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我可沒有,那天我上夜班,早上下班的時候,恰好撞見如玉姐從賀槐生房間出來……” 夏蟬撇下眼,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硬生生轉(zhuǎn)了話題,“你們現(xiàn)在夜班補貼漲了嗎?” “漲了漲了漲了!要說,就這點而言,程總真不錯……” 夏蟬后面便有些心不在焉。吃完飯。陳艾佳與劉寶娜還要再逛街,然而夏蟬還得回家吃蛋糕,便只得先與兩人告別。 她去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從包里掏出手機,預備給周蘭打個電話。一看,多了條微信。 賀槐生發(fā)來的,祝她生日快樂。 夏蟬嘆了聲氣,回了個“謝謝”。 剛發(fā)動車子,微信里又蹦出一句話:在哪兒? 夏蟬回復:和光百貨。 片刻,賀槐生回:你在停車場? 夏蟬還沒回復,那邊又說:電梯到四樓了,馬上下來,等我。 自說自話,完全不給她認真拒絕的機會。 不一會兒,前方一人大步走來,到她車旁,徑直拉開了副駕門…… 副駕上放著陳艾佳和劉寶娜送的禮物。 賀槐生動作一頓,瞥了一眼,將袋子提起來,打開后座扔進去了。 “……”夏蟬忍不住抗議,“你講不講道理!” 賀槐生自然聽不見,收拾干凈之后,躬身鉆進副駕駛坐好,頓了頓,從口袋里摸出只小巧的盒子,遞給她。 夏蟬拿過揭開瞥了一眼,一對鉆石的耳釘。 賀槐生說:“生日禮物?!?/br> “這么貴,下回你過生日,我可回送不起?!毕南s把盒子蓋上,還給他。 賀槐生接過,直接扔到后座的禮物堆里了。 夏蟬無奈,看著他,問道:“你要去哪兒?” 賀槐生搖頭。 “你要回家?我是真不想送你,過去要半個小時,來回就是一小時,我還得回去跟我媽過生日?!?/br> 賀槐生沉默片刻,“……我不回家?!?/br> 夏蟬還沒反應(yīng)過來,賀槐生已整了整衣領(lǐng),打開車門。 “賀槐生!” 然而他背對她,聽不見,徑直下了車。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邁開腳步走了。 莫非這人是專程來給她送生日禮物的? 夏蟬倒車出庫,開出去沒多久,收到劉寶娜的語音,“夏蟬姐!我們剛在商場碰見程總了,你說巧不巧?” 夏蟬笑了一聲。 難怪,原來是在跟程子晉幽會,恰巧看見她了。 回到家里,周蘭老大不滿意,但還是念及是她生日,沒跟她吵架。 兩人難得和平地坐在一塊兒切了蛋糕,各自拿了一塊,慢慢吃著。 周蘭說:“一塊下去,又要胖一圈,這都是替你做的犧牲?!?/br> 夏蟬說:“是是是,回頭我就去給跑步機下單?!?/br> 周蘭又說:“二十七歲,不小了,再不趕緊找個有錢的,以后老了丑了,就沒希望了?!?/br> 夏蟬說:“是是是,正在物色。” “你生這么漂亮,你得感謝我。” “是是是,感謝你,今天也是你的節(jié)日?!?/br> 周蘭嘆了聲氣,突然就吃不下了,放了蛋糕,說:“我昨天往監(jiān)獄去了一趟,他終于肯見我了?!?/br> 夏蟬一頓。 “他瘦了,就剩皮包骨頭?!?/br> 夏蟬神色平淡,心里有些煩躁,卻也沒像往常一樣出言嘲諷,“隨便你怎么做,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幫你?!?/br> 周蘭說:“那些旗袍,我賣了。” 夏蟬看她一眼。 “多好的料子織工,當年做的時候,七套就花了三百萬,現(xiàn)在人真是不識貨?!?/br> “賣了多少錢?” “一共十萬。” 夏蟬一時沉默。 以前,多難的時候,周蘭也留著不肯賣。 蛋糕膩得發(fā)苦,夏蟬也吃不下了。 她把還剩下的大半裝起來,放進冰箱。 正要去浴室洗漱,手機震了一下,賀槐生的信息:下來。 夏蟬愣了愣,到窗邊一看,夜色中,那破破爛爛的鐵門前,站著一人。 