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家里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她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賀槐生沉默。 正這時,夏蟬手里手機響起來,是劉弘毅來電。 夏蟬稍稍背過身,接起電話:“劉經(jīng)理?!?/br> “走沒走?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夏蟬微微蹙了蹙眉,“劉經(jīng)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班了?!?/br> “趕著回家重要,還是前途重要?” 夏蟬無法,只得應下來。 她把煙滅了,抬頭看了看賀槐生,“賀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彼D了頓,“花很好看,謝謝你?!?/br> 起碼活到如今,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這樣昂貴的玫瑰。 賀槐生站著沒動,微微點了點頭。 夏蟬轉身回酒店,直奔劉弘毅辦公室。 劉弘毅翹在大班桌上,歪頭看著夏蟬,似笑非笑,“給我泡杯茶,左邊架子上第三個罐子里的茶葉?!?/br> 夏蟬按捺自己,將劉弘毅面前的茶杯拿過來,倒了茶葉,又清洗干凈,擱足新鮮的茶葉,澆了大半杯沸水,擱在劉弘毅跟前。 劉弘毅這才將腿放下,端起杯子淺啜一口,慢條斯理地說:“有個好消息?!?/br> 夏蟬強打精神接起劉弘毅的話頭,“劉經(jīng)理請講?!?/br> “名單給上頭看過了,部分人選還有爭議,大家決定討論討論,下周再出結果?!?/br> 夏蟬心想,這算什么好消息,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煎熬的日子還得過上一周…… “至于這爭議的焦點……”劉弘毅笑了笑,擱下杯子,從椅上站起來,“可大可小?!?/br> 他走到夏蟬身邊,手掌在桌沿上按了一下,輕咳一聲,整了整領帶,邁開腳步走了。 那茶還在縷縷飄著輕煙,夏蟬直愣愣看著,不知所想。 最后,她低頭往桌沿上看了一眼。 一張房卡。 從小到大,拜這幅皮囊所賜,夏蟬遇上過不少好事。 這世界對長相漂亮的人總會寬容一些,然而到了真正關涉利益的時候,這張臉翻過來成了障礙。 男人的褲襠構成重重關卡,偏她不肯躺著過去,碰了一鼻子灰。 夏蟬捏著房卡,惶惶惑惑地出了門。下午四點不到,頭頂一輪稀薄的太陽。 夏蟬站在那兒,陡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如今形勢已然明朗,傅如玉和池悅上位,而她是去是留,就看今晚這房卡最終用不用得上。 夏蟬自認不是多么三觀正直的人,她生活在周蘭身邊,腌臜事情見得太多,已是習以為常,這可真不代表有一天她也得成為這一堆糟污的當事人…… “……瞎鏟……” 斜后方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夏蟬急忙回頭。 是賀槐生,還沒走。 他站在門廊下的臺階上,手里夾著一支煙,淡淡的霧氣騰起,籠著他的眉眼。 他仿佛比平日更加疏離。 夏蟬張了張口,沒發(fā)出聲,好像她才變成了有語言障礙的那個。 片刻,夏蟬手機一震。 賀槐生:劉弘毅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第7章 (07) 那房卡被捏在手里,幾乎要被生生掰斷,邊沿勒得夏蟬手掌生疼。 夏蟬怒極反笑,冷冷看著賀槐生,問得直白:“賀先生也想潛我?” 賀槐生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低頭打字:我認為夏小姐的價值遠不止如此。 夏蟬一愣。 賀槐生又說:換個地方細談。 他朝著車的方向,再次做了個“請”的姿勢。 夏蟬躊躇片刻,還是朝著車子走了過去。 正要上車,夏蟬瞧見一旁立著一個垃圾箱,腳步一頓,將已被自己捂得發(fā)熱的房卡從中掰斷,揚手投了進去。 開車的仍是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叫做丁永貴,據(jù)賀槐生說曾經(jīng)當過兵,為人比較耿直,然而有時候也過于固執(zhí)。 車上,夏蟬用微信同賀槐生交流。 夏蟬:車怎么換了? 她記得他一直開的是雷克薩斯,百來多萬,在他們這群人中,算的上是經(jīng)濟低調(diào)了。今天卻突然換了輛蘭博基尼,還是格外sao氣的紅色。 賀槐生:借的。 夏蟬笑了笑,問:賀先生還缺這點錢。 賀槐生:缺。 夏蟬轉頭看他一眼,他神情平常,看著并不像是開玩笑。 夏蟬想了想,說:我并不會因為你開蘭博基尼就跟你吃晚飯,當然也不會因為你不開蘭博基尼就不跟你吃晚飯。 這話差點把夏蟬自己都給繞暈了。 賀槐生回:知道。 知道?知道那還何必多費周折去借輛豪車充門面。 夏蟬越發(fā)肯定,賀槐生又送花又開豪車接送,絕對另有所圖。他這樣的人,真要追求一個女人,犯不上用這樣陳詞濫調(diào)的手段。 車拐了個彎,在路口停下。 夏蟬問:“下車?” 賀槐生點頭。 夏蟬跳下車,四下看了看,這一片似乎都在拆遷,沿街攔著藍色的塑料板。 這可絲毫不像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正覺得困惑,賀槐生將她衣袖輕輕一拉,往前方指了指。 夏蟬理解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從路口進去,是一條幽深的的小道,兩旁立著光禿禿的古木,枝椏錯落,將灰白的天空割裂。 夏蟬停下腳步,轉頭看賀槐生,“這是什么樹?!?/br> 賀槐生頓了片刻,出聲道:“……槐……” “哦,據(jù)說槐樹容易招鬼?!?/br> 賀槐生看她一眼。 夏蟬這才意識到失言,然而要為了這么一句話道歉,好似又顯得過于矯情刻意。 賀槐生先她一步邁開腳步,繼續(xù)往里走。 路越發(fā)幽靜,兩旁豎著青磚的圍墻,爬滿了藤蘿,墻縫里青苔迎風瑟瑟。 又走了約莫百來步,賀槐生停了下來。 面前是道黑漆的鐵柵欄,柵欄里一座小院,小院里立一棟三層的青磚小樓。 賀槐生按了按門鈴。 半晌,從小樓里走出來一個女人,她立在門口張望片刻,拖著左腳走下樓梯,往柵欄門走來。 她左腳似乎有些不方便,走得著急,便顯得越發(fā)吃力。 賀槐生沖她比了幾個手勢,然而她腳步絲毫沒有放緩,疾步走到跟前,先喊了聲“槐生”,又立即將門打開。 賀槐生拉開柵欄門,往旁邊讓了讓,讓夏蟬先進去。 女人看著似有五十來歲,主動向夏蟬伸出手:“你好。” 夏蟬也忙伸手,“你好,我是賀先生的……朋友?!?/br> 女人笑看著她,“我姓申,槐生一般都叫我申姨?!?/br> 夏蟬點頭,自然不好也跟著這么叫,只含混地喊了一聲“申女士”。 申姨將兩人迎進樓里,又忙前忙后地沏了茶,端來瓜果零食。 賀槐生沖她打了一陣手語,申姨點了點頭,去廚房里洗了個手,到賀槐生對面坐下。 兩人用手語開始交流,夏蟬看不懂,頗有些不舒適。 找了個空當,夏蟬出聲道:“申女士,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br> 申姨急忙起身,朝著二樓指了指,“上樓往西走?!?/br> 夏蟬點了點頭,拿上提包,起身往樓上去了。 申姨又坐下來,問賀槐生:女朋友? 賀槐生搖頭。 申姨:長得挺俊。 賀槐生:她是服務員,現(xiàn)在在子晉的酒店里工作。