 桃花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袖子被輕輕一拽,枝椏猛然觸到那人眉間,祝久辭驚慌之下松了手,桃花落到額頭上,從臉側滑了下去。 桃花帶著露水,有一滴正中眉間花,紅意被染開,順著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去,自山根向右側淌下,堪堪停在眼下。 于是,美人臉上一道極艷麗的紅線自眉間蜿蜒至右眼臥蠶。 祝久辭心一驚,慌忙在身上尋找手帕,未注意之時腳腕突然被一勾,手腕被冰涼的指尖捏住,他整個人失衡向前倒去。 帕子沒找到,祝久辭已然將美人撲倒了。 祝久辭趴在梁昭歌身上,一時眼冒金星。待視野清明,他的眼睛與美人的耳垂不過半分距離。 白皙的耳垂上戴一長墜翡玉耳飾,拂綠翡石凌亂躺在耳側墨發(fā)上。 墨綠,純黑。 常人耳飾多配金銀,鮮少見翡翠,若是帶不好一是不襯膚色,二是顯得俗氣。 祝久辭視野中滿是那長墜翡玉,本是清冷地襯在墨發(fā)上,卻因白皙的耳垂與近在咫尺的脖頸,高雅之下竟然透著一分旖旎。 對對不住,腳下滑了!祝久辭說完才覺這理由十分蹩腳,慌忙撐在那人胸前要起身,綢緞過于順滑,他又摔在美人身上。 這次是手滑了?梁昭歌問。 祝久辭臉嘭地guntang,一時之間吱吱諾諾說不出話來。 美人頸肩香氣幽幽傳入鼻尖,帶著淡淡的幾乎聞不到的藥香。 第二次撲倒,祝久辭的頭腦卻是頓時清明了。 糖衣炮彈計劃勝利在望?。?/br> 原書中,梁昭歌被小公爺分分離離欲拒還迎激得瘋魔,初禮之日,小公爺更是沒骨氣地跳窗跑了。 梁昭歌身處紅坊,早已見過太多惡欲纏身的事情,而小公爺未有染指給予尊重,其清靈干凈和透徹興許是將梁昭歌推入熾愛深淵的最后一掌。 祝久辭冷靜分析一通得出結論,若是自己油膩膩抱上來,梁昭歌定是會厭惡的。 祝久辭滿意地勾起笑容,指尖暗戳戳從胸襟往上滑去,在美人兒的下巴上一勾,賤兮兮道:著實讓美人久等啦。 餓狼祝久辭撲過去,抱著美人上下其手。 美人靜靜躺在榻上一點反抗也沒有,任憑祝久辭捏捏他耳垂,輕輕碰一碰青玉簪子,指尖點過唇珠,最后又一根一根掰著數(shù)他睫毛。 又一次數(shù)到三十,祝久辭累得氣喘吁吁,埋在梁昭歌頸間休息, 美人抬起手按在祝久辭腦袋上,給他順了順毛。 醍醐灌頂是為佛經(jīng)用語,因為醍醐澆在腦袋上頓時思緒清明。 祝久辭被美人摸了摸腦袋,也頓時醍醐灌頂。 他這些天觀星望月盼云盼雨,在京中為梁昭歌造聲造勢捧為神明,所做一切就是為了能把梁昭歌恭恭敬敬地按照琴先生的禮規(guī)請回家教習琴譜,給予一個正當且尊貴的身份,把紅紡俗塵徹徹底底甩在身后。 他這一撲 嗷嗚! 難不成回府以后要對國公爺國公夫人說: 我把琴先生撲了。 對全京城百姓說: 我把你們的的神明撲了。 祝久辭咽下口水,默默收起自己的爪子。他悄悄看美人一眼,也許自己這是撲美人未遂呢? 美人躺在榻上,衣襟微敞,肌膚粉中透白,鎖骨沾了薄汗。墨發(fā)凌亂,與長墜翡翠混作一灘,眉間花暈染了,頭上的青玉簪子堪堪墜在一旁,稍一碰就要掉了。 美麗麗且慘兮兮,全然被吃干抹凈的樣子。 祝久辭眸中涌出淚水,這世間有后悔藥嗎?現(xiàn)在恭恭敬敬叫一聲琴先生,梁昭歌會原諒嗎? 昭歌祝久辭委委屈屈喚他。 惡狼成了軟貓。 梁昭歌盯著他,眼眸露出疑惑。 祝久辭擺出恭恭敬敬的表情。 梁昭歌美麗的眉頭蹙起,伸手一摟,翻身半倚起身子,祝久辭被攏到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