她猶豫片刻,朝周蘭喊了一聲:“我下去買點東西!”便揣上手機和鑰匙,蹬了雙單鞋出門。 夏蟬拉開鐵門,看著賀槐生,“你怎么來了。” 賀槐生沒說話,徑直抓住她手臂,將她往后一按,背抵在圍墻上,自己輕輕靠上去,按住她后腦勺,重重吻下。 他身上清淺的氣息一下撞入鼻腔,夏蟬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掙扎的念頭霎時便消失了。 ☆、第21章 心懷鬼胎(01) 唇齒糾纏片刻,夏蟬漸漸呼吸不過來,伸手將他推了一把。 賀槐生停下來,看著她的眼睛,又湊過去在她唇角輕輕碰了一下,方才松手。 夏蟬心臟好似也跟著顫了一下,又問他:“你怎么來了?!?/br> “嗯。” “……” 賀槐生指腹輕輕摩挲她的嘴角,“……有蛋糕味。” “剛吃了生日蛋糕,你要嗎,我上去給你拿一塊?!?/br> 賀槐生搖頭。 夏蟬抬頭看了一眼,“去車上吧,我怕我媽下來了。” 兩人上車,夏蟬把車子開出去,到附近一條僻靜的路上停下。 路燈光照進車里,還算明亮。夏蟬怕他看不見,又特意將上面的燈打開。 夏蟬問:“你先在跟程子晉吃飯?” “嗯?!辟R槐生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手肘靠在車窗上。 一時都沒說話,只有溽熱的風吹進來,空氣里滿是煙草的味道。 夏蟬看著他,“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 “你說?!?/br> 夏蟬頓了頓,認真道:“不管什么關(guān)系,我不想跟你開始?!?/br> 賀槐生沒說話。 “我這人最怕吃虧,跟你相處,還是單純點好?!?/br> “你……吃不了虧?!?/br> 夏蟬笑了笑,“當然,你有錢嘛。但既然規(guī)規(guī)矩矩就能從你手里掙到錢,我何必要走不規(guī)矩的路。” 說到底,還是怕。 周蘭這樣的女人,年輕時候性格比她更潑辣,也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吃虧,到時候抽身離開,也能賺個盤滿缽滿。然而真到了那時候,自己早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后來,那人走私文物事跡敗露,連帶著偽造古董、利用拍賣會洗黑錢等一系列違法亂紀的事兒全都給查出來,一審判了個無期。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那人的大老婆、“三奶奶”、“四奶奶”全都與他劃清界限,唯獨周蘭,自己四年攢下來那些錢全用來請律師打官司,找人疏通關(guān)系……最后還真讓她成功了,終審改判為二十年。 然而周蘭自己不但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屁股債,就剩下那七套旗袍,壓在箱子里,死也舍不得賣,只當是個念想。 為了替周蘭還債,早些年她是過慣了摳摳搜搜的日子,有時候連買盒粉底都得精打細算。 由奢入儉難,周蘭滿腹抱怨,加之以前染上的陋習,也都沒能改掉,日子過得灰頭土臉,又寒磣瑣碎。 夏蟬雖然極其討厭她還成天做著舊日的美夢,然而真恨卻又恨不起來。 總之,這虧吃得太大,夏蟬無論如何不敢重蹈她的覆轍。 賀槐生沉默許久,終也沒說什么。 兩人便算是達成協(xié)議。 夏蟬無聲嘆了口氣,她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性格有時候過于理性,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片刻,夏蟬說:“你去哪兒,我送你?!?/br> “回家?!?/br> 夏蟬點了點頭,正要開車,賀槐生又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